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冲开谷口一线之路,酒叟回头瞧去,却不见八大门派有人跟来出谷,不自禁长吁一声,反身回棒,又杀入谷里!
反冲一箭之路,正好碰上“追风客”徐敖,搀扶着受伤兄弟蔡威,苦斗冲前,待要出谷!
酒叟大声叫道:“徐兄快来,老丐已打通前路!”
徐敖应了一声,挟起蔡威,飞步冲去!
谷口拐弯只余数十步之遥,横里飞来一柄“甩手锤”摔落蔡威脊肩之上,他闷哼一声,口喷鲜血,立刻晕死过去!
在这生死一发的刹那,徐敖没法缓下脚步,给蔡威疗伤救治,一咬牙,拼命冲出谷去!
相继冲来的,是艾家双凤,两支长剑一前一后护着方守信奔行,拦截谷口的金龙武师,又如潮涌到,长短兵刃,一齐乱砸!
艾家双凤虽勇,也没法冲前一步,相反的,却陷入重围,左冲右突,困在核心!
苦斗中,陡见人墙波翻浪滚,四根打狗棒虎虎生风,酒叟公羊信师徒及时赶到,挡住不少兵刃!
艾家双凤和无相拳,乘此刹那间机会,冲出逍遥谷外。
那时方守信双拳已经伤肿,肘臂胸背,遍体鳞伤。
为了替兄弟报仇,豁出生死,疯虎般双拳并举,追杀劲敌,金龙武师伤亡拳下者不少!
掩护三人出谷这一场恶斗,丐帮三结弟子已有二人丢命,酒叟公羊信怒火直冒,吹须瞪眼,回顾那名硕果仅存的门徒,喝道:“随俺来,杀!”谷内还有被围苦战的无情剑庄容、蓝衣侠冯必武二人!
本来,以二人的武功深厚,冲出重围,比其他人容易得多!
由于艺高胆大,存心要杀尽金龙武师,让玉屏女魔、金龙大侠尚文烈知道,八大门派如今雄风犹在!
因此,鲛鞘古刀和无情剑,并不打算冲杀出谷,只顾在谷内杀人!
六十名金龙武师,那时剩下来不过二十名左右,还有几名是带伤作战!
但是,经过了大半天的拼斗,二三流的武师,早已经伤亡殆尽,能够剩命下来的武师,都是一流货色〕蓝衣侠这口古刀,却给狼虎总管的鬼头大刀缠住!
二人苦斗,已过百招以上。
狼虎总管缠斗蓝衣侠的存心,是为了减少金龙武师的伤亡数字!形势逼人,鲛鞘古刀之下的冤魂太多了!
还有,利用十多名一流武师,轮番拼斗一支无情剑,任是铁铸金刚,也有力尽就擒之时!
这点存心,如意算盘敲得十分响亮!
可是,酒叟公羊信师徒那两根打狗棒,厉害至极,那群一流武师,却要分拨人手堵截招呼!谷内斗场,此时,变成三拨人手厮杀!日色西沉,夕阳挂树,归鸟投林啁啾之声,山风吹树之声,刀剑撞击之声和吆喝喊杀之声,闹成一片!
逍遥谷此时的热闹,和昨日熙攘往来的热闹,浮现着不同境界,不同气氛!
众富悬殊的拼斗,仍在惨烈进行!
狼虎总管一摆鬼头大刀,狞笑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姓冯的,且让你停手瞧瞧,八派同道还有几人活着,及时放下兵刃,有你好处。”
蓝衣侠虽在恶斗之中,仍能保持神智不乱,八派同道的伤亡,和先后有谁闯出谷去,心中了了!
当下,哈哈笑道:“死在目前,还想骗诈冯某人么!有种的,拿本领出来!”
狼虎总管暗暗惊奇,这厮武学修为,相当不弱,缠斗时刻,由朝到暮,神智犹是那么清醒,不由冒起又敬佩又害怕的心情!
恐吓诈骗不来,口风改变,采用软求游说!
