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亚男蹙眉接道:“师傅,还有一点,我也想不通。”
贾南星微微一怔道:“是哪一点想不通?”
朱亚男接道:“那就是师傅既不曾看到过那些杀手的施展,也不曾查出天鹤子的下落,又怎会知道天鹤子在暗中支持淳于坤老贼的呢?”
贾南星苦笑道:“这个丫头,真是难缠得很。”
接着,才神色一整道:“以往,师傅只是想到必然另有一位武功极高的人,在暗中支持淳于坤,而不曾想到会是天鹤子。”
朱亚男“哦”地一声道:“那是说,师傅想到天鹤子这个人,是方才看到那些杀手们施展过剑法之后的事?”
贾南星点点头道:“正是。”
朱亚男接问道:“到目前为止,师傅认为是天鹤子在暗中支持淳于坤,是不会错的了?”
贾南星“唔”了一声道:“虽然我是这么构想,但江湖中事,出人意外的太多了,所以我还必须等候事实来证明。”
朱亚男蹙眉接道:“师傅,如果那个人果然是天鹤子,他所调教出来的杀手,都如此了得,那他本人的武功,岂非高到没人能够制服了吗?”
贾南星道:“那也不尽然,须知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的。
他精于剑法,则其他方面的功夫,未必会同样的高明。”
接着,又正容说道:“即使此人其他方面的武功,也一样的高明,我们也不必怕,因为,事实上世间不会有绝对无敌于天下的武功的。”
一向是眼高于顶的朱四娘,居然也轻轻一叹道:“老爷子,话是不错,但为了那些杀手们的剑法可的确是一大隐忧。”
贾南星正容接道:“令主担心那些杀手们是对,但却不必对那可能是天鹤子的人过于忧虑。”
朱亚男笑问道:“师傅这话,更令人费解了?”
贾南星反问道:“怎么说?”
朱亚男蹙眉接道:“那人调教出来的杀手都令人忧虑,又有什么理由,能不忧虑他本人呢?”
“问得有理。”贾南星含笑接道:“丫头,如果我只传你三招剑法。经过长期修练之后,会有怎样的情形呢?”
朱亚男脱口接道:“那我一定精益求精,并使得得心应手地”
忽然顿住话锋:“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贾南星笑问道:“丫头明白了什么呢?”
朱亚男娇笑道:“师傅之意,是说那位天鹤子,对那些杀手们,仅仅是每人传授三招剑法,而不传授别的武功?”
贾南星点点头道:“是的,但也不是绝对不传其他武功,轻功、内功必须要练,其他陪衬的招式也不可少。”
接着,才精目环扫一匝,含笑问道:“现在,诸位不会再把那可能天鹤子的人,视为天神了吧?”
“是的。”朱亚男抢先接道:“现在,我完全明白了。”
贾南星正容接道:“所以,我方才说,那些杀手们,比那可能是天鹤子的本人更要可怕,因为他们都是在暗中活动,一经交手,除了我们目前在前座的人在外,很少有人能挡得住。”
话锋略为一顿,又正容接道:“当然,对于那位可能是天鹤子的人,如果碰上时,也不可掉以轻心。”
在座众人都同时点了点头,吕正英蹙眉正容接道:“那些杀手,可能还有人混在普通来宾之中,我们得想个什么法子,将他们逼出来才行。”
贾南星点头道:“这个固然是一件急需要办的大事,但他们下手的对象,是我们这些首脑人物,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必须特别提高警觉,对任何一个接近自己的人,都得当心暗算,纵然是认识的人,也不能放松戒备。”
朱亚男禁不住一怔道:“为什么对认识的人,也要戒备?”
贾南星笑道:“傻丫头,这还要问,难道今天那四位特别贵宾的教训,还不值得你记取吗!”
吕正英点点头道:“是的,那些人,完全不择手段,他们极可能会故技重施,幻化成我们自己人来乘机加以暗算。”
朱亚男苦笑道:“如此说来,可真是防不胜防了!”
这当口,吕正英已注意到朱胜男那落寞寡欢的神情,不由使他心中兴起一种自己也分辨不出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吕正英深知她的个性,也能体会到她心中的感受,于是,他乘着朱亚男说话的机会,以真气传音向她说道:“胜男,襟怀放开一点,我一定恳请恩师,将你也列入门墙!”
