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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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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华郡主突然发帖相邀,是什么意思呢?陈七星有些不明白,回想上次容华郡主献曲相谢和后来醉香居与祝五福相斗,乔慧轻轻说的那一句“容华郡主”来了,两件事凑一起,尤其是后来乔慧那句,很有些暧昧的味道。但陈七星却清楚地知道,乔慧的暧昧和容华郡主的本意绝对是两回事,仅帮助宫九与阉党打了两架,容华郡主就会喜欢上孤绝子这个胖子?绝无可能,献曲算是感谢,有道理;观战还是感谢,给他助战嘛,但这次莫名相邀,为什么呢?

    陈七星本来没心思去,烦着呢,但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便决定去看看。

    兰若寺不大,但十分精致,寺后有一片梅林,每逢初雪时节,总有一些文人雅士来此举行文会,士林中倒小有名气。

    陈七星进寺,报上名字。小沙弥合十为礼:“公子请随我来。”引陈七星到寺后,一片梅林中,露出亭台一角,亭中站着个女子,白衣如雪,亭亭玉立,正是容华郡主。

    听到脚步声,容华郡主转过身来,看到陈七星,微微一笑,敛衽为礼:“容华见过孤绝公子。”

    “郡主多礼了。”陈七星忙还了一礼。

    “公子请亭中入座。”

    亭中石桌上已摆了几样瓜果,边上有侍女,容华郡主却亲自斟酒:“孤绝公子,请。”

    “请。”陈七星喝了一杯,酒香醉人,酒香之外,却另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如兰如梅,是容华郡主身上的香气。

    陈七星偶尔听市井传言,京中纨绔公子,将乔慧与容华郡主并称为二美,这会儿亲自目睹,容华郡主的相貌,可能要略输于乔慧,但却独具一种出尘脱俗的清贵之气,便如空谷幽兰,让人心为之折。她的声音也非常好听,陈七星一直觉得,乔慧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而容华郡主的声音,如空山鸟语、雪后梅音,有一种说不出的空灵之感,与乔慧相比,却是各擅胜场。

    如果拿关莹莹、乔慧、容华郡主三人作比,关莹莹像个小辣椒,红艳鲜活,生机勃勃,虽然偶尔也会装装淑女,但更多的时候是跳跃的、律动的,让人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乔慧则像一朵牡丹花,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却隐隐露出一种王者之气,如果她是男子,这份气度会让千万人心折,但身为女子,这份气度却无法发挥到极致,不过已经相当不错,她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无数豪杰争口夸赞,夸的可不是她的美貌,而是这份气度聪慧;容华郡主呢,如梅如兰,真若以相貌论,她确实还比不上关莹莹和乔慧,但那两个,性格中都隐隐有一种江湖女子的野性,容华郡主身上却完全没有那种气息,不但没有半丝野气,甚至不见半丝烟火气,倒仿佛不是人间的女子,只是谪仙临凡。

    清楚地把握到容华郡主那完全不类俗态的禀性,对容华郡主的举动,陈七星也就越发好奇,道:“不知郡主相召,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还请公子再喝一杯,容华有事相求。”容华郡主起身给陈七星斟酒,身动处,幽香扑鼻,皓腕凝霜,纤指如兰,十指之纤长秀美,却远在关莹莹、乔慧两女之上。陈七星不好直视她脸,看了她皓腕纤指,心中竟是情不自禁一跳,忙强自收敛心神。

    “郡主不必客气,但有所命,只要孤绝力所能及,绝不推辞。”陈七星说着,一饮而尽。他虽心有所疑,但这样的美女软语相求,是个男人便没法拒绝。

    容华郡主却又倒上一杯:“请公子再满饮此杯。”

    “郡主,不论有什么事,还望直言相告,否则这一杯,孤绝真是不敢饮了。”陈七星不肯再举杯。

    容华郡主顿了一下,离桌而起,到一边,忽地拜倒,哭道:“容华身负血海深仇,还望孤绝公子助我。”

    陈七星大吃一惊,不敢伸手相扶,以一缕魄光扶她起来:“郡主快快请起,但有所命,孤绝绝不推辞。”

    听他答应,容华郡主这才站起,她本纤弱如兰,这时脸上挂了泪珠,更增三分楚楚动人之态。

    陈七星心中生疑,道:“只不知郡主所说血海深仇,是指什么?”

