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资格问我名字。”紫衫女子冷哼一声,“想死得痛快点儿,就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何物成精?修的又是什么妖法?”
“什么何物成精,我本来就是人啊!要说成精,那也是人精。”吴不赊笑嘻嘻地道。紫衫女子从来没见过哪个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尤其是男人。她冷叱一声:“大胆!还敢狡辩,那就受死吧!”手中剑一扬,一线电光,瞬间乍现在吴不赊的眼前。
紫衫女子功力了得,吴不赊不敢轻忽,仗剑急迎,却突然想起一事:自己用的是追风剑,这会儿人妖不分,还是别给追风子脸上抹黑吧?但想变招却已来不及,他也不会别的剑法啊,百忙中松手丢剑,再来了一招飞剑术。
虽然只有名门大派才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说法,但一般来说,一个剑手,轻易不会丢下自己的剑。之前吴不赊飞剑可说是为了救人,这会儿再次松手飞剑,可就大出紫衫女子的意料。她着实吃了一惊,飞身急闪,同时长剑斜格,虽然格开了吴不赊的飞剑,眼中却现出怒se。被吴不赊逼得措手不及,她多少也有两分难堪,长剑一晃,蓦的剑光大涨,便如一座剑山般向吴不赊压过来。
吴不赊急忙伸手往腰间掏去。他现在腰间有三个袋子:自己看家的钱袋,追风子的追风囊,木长生的百草囊。本来黑七还有个灵猫袋,那只野猫,走遍天下又胆大包天,灵猫袋里着实有不少好东西,可惜吴不赊当时不知道,一掌把黑七打死后,灵猫袋也没拿。而木长生的百草囊却不同,乃是随身而藏,其实就是木灵儿当年成灵前的一个树洞练成的袋子,随丹走的,所以便宜了吴不赊。
木长生用的木匠家伙和醒木令,都是藏在百草囊里,吴不赊掏出一把斧头来,手一捋,短斧变成长斧,大吼一声,巨灵开山,照着紫衫女子的剑山一斧劈下。
为什么短斧要变长斧呢?因为紫衫女子的剑法实在太快,如果是追风剑,再借着追风步,吴不赊敢以快搏快和紫衫女子拼一场,但木长生的斧头他不纯熟,招法有些笨,若是用短斧,被紫衫女子欺近身来,只怕招架不来,所以他要用长斧——招法笨不要紧,把紫衫女子远远地逼开外门,她就没办法了。
他一斧劈下,紫衫女子剑光一闪,侧身欺近,吴不赊早已料到,斧到中途,手腕一偏,斜斧便削。紫衫女子忽退忽进,从另一侧扑近,吴不赊的斧头也跟着变招。眨眼斗了数十招,吴不赊长斧抡开,呼呼嘿哈,大砍大劈。他没想过能砍到紫衫女子,以紫衫女子的功夫,不可能被他砍中的,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逼得紫衫女子不能近身。
他这种打法近乎无赖,紫衫女子剑短力小,只敢以闪避扑击,不敢硬开硬碰,身子只能围着吴不赊转来转去,翩若飞鸿,却就是近身不得。
其实这种打法,紫衫女子很占便宜,吴不赊斧长力大,颇为耗力,他舞得了半个时辰,还能舞一个时辰?一旦力尽身疲,便是紫衫女子发威的机会,但紫衫女子心高气傲,偏是忍不得(16k网手机站16ks.),忽地往后一退,左手捏个诀,向吴不赊一指,指尖上竟然射出一条火柱,如火凤之形,猛扑吴不赊。
“这丫头还会玩火?”吴不赊吃了一惊,斧虽长,却拦不住火,只有飞身急退。
“哪里走!”紫衫女子仗剑赶来。紫衫女子身法虽快,但吴不赊的追风步也不慢,他跑的方向是风水河,几十里地,片刻即至。吴不赊心下暗思:“丫头喜欢玩火,淋她个落汤鸡,看她还怎么玩!衣服淋湿了,说不定还有好风景看。”