故意把鬼头大刀归鞘,淡淡说道:“我们缠斗下去,必致弄成两败俱伤,为什么来由呢?”
干咳一声,继续说道:“敝上敦请阁下到金龙总宫去,无非是一番好意,阁下意气用事,致有弄成今日的僵局!咳!咳!如今改变。犹未为晚呢!”
蓝衣侠徐捋一下美丽胡须,惜已灼毁不少,心情激动,像是失落什么宝贝一般,沉声道:
“姓邬的鬼话别再说,此时此地,谁死谁活,就凭功夫好了。”
“嘿!嘿!”狼虎总管狞笑起来,手指谷口:“姓冯的!你且瞧瞧,来者是谁?”
蓝衣侠回头一瞧,逍遥谷外来路上,尘头滚动,一簇人马飞奔赶来!
一看便知,不消说那是金龙总宫派来援手。
在蓝衣侠分神注望谷口之际,姓耿姓狄二名金龙武师,觑准偷袭空隙,刀枪齐施。
满想一击成功!
可是,刀枪落空,刹那间失了蓝衣侠踪影!
同一时刻,刀光飘处,惨呼声响,使枪姓耿武师,溅血倒地。
接着,又是兵器互击声“咔嚓”一响,使刀姓狄武师手上朴刀,断了半截!
还算此人武功不弱,自救机灵,乘着朴刀挡出折断的刹那,滚身地上,翻出丈余,才得捡回性命。
那时,人马来到谷口,一齐停下,为首一人首先跃下马来,乃是襄阳第四分宫主蔡龙!
高声叫道:“住手。”
谷里所有缠斗着的金龙武师,一起应声跃退,停下兵刃,不敢妄动!
蔡龙大步走入人丛,一摇三摆,朝着狼虎总管那里走去。
就在这刹那空隙时候,酒叟低声向门徒道:“云鹤,溜出谷去,快!快!”
丐帮三结弟子云鹤,茫然望着师父,欲言又止。
酒叟急道:“留下性命,替师报仇!快跑。”
云鹤泪承于睫,忙应道:“弟子遵命。”
拖着打狗棒走向出口,分宫武师二人跃下马来,横刀截住,喝道:“哪里跑?”
云鹤容色镇定,问道:“兄台奉令拿杀的是什么门派人手?俺乃丐帮弟子。”
“咳!咳!”二名武师答不上话,互望一眼。
马鞍上有人笑道:“两个冒失鬼,挨骂还不够么?却想讨罚不成?”
拦云鹤那二名武师,一声不响,坐回鞍上。
云鹤回头远远瞧了师父一眼,拿起打狗棒,缓步走出逍遥谷去。
狼虎总管迎着蔡龙,问道:“总宫有令谕?”
蔡龙低声道:“上谕活拿不成,便要死的,不许走掉半个活口!”
狼虎总管瞠目答道:“蔡兄来迟一步,邬某无能,只干掉两名,却跑了四名!”
抬头一瞧斗场又道:“还有两名尚在。”
蔡龙脸色浮现不安,问道:“听说只有少林武当一僧一道没到来,应该是十人才对呀!
为什么只数出八人?那二人去了哪里?”
猝然盘问,使得浪虎总管也愕然不知所对,半晌,才醒悟过来,答道:“还有青城派二名老道,囚禁在礼棚之内!”
蔡龙又问:“那四人跑了多久?”
“约在顿饭工夫时刻。”
蔡龙道:“想那釜底游魂,量也逃不多远,蔡某人负责追拿就是。”
蔡龙说完,回头便走。
狼虎总管赶忙快步走前,扯住蔡龙低声说道:“这里”
蔡龙打断他的话头,道:“蔡某留下半数人手。
在这段时刻内,如果蓝衣侠无情剑酒叟三位高手,想冲出谷外的话,并非难事!
但是,三人决心豁出生死,要消灭逍遥谷邪门爪牙,便借着这段时刻,运功调息!