吕正英的功力,算得上是日益精进,目前他的真气传音功夫,已接近佛门中“隐光心语”的程度上,连嘴唇上的动作,也不易看出来了。
朱胜男仍然是一片漠然神色。仅仅用美目向他投过匆匆的一瞥。
当然,由这么匆匆的一瞥中,谁也没法看出她心中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但贾南星的江湖阅历,与生活经验,是何等丰富,尽管吕正英还没法看出来朱胜男她芳心中的感受,但贾南星却已由朱胜男这匆匆一瞥中,忖测到事出有因。
因此,贾南星不答复朱亚男话,向吕正英捋须笑问道:“小子,你和大丫头打什么秘密交道?”
贾南星倚老卖老,一开口就叫朱胜男为大丫头,如果是以前,凭朱胜男的个性,很可能会变颜相向的,但此刻,她不但没这么作,而且,还赧然垂下了脸庞。
吕正英因为自己的秘密交道被恩师看破,也禁不住俊脸一红道:“师傅何妨猜猜看?”
贾南星笑道:“小子,你在我面前少玩花枪,师傅不猜则已,一猜就必中。”
朱亚男娇笑道:“吹牛皮没有用,须要拿出事实来证明才行。”
贾南星在这几位年轻人面前,自己也好像返老还童了似地,哈哈一笑道:“好!咱们赌一点东道你敢不敢?”
朱亚男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您说吧!”
贾南星想了想,才含笑接道:“如果我猜中了,你要负责杀掉淳于坤手下的十个杀手,时间可以不限定,但数字方面,却绝对不打折扣。”
“行!”朱亚男不加思索地接问道:“如果你猜不中呢?”
“你自己说吧!”
朱亚男偏着脑袋,微一沉吟,才美目一转:“嗤”地一声娇笑道:“师傅,如果您猜不中,我就拔掉您一根胡子。”
朱四娘忍不住佯嗔道:“丫头好没规矩!”
贾南星却替她解围道:“令主请莫责备她,既然赌上,就没什么尊卑长幼可言了。”
接着,才向朱亚男笑道:“丫头,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只要是我老人家输了,不要说只是拔掉一根须子,纵然是多拔掉几根,我老人家也决不皱一下眉头。”
朱亚男含笑接道:“那么,您就猜吧!”
“哪有那么简单的。”贾南星接道:“大丫头,去取文房四宝来。”
也许是吕正英方才的传音说话,发生了效力,也可能是目前的轻松气氛,使朱胜男受了感染,朱胜男居然恭应着含笑起身,匆匆离去。
但朱亚男却讶问道:“师傅,要文房四宝干吗?”
贾南星哼了一声道:“俗语说得好:嘴是两块皮,说话可改移,如果你们师兄妹两人串通好来整我,明明猜中了,却硬说没有猜中,那我老人家的胡子,岂非是牺牲得太冤枉!”
吕正英插口笑道:“师傅,徒儿们怎敢整您老人家的冤枉!”
贾南星笑道:“人心隔肚皮,那可难说得很。”
朱亚男含笑接道:“所以,您老人家要取文房四宝来,将它写在纸上?”
贾南星点首笑道:“是啊!白纸上面写了黑字,谁也不能赖账啦!”
朱亚男娇笑道:“师傅毕竟是老江湖了,做起事来,一板一眼,一点也不马虎。”
贾南星笑了笑道:“师傅以往上徒弟的当,够惨的了,如今,自然该谨慎一点呀!”
朱胜男将文房四宝取来了。于是,贾南星、吕正英二人,各自背转身,分别在两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再转过身来,将手中的纸条展示开来。
吕正英的纸条上写着:“请恩师成全大小姐。
贾南星的纸条上写着:小子有意替大丫头请命。
这,当然算是完全猜中了。
贾南星目光一扫之下,才手抚长髯道,目注朱亚男笑问道:“丫头,怎么样?”
朱亚男却是故意岔开话题,娇笑着问道:“师傅,您已经答应了?”
贾南星含笑道:“冲着你们这么多人的面子,我能不答应吗?不过,目前我实在没法亲自传授她的武功,可得由你这小丫头和正英这小子,代我多费点心了”
不等他说完,朱四娘已沉声喝道:“大丫头,还不快点拜见师尊了此刻的朱胜男心中,真像是打翻了五味似的,自己也弄不清是一种什么味道。
因为,能够被劫余生一一贾南星收入门墙,是值得他高兴的,但要由自己的妹妹和曾经是自己手下的吕正英来代师傅授他的武功,可实在不是味道。
但事实上,目前她已无法多想,也无选择的余地,只好应声向贾南星盈盈拜倒,并娇笑说道:“徒儿朱胜男,拜见恩师”
就当此时,门外传来值班女剑士的娇语声道:“启禀令主,大事不好。”
朱四娘心中一凛道:“什么事?”
