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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一夜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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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喉头太干了。

    他狠狠咽了口口水,才结结巴巴地答了一句:“合合身。”

    何寡妇又拉起他一只手道:“天气很快就凉下来了,过几天大姐再替你缝套棉的好过冬。”

    张弟低哑地道:“好好的,谢谢大姐。”

    灶里烧的是稻草。

    稻草燃烧得很快,但火力却不强,而且必须不断加添,才能保持不熄灭。

    所以烧稻草的灶,灶后经常都得堆放很多稻草。

    但尽管堆得多,也只能烧个三天两天而已。

    他们不过说了几句话,灶里火已快要熄灭;何寡妇轻轻一噢,赶紧伸手去抓稻草。

    她抓的一把稻草,正好压在凳脚底下,她微微侧身,稍一使劲,凳子一歪,张弟第一个向后面倒去。

    她去拉他,没有拉住,也跟着倒了下去。

    有一半身子压在他身上。

    灶火熄灭了,只剩下余烬发出的一小片暗红色。

    张弟正想挣扎着坐起来,一条滑柔的手臂,忽然圈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一条大腿蛇一样地盘住了他的大腿,两片火热的嘴唇,密密而紧紧地压上了他的嘴唇。

    张弟感到一阵晕眩。

    他喘气,心狂跳,手足颤抖,浑身酥软,一点气力也使不出。

    何寡妇始终没说一句话。

    她也在喘息。

    有很多事情,只要有了开始,就绝无法停止下来,而且也不必要以言语表达。

    她很快地松开了他的腰带,然后又松开了她自己的。

    灶火全灭。

    另一股无形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张弟终于失去控制。

    两人终于熔为一体。

    第一次总是很快的。

    第一次也总像是生命一下完全流出了躯壳。

    第一次的时间虽然短暂,在记忆中的甜美,却藏得最深,也最长久。

    第一次虽然像是流出了全部的生命,但生命却往往因而更充实、更丰富、更完整、更具朝气和活力。

    也不知过去多久,张弟方如同从死亡中慢慢苏醒过来。

    极度的欢娱,当与死亡无异。

    像死亡一样短暂。

    像死亡一样永恒。

    很多人都可以说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神智回复清醒,由于肌肤相触的刺激,张弟周身迅速又升起一股新的火焰。

    但是,何寡妇没有答应。

    她轻轻推开了他:“好好歇一会儿,莫让别人看出来。”

    然后,她匆匆整衣而起,忙着重新生火,开始煮汤圆。

    牌局直到天亮才散,张弟是被白天星叫醒的。

    他醒来时,就睡在灶后,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还盖了一条薄被。

    白天星没有问他什么,他也没有加以解释,何寡妇显然已替他编造好昨夜没有再去前面看他们打牌的理由。

    他们去到前面的店堂,何寡妇已在忙着招呼喝豆浆的客人。

    张弟垂下眼光,不敢望她;何寡妇的神态却很自然,照样问他昨夜睡得好不好,就好像昨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开始像别人一样坐下来喝豆浆。

    铁算盘铁如命已经走了,蔡大爷和井老板则仍兴致勃勃的,在等着小癞子从七星庄回来报告有关魔刀令狐玄的消息。

    张弟终于慢慢地也安定下来。

    因为白天星待他始终神色如常,如果白天星已看出他昨晚的秘密,他相信白天星绝不会如此一点表示没有。

    不过,虽然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内心仍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局促之感。

    有点惭愧,也有一点点后悔。

    尤其是当天真活泼的莫青青送烧过来的时候,这种复杂的情感,更如热铁一般烙着他的一颗心。

    这件事是他的错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时的那种诱惑,几乎只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即使以生命换取,他都可能在所不惜。

    就拿现在来说,现在他是清醒的,清醒得使他明白他爱的是莫青青,也明白何寡妇无论哪一方面都与他不相配称;但是,如果昨晚的情景重演一次,他仍然怀疑自己是否下得了抗拒的决心。

    这是什么原因呢?

