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娇滴滴、脆生生的银铃嗓音,距离屋子还隔着大老远,便已掩不住兴奋地大叫传来。光是听到如此悦耳动人的嗓音,便使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生得也不会太难看才对。
“小混”
不等小妮子再次娇唤,小混已然闪过丁仔,飞快掠向门口。
“我来喽!”小混叫声未歇,眼前微暗,一条人影当门抢入。
小混想也不想,直觉认为那是小妮子,一张臂便朝门口来人搂去,打算来个软玉温香抱满怀。
来人惊吓地一呼,尚不及躲避,已经被小混抱个正着。
“小混混,抱人做啥?小心!”
“啪!”的一声脆响,这个被抱之人顺手赏了小混脑袋一记大巴掌,光看此人俐落的手法,就知道他这手绝活,铁定师出狂人帮。
小混哎哟一声,抱着脑袋朝后倒蹦三步,抬眼瞪着这个胆敢偷袭自己的家伙。
眼前,当然不是小妮子那张明艳动人的娇面。
但是──
当小混看清这个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有馀,满脸稚气未脱,有着如火般的齐肩红发,雪也似的白皮肤,轮廓鲜明的面容和一双碧绿如翠,宛似猫眼的长脸少年时,他忽而惊喜地怪叫一声,激动地冲上前去,再次结实地拥抱来人。
“啊哈!小红毛,你怎么来了?你跟谁来的,他奶奶的,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来了?你的船呢?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哈哈”小混乐得口齿不清,不知所云。他一边笑一边用力拍着小红毛亨瑞的后背、肩头,傻笑不停。
小红毛接受过小混这场哥们式的拥抱和招呼后,比小混更激动地抓着他的手猛摇。
“小红毛,想你!不见,好多年,危险没有了,来看你们。跟骆驼来的,走好远,从波斯、天山,走丝路,走好久。来看你们,看狂人帮!”
小混努力听着亨瑞的半吊子汉语,听了半晌,还是满头雾水。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奶奶的,小红毛,几年不见,你的汉语不但没进步,反而愈说愈破啦!你说了半天,我全都有听没有懂呐!”
亨瑞佯嗔地瞪他一眼:“你,听没有汉语,笨!”
小妮子和小刀等人此时也已经全部涌进厅中,闻言不由地张狂哄笑。
“我听没有汉语!”小混憋笑道:“我听没有的,是你这小子的蕃仔汉语,你还好意思骂我?”
“啪!”地脆响,小混跳起来,勉强补及身高之差,还给亨瑞一个响头,这才加入众人一起狂笑。
小刀朗声笑道:“小红毛,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汉语忘了不少,可是骂人的功力和打人响头的本事,你可是一点也没有忘记呀!”
亨瑞高兴地直点头:“打响头!小混混招牌,小红毛忘不会!”
众人闻言俱是一怔。
小妮子脑筋得快,立即猜中道:“你是说,打响头是小混的招牌,你不会忘,是不是?”
“对对!不会忘!”小红毛眉开眼笑地拚命点头,他很高兴终于有人能了解他东拚西凑的中土汉话!
“奶奶的!”小混豁然大笑道:“不会忘都忘不会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该打,该打!”
他追着要打亨瑞响头,亨瑞一吐舌头,立刻抱着脑袋逃之夭夭。他们二人追来追去,追入小混他们刚刚喝酒的花厅,瞧见丁仔还在猛抖衣服,显然他的跳蚤还没捉完。
亨瑞以前虽然没见过丁仔,但是却尝过丁仔此时所尝的“法宝”滋味。
他冲入厅中,乍见丁仔现下衣冠不整的模样,一怔之后,立即会意地放声大笑:“脱衣服?我知道,帮猪法宝,啧啧!好厉害、好痒。我脱衣服有过,脱一件不行,统统脱才好!”他字不正,腔不圆,因此没人注意到他的发音非常有问题。
“统统脱?”丁仔傻瞪眼道:“那不成了建筑土地上的曝光秀?”
