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作派,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但没办法,他怕水杏儿认出来啊,水杏儿果然没能认出他,眼光中露出煞气,喝道:“你是什么人,即敢出来架梁,就休要罩头盖脸。”
“什么叫罩头盖脸?”李传灯又是哇呀呀一声叫:“俺张翼德从来就是这张脸,小姑娘若是害怕,那就带了你的人快快离开。”
“见不得光的家伙。”水杏儿冷哼一声,喝道:“狄威,撕下他的面具。”
“遵命。”狄威应了一声,跨步向前,左爪一扬,右爪对着李传灯的脸便抓了过来,爪未至,劲风已是破脸袭来。
“这人手爪上的功夫的是了得。”李传灯暗暗点头,身子不动,双手更是松松的垂在身前,直至狄威手爪离着他面门不到五寸左右,左手才闪电上扬,手中却没有绣花针,而是竖起食指,一指点在狄威脉门上。这是轰雷九针中竖针的一式变招,名为“朝天引”虽然李传灯没用针只用了一根指头,且只用了五分力,但也绝非狄威可以承受,狄威只觉手腕一麻,大叫一声,蹭蹭蹭连退七八步,左手捧着右手,整个右半边身子竟已全然麻木。
李传灯这一下快若闪电,所有的人,无论是这边的肖紫衣宁剑仁还是水杏儿等人,没一个人看清李传灯是如何出手的,王一虎眼见狄威啮牙裂嘴,叫道:“怎么了?”
狄威自己其实也说不清楚,只是强忍着右半边身子的酸麻,道:“王兄小心,这人手上有鬼。”
脉门是人身重穴,脉门受制,气血凝滞,整个身子也就动弹不得,但狄威练的就是手上的功夫,脉门坚若铁石,若是功力低于他的,便是斩上两剑也无关紧要,李传灯一根手指怎么就能让他半身酸麻呢,即想不清也不服气,所以说李传灯手上有鬼。
王一虎斜眼向李传灯戴着面具的脸上瞧了一眼,冷哼一声道:“怪不得鬼鬼祟祟呢,原来暗藏鬼惑伎俩,看我的。”跨步上前,双钩一振,喝道:“小心了。”左钩虚指,右钩斜斜划向李传灯面门,出手竟是和狄威差不多,但钩尖在离着李传灯面门还有五六寸时,忽地一晃,在李传灯眼前晃起一片钩影,同时左手钩急穿上来,钩向李传灯心窝,这一钩奇兵突出,而且是在右手钩的掩护下,十分阴险犀利。
李传灯先前见他动手时总要先打招呼,还以为他钩法也一定是大开大阖,光明正大,这时才知道错得很远,不过他一直凝神戒备,王一虎的招法虽然阴狠,并未让李传灯心乱,冷眼看得明白,在王一虎钩尖离着心窝还有五寸左右,李传灯动了,右手斜斜拂出,一式斜针中的“月如钩”针尖斜斜点中钩尖,立时将钩荡开,同时顺势前击,却舍针不用,一拳猛击王一虎胸口,王一虎小看了李传灯,那一钩用力太实,这时便来不及变招,百忙中身子一斜,以右肩硬接了李传灯一拳,李传灯这一拳也只用了五成力,却仍打得王一虎蹭蹭蹭连退七八步。
李传灯呵呵而笑:“如何,我这一拳里又是有鬼还是有怪?”他若用针,王一虎这时已是个死人,不过除非是对着黑龙会杀手,李传灯并不愿轻易杀人,尤其是水杏儿的手下。
众人先前没能看清李传灯出手,这一次都是凝神盯着,却仍未能看清李传灯手中的绣花针,只以为他就是空手,空手入白刃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夫,但叫众人震惊的,是李传灯在震开王一虎钩尖后那一下闪电般的突击,不但迅快绝伦,时机方位的拿捏更是神乎其神,场边所有的人一时都看得呆了,好半天竟是无人吱声。
绣花针本来就短得不能再短,轰雷九针又不是以身法见长,则何以胜敌?根本的宗旨就是引敌近身,至敌人无法变招时才猝起突袭,这时距离最短,离敌最近,最险,威力却也最大。
当年的杜建德虽然练到了轰雷九击的第七击,但他嫌大老爷们用绣花针做武器不雅,便将针法化在了枪中,以至数百年来,江湖上就无人见过轰雷九针的针法,众人对李传灯这种引敌近身再猝起突袭的打法极度震惊也就可以理解了。
同样是震惊,肖紫衣宁剑仁是又惊又喜,心中均想:“狄威王一虎均非庸手,却都是给他一招打败,此人武功之高,直是不可思议,莫非是我侠义道中的前辈高人知警来援?”两人都在脑中搜索侠义道中的前辈高人,却似乎没一个人对得上号。
水杏儿则是又惊又疑,想:“此人武功诡奇,极为了得,必是侠义道中的前辈高手,可又何必罩头盖脸呢?真是奇怪。”冷眼盯着李传灯,冷哼一声道:“看你身手,当非无名之辈,何不以真面目似人,莫非你侠义道中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鼠辈么?”