    就在这时候,乌八突然从店外匆匆走了进来。

    今天的乌八,看上去脸色相当的苍白,脖子上贴着一片膏药,好像一夜没睡好觉,眼睛里全是红丝。

    当他看到白天星时,眼中微微一亮,精神似乎为之振作不少。

    白天星先发出招呼道:“乌兄早!咦,怎么啦?喉头上生了小疖子?”

    乌八走过来,打横坐下,引颈低声道:“白兄弟,我求求你,求你务必帮我乌八一个忙!”

    白天星慨然这:“没有关系,你说好了,朋友有通财之义,只要数目不太大,兄弟一定”

    乌八脸上有血色了,是急出来的。

    他连连跺脚,又不敢跺得太重:“唉,你你误会了,我不是向你借钱!”

    白天星微微一怔道:“不然帮你什么忙?”

    乌八伏下身子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我先去你们住的地方,请你们喝完豆浆以后,马上回来一下!”

    白天星点点头道:“好的,我们马上回去,你先去吧!”

    乌八带着一脸感激之色走了。

    张弟忍不住:“你知不知道,他想找你帮什么忙?”

    白天星笑笑,正待开口之际,卖茶叶蛋的小癞子忽然喘着气夺进店中。

    蔡大爷问:“怎么样?”

    小癞子放下担子,喘了两口气道:“好好的。”

    蔡大爷道:“什么好好的?”

    小癞子说道:“人人好好的,没没有人翘辫子。”

    人人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魔刀令狐玄昨天发出那样激烈的言词,又在品刀台前独自守了一夜,结果居然毫发无损?

    井老板打了个呵欠,意兴阑珊地:“唔,一夜没睡,好困!”

    昨夜结果还是他一家大赢,少卖口棺材,也无所谓了。

    他放下应摊的份子,先走了。

    如果他知道何寡妇昨晚已被一个小伙子拔了头筹,不晓得他还困不困?

    白天星轻轻叹了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我们也该走了。”

    临出门时,何寡妇于有意无意间,淡淡掠了张弟一眼,张弟心旌摇曳,心底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温馨之感,如不是碍着有白天星在身边,他真有点不想离去。

    白天星走在前面,走得很慢,似乎正在思索一件什么事。

    以后是不是还有这种机会呢?

    白天星忽然回过头来道:“何寡妇昨晚在后面有没有问你什么?”

    张弟心头扑通一跳,定了定神,才道:“没有啊!你以为她会问我什么?”

    白天星皱起眉尖,微微摇头,又恢复方才的思索神情。

    张弟赶上一步,接着道:“你连何寡妇也怀疑?”

    白天星叹了口气:“她有那样一个妹妹,又有那样一个舅舅,实在使人很难相信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

    张弟道:“这就是你忽然想起要在她那里打牌的原因?”

    白天星摇头道:“那倒不是。”

    张弟道:“否则你昨天为什么忽然想起要打牌?”

    白天星苦笑笑道:“我打的本来是个如意算盘,如今才发觉拨错了子儿。”

    张弟眼珠一转道:“你料定魔刀令狐玄昨夜必然难逃一死,想藉这方法来证明你的清白?”

    白天星道:“你认为这里面是否另有特别意义?”

    白天星沉吟道:“当然有”

    张弟道:“什么意义?”

    白天星道:“比较适当的解释,只有一个。”

    张弟道:“怎样解释?”

    白天星道:“这位魔刀即使不是谋害其他刀客的正凶,必也是同路人之一!”

    张弟不觉一呆!

    这又是一个他连想也没有想过的问题。白天星的推断,虽然有点耸人听闻,但只要细细一想,又觉得的确不无道理。

    除此而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可以解释这位魔刀的得天独厚呢?

    张弟想了想,又道:“如你说得不错,另外有件事二我就不明白了。”

    白天星道:“不明白魔刀令狐玄何以如此自露身份,是吗?”

    张弟道:“是啊!他难道以为别人都不会想到这一点?”