小混他们早已抱着肚子,笑倒在地上。
亨瑞一本正经道:“经验我有,要脱光光,衣服烧,才不痒。”
小刀暴笑不休,拚命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半是呻吟,半是解释道:“丁仔!小红毛是在告诉你他过去的经验,以前他也被小混这招法宝整过,最后真的是脱光了衣服烧掉,再换套新的穿才把问题解决的,光是像你这样子抖,是抖不掉跳蚤的!”
“真的?”丁仔早被跳蚤叮得又痛又痒,抓又抓不到,搔也搔不着,说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亨瑞同情地望着他,频频点头道:“法宝,味道尝不好,小混!坏!脱衣服,快快,才不痒。”
小混喘笑着纠正道:“是法宝的滋味不好尝,什么味道尝不好?真是乱七八糟,随便说说。”
丁仔恶狠狠地瞪了小混一眼:“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我早晚也要摆你一道!”
他一跺足,人朝里间掠去,显然是听从了亨瑞的建议,准备回房快快把衣服脱了。
小混在他背后叫道:“我劝你别进里间,否则,那些跳蚤老兄一旦搬到家里住,就很不容易赶走他们,那时,本帮主要用法宝,只要到你房间找就有啦,你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你。”
丁仔的声音遥遥传来:“老子高兴把跳蚤养在家里,等我养足数目,也要让你有机会试试这样法宝”
小混朝声音消失的方向,扮个鬼脸,谑笑道:“你吓不着我!我要是没办法对付这些小吸血鬼,我凭什么把他们当宝贝一样带在身上?笨!”
他嘀咕归嘀咕,一面回头招呼其他人重新落座。
亨瑞一见伏桌而醉的哈赤,高兴地推着他,又叫又笑道:“哈赤,醒来,小红毛叫你。
大狮子,起来!”
哈赤咕哝一声,身子微微一动,仍然睡得起劲。
小混毫不费劲地把他提起来,顺手塞到一旁的椅子,这才拍拍桌面要亨瑞坐下。
“坐这里!”小混呵呵笑道:“咱们得好好聊聊才好。”
亨瑞吐吐舌头,直拍胸口道:“小混力气大,小红毛怕怕!”
“少假仙!”小混睨笑道:“以前你不是没见过中国功夫?我才不信你会怕,不过,如果你是拐着弯拍我马屁,夸我功夫好的话,我就接受你这一“怕”!”
“又来了!”小妮子皱着俏鼻子,嘲谑道:“你要是不随时找机会自我标榜,你就混身不舒服!”
小混勾着她的下巴,涎脸笑道:“不愧是我的亲亲小妮子,实在有够了解我!”
小妮子一巴掌拍掉他的禄山之爪,哼笑道:“还来这一套?换点新鲜的可不可以?免得被人批评你曾能混没有创意,混来混去混不出一点新的玩意。”
“啧啧!”小混泄气道:“现在的娘们真是愈来愈难伺候了,对她太好,她说你老套。
不去理她,她又说你没良心,故意冷落她,好好坏坏、挑挑捡捡,全都得看女人的脸色?时代真的是变了!”
“知道就好!”小妮子理理云鬓,抛给小混一记令他难以消受的娇俏媚眼。
“真是女大十八变!”小混低声咕浓道:“而且愈变愈三八。”
但他不待小妮子听清楚,也不让她有机会反问,话风一转,迳自向亨瑞问道:“小红毛,你慢慢说,说清楚一点,你不是和你哥哥格瑞回荷兰的老家去?怎么又突然跑到这里来找我们?谁告诉你,我们在这里?”
“找你们不是故意的!”亨瑞尽可能清楚地表达道:“格瑞和我回荷兰家,住好久,想你们,也想找杀爹地和妈咪的坏人,杀!”小混会意地道:“你们是想报仇杀父杀母之仇?经过三、四年了,你们的仇家大概想不到你们还会回到中原来找他们算帐,自然无法陷害或暗算你们。不过,凭你这么抢眼的特殊外形,只怕一入中原,还是有可能惊动你的仇家呐!”