这家伙心里抱着邪恶的思想,往下一栽,悬停在风水河之上,收了斧,双手十指屈张,朝着水面一抓,抓起两个大水团,翻身后甩,对着紫衫女子就砸了下去。
他用的是大野猫黑七的功夫:灵猫戏水。两个水团出手,随即又抓起两个水团,随抓随丢。黑七的功夫没大用,就是特别杂,像这么抓几个水团,真打在人身上也没什么力道,但用来对付玩火的丫头倒是刚刚好。
“以为有水就可以了吗?”紫衫女子冷笑一声,手一指,一道火柱喷出,竟是穿水而过。吴不赊前前后后扔出的四个大水团,都被这火柱穿透了,那火柱看似不大,偏偏遇水不熄,好像还旺了两分。
“三昧真火!”吴不赊差一点儿被火柱烧中,一时惊骇大叫。他虽然闪得急,脸上也是火烧火燎,很怀疑是不是燎出了几个大水泡。三昧真火非比凡火,乃是火中之灵,融金化水焚木焙土,普通的江河之水根本浇不息。
“算你识货。”紫衫女子冷然一笑,“看我以三昧真火,烧出你的原形。”说话间,又是一股火柱射来,迅疾如箭,吴不赊挡无可挡,飞身急闪,那火却跟着风追过来。
“臭丫头欺人太甚。”吴不赊真恼了,使了一个摄风术,刚好河风大,风虎咆哮立现,往河中一旋,旋起一条巨大的水柱,有如一条水龙,旋转着怒吼着,向紫衫女子扑去。
吴不赊自从知道法术极为消耗灵力后,很少使用法术,此时是真恼了,用风虎旋起的这条水柱,和灵猫戏水抓起的水团可是大不相同,力道强得太多了。紫衫女子虽见这水柱来势猛恶,却也没放在心上,仍以火柱透水而入。风虎裹着的这条水柱虽说还是灭不了紫衫女子的火柱,但水柱力道大,竟把紫衫女子的火柱冲得倒飞回去。紫衫女子没想到这水柱力道如此强悍,身子往后一仰,箭一般倒射出去,总算没被水柱撞上。
“臭丫头,再放火啊!”吴不赊哈哈笑道。
紫衫女子自出娘胎便高贵无比,从来也没被人这么骂过,一时羞愤难当。她却不知道,吴不赊乃是市井一奸商,可不是什么斯文人。这还是占了便宜,若是他亏了本,还有难听的话骂出来。
紫衫女子心中杀气激涌,左手忽地一抓,竟也从河里抓起一匹水来。为什么说是一匹呢,因为被她抓到空中的水,薄薄的长长的宽宽的,就像一匹展开的白布。
“这丫头不但会玩火,难道还会玩水?”吴不赊好奇起来,且不追杀,悬停在空中看着,只见紫衫女子抓着那匹水在空中甩动,就好像浣纱女浣纱一样,那水本来像一匹布,浣一下稀一点,浣得几下,却像一幅水帘子了,再浣得几下,水柱越来越细,像是水网了。
吴不赊曾见过一个拉面师傅拉面,一团面,几甩几拉,便拉成了细细的面丝,紫衫女子此时的动作,就像拉面师傅拉面,不过她拉的不是面,是水。
“这丫头莫非是在厨房里学的手艺?”吴不赊哈哈大笑,笑声中,紫衫女子手中的水越来越细,已是有若发丝。忽然她一声清叱:“着!”
叱声中她身子一旋,手一扬,那姿势就像一个撒网的渔女,对着吴不赊撒了过来。眼见一张水网铺天盖地网下来,吴不赊一愣,没闪也没躲,暗忖:“着什么着?打渔吗?就算大爷我是鱼,你这水网也网不住啊?难道水做的网还能网人不成?”
他猜对了,紫衫女子甩出的这水做的网还真能网人。吴不赊一被网上才知道,那细若发丝的水网竟是坚韧无比,一网住他便死死地缠着,他双手急扯,水丝越扯越长,却就是扯不断。吴不赊慌了,百草囊里掏出诸般家伙,斧子刨子锯子,连劈带锯,却是无可奈何。
“认命了吧?”眼见吴不赊在网中挣扎,紫衫女子轻声一笑,“我这千里烟波网不是你这小妖挣得出的,束手就缚,或可饶你全尸。”
“水做的网竟能网人,这是什么玄法?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吴不赊又惊又怒,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水做的网,水不是会结冰吗?”