    白天星笑笑道:“这留到以后有空时再谈,我们的安乐窝已经到了,先听听里面那位乌八爷怎么说吧!”

    乌八正在屋里兜转子,样子显得很焦急。

    白天星走进去,往床上一坐,笑道:“什么事?快说吧!我要睡了。”

    乌八将椅子移去床前,坐下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弓无常的家伙?”

    白天星道:“一时记不起来了。怎么样?”

    乌八恨恨地道:“这个家伙逼得我好惨!”

    乌八叹了口气,道:“这家伙大概就是热窝六条人命的凶手,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找上了我,一定要我告诉他钱麻子的下落。”

    白天星道:“钱麻子的下落,你怎会知道?”

    乌八道:“可不是,但事情偏偏就有那么巧!”

    白天星道:“什么事情巧?”

    乌八道:“偏偏钱麻子前夜的行踪,凑巧落在我眼中,被我看到了。”

    这一点倒是白天星所没有想到。

    他噢了一声道:“你既然看到了,告诉他不就得了?”

    乌八道:“怎么没有?我告诉他啦!我告诉他:钱麻子当时向我打听黑鹰帮的人住什么地方,如今很可能正跟黑鹰帮的人住在一起。”

    这一点又是白天星所没有想到的。

    黑鹰帮保护一个人,少说几点也要两三千两银子,而且定的限期不会太长,爱钱如命的钱麻子,居然肯花钱消灾,真叫人不敢相信。

    白天星道:“你已经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他还逼你什么?”

    乌八又露出恼恨之色道:“这家伙去跟黑鹰帮的人交涉,大概没有得到结果,竟又转回头来,限我三天之内,帮他找出黑鹰帮窝藏钱麻子的地方,并且说三天之后,我如交不出人来,他就要赏我一刀,你说他奶奶的气人不气人?”

    白天星摇摇头道:“不像话,不像话,太没有道理了。”

    乌八连忙接着道:“所以”

    白天星侧扬着面孔道:“所以你就来找我帮忙?”

    包人道:“是的。”

    白天星微微一笑道:“这个忙你叫我怎么个帮法?”

    乌八急得直搓手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求你兄弟务必替我拿个主意。”

    白天星点点头,沉吟不语,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首先,我得声明一句:你乌兄的一条命固然宝贵,我白浪子这条性命也不是捡来的,我绝不会为了这件事替你杀人!”

    乌八忙道:“当然,当然!”

    白天星缓缓接着道:“换句话说,我纵然答应你,也只能答应帮你没法找出那个钱麻子。”

    乌八大喜道:“行,行,只要能帮我这个忙,我乌八一定不会忘记你白兄弟的大恩大德!”

    如果不知道,他凭什么应承下来?

    如果知道,又是怎么知道的?

    乌八高高兴兴的话才说完,脸上忽然又蒙上一层乌云,紧紧皱起了眉头道:“可是,限期只有三天”

    白天星微笑道:“只要采取的方法得当,三天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乌八眉目又告开朗,赶紧问道:“那么,你兄弟认为怎样着手才算得当?”

    白天星道:“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先得确定一个范围。”

    乌八眨眨眼皮道:“什么范围?”

    白天星道:“你猜想那麻子目前有没有离开七星镇?”

    乌八道:“当然没有。”

    白天星道:“何以见得?”

    乌八道:“那麻子就是因为舍不能离开七星镇,才会找黑鹰帮的人保护,要不然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白天星笑道:“现在懂了我的意思没有?这就是范围!”

    乌八恍然大悟道:“对,对,我懂了,这一点果然非常重要。”

    白天星道:“这是一个大范围,这个范围当然还可以慢慢再缩小。

    乌八道:“如何缩小?”

    白天星道:“七星镇虽不是一个大地方,但少说点也有三两百户人家,你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搜索吧?”

    乌八点头。

    白天星道:“但我们却可以从这几百户人家之中,像拣稗子似的,一家一户地剔去。譬如说:那麻子绝不可能还回到热窝,对不对?”