“不怕!”小红毛拍着胸脯道:“我会假装,还有你们帮我,没问题报仇!”
“假装?”小混上下瞄眼打量着他,不带指望道:“你这模样想要伪装得好,只怕难喔!不过这事以后再说。先告诉我,你说找我们不是故意的,是什么意思?”
亨瑞孩子气地笑笑:“我和格瑞坐大船,到波斯做生意,格瑞波斯朋友,骑骆驼做支那(中国)生意,我跟他来,找狂人帮,我们走沙漠,问人,找没有。再走!大草原有,波斯朋友的朋友,说牧场生日,有大生意,我们来做生意、赚钱。看到小妮子,不小心的,不是故意找的!”
小混等人听完他洋腔怪调拚凑的汉语,一个个笑不拢口。
丁仔就在这时换好衣服出来,劈头就问:“你们笑什么?笑得这么夸张!”
孙浩文一字不漏地把亨瑞那番话转播了一遍,丁仔抱着肚子,笑得比其他人还要猖狂。
半晌!丁仔喘口气,促狭笑问:“牧场生日?我怎么不知道也有人专门替牧场过生日的?”
亨瑞不知自己说错什么,自然无词以对。
小妮子机伶地为他辨护道:“百货公司都有周年庆,为什么牧场不能过生日?丁仔老哥!你真是少见多怪!”
“咦!”丁仔怪叫道:“小妮子,咱们的交情可也不是三冬两冬的事了。怎么小红毛才一来,你就马上帮着他说话啦?你如此喜新厌旧,未免也太“那个”了吧!”
小妮子皱起鼻子,娇笑道:“丁仔老哥,你有一副伶牙利齿也不是三冬二冬的事了!你拿这么伶利的口舌对付小红毛,这种连话都说不清的人,岂不是要让人笑你欺侮老实人?这可是弱了你丁大少伶牙利齿的威名哦!我帮着小红毛和你抬杠,这全都是为你好,免得你落人口实嘛!”
“呵!”丁仔瞠目结舌道:“你们听听这话,说的可比唱的好听勒,好像跟真的一样。
其实,骨子里全是拐着弯地刮我的胡子呐!”
小妮子刁钻笑谑道:“丁仔老哥,你明明嘴上无毛嘛,再说,我也不是舒适牌刮胡刀,哪能刮得到你的胡子?”
“嘴上无毛?”丁仔窒言道:“你这小妮子,又在兜圈子暗示我办事不牢?还说,还说”
“我没说,是你说的!”小妮子咭咭咯咯笑得可开心了!
丁仔悻然地泄气道:“辣块妈妈的!怎么才二年不到,你这妮子就变得这么刁蛮?还说我伶牙利齿、油腔滑调,跟你这一比,我可是小巫见大巫,只有甘拜下风的分儿!”
小混吃吃大笑:“丁仔嗳!这妮子自从回到牧场后,天天和那三位嫂子们勤练口把式,如今连我都快惹不起她,你偏要朝刀口上撞,你真是走不知路的呆鸟!”
“早说嘛!”丁仔搔耳抓腮地嘿笑道:“这年头,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惹也!”
小刀稳重一笑:“连环泡不是说,时代不同了,时代在变,咱们也只好跟着变了!”
小混早已拉着亨瑞和孙浩文二人面对面,介绍他们互相认识,不管这个时代怎么变,小混当帮主的威风,可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这时,一名英俊挺拨、气质高贵、面貌和亨瑞极为酷似的外国绅士,在小妮子二哥望英杰的陪伴下,步入花厅。
小混眼楮一亮,哈哈大笑着招呼道:“大红毛,好久不见!”