那女剑士的语声道:“玉凤厅中,有人生事,本门蓝白两队领队殉职,四名女剑士死亡,目前正副总管,与护驾双将都已负伤,在浴血苦战中”
这一串串的坏消息,使得朱四娘俏脸铁青地,虎地站了起来。
但贾南星已一伸右掌,一股潜劲,将朱胜男的娇躯凌空托了起来,并抢先向朱亚男笑道:“小丫头,是你的生意来了,还不快走!”
朱亚男一声得令,已拉着吕正英的健腕,向玉凤厅飞奔而去。
贾南星却显得从容已极,向俏脸铁青的朱四娘笑了笑道:“令主,这原是我们意料中的事,也不用生气了,还是到外面瞧瞧去吧!”
吕正英、朱亚男二人一到玉凤厅中,里面的恶斗正拼得如火如茶,除了护驾双将、正副总管等四人,各自与一个年轻小伙浴血苦战之外,另外还有两个年轻小伙子,各自力战四位女剑士,犹自攻多于守地,将四位女剑士迫得团团转。
七杀令门下,除了原先死亡的两位领队,和四位女剑士之外,到目前为止,又有两位女剑士死亡和四位受伤。
当吕正英、朱亚男二人进入玉凤厅的刹那,正好又有一位女剑士受伤,而发出一声惊呼,同时,那位年轻小伙子并哈哈大笑:“失礼、失礼,小爷可不懂得怜香惜玉”
但他的话声未落,手中长剑,已被吕正英架住了。并向那四位女剑士沉声喝道:“你们都下去!”
吕正英是何等身手,尽管他身上还负有不算太轻的外伤,也尽管对方的剑法对他有克制的作用,但凭他的功力,以及方才杀死那四位“特别贵宾”的经验,也不难一举将对方格杀。
但他此刻,却并未一举击杀对方,而只是将对方的长剑架住,那是有原因的。
因为,目前他知道对方的剑法,对自己有克制的作用,而存心见识一番。
吕正英记忆力特佳,算得上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不久之前,当他杀死那四位“特别贵宾”时,由于事先没有想到,因而结束得太快了,很遗憾不曾将对方的招式记下来,目前这机会,他自然不愿再放弃了。
可是,吕正英才将对方的长剑架住,随后赶来的朱亚男已促声喝道:“正英哥,不许抢我的生意啊!这六个都该由我来收拾。”
这时,这小伙子显然认为吕正英负伤参战,有便宜可检,而一出手就是那三招霸道无比的绝招。
吕正英一面防守,默记对方招式,一面扬声笑道:“好的,我留下活口给你,快去那边解围吧!”
由于吕正英、朱亚男二人的及时赶来,使得七杀令门下的人,精神为之一振。也因为如此,使得原本是处于劣势的另外四位女剑士,和护驾双将、正副总管等人,也能暂时稳住阵脚。
朱亚男娇应一声:“好的。”
她美目环扫,在目前这六组战斗中,除开吕正英的这一组不算,应该以副总管王人杰和四位女剑士的情况较为更是危险外,因此,她首先奔向王人杰那边,娇声喝道:“王叔叔退下!”
朱亚男和吕正英这小两口,尽管还没正式文定,却已是大家所公认的一对小情侣,因此,对刘子奇和王人杰二人,朱亚男也早已跟着吕正英叫起“刘伯伯”和“王叔叔”来。
她一剑架住和王人杰交手的年轻小伙子的长剑,不等对方有反击的时间,凝劲一绞,怒叱一声:“撒手!”
朱亚男年纪虽轻,身手却是高得出奇。目前,她尽管还比不上吕正英,却已与乃母的身手不相上下了。她这全力一绞之下,是何等威力。话声一落,那年轻小伙子的长剑,已掉落地下。
紧接着,寒芒一闪,同时传出一声清叱:“躺下!”
一声惨号,那年轻小伙子已被斩成两段。
朱亚男连正眼都不再瞧一下,立即飞身扑向那四名女剑士前,并沉声喝道:“闪开!”
