间,又增加不少灯笼火把。
这情形,使得周幼梅不经考虑地长身飞射,飘落行辕正厅的屋脊之上。
但她的足尖还没点上屋面,四面八方的强弓硬弩,已有若飞蝗似地向她集中射来。
好个周幼梅,对那些密集射来的急矢,根本不加理会,顺势一式千斤坠“哗啦”爆响声中,整个人已穿透屋顶,直落大厅之中。
尘土弥漫中,响起一串暴喝:“大胆刺客,快纳命来!”
劲风呼啸中,至少有七八柄单刀,一齐向她围攻上来。
周幼梅大喝一声:“闪开!”
身形旋处,一股罡风,围攻她的七八个兵勇,踉跄后退,紧接着,震声大喝:“诸位听我一言”
但她话没说完,两道寒星电闪疾射而来,并发出一声怒喝道:“先吃我一剑!”
“当、当”两声!这随后扑来的两个,也被震得倒翻丈外。
方才那七八个,是精选出来的兵勇,后来这两个,才是文逸民身边的侍卫。
这两个,身手也相当高强,被周幼梅一剑震退之后,又奋不顾身地返身飞扑,口中并大喝道:“通通上!”
一串金铁交鸣声中,这些人又被周幼梅*得纷纷后退。
周幼梅怒声喝道:“我不是刺客!”
那站在她左边的侍卫喝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周幼梅道:“我是来帮忙拿刺客的。”
右边的侍卫冷笑道:“鬼话!”
周幼梅也冷笑道:“你们受了一点伤害没有?我要是刺客,方才你们还有命在?”
这句话,倒是说得非常中肯,因而使得那两个侍卫不由地愣了一愣。
这当口,外面杀声震天,金铁交鸣之声,连绵不绝,震人耳鼓。
周幼梅暗中估计,刺客至少在二十人以上,而且身手都相当高强。
她心中明白,行辕中虽然官兵云集,戒备森严,但以官府中人来对付这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物,情况可委实不太乐观,因而她心念一转之下,立即大喝一声:“闪开!”
身随声起,喝声中已由那些围着她的官兵头上,直掠大厅之外,这时,所有官兵,都涌向签押房附近,因而周幼梅掠出大厅之后,并未再受到阻挠。
签押房是一个衙门中的机密重地,可能是文逸民正同李浩然二人在签押房中商谈些什么事,那些大胆的刺客就赶了来。
周幼梅掠出大厅之后,目光一扫之下,只见签押房的屋上屋下,至少二十对以上的高手,正在杀得难解难分。
那些刺客,一律玄色劲装,头缠白布,一个个强悍异常。
这些人,不但人数多,而其身手之高明,连最差的也都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由此,也足证明他们此行,已下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官府方面的侍卫们,除了文逸民的贴身近侍文龙、文虎、刘煜和八大家将,系一对一之外,其余的人,不是二对一就是三对一。
尽管如此,也因敌势太强,还是有阻挡不住之势。
至于那些云集于签押房附近的御林军和官兵们,虽然刀剑如林,吼声雷动,但对那些高来高去的刺客们,却是形同虚设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周幼梅掠出大厅之后,目光一扫之间的印象。
她因目睹官兵方面,不但死伤迭见,而且已有封挡不住之势,当下不敢怠慢地清啸一声,长身而起,直向签押房上射去。
身形有若长虹经天,快速已极!
暗影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咦”:“此人是谁?”
同时,另一个女人娇甜语声,也脱口赞道:“好俊的轻功!”
周幼梅虽然觉得这两个说话的人,语声有点耳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他们是谁,而此时此地,也没法多想。
只见她身形所经之处,血光进射,惨号连传,当她射落签押房的屋顶上时,刺客中已有五人尸横就地,这声威、气势,顿时震慑得全场雅雀无声。
刺客中既然已死去五个,官府方面所受压力,自然为之大减。
刚好这五个已死的刺客中,有一个是文虎的对手,强敌一死,文虎顾不得喘息,连忙向着周幼梅抱拳长揖道:“多谢少侠及时援手!敬请赐下尊姓大名”
周幼梅连忙截口接道:“阁下,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她的话声未落“太行五鬼”中的老大“酒鬼”邢斌已飞扑过来,戟指怒叱道:“小狗通名领死!”