大红毛格瑞学着中国人的礼俗,朝厅中众人拱着手,以缓慢却流利的汉语,清晰地含笑道:“你们大家好,啊,我听说你们狂人帮通通在此,我很高兴,我们大家又见面了。”
小妮子娇笑道:“大红毛,你和咱们牧场的生意谈妥了吗?”
格瑞神情愉快地道:“谈妥了,小妮子姑娘,我喜欢和你们汉人做生意,你们对朋友很够意思!和你们做生意,没有问题。”
小刀轻松道:“大红毛,几年不见,你的汉语愈说愈溜了。你为什么不教教小红毛?也省得我们听他说话听得太痛苦。”
“愈说愈溜?”格瑞皱着眉头道:“这是说我的汉语讲得很好吗?”
丁仔嘻嘻笑道:“才说你,你就砸锅啦!”
格瑞茫茫地摇摇头苦笑:“对不起,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小混摆手笑岔道:“大红毛,你别理他,这个人有时连自己说什么都不清楚,别人哪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哦!”格瑞信以为真地频频颔首:“原来如此。”
不让丁仔有喊冤的机会,小混左手一把推开挡路的丁仔,右手亲亲热热地拖着格瑞一屁股坐到桌前。
“大红毛!”小混一本正经道:“我听小红毛说,这回你们兄弟俩是专为报仇而来,是不是这样?”
望英杰一见桌面上杯盘狼藉,只得转身而出,准备找人来收拾这桌残局。
其他人听到小混要谈正题,全都自动围拢过来。
“是的!”格瑞沉重道:“你们汉人也有说,杀死父母的仇,是天下最大的仇。如果没有找到仇人,我和亨瑞睡不安心。当年我们走,是避难。现在回来,要复仇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消息打听到,关于我们的仇人的事?”
小混拿手指在桌面上滴滴答答地轻弹着,他一面斟酌道:“当年出卖你家的人,是李记洋货行的老板。我赶去找他时,他正好遭人灭口,所以一直到现在,我也还没查出那个幕后的主谋是谁?”
“主谋?”小红毛搔着头,皱眉道:“不懂!”
小刀解释道:“主谋就是说,那个想要害你们的主要凶手。他利用李老板找人杀了你父母,然后再杀掉李老板,所以现在我们不知道他是谁!”
“看不见的凶手!”格瑞忧心道:“很可怕,我们不知道他,他知道我们。如果他要害我们,很容易。可是我们躲,不容易。”
小混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是觉得,你和小红毛就这么往中原闯,是很危险,也是很傻的一件事。”
格瑞沉默半晌,似是在考虑小混的话。
随后,他抬头问道:“你是帮主,很聪明,也很厉害。你有没有好的办法,让我们可以报仇?”
小混得意忘形地呵呵直笑:“啊哈!大红毛,你真是太了解我啦!我这个人最大的长处,除了聪明,就是厉害。你们要报仇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骗人!”小红毛哼声道:“帮主,是混的!找仇人,好几年,找没有。以前找没有,现在也找没有。”
在场所有的人闻言之后,登时哄堂大笑。
小妮子戏谑道:“小红毛,难得你还记得咱们这个历代以来,最伟大的帮主是用混的,你真是太了解他了嘛!”
小刀嘿笑道:“小混混不用混的,还能干啥?”
“他奶奶的!”小混赏了亨瑞一个大响头,瘪笑连连道:“我刚才灌醉一只泄我气的笨狮子,怎么换你让我吃瘪!”
“吃鳖?”小红毛连忙摇手否认:“没有,没有请客,不吃鳖。”
小混哭笑不得道:“请客?你当我这只瘪是甲鱼做的?真是乱七八糟。”
他转头朝格瑞道:“我跟小红毛讲话,简直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还是直接和你谈,比较不那么痛苦。”
其实,格瑞也不完全了解小混这句话的涵意,但凭他多年和异族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像这种时候保持愉快的微笑就没错了。
小混接着又道:“以我的意思呢?我是认为如果你和亨瑞冒冒失失地闯入中原,万一引起那个看不见的仇家的注意,你们就有生命危险了。”
“我懂!”格瑞颔首道:“你们有个成语,叫做打草惊蛇,对不对?”