那四名女剑士应声后退之间,寒芒闪处,那与她们交手的年轻小伙子,已横尸就地。
朱亚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一举连杀对方两个杀手之后,又扑向刘子奇那边。
这时,贾南星、朱四娘、朱胜男等三人,才赶了过来。
朱四娘却向吕正英讶然问道:“正英,怎么跟那厮游斗起来?”
吕正英笑道:“是亚男的意思,她要我留着活口让她来收拾。”
贾南星捋须微笑道:“对了,这是她赌输了东道应尽的义务。”
朱四娘蹙眉接道:“正英,你的伤口又出血了,还是让我来吧!”
吕正英笑道:“不要紧,这点伤势,算不了什么。”
朱胜男接道:“虽然算不了什么,但会影响痊愈的速度,还是让我来吧!”
朱四娘连忙制止道:“不!你不能上”
朱胜男娇笑道:“娘,您把我看得太不中用啦!”
话声中,人已挥剑扑了上去,并娇声喝道:“吕正英你下来!”
时移势易,朱胜男的脾气也算改好了很多,也许她自己也想在称呼上,对吕正英客气一点,但一时之间,却仍然改不过口来,而还是以往那种颐指气使,目无余子的口气。
吕正英当然不会计较这些,而且,当他退下时,还特别以真气传音说道:“胜男,要特别当心!”
说来也真玄妙得很,尽管朱胜男对吕正英还是以往那种称呼,但吕正英私下里对朱胜男的称呼,却显得亲昵多了。而且,尽管他人已退下来,却依然站在适当距离上,替朱胜男掠阵。
这时,那与刘子奇交手的杀手,也已死在朱亚男的手中。
朱亚男一面振剑扑向护驾双将的身边,一面扬声笑道:“师傅!杀掉这六个。我所输的东道,就只欠四个啦!”接着,又沉声喝道:“护驾双将退下了“青城双矮”林忠、林勇,这一对矮将,以往不论在任何场合,都是两人联手,如今,虽然已被朱四娘收服,而新学了一身七杀门下的武功,却仍然不改联手作战的习惯。
目前,他们两人是联手对付“无敌堡”的两个杀手。由于是两人联手,在这场混战中受伤最轻。
朱亚男的这一声叫喝,他们二位各自虚晃一招,退了下去。
朱亚男打的是速战速决的主意,一与那两个杀手交上手,立即绝招连演地,将对方迫得连连后退。
那两个杀手双双一使眼色,立即各自奋力攻出一招之后,腾身分向而逃。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好,而这一着,倒的确有点出乎朱亚男的意外。而使她微微一愣。
但她的反应也够快。微微一愣之下,立即怒叱一声:“留下命来!”
话声中,手中长剑,脱手和向逃向右边的一个射去,人却看都不看地,飞身追向左边的那个。
她的娇躯已起,才听到一声惨号,那逃向右边的一个,已被她一剑贯胸,钉在一张餐桌之上。
而同时,逃向左边的一个,已被她迫近得只有丈许距离了。
她凌空追扑的身形不变,扬手击出一记劈空掌,口中并清叱一声:“贼子躺下了“呼”的一声,在前面凌空飞射的那个杀手,闷哼一声,摔落地面。朱亚男如影随形似的,跟踪射落,一指点向对方的死穴。但她一指才出,但见寒芒一闪,那杀手临死反击的一剑,已疾如电掣似的,迎面劈了过来。朱亚男太过自信,又是赤手空拳,对对方这意外的一剑,既不能格拒,又没法闪避,又是临死挣扎的全力一击,如经击中,朱亚男不死也得重伤。同时,她一路杀将过来,杀得太顺利了,不但她自己有点大意,连一旁的贾南星、朱四娘、吕正英等顶尖的高手们,也因大意得没法加以抢救。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当朱亚男芳心大震,俏脸一变之间,忽然一道寒芒,由斜里疾射而至“当”的一声,那杀子的剑势,被击得向左侧一偏,而同时,朱亚男也扭娇躯,才算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剑。
但尽管有人抢救,朱亚男也算临危不乱应变神速,还是将左边的衣衫,划破一道长达七八寸的裂缝,只以毫厘之差,即将伤及肌肤,当然也惊出了她一身冷汗。原来,那及时加以抢救的是林忠。
由于林忠的位置距朱亚男最近,同时反应神速,脱手以长剑射中那击向刺杀朱亚男的剑叶之上,才使朱亚男逃过这一剑之厄。朱亚男惊怒之下,指掌齐施,将那杀手立毙当场。
这时,朱四娘、贾南星已围了上来,朱四娘并促声问道:“亚男,没受伤吧!”