周幼梅冷笑一哂道:“邢斌,不久之前,在荆州城郊劫持柳伯伦爱女的那个黑衣少侠,你还记得吗?”
本来是双目喷火的邢斌,闻言之后,不由骇然退立一大步,注目问道:“难道你就是那”
周幼梅冷然点首,接道:“不错,我就是那个梅小民。”
一旁的文虎连忙一揖道:“原来是梅少侠”
但邢斌却色厉内荏地怒喝一声道:“梅小民,你为何要专同我们作对?”
他的语声,说得特别高,尤其是那“梅小民”三字,更是响亮已极,他的用意,显然是在提醒他的同伴们提高警惕。
周幼梅冰雪聪明,自然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但她却冷笑一声道:“凭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也配要我来作对!”
一顿话锋,又震声大喝道:“通通住手!”
语声有若霹雳,震撼全场,使得那些犹自舍死忘生在做殊死拼斗的人,各自虚晃了一招,纵出圈外。
周幼梅目射神光,环扫全场,然后凝注邢斌,冷然问道:“邢斌,你是‘太行五鬼’之首,是否也是今宵这些人的头儿?”
邢斌点点头道:“不错!”
周幼梅目光深注地问道:“你行刺钦差大人,是受何人指使?”
邢斌冷笑一声道:“娃儿,你太嫩了!‘太行五鬼’所做的事,几曾受人指使的!”
“说话倒蛮像个男子汉厂周幼梅冷笑着接道:“那么,如果我问你暗中还有没有帮手,你是不会说的了?”
邢斌微微一愣,没接腔。
周幼梅披唇一哂道:“邢斌,别硬充好汉,赶快向你的后台老板求援,还来得及。”
邢斌冷哼一声道:“娃儿,不论你武功多高,我们五兄弟联手之下,你绝难”
周幼梅截口笑道:“也许你认为五人联手,要强过江湖三大间的那些酒囊饭袋,那么,你们五兄弟就一齐上吧!”
不等对方开口,又冷冷一笑道:“如果还觉得没甚把握,也不妨再另外加上几个比较可靠的”
暗影中,又发出那娇甜笑语道:“这娃儿好狂”
另一个男人的语声接道:“话固然狂,手底下也委实不错。”
这回,周幼梅可想起来了,这暗中说话的男女,显然就是不久之前,在状元楼上,紧邻她的座位的那个什么山主和侍姬。
就这刹那之间“太行五鬼”已取包围之势,将周幼梅困在垓心。
文龙、文虎于交换会心的一瞥之后,一齐向着周幼梅说道:“梅少侠,我们兄弟也”
周幼梅连忙截口制止道:“不敢有劳二位,区区几个毛贼,我还没把他们当一回事。”
只听暗影中那位山主呵呵大笑道:“红云,莫非你看中了那只童子鸡?”
那娇甜语声不依地道:“瞧你,总说不出一句正经话,人家不过是怕‘太行五鬼’会吃亏嘛!”
山主的语声道:“不要紧,‘太行五鬼’真要是吃不消时,你再出手接应也不迟”
周幼梅目注邢斌披唇一哂道:“邢斌,你们的后台老板,已经出了面,可以放胆出手了。”
邢斌冷笑一声道:“那你还不亮兵刃!”
周幼梅淡淡地一笑道:“我要是亮兵刃了,哪还有你们出手的机会?”
“你狂得未免太离谱了厂邢斌冷笑着一挥手中那特大号的酒葫芦,沉声说道:“弟兄们,并肩子上!”
“上”字出口,紧接着一口酒箭,向周幼梅迎面射去。
“酒鬼”邢斌,既以“酒”为绰号,他的绝活儿,自然也是在一个“酒”字上。
他那一口酒箭的威力,固然非同小可,而同时发动的“色鬼”巫义的鬼头刀“贪鬼”任宝山的铁算盘“痴鬼”贾元凯的判官笔“病鬼”覃大年的丧门剑,莫不是浸淫了十数年以上的独门兵刃。
对一般江湖人物而言,平常不论碰上这五个中的任何一个,也是凶多吉少,如今,五人联手之下,这威势,可真是非同小可。
连旁边像文龙、文虎那等经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人目之下,也不由为之脸色大变,双双不约而同急欲飞身扑入。
这就是侠义人物之所以称为侠义人物之所在,义字当先,不惧生死。何况周幼梅本是为了他们文大人的事而独撄“太行五鬼”的锐锋,他们这身为当事人的,又岂能置身事外?