第四分宫武师,半数拨留逍遥谷助阵。
狼虎总管增加了人手,胆气顿壮,要加紧解决三名劲敌,一挥鬼头大刀,沉喝一声:
“上!干掉他们。”
那时,酒叟公羊信坐在地上,一手拿着棒子,一手提起酒葫芦,仰起脖子,好像喝得痛快至极!
武师群应动手,兵器齐出,再度分击三人!
公羊信喝了满口酒,正待欣赏酒味,缓缓饮下。
武师群的兵刃,已“秋雨洒残荷”般砸到,急者治其标,口里的酒,尚未咽下,忙里蓄劲,分别向四边喷出!
酒点化成满天花雨般“飞蝗石”当者披靡!
庄容经过片刻调息,气力恢复几分,武师群再度合围之时,一振无情剑左扫盲劈,杀人宛如婆娘干活,不停手,干得多少,便算多少!
只有蓝衣侠冯必武,存下拼命之心,一口古刀,缠住狼虎总管苦斗!
本来是,狼虎总管怕给蓝衣侠跑掉,难于交待!
如今,反而蓝衣侠苦缠狼虎总管,不使溜走!
这就是说:一人拼命,战斗形势便要反常!
谷里三拨人手厮杀,有着反客为主的现象!
蔡分宫主带来金龙宫令谕“活拿不成,便要死的。”
执行令谕的人,好像不是狼虎总管,打击目标而是放在“无情剑”庄容和“酒叟”公羊信身上!
金龙武师虽已增加人手,但一长一消,又成了天演的定律,厮斗个多时辰过后,消灭在一剑一棒之下的,已有相当比率!
鬼头大刀和鲛鞘古刀,交织如网,霍霍生寒,搏斗之烈,招式之奇,已演尽了狼虎总管和蓝衣侠二人压箱底功夫,危险高潮,达到了生死一发的境界!
天门山暮霭四合,逍遥谷路上渐渐黑暗下来!
暮色中上弦新月,挂上林梢,一片昏黄月色,映照谷中地上,似是为了这场武林仇怨厮杀,渲染几分惨烈气息!
陡然一声洪喝,继着一声惨呼。谷中酣斗的人群,听到这两声洪喝惨呼,不自主心胆生寒,满身毛惊!
狼虎总管一条左臂脱离躯体,卸在地上犹在跳动,溅得四外鲜血!人已颓然踣坐地上!
四名金龙武师,抢救过来,合手缠住蓝衣侠冯必武!另二名武师则扶着狼虎总管,替他点穴止血、敷药裹伤!
酒叟公羊信大声叫道:“好刀法!好刀法!”
无情剑应声叫道:“酒叟的打狗棒,也应耍出绝艺,使庄某人见识见识哇?”
嘴里说话,手上长剑又紧上几招,剑光混淆血光,变成缤纷光幕。
就在此时,谷口弓弦急响,继之,谷旁两边山壁,相继响起弓弦声,逍遥谷里霎时万箭猖集,纷纷射杀人群,好像立下决心,不分敌我,把谷里众人不留活口!
箭,越射越急,猬集!飞蝗!箭林!
一口气,射了个多更次,谷内地上插满箭枝;宛若一丛乱草,被所有死亡枕藉尸体掩盖净净。
谷里数十汉子,不论狼虎总管、蓝衣侠、无情剑,酒叟以及金龙武师,一起死于萧蝗,无一幸免!
那时候,一声长哨子响起,袅袅余音飘飞际,山里两旁箭雨,方才停下!
谷口路上,霎时火把通明,一簇弓箭手冲入,跟着六名武师拥着一位青衣中年汉子现身入谷!
青衣中年汉子吩咐仆从,搬开纵横伏尸,腾出一条小路,缓缓向礼棚走去!
辛大娘闻报,步入礼棚,接见青衣中年汉子,微笑颔首,秋波流动!
青衣中年汉子抱拳一礼,道:“洛阳分宫罗某人,见过大娘!”
辛大娘挥手让座,然后缓缓说道:“罗分宫主,来得好快。”
罗分宫主应道:“总管限时急令,哪敢怠慢,罗某谨率属下,兼程赶来!”