朱亚男娇笑道:“还好,幸亏林护驾抢救及时。”
贾南星禁不住哈哈一笑道:“这回,护驾双将,可真的发挥了护驾的功效啦!”
朱四娘转向林忠笑了笑道:“林忠,今宵你表现良好,本座赏你黄金千两,并记大功一次。”
林忠连忙躬身道谢道:“多谢令主!”
这边闹得手忙脚乱之间,朱胜男那边的战况,也有了变化。
由于近来情况的变化,朱胜男在“七杀令”门中,已论为二流角色了。
方才,朱胜男之所以自告奋勇,接替已受有外伤的吕正英,而力战那个“无敌堡”中的杀手,是有着双重作用的。”方面是因为贾南星已答应收她为徒弟,心情较为开朗,而急思有所表现。另一方面,也是存心向吕正英讨好,作为过去虐待对方一种补过的行动。
凭她目前这第二流身手的身份,自然不是那个杀手的对手,何况那个杀手,在自知逃生无望的情况之下,已作最坏的打算,而存心在她的身上捞回本钱来。朱胜男既存心振作一番,自然也是豁出去的精神全力以赴。由于双方都存着走极端的心理,因此,这一场战斗,其战况之激烈自是不在话下。
但武林中,实力主宰一切,目前的朱胜男,尽管她极力振作,拼命以赴,但在技逊一筹的情况之下,却仍然是落了下风。
不但落了下风,而且衣衫上也出现了两道裂缝,只是还不曾正式负伤而已。
这也就是尽管朱亚男那边,闹得手忙脚乱,而吕正英却依然卓立原处,替她掠阵的原因。
朱亚男那边的情况,这位与朱胜男作殊死战的杀手,自然也已看到。
当朱亚男那边的情况急转直下时,这位目前算是硕果仅存的杀手,自知必须采取“刷、刷、刷”接连攻出三招绝招,将朱胜男逼得连退五尺,口中并怒叱道:“丫头躺下!”
朱胜男当然不至于这么不中用,虽然感到招架不住,却并不曾躺下来。而那位杀手,却乘朱胜男手忙脚乱,以及朱亚男杀死那几乎使她受伤的杀手的混乱之间,飞身而起,向大厅外飞射而去。
一旁替朱胜男掠阵的吕正英,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一面飞身追截,一面冷笑道:“留下命来!”
他虽然起步较迟,但却是后发先至,一下子将对方截个正着。
只听贾南星与朱亚男二人同时促声喝道:“要活的!”
“正英哥,留给我”
这当口,那杀手在情急拼命的情况之下,一剑向吕正英拦腰扫了过来,势沉劲猛,居然一出手就是那使他所以成为杀手的精妙绝招。
吕正英一面挥剑迎战,一面笑道:“阁下,这三招剑法,已不适用啦!”
说来真够使那位杀手气煞。因为,吕正英此刻所回敬的,居然也是对方所使的那三式绝招,而且其运用之纯熟,比起对方来,也绝不逊色。
这时,吕正英才扬声向朱亚男笑道:“亚男,由我帮你代劳吧!功劳还是你的。”
也不等朱亚男答话,话锋一顿之后,立即沉叱一声:“撒手!”
如响斯应,对方的长剑,被震飞了,人也成了泥塑木雕似的,呆立当场。原来吕正英震飞对方手中长剑的同时,已凌空扬指,点了对方前胸的三处大穴。这一场混战,算是结束了。
总计这一战:“无敌堡”方面,连先前在筵席间所杀死的在内,十二个杀手中,被杀死十一个,生擒一个,算是全军尽没。
至于“七杀令”门下的女剑士中,八死五伤,负有外伤的吕正英、护驾双将、正副总管等五位,还没计算在内。所以,这一战,算得上是两败俱伤。这情形,对一向战无不胜的朱四娘而言,可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挫折。
何况,目前这“云梦别府”之中,是否还有对方的杀手潜伏着,可谁也不敢保证。
也因为这些原因,混战结束之后,朱四娘却反而铁青着脸,默然无语。朱亚男最能体会乃母的心情。
因为,朱四娘由于以往在男人身上,所受的刺激太多,因而偏激得恨透了天下的男人,相反地,对与自己同性的女人,却有着太多的偏爱。她手下的那批女剑士,是她秘密地、亲手调教出来,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而且,她们之间,平常相处,也很融洽。
如今,一下子就被对方那些杀手弄得八死五伤,这情形,怎不令她感到无比的难过。
何况,只要对方那些杀手不除,自己的手下,就随时都有伤亡的可能。
因此朱四娘不但深感难过,也深深地感到不安。
朱亚男悄然走近乃母身边,低声说道:“娘,您不用难过,女儿一定杀光那些杀手,替我们死难的女剑士们报仇。”
朱四娘苦笑着叹一声道:“杀光了那些人,也没法使我的女剑士复生。”
朱亚男却向贾南星蹙眉问道:“师傅,为什么要留个活的?”