但就当这两位的身形将动未动之间,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已分别搭上他们的肩头,耳边并响起文逸民的真气传音道:“用不着咱们出手”
原来文逸民已改装易容,以一个侍卫的姿态,到了屋顶上。
文龙、文虎二人方自微微一愣间,一声震耳冷笑过处“铮铮”连响,并发出一声凄厉惨号。
原来就这刹那之间,周幼梅已与“太行五鬼”交换了一招,也仅仅是这一招“酒鬼”邢斌的酒葫芦,被劈成两片“色鬼”巫义胸部重伤“贪鬼”任宝山被腰斩“痴鬼”贾元凯“病鬼”覃大年,这两个出手较迟,受创也最轻,仅仅是兵刃上被削去一小段。
而那一招重创“太行五鬼”的周幼梅,却依然神色安详地负手卓立原处,甚至于连肩头的长剑,也好像根本不曾使用过似地。
一招使威震江湖的“太行五鬼”等于是一死四伤,这已经是骇人听闻的了,而创造这奇迹的人,竟是这么年轻,又名不见经传,再是他那若无其事的安详神态,更是使人可恼又复可佩。
因而,一时之间,使得这签押房附近的屋上屋下,镇静得雅雀无声,而所有数百只眼睛的视线,也一齐向他集中投射过来。
文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扭头以真气传音向文逸民间道:“大人是否已瞧出此人来历?”
文逸民苦笑着摇摇头道:“没有”
文逸民的话声才出,那周幼梅却目注邢斌,冷冷地一笑道:“邢斌,你当已看出,方才我已经是手下留了情。”
邢斌一挫钢牙道:“邢某人一息尚存,当加倍报答”
周幼梅截口冷笑道:“不必了!也没有以后了!”
邢斌不由目射骇芒地连退三大步。
周幼梅却披唇一哂道:“不必怕,我不会杀你们,但你们这活着的四个,必须将武功留下来!”
“色鬼”巫义,正由“病鬼”覃大年帮着包扎胸部的伤口,闻言之后,冷笑一声道:“你既然自信神功无敌,又何必怕我们报复?”
“报复?”周幼梅冷哼一声道:“凭你们这几块料,下一辈子也休想”
邢斌截口冷笑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姓梅的,只要你敢留下俺们的武功”
周幼梅截口笑道:“别动鬼心眼了!邢斌,为了使得无辜平民和同道们,不再受你们的荼毒,今宵,你怎么说,也不能动摇我废除你们武功的决心!”
接着,脸色一沉,沉声说道:“邢斌,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代劳?”
一声娇笑,划空传来道:“小弟,年纪轻轻,脾气可真大呀!”
话到人到,香风轻拂,周幼梅身前丈远处,已多出一位红衣绿裙的妖冶少妇,赫然就是状元楼上,那个什么山主的两位侍姬之一。
周幼梅披唇一哂,不屑地道:“我以为你们不敢出头了哩!”
红衣少妇美目流盼,媚笑道:“小弟功夫太好,姊姊我真有点怯场哩”
周幼梅虽然还不能领会对方言外之意,但对方那洇视媚行的冶荡神情,却使她感到恶心,因而一挑眉峰,截口怒叱道:“那你就给我滚回去!”
红衣少妇媚笑道:“小弟你先滚一个给姊姊瞧瞧,好不好?”
“妖妇!”周幼梅截口怒叱道:“你真丢尽了天下女人的脸!”
红衣少妇媚笑道:“丢女人的脸,跟你有甚相干,难道你是女人?”
周幼梅方自“星”目中寒芒一闪,红衣少妇却脸色一整道:“小弟,说正经的,姊姊我向你讨个情,怎么样?”
周幼梅冷然接道:“先将你那些肉麻字眼,收拾起来!”
红衣少妇掩口媚笑道:“这有甚要紧,你不爱听,就当我没说就是。”
一声苍劲狂笑,划空传来道:“美人儿,你表错情了,要找男人,我老人家宝刀未老,干脆,你就嫁给我吧!”
话声飘忽不定,不知其所自何来,但周幼梅已听出,正是那位在状元楼上,见到那个什么山主之后,立即匆匆离去的锦袍老者的语声。
“表错了情?”红衣少妇似乎没注意到发话人下面那几句调侃她的话,微微一愣后,才沉声问道:“此话怎讲?”
