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闲愁无聊,整日厌厌,何异于善感多疑的寻常“红粉”?
对付“闲”字的最佳手段,是个“忙”字!
要“忙”!“忙”了才英风自振“忙”了才闲愁暗消,恢复叱咤暗呜的气慨!
故而,项小芸等不到“中元鬼节”她在七月方届,便到了“潼关”
但她虽闲,尹鹏飞却未必得闲,她虽急“铁心孔雀”却未必着急!
项小芸在潼关左近,转了三天,也未遇上与有关“氤氲教”的半条人影。
“潼关”就在“华山”之阴,项小芸等人等得不耐,何尝不想游游“华山”?但她终由于女孩儿家的矜持心理,咬紧牙关,不曾前去!
三天过后,已是七月初四,项小芸忽然异想天开,采取激将策略,每在茶楼酒馆等人烟稠密之处,便把“氤氲教”大骂一顿。
这样骂了两天,果然被她骂出端倪,发生反应。
项小芸住在客店之中,清晨起身,梳洗方毕,店小二便送来一封书信。
信封上写着“虞小刚亲启”并署了一个“氤”字。
项小芸秀眉双挑,目光一亮,立即拆信观看。
只见信上也仅寥寥数字,写的是:“华山朝阳峰脚一会!”
项小芸看得只有蹙眉苦笑,暗想天下事居然如此凑巧?自己立意不去“华山”对方却偏偏函约自己到“华山”的“朝阳峰脚”相会!
如今“氤氲教”人物,已被自己骂出头来“华山”之约,却赴是不赴?
项小芸踌躇片刻,决心赴约!
因为她觉得此时不过七月初六,距离“虎皮裙”虞大刚所说的重阳前后,尚有相当时日。
何况,自己只是前往“朝阳峰”脚,又不是去往“下棋亭”
内。
项小芸既作决定,立即南奔“华山”
等她到了“朝阳峰”只听得密林之中,有个阴沉语音,发话叫道:“虞小刚,请来林中一会!”
项小芸一来这些日闲得太以无聊,二来艺高胆大,闻声之下,身形电闪,一式“飞虹入海”便自闯入林内。
她身方入林,适才那阴沉语音,又复响起,但这次却是以惊赞口吻说道:“虞老弟,你好高明的轻功身法!”
项小芸循声看去,只见林深之处,站着一位瘦削蓝衣老叟。
她抢前几步,扬眉问道:“尊驾何人?在‘氤氲教’中,职司何事?”
这蓝衣老叟貌相,看去颇为阴刁凶恶,闻言之下,摇头怪笑道:“虞老弟,你弄错了,我不是‘氤氲教’中人物!”
项小芸“咦”了一声,诧然问道:“尊驾既非‘氤氲教’中人物,却为何约我来此?”
蓝衣老叟笑道:“因为我知道‘铁心孔雀’尹鹏飞与你定有‘中元鬼节’之约,并知道他可能到时无法前来!”
项小芸听得皱眉问道:“他在‘氤氲教’中,身居内三堂‘孔雀堂主’,职位重要,颜面攸关,怎能甘贻人笑地,食言背诺?”
蓝衣老叟怪笑答道:“这不是颜面问题,这是事实问题,‘铁心孔雀’尹鹏飞遭遇强敌,受伤颇重,他便不欲背诺,也恐怕来不了呢?”
项小芸目光微转,突然把三件事儿,加以联想!
第一件事,是这蓝衣老叟自称非“氤氲教”中人物。第二件事,是这蓝衣老叟知道“铁心孔雀”尹鹏飞,曾与自己定有“中元鬼节”的“潼关”之约,第三件事是这蓝衣老叟知道“铁心孔雀”尹鹏飞,遭遇强敌,受了重伤!这三件事儿!分而言之,无甚足奇,但项小芸既将其加以联想,却触发灵机,有所悟会!
她目光一亮,凝视蓝衣老叟,扬眉笑道:“尊驾不必隐瞒行藏,我已经可以从你所说的话儿之中,猜出你是谁了?”
蓝衣老叟闻言之下,先是神色微惊,但旋又摇了摇头,含笑说道:“虞老弟不必费心,你不会猜得出我是谁的!”
项小芸伸手指着对方身上所着的蓝色长衫,秀眉双挑,朗声笑道:“根据如今浅薄社会的风气来说,多半是‘先看罗衣后看人’,在下身处江湖,未能免俗,遂从尊驾所说言语,既所着衣衫之上,突然角发灵机,认为尊驾应该姓毕。”
蓝衣老叟眉头微蹙,怪笑问道:“虞老弟,你的灵机是怎样触发?我这衣裳之上,又不曾绣着甚么‘毕’字。”
项小芸见对方还在企图掩饰,遂索性点明地,日注蓝衣老叟,扬眉笑道:“尊驾身上衣着的质料式样,虽已易换,但色泽仍舍不得变更,你大概就是‘武林十七奇’之一的‘蓝皮恶煞’毕胜青吧?”
“蓝皮恶煞”毕胜青见自己的身份来历,果被对方识破,只好带着满腹惊奇“哈哈”怪笑说道:“虞老弟的眼力,真够厉害,你是怎样看破我”
话犹未了,突也触动灵机“哦”了一声,目内奇光电闪地,点头笑道:“我明白了,虞老弟在‘龙门峡’口的河岸之上,与‘铁心孔雀’尹鹏飞互定‘潼关’之约以后,表示虽已走去,其实却藏在暗中,看见我的追踪动作!”