贾南星笑了笑道:“丫头,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些杀手是否还有人潜伏在我们这边?”
朱亚男禁不住“哦”道:“这倒的确是很重要的事。”
贾南星捋须微笑道:“丫头,你还差得远哩。”
顿住话锋,缓步走向那杀手身前,捋须笑问道:“小伙子,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那杀手冷冷地问道:“要死怎样?要活又如何?”
贾南星笑了笑道:“要死,很简单,你可以一问三不知,要活吗,就得老老实实地,答我所问。”
那杀手沉思着接道:“俗语说得好:蝼蚁尚且偷生,我,身为万物之灵的人,为什么不想活哩!不过”
“不过”了半天,却没了下文。
贾南星讶然问道:“难道还有什牵挂或为难之处?”
那杀手摇摇头道:“不是,我们这些人,大都是自幼由各地收买,或掠夺过来的孤儿,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不论做什么事,既无牵挂,也无为难之处。”
贾南星蹙眉问道:“那你为何不说下去?”
那杀手苦笑道:“我的意思是,我所知有限,如果我所答不能令你满意,那么,到头来,我岂非是仍然免不了一死?”
贾南星正容说道:“这个,你倒毋须担心,老朽自信老眼未花,对你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还能看得出来,而会酌情给你一个适当的处置。”
那杀手长嘘一声道:“那我就放心了。”
贾南星注目问道:“你叫什么?”
那杀手道:“我们这批人,都没有姓名,只有编号。”
“你是什么编号?”
“玄字第九号。”
贾南星接问道:“你们这批杀手,一共有多少人?”
玄字第九号道:“我们这批人,本来是五十个,但在训练当中,被折磨死了八个,所以只剩下四十二个了。”
朱亚男笑道:“师傅,跟你所预估的,只多出两个。”
贾南星唔了一声道:“现在,连你在内,已减少了十二个,应该只剩下三十个了,是吗?”
玄字第九号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
贾南星目光深注地问道:“你们派到这儿来的,一共是多少人?”
玄字第九号苦笑道:“这个,请恕我没法答复。”
贾南星接问道:“为什么?”
玄字第九号道:“因为,我们到这儿来,是只有纵的关系,而没有横的联络,所以,对本身以外的人,可根本就不知道。”
贾南星哼了一声道:“这老小子的这一手,可真够绝。”
“是的。”玄字第九号接道:“堡主曾说过,在此种情况之下,纵然我们当中有人失手被擒,也不致因熬刑不过,而影响同伴的安全。”
贾南星扭头向朱四娘苦笑道:“令主,你看这小子所说的话,可靠吗?”
朱四娘点点头道:“看情形,他的话并不假。”
贾南星轻叹一声道:“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原本是想有所收获的,想不到却仍,然是一无所获。”
吕正英向贾南星传音说道:“师傅,何不问问那个天鹤子的情形哩!”
贾南星笑了笑道:“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过,问问也好。”
一顿话锋,才向玄字第九号注目问道:“小子,训练你们这批杀手的人,是不是一个既矮且瘦的老道士?”
“不是。”玄字第九号道:“我们都是由堡主所亲自调教的。”
贾南星蹙眉自语道:“这就奇了难道说此中还另有蹊跷不成?”
不料玄字第九号又自动加以补充道:“不过,我们曾经看到过一位既矮且瘦的老道士,在一旁看我们练过剑。”
贾南星这才绽颜一笑道:“这就是了。”接着,又注目问道:“那老道士曾经跟你们说过话吗?”
玄字第九号道:“没有,而且我们也只见过那么一次。”
贾南星捋须沉思着,没接控。
玄字第九号注目问道:“老人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贾南星“唔”了一声道:“暂时是没有了。”
玄字第九号接问道:“那您还会不会杀我呢?”
贾南星神色一整道:“我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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