锦袍老者的语声,呵呵大笑道:“美人儿,这外表英挺俊拔的小子,实际上,可是一位巾帼英雄哩!”
此话一出,不但红衣少妇为之气结,屋上屋下,都发出一片惊讶,连周幼梅也不由为之啼笑皆非地暗中咒骂着:“死穷酸!死老头!你怎可当众揭我的底
”
红衣少妇微微一愣之后,才美目深注地问道:“你真的也是女人?”
周幼梅淡淡地一笑道:“真的又怎样?”
红衣少妇似乎殊感失望地自语道:“怪不得你方才说我丢尽了天下女子的脸”
那锦袍老者的语声笑道:“那丫头看你不顺眼,不要紧,我老人家人老心不老,却特别喜欢你这股骚劲”
红衣少妇一挑黛眉道:“你如果也算一号人物,就滚出来!”
“行!”锦袍老者的语声呵呵大笑道:“只要那位‘山主’大人不吃醋,我老人家就陪你滚上几滚。”
红衣少妇黛眉一挑,但终于强行忍了下去,目注周幼梅淡淡地一笑道:“现在,我该叫你梅姑娘了?”
周幼梅哼了一声道:“随便。”
“梅姑娘,”红衣少妇含笑接道:“方才我所说的讨一个情的事,你怎么说?”
周幼梅漫应道:“你还没说出是什么事哩!”
红衣少妇一指邢斌等四人道:“这四位,请看我薄面,放他们离去。”
周幼梅道:“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看你的金面,当然可以”
红衣少妇连忙接道:“那我先谢了!”
“慢着!”周幼梅冷然接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哩!”
红衣少妇脸色一沉道:“年纪轻轻的,也会玩滑头吗?”
周幼梅笑道:“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太性急了一点。”
红衣少妇冷然接道:“说紧要的吧!”
“好!”周幼梅含笑着接道:“他们这几位行刺钦差大人,等于是朝廷钦犯,我同你一样,都是山野草民,怎能越俎代疱,所以,你要讨情,该向这些侍卫大人讨情才对。”
说着,朝文龙、文虎等人指了指。
文逸民连忙接道:“这一点,我可以代文大人做主,但却有一个先决条件。”
红衣少妇注目问道:“那是怎样的条件?”
文逸民正容说道:“他们必须说出幕后主使人。”
红衣少妇道:“这一点,我可以代他们答复,幕后主使人,就是被文大人铁腕惩治的总督大人莫荣。”
文逸民目注邢斌问道:“这消息是否确实?”
邢斌点点头道:“完全正确。”
文逸民道:“现在,你必须同我合作,由我派人陪同你前往抚台大人面前,由李大人亲自问过口供,并画押之后,即可当庭开释,你是否愿意?”
邢斌笑了笑道:“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官场中既有此手续,我自然要遵守。”
“还有,”文逸民正容接道:“我必须先点住你部分穴道。”
邢斌点首接道:“请动手吧!”
文逸民扬指点了邢斌三处穴道,向文龙、文虎二人呶呶嘴道:“带他去李大人处,快去快回。”
“是!”目送邢斌被文龙、文虎二人带下屋面之后,红衣少妇向文逸民笑道:“这位大人,在文大人身边,地位不低吧?”
文逸民谦笑道:“惭愧得很,忝居三品侍卫。”
红衣少妇笑道:“官居三品,可委实不小,比四品黄堂的知府大人,还要高上一级哩!”
文逸民笑了笑道:“在下名利俗人,倒教夫人见笑了。”
红衣少妇道:“哪里,哪里,我可是言出由衷。”
话锋微微一顿,又注目问道:“大人贵姓?”
“敝姓易。”
“易大人,我有一句很冒昧的话,不知可不可以提问?”
文逸民笑了笑道:“夫人有话,当然可以问,但如有关官府机密,则恕不答复。”
红衣少妇注目接道:“倒不是有关官府机密,只是听说文大人的身世,与过去的文家堡有关,确否?”
文逸民心中暗懔,但外表上,却泰然自若地道:“这个,我倒不曾听说过。”
不等对方开口,又神色一沉道:“夫人,我要提醒你一声,文大人是当今天子快婿,也是万民称诵的青天大人,今后,希望夫人好好约束自己的手下人,莫轻易听信屑小之言,做出贻笑江湖的事来。”
红衣少妇讪然一笑道:“易大人说得是,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
久未开口的周幼梅,目注红衣少妇,冷然道:“那你为何还要查问文大人是否同过去的文家堡有关?”