“休得意,看大爷我也给你玩个玄的!”吴不赊一声长笑,背后生出一只手,手中持着一枚金针,倏地扎进大椎穴,同时运起阴风诀。大椎穴被金针制住,顺行的气上不来,全是逆行的气,阴风诀全力展开,刹那间寒风呼啸,滴水成冰,身上的水网立马冻成冰网。吴不赊身子一抖,叮叮当当,大冰小冰落玉盘,他又使了一个旋风法,把那些冰针卷起来,尽数刮向紫衫女子。
这时紫衫女子刚好要近身来拿吴不赊,发觉异变突生,万千冰针扑面射来,猛然吃了一惊,花容变se。真要说起来,吴不赊卷起的这些冰针并没有很大的力量,紫衫女子即使让这些冰针扎上,也未必会受多大的伤,但这里面要注意一点,紫衫女子是女孩子,而且是美女,美女的脸,比她的命更重要十倍百倍。吴不赊卷起的冰针确实要不了紫衫女子的命,可若是在她脸上扎上几针,面纱可不是钢甲,挡不了冰箭,扎几个小眼或者划几条细痕,那比要了她的命更加可怕。
好在紫衫女子功力超凡,千钧一发间,身子往后急仰,双手捂脸,身子闪电般倒射而出。这一倒射她尽了全力了,一去百余丈,停下来后,她也不管吴不赊了,先掏出镜子看自己的脸,确信玉脸无恙,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怒气勃发。不过有经验的朋友都知道,女孩子照镜子,那时间总是不够用的,等紫衫女子把自己玉脸前后照到了,吴不赊早跑得没影了。
吴不赊一跑十余里,回头再也看不到紫衫女子的影子,始才放下心来。若论功力之浑厚强悍,吴不赊犹在紫衫女子之上,之前风虎卷起的水柱能把紫衫女子的火柱冲回去便是明证,但若论功力的精纯,吴不赊的野路子与紫衫女子比可差
着老大一截。三甩两甩,竟能把一匹水甩成一张水网,每一根丝都那么细而且那么均匀,就像绣花一样,那要多么精纯的功力?吴不赊的功力便是再强十倍,哪怕能把海翻过来,要想把水丝甩得那么细,也绝做不到。
“这臭丫头,半夜三更的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不知道搞什么鬼?若是不小心被人拿住了,嘿嘿…”吴不赊正在脑中意淫捉住紫衫女子后的情形,却一眼看到了狈有计猥亵的脸。
狈有计化回了人身,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下跪着无数朔风兵,在外围,则是一队队满眼凶光的野狼,远处还有野狼在把朔风兵往这山坡下赶。
“狈有计,你在搞什么?”吴不赊奇怪起来,飞掠过去。
狈有计转头看到他,抱拳道:“大王,我军大获全胜,不过小的有个想法。”
“哦?什么想法。”
“这么多俘虏,全咬死可惜了,吃又一时吃不了,所以小的想把他们押回山里去。”
“你是想留着他们慢慢吃?”吴不赊皱了皱眉头,他虽对身上的妖气认了命,但吃人还是接受不了。
“不。”狈有计却断然摇头,“吃人划不来,小的把这些人抓回去,不吃他们,打算让他们给我们追风寨种粮食养牲畜。”
“种粮食养牲畜?”吴不赊奇怪地看着狈有计。一直以来,都是人类在畜养牲畜,包括把狼驯成狗,现在狈有计要反过来畜养人类吗?
“是。”狈有计点头道,“以前我们手下儿郎虽多,因为缺乏食物,却不能聚在一起,如果有这些人给我们储备食物,儿郎们就可以聚在一起,我们的力量就会成倍增加。”
“你真的是妖怪吗?”吴不赊目瞪口呆,好半天蹦出这么一句。
“小的是货真价实的妖怪。”狈有计搞不清吴不赊的想法,有些忐忑。
“你不是妖怪,你是天才!”吴不赊猛拍狈有计的肩膀,“你是天才的妖怪,妖怪中的天才,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狈有计惊喜地道:“大王同意了?”
“同意了!”吴不赊用力点头,眼中放光,“这事交给你去办,所有的俘虏全押回去,但不能让他们空着手,让他们先当一回民夫,把于承大营中的粮草马匹什么的,全运回去,兵器也弄回去,不过兵器不能分给俘虏拿,打包成捆,放在马身上驮回去。”
“大王高明。”狈有计拍拍马屁,在山坡上叉腰一声狂嚎,“朔风国众俘虏听了,我家大王有令,不吃你们也不杀你们,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听话,帮我们把马匹粮食运回山里去,你们就可以活命。”众俘虏听他一声嚎,都转头看着他,听了这话,半信半疑,可怀疑也没用,不信不行,周围狼视眈眈,只得在群狼的监视下战战兢兢赶往之前的大营,搬运物资。
这些事吴不赊也懒得管,自往扶风城而来,远远的便看见了在扶风城头张望的林微雨。吴不赊飞上城头,林微雨一眼看到他,大喜道:“吴将军,外面是你请来的帮手在役使野兽吗?”
虎啸狼嚎,林微雨肯定听到了,吴不赊便点头道:“是几个朋友帮忙,役使虎狼趁夜突击,大获全胜,于承五万大军已经不存在了。”
“真的?”林微雨双手绞在一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惊喜,“吴将军,你再一次救了扶风城,救了扶风百姓,所有扶风百姓都会真心感谢你。”
“扶风百姓感不感谢我,我倒不在乎。”吴不赊笑着摇头,“我只在乎你感不感谢我。”
“我当然也感谢你,真心感谢。”林微雨用力点头。
“你的感谢就是一句空话吗?”吴不赊盯着她眼睛,语气暧昧。林微雨被他盯得俏脸发红,道:“当然不只一句空话,我一定禀报大王,重重嘉奖。”
微曦的晨光中,她羞红的脸说不出得动人,吴不赊心中好像有火在烧,只想把她抱在怀里,轻怜蜜爱,不过城头上人多,不好动作。他主意来得快,眼珠一转,抚着肚子道:“大王有奖当然好,不过现在如果能有几样酒菜做奖赏,那就更好了。”
“看我只顾高兴了。”林微雨大是不好意思,“将军辛苦一夜,一定饿了,请跟我来,我立即叫人置办酒菜。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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