辛大娘微微点头道:“很好!”语音冷漠,有着言不由衷意味!
瞧了青衣汉子一眼,又道:“罗分宫主替奴家清除仇敌,收拾逍遥谷残局,太辛苦了!”
她之所谓“仇敌”是指八大门派之人,亦是代表主子玉屏女魔说话!
罗分宫主忙道:“大娘说哪里话,此乃罗某人分内之事,何敢言劳!”
辛大娘眼珠一转,一冷冷地问道:“罗分宫主可是接到总宫急令,得以权宜行事,乱箭射死谷内敌我众人?”
这几句话,有着责难追究涵义,嫌他罗分宫主借公报怨,射杀狼虎总管!
罗分宫主脸色一沉,微现不悦,但一瞬即逝,反而赔笑答道:“罗某人禀遵令谕行事,哪敢擅作主张!”
辛大娘冷笑道:“这句话好听得很,可是”
话至半途,突然止住,俏目寒光紧盯罗分宫主之面上。
“咳咳!大娘倘若见疑?总管令谕在此,请大娘过目,便知罗某人之言不谬。”
话完,从怀里掏出密函,递了过去。
密函加上两个红圈,此是金龙急令符号,内文只有十余个字:
“火速处死卧底奸细邬其安及所属武师。”
辛大娘精明刁钻过人,一眼瞧出密函“处死”二字,有着巧妙涂改痕迹。
她诈作糊涂,装作愕然神色,忙道:“原来如此,奴家太多嘴了!”
轻拢罗袖,信手把密函收入袖里,没有交回。
罗分宫主内心一急,要讨回密函,转念又怕露出太紧张迹象,忙把讨函的话,咽下肚里,佯作干咳掩饰!
此事隐情,是罗分宫主阴谋觊觎总管职位,兼且报复当年和邬其安旧恨过节!碰巧,总管急令落到手上,便暗中弄上手脚,涂改字迹,更想出乱箭杀人毒计,满心欢喜,神不知鬼不觉,干得乱干净利落!
如今,一经辛大娘冷言冷语,好像套取破绽,盘洁真相一般,作伪心虚,不自禁内心冒起寒意!
洛阳分宫罗健和狼虎总管邬其安,出身都是陕甘黑道人物,惯干血腥买卖勾当,二人为了争财争色种下不少过节,后来罗健纠众逼迫郭其安离开老窝,流浪江湖,反而增长了邬其安武功和经验!
到了前几年,邬其安投入漠北“血魂堡”当上总管,又给玉屏女魔重金收买,出卖“血魂堡”秘密,和辛大总管暗中来往勾结,打上交道。
其实,辛大娘关心邬其安被杀,无非是为了盗窃金龙总宫秘密,失去助手。
罗健不知就里,还以为辛大娘晓得这桩旧情,致起疑心追问,殊不知露出破绽,就是密函字迹!
“当下,罗健岔开话题,道:“八派中人的遗尸,还须在乱尸堆中拣出,大娘打算怎么处理?”
辛大娘道:“此乃金龙宫总管职责之事,奴家作不了主意!”
罗健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哦”了一声。
好半响,辛大娘拱手道:“罗分宫主完成了急令任务,一切请便,奴家少陪了。”
站起身来,迟疑一会儿,又道:“奴家这才想起一事,要对罗分宫主说的。”
罗健忙问:“什么事?”
辛大娘正容说道:“总宫急令处死的人等,乃是卧底奸细,可是,却有十名冤魂!”
罗健睁大眼睛,道:“此话怎说,是不是罗某人干错了?”
辛大娘答非所问道:“襄阳四分宫主蔡龙带来增援那十名武师,说什么也不是卧底奸细,唉!也死于乱箭之下!”
罗健奸笑道:“有这等事?”
“将来四分宫主蔡龙追问要人,奴家怎么交代?”
“咳咳!咳咳。”罗健答不上话。
“那十名武师人也死了,事实既成,罗分宫主也要早为之所,将来免得吃亏!”