红衣少妇笑道:“梅姑娘火气可真大!”
周幼梅沉声接道:“快答我所问!”
红衣少妇含笑反问道:“如果我不说呢?”
周幼梅脸色一沉道:“那你就来得去不得了!”
红衣少妇“格格”地媚笑道:“梅姑娘,我可以答复你,但我要事先声明:
我之所以决定答复你,可并非怕什么来得去不得”
周幼梅截口怒叱道:“少废话!要说就趁早。”
“是!”红衣少妇含笑接道:“梅姑娘,我之所以有方才那一问,无非是为了好奇,才人云亦云地问上那么一声而已。”
周幼梅注目问道:“没有别的作用?”
红衣少妇笑了笑道:“你要那么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接着,也是美目深注地突然改变话题道:“梅姑娘,你的武功,是否同‘翡翠船’有关?”
周幼梅心头一惊,也恍然领悟到对方的来历,但她外表上却神色自若地反问道:“何以见得?”
红衣少妇道:“请先答我所问,是也不是?”
周幼梅含笑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红衣美妇冷冷一笑道:“是吗,那你该是古若梅的徒弟,同时,我也借用你方才所说过的一句话:“来得去不得’”
文逸民连忙接道:“夫人,这儿是钦差大人行辕所在,请莫将江湖上的恩怨,再在这儿惊扰钦差大人。”
红衣少妇笑了笑道:“易大人既如此说,我不能不卖你这个面子。”
目光移住周幼梅,冷然接道:“梅姑娘,咱们换个地方吧!”
“不必了!”周幼梅淡淡地一笑说道:“你不是还有一个什么山主和另一个绛衣妖妇吗?干脆叫他们一起上吧!”
红衣少妇道:“梅姑娘,像‘太行五鬼,那种便宜事,不会再有的了”
说到这里,又突有所忆地一“咦”道:“你几时见过俺们山主?”
周幼梅漫应道:“就是今宵上灯时分,在状元楼酒楼上。”
红衣少妇美目深注地问道:“当时你”周幼梅含笑接道:“我就是坐在你们邻座那个‘好像是第一次吃那么好吃东西’的乡下姑娘。”
红衣少妇“哦”了一声道:“梅姑娘年纪轻轻,却是扮啥像啥,真教人佩服得很!”
接着,目注文逸民微微一笑道:“易大人,很抱歉!这位梅姑娘,好像不肯领你的情”
周幼梅却也向一脸焦急神情的文逸民,正容说道:“易大人维护之德,梅小民衷心铭感”
文逸民连忙接道:“梅姑娘,这话该由在下向你说才对”
红衣少妇冷然截口道:“二位都不必客气了,现在,不相干的人,请立即通通下去!”
“这倒算得上是快人快语。”周幼梅目光移注文逸民,含笑接道:“易大人,请率领行辕中人,回到衙内去吧!”
文逸民方自眉峰一蹙间,耳中却听到周幼梅的真气传音道:“易大人,别为我担心,我也保证,不致惊扰钦差大人”
文逸民只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好的,但我在下去之前,却不得不奉劝二位一句:厮杀并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希望二位多多三思。”
接着,举手一挥道:“行辕中人,通通下去”
目注行辕中那些侍卫,在文逸民的招呼之下,纷纷飘向屋下之后,红衣少妇才向周幼梅冷笑一声道:“梅姑娘,请!”
周幼梅“刷”地一声,拔出长剑,神色一整道:“接招!”
话出招随,仅仅是这“接招”二字话声中,已“刷、刷、刷”地攻出了三剑,端的是集奇妙与快速之大成!
红衣少妇虽然将这雷霆万钧的攻势接下来了,但却被迫退了八尺之遥。
周幼梅冷笑一声:“眼高手低。你也不过如此”
话声中,又攻出了五招,将红衣少妇再迫退丈外。
周幼梅一面长剑挥洒,继续进*,一面扬声喝道:“那个什么山主,再不出面,可别怪我辣手摧花啦!”