    容华郡主纤手拭泪,盈盈坐下,道:“便是我祖父的血仇。”

    陈七星疑道:“戴回春自杀,洪江伏法,令祖的仇,不是报了吗?”

    “不。”容华郡主摇头“洪江是戴回春指使的,但戴回春呢?莫非公子真的认为,仅是戴回春妒忌小陈郎中的医术,便会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先前吉庆公主的人捉到洪江,供出指使的是戴回春,而且给出了理由,说是戴回春妒忌小陈郎中名声太响,损了他的声誉。陈七星听着有理,也就信了,这会儿听容华郡主一说,似乎还另有内情,倒是又惊又疑,道:“难道戴回春背后还另有人指使?”

    “是。”容华郡主点头“戴回春其实不是自杀的,是被人毒死的,但咽气之前,我却有属下赶到了,亲口听他说,他背后还有人,针对的其实也不是小陈郎中,小陈郎中只是个借口,针对的就是我祖父。”

    “竟然是这样。”她这么一说,陈七星又信了三分,同行相忌,这很正常,但因妒忌而害人,尤其是公然下毒害死身份显赫的老亲王,确实不太合情理,只怕针对的确实就是老亲王,说妒忌陈七星只是个借口。

    “知道是谁指使的吗?”

    “我的人去得稍迟了一点儿。”容华郡主黯然摇头“戴回春已是撑不住了,只说他也是受人指使,到底是谁指使的,却没能说出来。”

    这倒和祝五福写下陈七星名字后“杀”字再没能写完有三分相似了,陈七星大觉遗憾,但容华郡主的话,至少解开了他心头的另一个疑惑。容华郡主以郡主之尊,本身更是清雅绝尘的性子,却不惜降尊纡贵,一再示好,原来原因在这里。她知道害死祖父的另有其人,自己却无力报仇,只能求到陈七星头上,当然,那个时候洪江还没给抓获,戴回春还没显形,但陈七星可以肯定,容华郡主心里,必然早有怀疑对象。

    “那么郡主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吗?”

    “我不敢确定,但吉庆公主说找洪江就能找到,公子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吗?”

    “有道理。”陈七星轻拍一掌“莫非根本就是吉庆公主指使的。”

    “那也不一定。”容华郡主却又摇头,看到陈七星讶异的眼神,她道“京中势力,交相错杂,尤其权奸、阉党之间,彼此都有人渗透,或许戴回春是阮进指使,但洪江的行踪落到了阉党眼中,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下陈七星有点儿挠头了:“那那”

    “可疑的,还不止阉党、权奸。”容华郡主眼光向远处望去,两泓眼眸,幽远若深湖。陈七星瞟了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她凝眸思索的样子,实有着一种不类人间的美态。

    脑子里突然涌出幻日血帝的一段记忆。幻日血帝当年有一个妃子,容貌禀性,和容华郡主非常相似,被幻日血帝强掳为妃之后,一直不开心,常常一个人凝眸远望,思念故园,而幻日血帝最迷的就是她那种神态,极为宠爱,甚至在她病死之后,还哭了一场,为一个女子落泪,幻日血帝平生只此一次。

    “这样的女子,确实能动人心魄,只这一个神态,谁又能忘记。”陈七星心中暗暗赞叹,却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关莹莹。关莹莹极少有这样的神态,偶尔出神,眉眼间往往也带着顽皮之意,不知在琢磨什么古怪念头。若是不相干的人,拿两人的神情对比,容华郡主确实更动人,不过在陈七星心里,倒是关莹莹更让他动心,因为关莹莹那么出神的时候,往往就是在想怪点子捉弄他呢。想到要被关莹莹捉弄,每每他整个人都会骚动起来,便如听着了春雷的虫子。

    “这些势力,说起来都有可能,具体是谁,我也猜不到。”因为出神,容华郡主的话就没听全,只听到这么几句,不过不用说陈七星也知道。京中除阉党、权奸、清流三股势力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好几股势力,例如各大皇子,便各有自己的班底,而老亲王这个目标又实在太肥,可以说,只要有机会,谁都想咬一口,所以容华郡主说她猜不到,也是事实。

    看容华郡主微凝着秀眉,陈七星道:“不知郡主想要我怎么帮你。”

    容华郡主回他一个感激的眼神,道:“想请公子帮忙,护送宫九伯出关。我也不瞒公子,祖父毕生经营,绝大部分实力都放在江南,这股力量不能散,必须掌握在手中。暗害我祖父的,最有可能还是阉党、权奸,手中有了力量,才有可能跟他们斗,也才有可能最终把那只幕后的黑手找出来。”这话有道理,便如关山越,强忍哀痛反要多吃碗饭,吃了饭才有力量,手上有力才能报仇,陈七星慨然应允:“好!”“多谢公子!”容华郡主举杯“容华敬公子一杯。”她自己抢先干了,似乎不胜酒力,秀面微红。她本是清冷的性子,酒后倒显出几分妩媚来,见陈七星也一口干了,又给陈七星满上,道“我以后呼公子为兄好不好?”