项小芸点头笑道:“这不是我太厉害,也不是我太聪明,只是那‘白发龙王’谭玉成太笨,任何人听了他突向‘铁心孔雀’尹鹏飞,说起秘密江湖黑话,也会知道其中尚有花样,来个以退为进地,暗观究竟?”
“蓝皮恶煞”毕胜青诧然问道:“虞老弟,我要问你,你既隐身在侧,看破‘青皮恶煞’蓝不灵所抢走的‘日月双珠’,乃是膺品,真的宝珠,尚在‘铁心孔雀’尹鹏飞的身畔,又见我尾随而去,却为何不一同跟来,插插手呢?”
项小芸此时业已看出“蓝皮恶煞”毕胜青,似有利用自己之意,遂打算给他来个装作不知地,彼此互相利用!
主意打定,含笑答道:“你问得相当有理,我之所以不再追踪插手,是有两点原因。”
毕胜青笑道:“虞老弟能否把你这两点原因,说来给我听听?”
项小芸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一来,‘蓝皮恶煞’毕胜青,位列‘武林十七奇’,是何等功力?何等身份?你既看破秘密,当先追踪,那里还会有我的份儿?我又何必不自己先掂掂斤量地,赶去讨甚没趣?”
这几句话儿,把位“蓝皮恶煞”毕胜青捧得窝心透顶地,连连摇手笑道:“虞老弟不必过谦,常言道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觉得你飞剑救平念强时,所显露的那手功力,并不比‘龙中神剑’邱萍,以及我这‘蓝皮恶煞’毕胜青等,位列武林十七奇的成名人物,有所多让?”
项小芸见他也在还捧自己,遂不予置评地,继续笑道:“二来,我根本对那‘日月双珠’,毫无贪得妄念!”
毕胜青诧然问道:“虞老弟若无贪得之心,却为何参与‘龙门’之役?”
项小芸笑道:“你藏在暗中,应该早已听见,我和‘氤氲教’下人物,结有梁子,前去‘龙门’,不为夺宝,只想和‘铁心孔雀’尹鹏飞定场约会,打算从他身上,设法获知‘销魂堡’的所在,把‘氤氲教’那主坛所在,闹个天翻地覆!”
毕胜青听得为之动容地,拊掌狂笑赞道:“虞老弟想凭一己之力,大破‘氤氲教’,这份壮志豪情,真令我好不敬佩!”
项小芸笑道:“你已经问完了我,如今我要问你了。”
毕胜青道:“老弟要问些甚么?”
项小芸目光如电,语音如刀地,冷然说道:“你既获‘日月双珠’,怎么不去寻个幽秘所在,倚仗奇宝之助,苦炼绝世神功,却还在这‘潼关’地带,转来转去则甚?”
毕胜青道:“虞老弟怎会知道我业已锋得了‘日月双珠’?”
项小芸哂然答道:“你方才分明暗示那‘铁心也雀’尹鹏飞,业已吃了你的苦头,人既受伤,你还会不把‘日月双珠’,夺过手么?”
毕胜青点头说道:“虞老弟猜得倒也有理,但与事实不符!”
项小芸扬眉问道:“事实是怎样呢?”
毕胜青苦笑答道:“尹鹏飞极为知机,他与我互相交手数招,便知非敌,竟将‘日月双珠’,交给‘小霸王’卜书,先行逃走,然后再召集‘神剑真人’黄霄,子母金环平念强等,与我全力搏斗!”
项小芸“哼”了一声说道:“尹鹏飞倒真肯为了两粒‘日月双珠’,替‘氤氲教’卖命!”
毕胜青猛笑说道:“我见状之下,本想追赶‘小霸王’卜书,却被尹鹏飞等三人,苦苦缠住!”
项小芸听到引处,接口笑道:“人皮双煞,何等辣手?他们这样作法,多半是‘寿星老吊头’,有点活得不耐烦地,自寻死路!”
毕胜青那张本已颇为阴冷的脸儿之上,又添了一层杀气地,冷笑说道:“当然,我盛怒难耐,怎能容情?‘神剑真人’黄霄,首先断命飞魂,‘铁心孔雀’尹鹏飞与‘子母双环’平念强,也双双身受重伤,最后还是倚仗他们‘氤氲教’中的几件独门厉害暗器,才勉强保命逃去!”
项小芸扬眉问道:“‘日月双珠’,既已被‘小霸王’卜书携去,你还来到‘潼关’则甚?”
毕胜青怪笑道:“因为我想起尹鹏飞曾与你定有‘中元鬼节’的‘潼关’之约,遂仍不肯死心,赶到此处,倘若那厮伤痊前来,岂非还可以继续设法,把‘日月双珠’夺回手内!”
项小芸笑道:“原来你是这样想法,但你约我来此之举,又属何意?”
毕胜青把神情语气,都变得异常和蔼地,含笑答道:“我本来就想与你合作,如今听你说明立场以后,便更想与你合作!”
项小芸想不到对方竟有“合作”之语,秀眉微扬,颇为惊奇地,含笑问道:“你应该先把为何要与我合作的用意,说明一下!”
毕胜青道:“因为我们是殊途同归,我为了夺取‘日月双珠’,必须闯入‘氤氲教’总坛,你为了仇恨过节,也期望把‘销魂堡’闹得天翻地覆!则两人目标相同,所求不悖,岂不是应该来个携手合作么?”
项小芸心想:这“红粉霸王”会与“蓝皮恶煞”携手合作之举,倒真是一桩几乎令任何人都不敢相信的怪事奇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