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走到厅外,忽又转身掀开门帘,交代道:“美媚,当心点,注意改变他的嗓音,假如王爷来,就说妾身刚走,这两三天内,再以焰火联络。”
美媚微福恭答道:“婢子理会得。”
院中脚步声,渐去渐远,辛维正深深嘘出一口气道:“谢谢这位大姐”
美媚急忙低声阻止道:“等下再说。”
说着,走过去在门旁伸手一按,一道石门,立即缓缓自动关上。美媚关上厅门,走回来说道:‘我背你去后面”
辛维正微微一笑道:“我自己走吧!”
话声中,人已打地面轻轻一跃而起!
美媚大惊失色道:“原来你并没有”
辛维正笑了笑,说道:‘话虽如此,但对大姐的感激,仍然一样。刚才设非看到大组掌心那两行字,知道酒中有毒,只须佯装槽懂,便可过关,此刻将是如何一种情形,就很难说了。”
美媚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装得好像!”
辛维正接着说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美媚非常诧异道:‘你不知道?”
辛维正摇摇头道:“不,我是说”
突然,一道灵光、由脑际一闪而过,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神老爷刚刚回堡是了,这贱人一定就是那位黄氏夫人,金紫凤的生身之母!
辛维正想到这里,内心止不住激动异常。
所有的谜团,原来都有着不可或分的关连性。怪不得这女人会知道他的名字,会派人跟踪于他!
由此进而推演,贱人口中的“王爷”无疑的就是当年那个害得他师父身败名裂的“奸夫’了!
美媚迷惑地问道:‘你要说什么?”
辛维正不敢乱了脚步,勉强定下神来道:“我是说,你们这位娘娘如此凶狠,刚才你怎么有胆那样做?噢,对了,所谓王爷,又是何许人?”
美媚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辛维正微微一愣道:‘怎么呢?”
美媚幽怨地道:“我在这里,整整三年,连阳光都没有见到一次,不像春桃和秋月她们两个,还能进进出出,跑来跑去辛维正道:‘不识出人途径?”
美媚摇头道:‘不是。”
辛维正道:“为你们娘娘命令所限定?”
美娟点头道:“可以这样说:这座地下石室,以这间大厅为界,共分里外两部分,非经许可,里外人等,不得任意出人。”
“违反了呢?”
“格系勿论!”
“这么说,刚才那个什么马大,他假如冒冒失头走进这座大厅,你也有权将他格杀了?”
“当然,我不杀他,我便活不成。”
“你也会武功?”
‘皮毛而已。”
“较之马大他们如何?”
“也许稍稍高明一点。”
辛维正略感安心,接着又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们娘娘临走时,口中所说的王爷,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美媚摇摇头道:‘说不上来。婢子所看到的,是一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但是,很明显的,那只是一张人皮面具!”
辛维正微感失望,又问道:“身材和口音呢?”
美媚又摇了一下头道:“都很普通,说不出什么特征。”
辛维正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娘娘是谁?”
美媚摇头道:‘不知道。”
接着又说道:“我跟春桃和秋月她们不同,她们是从小跟娘娘长大的,我则是三年前,在岳阳城中,为娘娘收来的。”
辛维正道:‘大姊原籍是哪里?”
美媚低下头道:‘我们一家,有爹有娘,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原靠卖艺为生,连我也不知道,我们原是哪里人。”
“后来怎会”
‘三年前,我们一家,来到岳阳,不幸染上时疫,一家六口,于一夜之间,全为瘟疫所噬,最后只剩下我一个。”
‘以后你因孤苦无依,便跟了你们现在的这位娘娘?”
美媚点点头,以衣袖拭干眼泪。
辛维正沉吟了片刻,徐徐问道:‘大姊是否有意离开这里?”
“是的,不过,婢子并不多存大奢望,为婢为奴,在所不计。”
辛维正道:“有位老人,住在某处深山中,假如大姊愿意投奔,相信这位老人一定会收大姊为女。”
美媚抬头道:“他是相公什么人?”辛维正道:“他便是在下家师。”
美媚狂喜道:‘真的么?他老人家在哪里?婢子一定会好好伺奉他老人家!”
辛维正道:“我看大姊言谈不俗,禀性纯良,幼时必然受过很好的教养;今后,大姊如跟了这位老人,相信无论在文事或武功方面,一定还会有更大的进益。大姊抽换药酒,是需要勇气的,在下以此相告,情形亦复相似,希望我们这对义兄妹,患难中相遇,能够情逾手足,永守不渝!”
美媚一头倒来怀中,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辛维正轻轻抚慰着,含笑说:“你义父,你义兄,都是这个人世上,最坚强的人,希望你这个义妹,也要学得硬挣一点才好。”
美媚抬起泪脸道:‘我不用学”
辛维正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很争气,刚才不过激一激你而已,赶快收拾收拾,准备离去吧!”
美媚讶然道:“你不走?”
李维正道:“是的,我要暂且留下来,留下来的原因,你义父将来自会告诉你。本来,我在这里,也很需要你的协助,但总不及老人家需人服侍来得殷切。我们现在到里面去,我为你修书,绘制路线图,你也可以将这里的种种,尽你所知地告诉我!”
拂晓时分,住在密室前的马大,忽然听得后面大厅中,那个叫美媚的婢女,似在喊他过来。
“来啦!”
马大拉起喉咙应了一声,便向后面赶来。
马大来至厅外,驻足问道:“媚姑娘何事相召?”
