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女子已缓步走出舱来。
她俏目一瞥他黄衣书生,格格一笑,说道:“你可是要找我么?”
黄衣书生一愕之后,候然退出舱外,他上下打量了黄衣少女一眼,冷笑说道:“在下正是要找你!”
黄衣少女微一怔,说道:“你可认得我是谁么?”
黄衣书生一瞥身侧的欧阳云飞,沉声说道:“站娘虽易行装,但既和此人同行,在下亦可猜出。”
黄衣少女再次微愕,冷笑一声,道:“你猜的虽不错,但本姑娘却不认识你哩!”
欧阳云飞见那黄衣书生和黑衣老者跃登自己船上,已自盛怒难抑,此时见船舱中竟突又走出一个黄衣少女,也不知她是何时潜入舱内,不禁更气,冷哼一声道:“难道在下认识你们么?你们竟然如此无礼!”
黄衣书生以为欧阳云飞此言,乃是专对他和他同来的黑衣老者而发,尴尬一笑,说道:
“在下虽和阁下素未谋面,但是有人认得你。”
他话声甫落,只见黄衣书生原乘的轻舟上,又轻轻掠过来一条人影。
欧阳云飞一见那人身穿葛布长衫,苍髯灰眉,斜背室剑,正是自己在峨嵋山光明寺前所遇的“风云三老”之一,当下不禁心中恍然。
忽见黄衣书生面容一肃,杀机隐现眉间,沉声说道:“这位姑娘既是和阁下同行,她既是承认已易行装,则对舍弟玉面飞虎陆长虹事之大有关连,阁下若识时务,就该让在下把这位姑娘带回风云堡,若要干涉”他一顿之后,冷笑一声,续道:“阁下如自信能干涉得了,也是悉听尊便!”
“刷!”的一声,他手中的描金折扇,已自打了开来。
欧阳云飞纵然不识那黄衣女子,纵然不愿对此事横加干涉,但听了那黄衣书生如此一说后也不禁怒往上冲,冷笑一声,道:
“阁下和这位妨娘的事与在下毫不相干,在下自是不愿干涉”
黄衣书生闻言大喜,但他想必是个狂傲成性之人,朗朗一笑,大声说道:“那阁下倒不失为一个聪明人!”
欧阳云飞沉声说道:“但阁下既是如此说,在下却是定要干涉了!”
黄衣书生纵声大笑道:“好!好!你既是活得不耐烦,本公子成全你就是了!”他忽向船尾大喝一声,道:“将船靠岸!”
欧阳云飞也自大声叫道:“继续航行!”
黄衣书生一愕说道:“难道你想死在江中,葬身鱼腹么?”
欧阳云飞冷笑一声,道:“你若怕葬身鱼腹,就最好别坐船!”
黄衣书生勃然大怒,大喝一声,道:“看扇!”
“呼!”的一声,扇挟劲风,直向欧阳云飞面门扇去!
欧阳云飞尚未听说用扇之人,是向对手扇出的招术,不禁暗自称怪,但扇未近身,已觉劲风如剪,则是大吃一惊,闪身一让,口中大叫道:“好凉快!”反手背后己将半截断剑撤出。
那黄衣女子见他们两人动手,娇靥上竟自闪现一片诡异之色,状甚得意、此时一见欧阳云飞亮出半截断剑,俏目中候义掠过一抹毒恨的光芒!
黄衣书生哈哈一笑,道:“凉快么?那就绘你多扇上几扇!”
但见扇影重重,劲风呼啸,转瞬之间,欧阳云飞的身影便已不见!
欧阳云飞边打,边自奇怪那黄衣女子的来历,对这狂傲的黄衣书生倒不放在心上,仅以一柄断剑,把周身上下对蔽得严严密密,只求自保,不愿伤敌。
岂知那黄衣书生竟是越打越觉得意,他突地大喝一声,向那黑衣老者和风云三老中的一人说道:“你们还不将那位姑娘请到咱们船上去么?”
那两人同声应“是”齐地向黄衣女子走去。
只听一声冷笑发自黄衣女子,两声叱喝,却是起自船尾,遂见两条人影,凌空扑至!其中一人哈哈一笑,道:“老头子,退回去!碰到我弟兄俩的六节屠龙杖,可不是好玩的。”
两者一见这突然现身的两人,竟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不禁微微一怔,黑衣老者沉声说道:“年纪轻轻,便要前来送死!”
两个少年齐地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说道:“如此说来,你们两人都老了,已是死不足借,那我‘追风燕子’先成全了你。”
话声未落,身形已自跃起,一招“怒龙归海”自上而下直向黑衣老者刺去!