    乌八又点头。

    白天星道:“七星栈呢?”

    乌八摇头。

    白天星道:“黑皮牛三的豆腐店,莫瞎子的饼店,井老板的棺材店,这几处地方你认为有无可能?”

    乌八又摇头。

    白天星道:“你想想看,只这一会儿工夫,我们已经别去了几处地方?”

    乌八道:“六处。”

    白天星道:“还有,像赵老板的酒坊,蔡老板的肉店,招风耳洪四的大车行,以及何寡妇的豆浆店”

    乌八忽然岔口道:“这镇上你老弟是不是每家每户都很熟悉?”

    白天星道:“差不多总在八成以上,我摸不清底细的最多不会超出三十户。”

    乌八的脸色又阴沉下来,他长长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空话!”

    白天星惑然道:“怎么会是空话?”

    乌八苦笑道:“要把一个人掩藏起来,并不是一件什么困难事,别说还有二三十户人家你摸不清他的底细,就是你刚提过的这几处地方,也不一定”

    白天星微微一笑道:“好,那么我们就不妨反过来定个范围。”

    乌八任了怔道:“反过来的范围怎么个定法?”

    白天星笑道:“你不是嫌一家一户剔除太麻烦,而且也不一定可靠吗?那我们就不妨倒过头来看看,今天七星镇上,有哪几处地方,可能成为那麻子的避难之所的!”

    乌八似乎一点主张没有,眨着眼皮道:“你说哪几处地方?”

    白大星道:“我要是能一口说出那个地方来,我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像这种没有一点头绪的事情,当然要慢慢推敲。”

    乌八觉得果然是自己性急了些,于是带着歉意道:“这里我还不太熟”

    白天星道:“熟又有什么用?要谈熟,谁也比不上蔡大爷他们,蔡大爷他们会不会知道钱麻子如今藏在什么地方?”

    他顿了顿,缓缓接道:“解决这一类的问题,最要紧是脑筋,要先把事情分析清楚,才不会四处碰壁,徒劳无功!”

    话是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人呢?

    但这一次乌八没敢批评。

    白天星说的话尽管不着边际,但至少白天星是一番好心,是在帮他的忙,在替他想办法,今天七星镇上能像这样关心他的人并不多。

    白天星接下去道:“‘千金一诺,江水西流’江湖上这两句话并非是溢美之词。你几时听说过黑鹰帮答应别人的事,结果没有能办成功的?”

    只有一次。

    上次在七星广场,那红脸汉子想毒死他,就没有成功。

    但这件事乌八并不知道,所以乌八只好点头。

    白天星道:“不过,你说的那个弓无常,似乎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同时这厮后面,说不定还有别人,黑鹰帮既然接下了这票买卖,为了该帮的信誉,就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钱麻子落入那个什么弓无常的手里!”

    弓无常当然是个不好慧的角色,黑鹰帮当然不希望砸了招牌。

    还是废话一篇。

    乌八点头。

    现在不是他使性子的时候,白天星就是从天亮唠叨到天黑,他也只有乖乖地听着。废话总有完的时候,不是吗?

    白天星一本正经地接着道:“所以,我们要得到一个结论:钱麻子如今躲藏的地方,一定是今天七星镇上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乌八脸上有了血色,这一次是气出来的。

    好精彩的结论

    结论是:钱麻子如今正躲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白天星道:“想不到,就找不到,找不到,当然就会获得安全。”

    乌八面孔渐渐发紫。

    白天星道:“如此安全可靠的地方,在今天七星镇当然不会太多,所以我们如今只要能把这个地方找出来,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乌八忍无可忍,终于站了起来,悻悻然道:“谢谢指点,我会”

    他一句尚未说完,突又一屁股坐回原处。

    白天星看着他道:“会怎么?”

    乌八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期期地道:“你你看,那麻子会不会躲进了七星庄?”

    白天星也呆了呆,道:“七星庄?”