李传灯知道她的意思,心中暗笑,想:“师妹这会儿一定是疑神疑鬼,以为我是侠义道中的什么前辈高手呢。”打个哈哈,道:“激将法对我老人家没有用,这样好了,不若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若输了,不但取下面具,而且愿和这狄威王一虎一样,投身神灯教,也来做你神灯教的护法。”
他这话出口,水杏儿眼光一亮,李传灯武功之高,她是亲眼目睹,如果真能为己所用,可是一个极大的助力,不过水杏儿随即想到,李传灯即敢夸此海口,自然有把握,自己可不能轻易上当,便哼了一声,道:“你想赌什么?”
李传灯知道水杏儿必会这么问,心低偷笑,道:“我知道你是兰花婆的弟子,兰花婆三大绝学,玉女兰花剑,白衣兰花指,素手兰花针,想来你都是练得精熟的了。”
水杏儿想不到李传灯对自己这么熟悉,心下更生警觉,却不知李传灯的真实意图,道:“不必废话,你只说到底想赌什么吧?”
“我对兰花婆名重武林的兰花针非常的感兴趣。”李传灯呵呵笑,手一伸:“借我一枚兰花针,我就以一枚兰花针,迎战兰花婆的三大绝学,咱们三战两胜,剑指针,无论是哪两样,你赢了我手中兰花针,就是你胜。”
世上竟有这样的事,以别人的武器迎战别人最拿手的三门绝学,尤其这武器还只是一枚小小的绣花针,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只以为李传灯疯了,肖紫衣忍不住叫道:“前辈。”
“好玩着呢,不必担心。”李传灯摇手,看着水杏儿:“如何?”
水杏儿简直已是要气炸了肺,但这几年的磨练,她的心计已远远超过她的年龄,这会儿仍能强忍怒火,看着李传灯道:“如果你胜了呢,你要什么?”
“我要一个保证。”李传灯回看着她:“如果我胜了,你和流云山庄的冤仇就一笔勾削,终你一生,再不能向流云山庄寻仇。”
李传灯本来想让水杏儿解散神灯教,再不起争霸的念头,后来想想水杏儿十九不会答应,那还是先顾眼前,这个条件,他确信水杏儿一定会答应。
“就是这么简单?”水杏儿盯着李传灯眼睛,似乎难以置信李传灯的条件会这么好。
“就是这么简单。”李传灯点头:“有胆子试一试吗?”
“哈哈哈。”水杏儿蓦地里仰天狂笑,咬牙看着李传灯道:“你不必用激将法,激将法对我同样没有用,但如果说我以师门三大绝学仍然赢不了你一枚兰花针,那我真只有买块豆腐撞死了,就是为了师门声誉,我也必要与你一斗。”
她说到一个死字,可把李传灯吓一大跳,忙道:“胜胜败败,寻常事尔,倒不必说什么死啊活的,否则我就不和你赌了。”
水杏儿冷哼一声:“操心你自己吧,针来了,接着。”手一扬,一枚兰花针向李传灯疾射过来,针小,速度又快,便是宁剑仁肖紫衣这样的一流高手,也只能看到一点影子而已,根本看不清针。但李传灯例外,飞来的兰花针在他眼里清清楚楚,兰花针名字好听,其实也就是一枚平常的绣花针,跟李传灯手所用的并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