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飞一笑道:“在下已经说过了,是胃肠不好。”
白无痕苦笑道:“希望申兄进入别馆之后,不要再闹肚子。”
聂云飞微笑不语,长身一跃,已经登上了别馆高墙。
白无痕相继而起,两人双双飘身而入。
只见院中共有两进房舍,满目荒凉,一片漆黑,在院落一角,果有三乘软轿,堆放一处。
聂云飞站立了一下,迈步向第一进院落的正厅走了过去。
但当他走到正厅之前两丈距离左右时,却蓦觉眼前一花,一股掌力疾卷而至!
聂云飞心头一震,暗道:“这人好快的身法!”
心中虽在思忖,手下却不怠慢,右掌一横,向外迎了出去。
耳际间只听白无痕低喝一声,也与人交上了手。
掌力一触即分,聂云飞不由又是一震!
原来那人掌力奇强,一击之下,竟然被震得退了一步。
但那人却也退了一步。
一时之间,两人不由俱皆一呆。
就在聂云飞一呆之际,只听白无痕急叫道:“申兄,咱们不是为打架而来,快些与他们说明咱们此来”
但话未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
原来他与另一人武功相差悬殊,话语未完,已被点闭了穴道。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符兄快些解决了这小子,兄弟后厅等候了!”
抓着被点了穴道,形同僵尸的白无痕晃身而去,眨眼无踪。
聂云飞此刻方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只见他矮小精悍,玄衣白髯,是一位年约七旬的老者。
只听他沉声吼道:“还不束手就缚么?”
聂云飞笑道:“在下尚未落败,因何要束手就缚?”
那老者冷喝道:“这样说来,你是还要相搏几招了,倒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右臂一探,轻轻握拳,不缓不急的向聂云飞递了过来。
这一手乍看平淡,实则却隐有无穷杀机,而且虚实变幻难测。
聂云飞是识货之人,右腕一翻,一指点去。
那一指径奔那老者右臂腕脉,是一招以攻制攻的上乘之学。
那老者微微一怔,迫得缩回右掌,但却在缩到一半时,猛然一挥,向聂云飞拦腰扫来一掌。
这一把变得既快,来势又猛,看来聂云飞纵然武功高强,也是甚难躲过。
但聂云飞从容不迫,微微一笑道:“尊驾不愧在武林有南仙之誉!”
说话之间,身形一数,向那老者怀中压去,同时右掌五指一骄,以刃风掌法向他扫来的右掌肘间切下!
双方交手互搏,除了招式诡奇惊险之外,还在于一个快字。
聂云飞如果不够快,则在欺到那老者面前之时,那老者已扫到他的身上,即使招式再奇,也已落了后着,但如速度快过对方,情形却又大有不同。
当下那老者见状大惊,连忙身形半倒,右手疾缩,堪堪避开了聂云飞的刃风掌力,但却在双掌交错之时,以快速绝伦的手法扣上了聂云飞腕脉。
聂云飞大吃一惊,也反腕一把扣住了对方。
两人相继用力,但见身形倏然而分,向两侧退了开去。
原来这一着又是势均力敌,不分轩轻。
一时两人又呆了起来。
良久,那老者道:“你如何知道老朽就是南仙符兆南?”
聂云飞笑道:“眼下这天目别馆四外群雄毕至,谁不知道是南仙北圣在此,方才那位大约是北圣卓元伦了?”
南仙符兆南颔首道:“不错。”
目光困惑的投注了他一眼,又道:“尊驾高姓大名?”
聂云飞笑道:“这是必要问的么?”
南仙符兆南道:“当然,尊驾有这样高强的功力,实在不是寻常之事,老朽若不问问姓名,未免太糊涂了。”
聂云飞道:“好吧,在下申不明。”
“申不明?”
南仙符兆南忖思着喃喃了良久,皱眉道:“为何老朽从不曾听说过尊驾大名?”
聂云飞笑道:“武林人物多如过江之鲫,难道尊驾每一个人的名字都知道吗?”
南仙符兆南摇摇头道:“但像尊驾这等武功高强之人,老朽不该不知,这岂非”
话锋一转,道:“尊驾夜间本馆,目的何在?”
聂云飞笑笑道:“这话且待你我分出胜负之后再说如何?”
南仙符兆南凝重地道:“如非必要,老朽不愿再与你交手了!”
聂云飞冷笑道:“想必尊驾是因为已经擒去了在下的友人,可以藉以要挟在下了?”
南仙符兆南勃然道:“老朽并不是那样卑鄙之人,这样的事情还无法做得出来!”
聂云飞道:“那么尊驾又是为什么不打了呢?”