一道人影,挟着一声冷笑,疾射而来。
“当”地一声,周幼梅的长剑,在对方双剑交加之下,居然被震得荡了开去。
但她却顺着那长剑一荡之势,一式“横扫千军”也将对方二人*得连退三大步,但那二位一退之后,又飞身进击。
这及时支援的,是那绛衣少妇,在两人联手之下,不但已稳住红衣少妇原先的颓势,也稳然已占上风。
红衣少妇似因胜券在握,又恢复了原先那尖酸刻薄的谈锋,只见她边打边“格格”地媚笑道:“梅姑娘,怎么不说话了?”
周幼梅冷哼了一声,还是没答话。
红衣少妇又含笑接道:“梅姑娘,俺们山主虽然喜爱偎红倚翠,但对你这样的清水货儿,可不太有兴趣哩”
那绛衣少妇也边打边媚笑道:“红云姊,说话留点口德,将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气坏了,山主会心痛的。”
周幼梅这才冷笑一声道:“好一对不要脸的无耻贱人!”
绛衣少妇又含笑接道:“梅姑娘,年纪轻轻的,别学泼妇骂街,现在,我问你一句正经话,方才,那个暗中说话的老头,是你的什么人?”
但她的话声未落“当”地一声脆响过处,手中长剑,竟被荡了开去,迫得她话锋一转道:“哟!小姑娘后劲蛮不错嘛!”
那锦袍老者,又呵呵大笑道:“我老头子的后劲更好,要不要当场试试?”
绛衣少妇却同时冷笑一声道:“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话声中,已与红衣少妇绝招连演,将周幼梅圈人漫天剑幕之中。
这时,那山主连忙振声喝道:“绛雪,本山主要活的!”
绛衣少妇扬声答道:“我知道。”
那山主的语声道:“也不许伤了她!”
绛衣少妇笑道:“山主放心,我负责交给你一个毫发无损的美人儿就是”
那红衣少妇也媚笑道:“山主的胃口真好,连这么不解风情的雏儿,也有兴趣”
那山主的语声,沉声说道:“别废话了,手上加点劲!”
“是!”红衣少妇与绛衣少妇二人,方自同时娇应一声,那锦袍老者的语声又扬声笑问道:“丫头,要不要我老人家帮忙?”
这话,当然是向周幼梅而发,但周幼梅却扬声答道:“不必,这两个贱人,我还应付得了”
话声中,已“刷、刷、刷”地一连三记绝招,将对方两人迫退三步。
那山主的语声向暗中之人怒喝道:“那见不得人的东西是谁?”
锦袍老者的语声笑道:“我老人家,是专门对欺师灭祖,狼心狗肺的东西,执行天谴的值日功曹。”
山主的语声沉声喝道:“我问你姓甚名谁?”
锦袍老者的语声冷笑道:“百里源,你应该想象得到的”
恶斗中的周幼梅,不由闻言心头一凛地暗忖着:“这个山主,果然就是百里源只是那位锦袍老者是谁呢?是师公邵友梅,还是两位幸逃大劫的师叔”
她心念电转,微一分神之间,却几乎挨了红衣少妇一剑。
她,虽然受了一下虚惊,但精神方面,却也为之大大地一振。
试想:不论那锦袍老者是她的师公也好,是她的师叔也好,都是自己人,也都是乃师苦寻多年而未遇上的重要人物,自己却于无意间碰上,岂非是一件大大的喜事,又怎地不精神为之大振!
同时,她对自客栈中遇上那锦袍老者起,所有的不可理解的事情也想通了。
原来锦袍老者,是因看出她的武功与“翡翠船”有关,却又怀疑她可能是百里源夫妇的徒弟,才有那些怪异而不可理解的言行
就当她心念电转之间,只听百里源的语声冷笑道:“你是邵友梅?”
锦袍老者的语声,长叹一声道:“百里源,真亏你还记得我”
这已经承认他就是邵友梅了,这情形,不由使得周幼梅大喜过望地扬声说道:“师公,快将那欺师灭祖的百里源擒下”
这简单的一句话,已等于表明了她的来历。
邵友梅的语声也显得非常激动地道:“孩子,你师母可好?”
周幼梅道:“很好,她老人家一直在找您哩!”
“别肉麻当有趣了!”百里源扬声喝道:“红云、绛雪,闪开!”
话声中,一道人影,由箭远外的一处屋脊阴影中,向周幼梅疾射而来,其身法之快速,固令人咋舌,而由其快速身法所激起的破空锐啸,更是慑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