    “只怕孤绝当不起。”

    “有什么当不起?”容华郡主喜滋滋地举杯“孤绝兄,请!”

    “请。”

    容华郡主性子虽清冷,人极聪明,也很会说话,不时劝酒,两人渐渐熟络起来,随后商定了行程。宫九要准备一下,两天后坐船走,魄江往下,可直放东南,人在船上,也更便于隐蔽,船由宫九买好,偷偷上船。陈七星可在两天后的午夜到三十里外的下滩处,见挂着九个红灯笼的便是。

    商量好了,又说了会子闲话,陈七星告辞离开,自回宅中,一路上眼前仍不时浮现容华郡主的身影,这样的女子,当真让人忘忧。

    宫九虽说是秘密出京,但各大势力盯得紧,难保不泄露,陈七星吩咐鹰大安排三名血影跟随,但嘱咐除非得他的召唤,否则不必现身,他可不想为保一个宫九而让血影这把秘刀曝光。

    两天后午夜,陈七星悄悄出城,下行三十里,一个大洄弯,便是下滩;上行三十里也有一个洄弯,名为上滩,上下是对应的。

    离着岸边百余步外,停着一艘中型客船,桅杆上挂着九个红灯笼,左近更没有船停泊,那便是了。陈七星以魄带形,上了船,船头、船尾钻出四五条黑衣汉子,手中都端了强弩。一名三十余岁的汉子露出头来,看清陈七星脸形,眼中露出喜色:“孤绝公子果是信人,请随小的进舱。”

    陈七星随他进舱,舱中坐着一个老者,老者中等身材,脸容枯瘦,发须皆白,但两眼炯炯有神。如果说他的身体超过了六十岁,他的眼睛则最多只有三十岁。一见陈七星,老者站起身来,抱拳作揖:“孤绝公子,老朽富九,烦劳公子了。”

    “宫九伯无须客气。”陈七星忙也抱拳还礼。

    “船上也没什么东西好作招待,备了点水酒,聊胜于无,孤绝公子请坐。公子屡次援手,老朽无以为谢,敬公子三杯。”

    “宫九伯不用这么客气。”陈七星呵呵一笑,到桌边坐下,两人边吃边聊。宫九是老亲王身边最得力的亲信,为人也颇为冷硬倨傲,老亲王活着时,便是朝中一二品的大员碰上他,话不投机时,他也难得露个笑脸,因此而有个“宫老怪”的外号,不过这会儿对陈七星当然不会这样,着意结纳,极为亲切。

    说话间,船身一震,往下驶去。魄京到赤虎关一段,江面宽阔平坦,这时又是五六月天,江中水满,更不怕什么暗礁,夜里也可行船。

    酒席间,宫九也给陈七星介绍了船上的人员:船夫、水手之外,共有十二名精锐武士,均配了强弩,不过没有什么高手。不过陈七星知道,宫九自己就是高手,据说是三魄师,相当不错。

    陈七星的卧舱安排在宫九隔壁,还有个丫环服侍,估计也是亲王府中精选的,颇为秀美,陈七星却推辞了,这一路绝对不会太平,可不是玩女人的时候。

    这一夜倒是平平静静,除了偶尔夜鱼跳江拍打水面的啪啪声,再无异动,第二天也没什么异常之处,连着数天都是这样。几天后,出了赤虎关。赤虎关建在南岸岩壁上,只是筑了一条水堤,伸入江中。远远看去,黝黑苍古,便如一条扎进江中饮水的苍龙露出了背脊,这一段江面极窄,不到百丈距离,那条水堤便有二十余丈。和平时期,水堤可以从水上获得补给,战争时期,水堤便是拦江的恶龙,堤后水门中隐藏的战船便如短促的匕首,无论船只往上往下,都会非常头痛,而水关上布设的八具床弩,更是一切敌船的噩梦。