黑衣老者目注那自称追风燕子的少年,沉声喝道:“娃儿找死!”一双短朝一分,已自迎了上去。
另一个少年大声叫道:“老头子,你也尝尝我穿云燕子的味道!”一抖七节屠龙杖,照准风云老者分心便刺!
这轻舟本来不大,此刻竟有三对动上了手,便立如在狂风暴雨中,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欧阳云飞,一边和那黄衣书生动手,一边苦苦思索着那黄衣女子的来历,此时一见那两个少年突然现身,同时自动报出号来,不由听得心神一震,暗道一声:“是了!”遂即大喝一声,道:“住手!你们都错了!”
他手中断剑一振,已自洒出三朵剑花,直向黄衣书生那把描金折肩削去。,那黄衣书生正自得意莫名,以为欧阳云飞毫无还手之力,此时突见三朵剑花,一道剑光,章自冲破了他的重重扇影,不禁猛地一惊,身形一跃,落足左侧船头之上,那只轻舟顿时失去重心,直向后翻去。
只听一声娇笑,两声哈哈,其余的使都是惊呼和噗通噗通的落水之声。
像一场暴风雨,过去之后,必是一片平静,此刻残阳西斜,晚霞满天,映照得江水尽成姻红!
仍是一只轻舟,在平滑的水面上顺流行驶,斜阳帆影,充满了恬静的诗情画意。
轻舟上不断飘散出得意的笑声,笑声有男有女,正是那黄衣少女和随后出现的两个少年。
原来他们正围着周身尽湿,躺在舱板上,昏迷未醒的欧阳云飞!
至于风云堡的黄衣书生动向来的两个老者;则早已不知去向。
只听一个劲装少年哈哈大笑道:“此人明明是个旱鸭子,却偏要在水上逞英雄,他若是取道陆路,一年前‘九敏,姑姑在鄱阳湖畔那场虚惊也报不成了!”
这说话的劲装少年,正是穿云燕子潭小麟。
那追风燕子潭小麒却是眉头一蹙,缓缓说道:“幸亏师父不在,若他老人家见我们偷偷打发了此人的船夫,偷偷潜入船上,又偷偷将船弄翻,只怕”
那黄衣少女冷笑一声,截断潭小麟的话道:“只怕什么?有我在此,难道你师父还敢说话么?”
忽听一声冷哼,三人面前突地出现了一条人影,却是昏迷过去的欧阳云飞醒了过来,他冷冷地扫了黄衣少女一眼,沉声说道:“姑娘高姓大名,是什么称号?”
黄衣少女先是一怔,继而格格大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的公孙公子,我还认识你,难道你已不认识我了么?”
欧阳云飞也是哈哈一笑,道:“我自然认识你,只是你忽男忽女,忽而‘九敏’,忽而‘九命’,究竟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只怕连你自己也弄不清了。”
黄衣少女冷笑一声,说道:“九敏’也好,‘九命,也罢,你已认出是我就行了,此番冤家路窄,不知你还有何话说?”
欧阳云飞朗声大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年前于鄱阳湖畔的一铃之失,姑娘还是宽恕了吧!”
黄衣少女冷笑道:“你倒说得轻松!”
她一顿之后,大声叫道:“将船靠岸,本姑娘要再领教领教你的甩头金铃!”
欧阳云飞既已知道这黄衣少女,便是当日在鄱阳湖畔和武林圣君一同出现的九命公子,便早已放下心来,当下一笑说道:“只要姑娘有兴,在下自当舍命奉陪!”
穿云燕子潭小鳞稚气未除,将头一晃,说道:“你不舍命,只怕也不行!”
欧阳云飞淡谈一笑,心中暗付: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下,就是告诉他们自己是和昆庐王子同行,他们也必不会相信,只望上岸以后,昆庐王子会及时出现。
片刻工夫,船已靠岸,岸上不远处却是一片苍郁的树林,一眼望去,无穷无尽。黄衣少女当先掠下船去:直扑林中,那两个少年谭氏兄弟紧随跃下。
欧阳云飞存心要拖延时间,等着昆庐王子到来,他在走到船头,目注三人登岸之后,却故意哈哈一笑道:“三位这就要走了么?不送,不送!”
黄衣少女直气得杏眼圆睁,冷笑一声,说道:“鼎鼎大名的天南三剑,难道只教会你怕死么?”
她话声未落,欧阳云飞已“刷”地一声,掠上岸去,他虽不愿和黄衣少女伤了和气,但也不容她损及天南一派的威风,当下大喝一声,道:“你休要以为我怕你的什么‘浮云飘絮嘶月吟风’扇身合一的功夫,我只不过看在昆庐老前辈的面上,不愿和你一般见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