“答对了!”小混呵呵一笑:“和你这种够程度的人说话的确有乐趣多了。”
他一顿之后,又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聪明的我,替你们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小红毛兴冲冲地追问。
小混得意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不要入关。不过,如此一来,你们不就等于白走了一趟?所以我想,反正我正好打算再次入关,准备回江湖中游戏游戏,而小红毛既是狂人帮的正式成员,理所当然他该和我们一起去见世面。不是我夸口!有咱们狂人帮替小红毛撑腰,就算那个幕后的隐形凶手想对他不利,可也先得三两棉花纺纺(访访)看,是否招惹得起我这个天才混混,和咱们狂人帮,因此”
他歇口气,接着咂嘴一笑:“小红毛和我们在一起,我保证绝对安全。至于大红毛,可就要委屈你留在这里静候佳音了。”
小刀也颔首道:“对,混迹江湖也正好易于打探消息,不管那个隐形凶手是什么人物,既然他曾和江湖中人扯上过关系,迟早总会让咱们查出点什么!”
“没错!”丁仔呵笑道:“以前咱们没查出什么,那是狂人帮另外有事要做,所以不曾仔细调查这宗悬案。如今,既然小红毛这事的主儿跟着咱们闯了,咱们自然要为这件事多加把劲,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好让大小红毛兄弟俩,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亨瑞虽然有很多话听不懂含意,但是,他却明白小混要带他去闯江湖的意思。想重新经历过去那段惊险刺激的江湖生涯,亨瑞兴奋地真想大叫。相形之下,报仇的事好象没有那么重要。
格瑞仔细思考小混他们的意见之后,缓缓地点头道:“好吧,亨瑞和你们在一起,我放心。我也住在这里等消息,暂时的,过久一点,我会和波斯朋友先回波斯一下,然后再回来。”
小混想想,同意道:“这样也好。我们这一去,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查清楚事情的始末,总不能叫你在此痴痴地等。就这么办吧!以后,我们以连云牧场为联络站,双方随时与牧场这边保持联系。这样,一但有什么消息,或者哪边出了什么状况,都能联络上。
你们兄弟俩就不用为对方担心了。”
格瑞愉快笑道:“很好,我很放心。小混帮主真的很聪明。”
小混陶醉忘我道:“这不用说,你以为我曾能混是混假的吗?”
久未开口的孙浩文忍不住噗嗤失笑,他压低嗓门对格瑞道:“格瑞老哥儿,原来你是做帽子生意的高手呀!”
格瑞会意地眨眨眼,轻笑道:“这是我的汉人朋友教我的,他告诉我,谁都喜欢高高的帽子戴,这种帽子不用本钱,我很高兴送,汉人也高兴收,大家笑呵呵,很好。”
“可不是!”小刀凑上来道:“光瞧咱们这位混混头子,陶醉欲昏的德性,就知道这种帽子的媚力有多大,大红毛,我看你光凭这一手赚了不少银子吧!”
“好说,好说!”格瑞打着哈哈道:“这是你们捧场的关系。”
孙浩文暗自好笑地忖道:“这位大红毛不但帽子生意做的好,中国的太极拳打得也很妙。”
这时,忽然──
“当当”“当当”
牧场里的警钟蓦然惊响!
人群惊扰的喧哔声甫起,阵阵闷雷也似的铁蹄逼近之声,也在警钟急响中,震天撼地般地传来。
望英杰一闪而入,冲着小混急声高叫:“小混,外面来了批想吃生米的家伙,是“四十响马”那群杀胚。”
“四十响马?”小混哼了一哼:“就是“血煞人熊”巴大酋所率领的那票关外老横?他们以为这里是鹿谷吗?居然敢来此“找碴””(注:鹿谷茶叶,颇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