    赤虎关以一关而扼水陆两路,真如虎踞龙盘。天下雄关,赤虎第一,还真不是吹的。

    过赤虎关时,陈七星也多留了一分神。阮进在军中势力庞大,若得到消息想中途拦截,难保就不在赤虎关水门上设伏。水关上八具床弩发射的可不是寻常的劲箭,而是那种儿臂粗七尺长的铁箭,巨大的箭头就像一把铲。这样的箭,劲力大得不可想象,百丈之内,可射入最坚硬的江岩三尺有余。像宫九乘坐的这种中型客船,没有特别加固的,弄不好一箭就能射穿。水关上又有一种钓龙箭,其实就是箭尾拴了绳子,一箭钉在船上,水关上绞车扯动,可以把船生生扯翻或者扯到水关下。陈七星可不想挨这种铁箭,凝着神,若真有埋伏,床弩发射,说不得只好运花拳硬砸,从上往下砸,以横打直,或许能把铁箭打入江中。至于以白骨箭射铁箭,那个想都不要想,床弩发射的铁箭是何等劲力,区区白骨箭,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螳臂当车。

    即便以幻日血斧化成的花拳的力量,又是从上往下打,用的是以横打直的劲儿,能不能把铁箭砸进江中,陈七星都没有半点儿把握,不过是抱着一个想法而已,真要不行,那就和宫九上岸去,只不过北岸若有埋伏,南岸必定也有,要强冲,必有一场血战。

    然而出乎陈七星意料,作为进出魄京最大的险关,船过赤虎关,竟是无惊无险,风不起,浪不惊。

    陈七星先前凝足了劲,居然无用,便如一拳打在空处,反倒让自己愣了半天,心下暗暗惊奇:宫九的保密功夫真的做得这么好?他溜了出来,京中各大势力居然真的全无发觉?

    因为陈七星提前打了招呼,要宫九留神北岸水关上的床弩,所以宫九一直坐在北面窗前。陈七星偷偷瞟了他一眼,宫九的神情也从紧张到讶异,显然他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奇怪。

    “怪了。”陈七星心里暗叫“不过倒也好。”

    其实容华郡主请陈七星保护宫九出关,真正可以说是一个不情之请。陈七星真的没有多少义务要给她帮这个忙,然而他一口答应下来,心里更是隐隐盼望着能平安把宫九送到地头,想着事后容华郡主开心的样子,他心里就觉得很舒服。

    如果换一个人,例如乔慧,陈七星说不定就不会有这种感觉。要说乔慧容貌还要略强于容华郡主,跟陈七星的交情似乎也还更深一些,也更会做人,可乔慧给人的感觉,亲和中总带着一种强势,让人生不出一种保护弱者的感觉,找不到那种快感,容华郡主却可以。她便如一朵最美丽的花,虽然清冷,虽然孤傲,但冷做得让人怜惜,她若软语相求时,估计任何男人都愿意为她去死。这便是气质的不同,容貌已退居其后。

    容华郡主当时跟陈七星说的,也是护送官九出关,现在已过了赤虎关,按理说陈七星可以回去了,不过宫九不开口,陈七星也不好主动提,想想反正也无事,说实话,他不太想回去。这段时间,他害怕看到关山越,关山越的情形让他既心痛,又害怕。还好,他打的是找药治病的借口,出来个十天半个月的,无所谓,他说在山里采药,谁还来查证去?

    船再行数日,依旧平平静静,这天拐进清江,便可直放江南第一大城南都了。

    但就在这天夜间,陈七星听到了异响,放出血鹰灵目一看,两条船,一前一后,借着夜色正悄悄驶过来,摆明了前后夹击的架势。

    “原来埋伏在这里!”陈七星确定来者不怀好意,只是心中奇怪,是哪一方势力,情报如此准确,就知道宫九铁定要走清江?如果宫九不走清江呢,从魄江再往下,中途上岸也可以啊?