    乌八眼珠子活动了一下道:“七星庄是不是一处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白天星并没有马上同意乌八的这一看法。

    他微微偏开面孔,露出思索之色,同时,飞快地跟张弟挤挤眼睛,然后这才点着头,深深叹了口气道:“我真佩服你乌兄”

    张弟也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他才算完全弄清楚了白天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怜的乌八,老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真不知他为什么放着别人不找,偏偏要跟白天星打交道?

    乌八这次脸上算是真正有了血色,他带着几分激动,兴奋地道:“绝错不了,越想越对,七星镇只有这么大的一点地方,除了一座七星庄,那麻子别无地方可去!”

    他说到这里,忽又露出犹豫之色,皱眉讷讷道:“只是只是”

    白天星道:“只是怎样?”

    乌八道:“如那麻子真的躲进了七星庄,必也出于黑鹰帮的安排,我怀疑以廖三爷的身份,为什么会答应这种事?”

    白天星沉吟着点头道:“是的,以廖三爷的身份,的确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他思索着,又道:“除非”

    乌八迫不及待地:“除非怎样?”

    白天星缓缓道:“除非这件事廖三爷根本就不知道。”

    乌八微怔道:“你说那麻子躲进七星庄,廖三爷会不知道?”

    白天星轻描淡写地道:“那也没有什么稀奇,七星庄地方那样大,庄中了口数以百计,身为一庄之主的廖三爷,终日周旋肇于众多贵宾之间,又怎能照顾得了那许多。”

    乌八道:“如果不经廖三爷许可,这种事情谁敢斗胆作主?”

    白天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用不着回答:谁问这个问题,他自己一定会回答自己。

    他只淡淡地笑了笑,笑一笑就够了。

    乌八眼珠儿一滚,果然接着道:“难道是虎胆贾勇被黑鹰帮的人买通了?”

    白天星轻轻叹了口气:“在廖三那样的人手底下当一名总管,名义虽然好听,谈入息,则不难想象,若是有机会捞点外快,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换了是我,我就不敢说”

    乌八点点头,两眼望着地面,久久没有说话。

    白大星趁机又朝张弟扮了个鬼脸。

    现在,真正的结论出来了!白天星下一个要整的不是别人,虎胆贾勇是也!

    张弟板着面孔,只当没有看到。

    如论人品之卑下恶劣,虎胆贾勇可说是今天七星镇上第一个该杀的人,张弟当然不会对这种人产生同情心,但是他很不欣赏白天星采取的这种手段。

    他喜欢像收拾夺魂刀薛一飞那样,查着对方劣行,明刀明枪,当面解决。

    乌八默想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白天星道:“今天的七星庄,我们谁也进不去,即使能混进去,也不一定就能找得着那个麻子,万一那姓弓的进一步向我迫问,我拿什么回答他?”

    白天星一咦道:“迫问什么?他是要你找出钱麻子的下落,还是要你交出钱麻子本人?”

    乌八道:“钱麻子的下落。”

    白天星道:“麻麻子的下落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吗?”

    乌八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想,谁也没有亲眼看到,如果我们猜错了怎办?”

    白天星叹了口气道:“你乌兄真是个死心眼儿!”

    乌八道:“怎么呢?”

    白天星道:“如果你说这是你亲眼看到的事,谁又能证明你说的不是实话呢?”

    乌八道:“要是姓贾的死不承认又怎么办?”

    白天星微微一笑道:“凭你乌兄的口才,你想那姓弓是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乌八点点头,叹息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这样办了。”

    白天星道:“你从这里出去,沿着河边走,别让人看到,先回到栈里好好地想说词,只要你沉得住气,保你有惊无险!”

    乌八心事重重地起身告辞而去,

    白天星忽然回头睨目向张弟微笑道:“昨晚灶下滋味还不错吧?”

    张弟一呆道:“你?”

    白天星大笑道:“我是你大师兄,想不到却成了你的小姨丈。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说完,又扮个鬼脸,倒身向床里睡下,张弟尚在发呆,床上已经传来均匀而轻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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