罗健受到辛大娘挑剔过错,内心好不受用,冷冷狞笑道:“大娘赐教好意,就此谢过,罗某人告退了。”
第三天早晨,逍遥谷口缓缓驶出一列篷车,向着官道进发,不消说,是取道赶往逍遥总宫!
五手怪医已经遣走,送回聚宝峰去,遵守重誓,不得下峰半步,宛若受着终身监禁似的!
麻金莲失去了狼虎总管,又不能伴随五手怪医回去,心情上一片落寞,狼虎之年过后,还是老兴犹浓,又想向姬思复打鬼主意!
走在前头的两辆篷车,坐的都是女人,辛大娘、麻金莲和四名侍婢,第三辆姬思复独坐,第四辆是青城百灵子、百通子,最后一辆载运尸体。
车上放着四具麻袋,那是无情剑庄容、蓝衣侠冯必武和酒叟公羊信。狼虎总管邬其安也一视同仁!
篷车缓缓行走,沿途打尖投店,辛大娘很像并不急于赶路,有着什么事,要等待消息似的!
姬思复此时的心情,暗里着急,赶到金龙总宫会,生怕路上弄出岔子,夜长梦多!
麻金莲这几天来,又回复生气,满面春风,落店的时候,便对姬思复体贴入微地抢着服侍,嘴里不断师爷长师爷短地唤着,卖弄风骚!
路过开封,乃是河南省会,四通八达,辛大娘吩咐多住一天客店,她却外出不知何往,要干的是何事?
姬思复闷在客栈里,无聊已极,麻金莲觑机走来,借故献殷勤,媚笑着道:“奴家担心师爷烦闷,买了几样吃的、一瓶好酒,陪师爷排遣时光!”
说着话,把一盒卤味在桌上打开,斟满杯酒!
她再不客气,一屁股坐落桌上另一边椅上!
姬思复瞧着她的风骚模样,讨厌至极,也恼恨至极,几乎忍不住赏她耳光,撵出房门!
继而转念,自己到了金龙总宫,什么事都是陌生,有这种女人利用,方便得多!
相反的,如果开罪了她,小人女子抱怨自己,便会增加不少麻烦!说不定会招来横祸!
而且,麻金莲来献殷勤,只不过为了色情饥渴,追求满足,并没有大不了的欲望,只要自己不即不离地善于应付,把她收为己用,对于复仇大计也有帮助。
于是,按下恼恨心情,放宽脸色,微笑说道:“大娘只顾关心穷酸喝酒解闷,却忘了自己呢!”
麻金莲听到这句话,暗示对饮之情,十分受用,心如注蜜,含笑拿过酒杯,替自己斟满酒,嗲声道:“师爷真个是知情识趣的汉子呢!”
俏目瞧着那杯酒,幽幽说道:“奴家不惯喝醉了失礼,师爷?”
这句话,是欲擒先纵,投石问路的调情手法!
姬思复已打定主意,对付女人自然有着他的一套本领,不答麻金莲的话,反而抢先劝酒,拿起杯子一扬,道:“大娘这样关心穷酸,来,来!先干一杯,谢过好意!”
不待麻金莲说话,便仰脖一饮而尽!
麻金莲暗暗叫好,欢喜不迭,酒乃色之媒,还怕你秀才不自投盘丝洞去?
于是,也含笑干杯,赶快重斟满酒!。
二人对饮调笑,一杯复一杯,乐不可支!
姬思复佯借醉意,注视着麻金莲粉脸,瞬不一瞬,装出一副动情傻相!
麻金莲最怕的是,别人注视她的俏脸!
自从五手怪医巧妙手术,替她除去脸上的麻子,回复青春俏脸之后,最最遗憾的是,仍留着微乎其微的麻子痕迹,只有厚涂脂粉,才能掩盖!
那时,她疑心姬思复这样注视,是为了找寻这个,生怕男人减了兴头,便佯羞作恼地道:
“奴家脸上,有什么好看的呢?冤家!”
说着话,又扭捏几下,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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