南仙符兆南道:“因为尊驾的武功使老朽想起了一位老友。”
聂云飞震了一震道:“是谁?”
南仙符兆南道:“皇甫文。”
“啊?”
聂云飞忙道:“尊驾认得他?”
南仙符兆南道:“老朽已经说过了,他是老朽的老友,只不过已经多年未见而已。”
聂云飞一时呐呐无言。
南仙符兆南道:“尊驾怎么不说话了?”
聂云飞苦笑道:“尊驾与他交谊如何?”
南仙符兆南道:“道义之交,堪称莫逆”
声调微顿,又道:“尊驾为何要问得这般详细?”
聂云飞道:“因为他就是在下的恩师”
目光一转,又道:“以尊驾的声望地位而论,大约不会撒谎,在下必须改称您前辈了。”
南仙符兆南微笑道:“好说,好说,其实老朽已猜到了,令师好吗?”
聂云飞微吁一声道:“还好。”
南仙符兆南并未深问,微微一笑道:“既是自己人,可以请入厅一坐了。”
聂云飞摇摇头道:“虽然前辈是家师故友,但晚辈还是想先问个清楚。”
南仙符兆南道:“你要问什么呢?”
聂云飞道:“听说前辈保护的是武林第一家的公子聂云飞,不知是否属实?”
南仙符兆南道:“老朽不愿承认此事。”
聂云飞道:“既非事实,前辈当必否认了。”
南仙符兆南神秘地一笑道:“老朽也不否认。”
聂云飞道:“这是为了什么?”
南仙符兆南道:“老朽无话可说。”
聂云飞哼道:“不否认就是默认,不愿承认只是推托之词,那么聂云飞果然是在此处了?”
南仙符兆南道:“你为何要追问此事?”
目光电掠,又道:“眼下你是什么立场,是血旗门,留春谷,还是义愤填膺的武林群雄?”
聂云飞朗声笑道:“前辈都没说对,晚辈与这三方面都没有关系。”
南仙符兆南道:“这就怪了,难道还有第四方面的立场么?”
聂云飞道:“也许。”
南仙符兆南凝重地沉声道:“那么你的目的何在?”
聂云飞道:“只想见见聂云飞。”
南仙符兆南道:“你既不属于那三方面的立场,要见聂云飞为了何故?”
聂云飞目光转动,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南仙符兆南道:“老朽早说过要请你到内厅叙话,是你坚持不肯,才只好站在这里的。”
聂云飞道:“那么现在在下愿意到内厅打扰了!”
南仙符兆南道:“那很好,老朽带路了!”
当先而行,向后院走去。
聂云飞相继而行,直入后院内厅。
只见厅中已燃起了一支微强的烛光,一个体躯高大与南仙符兆南的矮小正好形成一个强烈对比的老者正在厅中踱步。
一见两人踏入厅中,立刻收步而立,困惑的望着聂云飞发怔。
南仙符兆南一指厅中的老人道:“北圣卓元伦。”
聂云飞双拳一拱道:“卓前辈。”
北圣卓元伦奇道:“尊驾是什么人?”
南仙符兆南代答道:“是皇甫文的高足申不明。”
“啊!”
北圣卓元伦大喜道:“咱们多了一个帮手。”
南仙符兆南摇摇头道:“这也不见得。”
北圣卓元伦道:“为什么呢?”
南仙符兆南道:“因为他来意不善,坚持要问明聂云飞之事。”
北圣卓元伦叫道:“那可不行,这是咱们的秘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叫他去猜吧!”
聂云飞道:“别的事在下可以不管,但这件事却非问明不可,因为”
北圣卓元伦怒道:“为什么?”
聂云飞也怒道:“因为在下就是聂云飞,既不愿有他人冒充,也不愿被人利用我的名字。”
这话像晴天霹雳,把南仙、北圣震得俱皆一怔。
北圣卓元伦挣扎着叫道:“这不可能,聂云飞年方弱冠,但你”聂云飞将面具轻轻取了下来,道:“在下是利用一副面具掩去本来身份,想必两位也知道在下有此必要。”
南仙北圣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蓬的一声,各自坐了下去。
但过不多久,两人却又同时面现喜色,欣然凝注着他道:“虽然太突然但这却是好消息。”
聂云飞冷冷地道:“这样说来,两位是承认在下确是聂云飞了?”
南仙符兆南道:“老朽看得出来,你确然就是聂云飞,这是假不了的!”
聂云飞方欲答言,忽听人声连响,有人翻墙而入,进了别馆之中。
南仙振臂点出一缕指风,首先跃身出厅,纵人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