美媚于厅间,隔着门帘道:“杨九和金莺,还有你那老婆,他们此刻都在做什么?”
马大怔了一下道;‘媚姑娘”
美媚冷冷截着道:“别忘了这是娘娘的吩咐,本姑娘随时都有查点你们的权利!”
马大一啊,连忙赔笑道:“是的,媚姑娘请别生气,杨九尚在值夜运望,金莺正在烧饭,我那老婆刚刚起床,姑娘还有什么事?”
美媚轻轻一咳道:“可以了!”
马大一怔道:“姑娘在跟谁说话?”
身后有人附耳边:“阎王爷!”
马大情知不妙,可惜为时已晚;当下只觉喉间一紧,眼前金星乱冒,随即失去知觉!
片刻之后,美媚悄声说道:“模样很像了,口音学不学得来?”
辛维正点点头道:‘大概可以。”
美媚低声接着道:“记住这厮有妄自尊大之痹,在杨九和金莺面前,尤其是对他自己那个媳妇儿,处处都表现得像个太上皇,架子拿得大大的,威风摆得足足的,再能注意这一点,也就十九差不离了!”
辛维正点头道:“知道了,你放心跟过来就是。万一出了岔子,一掌一个,一起送他们上路,亦不为迟!”
美媚悄声道:“你先出去,我马上来,小心点!”
于是,辛维正冒牌的马大挺一挺胸,朝美媚扮了个鬼脸,然后大踏步,向前面走去。
前面靠右首的一问石室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大丫头,正在炉边生火,马大走进去,眉头一皱,怒声说道:“金莺,生个火究竟要多久?”金莺回过头来道:“已经着了。”
马大哼了一声道:“着了,嘿去喊杨九回来!”
金莺微微一呆,道:‘喊他作甚?”
马大脸孔一沉道:“叫你去,你就去!”
金莺不敢违拗,匆匆加了两根柴,在围裙上擦擦手,嘀咕着向黑暗的隧道中走去。
不一会,一个瘦长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个大丫头金莺,中年汉子满脸迷惑道:‘马兄喊我?”
马大冷冷扬脸道:‘喊你不得?”
杨九皱眉呐呐道:“不是这么说,小弟的意思是,天还没有大亮,随时都可能有信号传来,怕万一误了事受责而已。”
马大冷冷说道;‘喊你进来,总不见得是随便与你杨兄消遣就是了!”
杨九神色一凛道:‘发生了什么事?”
马大站起身来,手一挥道:‘去我老婆房间里再说!”
说着,走向壁间,熟练地伸手一按,一道秘门,缓缓开启,马大让过杨九,转身头一点道:‘金莺,你也来!’”
隔壁秘室中,一名蓬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拥被坐在木床上,神情显得很诧异,却又不敢多开口。
马大反手关上秘门,挥手道:“大家随便坐!”
金莺坐在床沿上,杨九则在一座石鼓上坐了下来。
马大清了清喉咙,沉声说道:‘昨夜,你们都看到的,娘娘匆匆而来,旋又匆匆而去,你们可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杨九眨了眨眼皮道:“不是为了”
马大头一点,说道:“是的,这是原因之一,还有呢?”
杨九呆了一下道:“那就不清道了。”
马大手向后一指道:“还有就是为了张四九昨夜送来的那个毛小子!”
杨九轻轻一哦道:“那小子怎样?”
马大沉声说道:“那小子么?嘿,那小子来头大得很!”
杨九连忙问道:“什么来头?”
马大冷冷说道:“娘娘交代,这个暂时还不能说与你们知道。”
杨九微感不安道:“那么”
马大冷冷接着道:‘娘娘又命我转达一件事,便是以后王爷到来,应该马上通知我,一律由我马大来接待!”
杨九大感惶恐道:“为什么?”
马大一字字说道:“因为王爷可能有假!”
杨九、金莺,以及床上那名中年妇人,闻言之下,均不禁脱口一声惊啊!
杨九瞪目期期道:“会有这等事?”
马大转向金莺道:‘娘娘还说,为慎重计,后面这几天,不必送饭去,由美媚那丫头自己在后院起炊。”
金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马大接着转向床上妇人道:“你快起来,替金莺料理厨房,换下金莺去守望,我这两天不舒服,还想再睡一会儿!”
妇人不假思考,脱口说道:“谁叫你昨夜”
金莺脸一红,抢先按门走了出去,杨九轻轻咳了一声,也向外间走去,妇人见外人都已走光,低声又道:“我说如何?外面风那么大,临值班之前,还要一点不知保重要是等下了班暖暖和和的不就没有事了?”
马大连连挥手道:“快滚,快滚!”
妇人披衣下床,嘀咕着向外走去道:“今夜你看我还理你不理你!”
一连四五天过去,秘窟内外,动静毫无,辛维正不禁暗暗焦急起来。
等不到那名奸夫现身,是原因之一。怕淫妇三夫人黄氏再度来此,是原因之二,而最恼人的一个问题,便是每天都得设法“回避”那位“马大娘’!
起初两夜,他推说身体不适,那婆娘信了,都让他一人睡,到了第三天夜里,那婆娘便渐渐有点不安分起来。
先是问他要不要来点酒,驱驱寒气:到了下半夜,又过来抓开被子,伸手乱摸.问他是不是哪里发烧?
这一夜,辛维正为安全计,只好提前出去换下扬九。
第四天,发动得更早。约莫天黑时分,那时候,杨九刚刚出去值夜,金莲正在洗抹碗筷,那婆娘烧了一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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