    “奇怪,奇怪,这些家伙倒仿佛是宫九肚子里的蛔虫了。”陈七星心中叫着奇怪,也不迟疑,伸手在舱壁上敲了三下。这是预先约定好的信号,宫九自然会提防。陈七星毫不停顿,飞步出舱,魄光一闪,星雾凝甲,沉泥陷甲一成,身子一晃,跳进江中,就以沉泥陷甲踏水,飞身迎上前面的一艘船。若没有沉泥陷甲,他要以其他的魄以魄托形,虽然也能在水上发起攻击,魄力却要大打折扣,而沉泥陷甲是整体凝甲,甲本身就可以把他托起来,不要另外借魄托形,幻日血斧和红颜白骨仍然威力不减。

    两船之间,相隔百丈左右,沉泥陷甲借水托形虽然比陆地上要慢些,但比普通的以魄托形可就快得多了,陈七星像鱼一样滑行而进,左一闪右一闪,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滑到了敌船三十丈左右,花拳早已凝足了劲,斜对船侧,一拳就轰了过去。

    花拳的内核是血斧,其实等于是急速旋转的血斧以九成劲力猛劈下去。没有船板能经得起这样的一劈,但闻轰的一声,船体破了个大洞,木屑飞溅。陈七星一拳见效,闪电般连轰三拳,后两拳都打在第一拳轰开的缺口处,将洞口轰成一个大豁口,江水立时狂涌进去。

    他借魄托形靠近时,敌船上其实就有人发现了他,只没想到他一声不吭,说打就打,更没想到他不上船发起攻击,居然砸船,一时失算,顿时就手忙脚乱起来。船上惊呼声一片,黑影一晃,一个人跃上船头。这人中等身材,脸上却戴了一个鬼面具,看不到脸面,叫人吃惊的是,这人脑后魄光一闪,居然有五条光柱。

    “居然是五魄师!”陈七星着实吃了一惊。

    虽然光明七宗的宗主几乎都是五魄师,飞雨宗宗主谭轻衣还是六魄圣尊,下九流中,也有不少宗主是五魄师,总算起来,天魄帝国二三十个五魄师还是有的,可也不像菜市上的萝卜白菜一样到处可见。至少陈七星到目前为止,就只见过祝五福一个,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

    “这人是谁?”陈七星心中电闪“吉庆公主手下功力最强的边盘只是四魄师,阮奸手下一山二虎十五匹狼中,最强的焦三山也只是四魄师,是他们隐藏了实力,还是截击宫老的不是权奸、阉党的人?”

    便在陈七星转念之间,那鬼面人一声怒啸,魄光一闪,现出一根蟠龙棍,一棍就向陈七星砸了过来。棍到中途,棍上龙头霍地变大,居然发出龙吟之声,摄人心魄。这变大的龙首当然不是真龙,也绝不是棍上还有个什么兽头魄附在上面,只是这蟠龙棍是器物魄,到了灵变之境,因此可幻龙首发龙吟,便如边盘斧上的震魂音。不过这龙吟比震魂音的力道可要强得多了,但取得的效果却还没有边盘的震魂音好。为什么呢?因为陈七星一发现鬼面人是五魄师,立时就以沉泥塞耳,眼睛也眯了起来,这是从边盘的震魂音和祝五福的赤芒上学的乖。耳塞上眼闭上,只用血鹰灵目观察,管你音也好芒也好,通通无用,这是个笨办法,可这笨办法,一般人还用不了,沉泥和血鹰灵目不是谁都有的。

    如果只有前面这一艘船,陈七星倒想以花拳和这鬼面人的蟠龙棍斗上一斗,称量称量这人和祝五福的功力到底谁高谁低,但后面还有一艘船,可不能蛮斗。前面打得热乎,后面给人抄了老巢,那就是傻蛋了。看着棍来,陈七星哈哈一笑,闪身就走,同时现出红颜白骨,魄力凝箭,照着鬼面人就是一箭射去。

    鬼面人一直未放魄护体,不知是自负,还是别的原因,不过要说,修成了五个魄,也确实有了自负的本钱。看见陈七星一箭射来,鬼面人仍是不放魄护体,只是蟠龙棍一抖,将白骨箭挡了开去。

    一般的草头魄、兽头魄即便能以枝或爪格开白骨箭,本体魄力也会有所损耗,但器物魄就不同了。器物魄更加坚凝,这也是四魄师以上不太爱放魄护体的一个重要原因。

    敌手魄来,以器物魄格挡便是,真要以草头魄、兽头魄硬挨,魄力反会受损,而且一般的草头魄、兽头魄,基本上都扛不住白骨箭、射日箭这样的劲箭直射。

    陈七星本也没想到能射中鬼面人,箭发连珠,连射七箭。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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