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子没趣的事。我的意思是,输人的要负责抓来一百只活蚂蚁,然后用缝衣线把它们一只只拦腰绑住,而且不能弄死这些蚂蚁!”
小混双眼放光地抚掌叫道:“妙,这倒是个好东道,不过我先声明,输的人不能找人帮忙。”
“那当然!”丁仔神气至极地附合,彷佛他已胜券在握。
小混重申赌约道:“咱们赌的是樊不凡有否在锦囊中提及如何到达乌龟岛,对不对?我说没有,你说有,是不是?”
“没错!”丁仔用力点头,随之伸出双手与小混击掌为凭。
小妮子忽然道:“等一下,万一输的人没法子绑好一百只蚂蚁怎么办?总不能就如此算了吧!”
小刀强忍着笑意,提议道:“绑不住就生吞下肚如何?”
小混在心里偷笑,忖道:“奶奶的,你们两个倒是别人的儿子死不完吶!”他询问地瞄了丁仔一眼。
丁仔同意地点点头。
小混伸手自怀里取出锦囊,看也不看地拋向丁仔,邪邪笑道:“抓蚂蚁吧!丁大少。”
丁仔嗤地一哂,径自解开锦囊,自里面取出一张老旧得几乎快粉碎的黄纸笺,小心翼翼地展开“看信的死人吶!你怎么如此之笨,浪费老子我多少青春还找不到地头,笨,笨,笨!真是让老子失望透顶,笨!
老子再也受不了你,决定不再等你,吾要当神仙云游三十三重天去也!邪仙令我留在岛上,你自个儿慢慢找,不过看你这么笨,想找到只怕是难,难,难!你自求多福吧!
唉!看来武林双瘪的传人亦不过如此,笨呀!笨笨笨”
最后那一连串的笨字,正是丁仔此时的心情!
他垮着一张脸,唉声叹气道:“笨呀!笨笨笨”
他一个笨字摇一次头,他那脑袋犹如波浪鼓摆个不停,心中的懊悔却是甩也甩不开。
小混负着双手,迈着八字步走将出去,头也不回道:“总算你还知道自己实在有够笨!
一百只的蚂蚁不分公母,你自己看着办,绑不好生吞也一样可以”
他越走越远,声音也逐渐消逝,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丁仔奢望解结的心,一路跌跌跌跌到谷底!
小刀等人看完短笺,拍拍丁仔肩头,调侃道:“只是一百只蚂蚁而已!”
“对呀,绑不住还能吃掉,不太麻烦啦!”
丁仔瞪着一一离去的小刀他们,喃喃自语道:“辣块妈妈的!原来你们都在设计我,我上当了”
再看一眼短笺,丁仔恨得牙痒痒,搓手一揉,将短笺揉得粉碎,呼地一口气吹掉了。
他自嘲道:“反正不过是一百只蚂蚁而已!而且还能吃下肚补补身子!”
于是,他一路咕咕哝哝,尽骂从小到大所有学过的杨州脏话,不甘不愿地离开了船长室
普陀山,我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
在未成为佛教圣地之前,普陀山不过是一座海上荒岛,偶有出现于岛上的人迹,也只是闽浙沿海一带渔民乘船在海上捕鱼时,遇着大风方始登岛避风如此而已。
然而如此一座无名荒岛,却因华严经中善才童子五十三参,第二十八参所载,参观音菩萨于此山之中。
复又因五代期间,日本僧人慧锷,自五台山请得观音像归国,途经普陀山遇大风所阻,遂于此建造“不肯去观音院”讲学传经后,扬名全国。
小混等人只花了半天多一点的时间,便于黄昏时刻来到普陀山外海。
随后,他们即换乘小艇,在无数归航渔船的赞叹下,风风光光地登陆闻名已久的南海普陀山。
小混仰望重重山峰之间众多檐角毕露的庙宇寺庵,不禁为难地抓抓头,自言自语道:
“奶奶的,这山上的庙这么多,叫我到哪里去找九死还魂草?”
其它人闻言俱皆一怔。
小刀反问道:“怎么,你也不知道九死还魂草究竟在哪里?”
小混苦笑道:“书上只记载着庙中,有灵瑞之象,吾详观之,乃知有灵药即将出土。往之,探得九死还魂草于此。这一段眉批,我怎么知道这山上的庙居然这么多,恐怕不下两、三百座。看样子,咱们只好一座一座去进香了!”
丁仔瞪眼叫道:“什么?一座一座去进香,那得花多少时间?我可不希望把这一辈子的青春全耗在这里。”
小混横眼道:“你不满意吗?这里庙多,想必蚂蚁也不少,正好合适你去抓;你若再啰嗦,我就干脆替你报名出家,留你在这里和菩萨培养相看两不厌的慧根!”
丁仔哈哈笑,夸张地抚住嘴模糊道:“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才怪!”
小妮子咯咯娇笑道:“丁仔哥哥,小混被这山城的庙难倒了,心情正差,谁叫你不懂得看脸色,还要说话去招惹他!”
小混瞅了她一眼,轻哼道:“你就懂得看脸色?别忘了这里的尼姑庵也不少。”
小妮子皱皱鼻子,俏皮道:“小混混,你少来。这一套姑奶奶看多了,你装什么熊样,无聊!”
说着小妮子反瞪了小混一眼,撮口吹声口哨招过跑远的赤焰,径自翻身上马,放蹄奔向通往山上的小径。
“哦?”小混惊讶道:“这妮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教训起我来了,这还象话吗?”
小刀嘲弄道:“不象话又如何?人都走远啦!再说,你本来就不可能逼她出家,这种废话说来比打屁还没格调,也亏你说得出口。”
话落,小刀潇洒地一振衣袖,人已施施然飘向山上之路。
小混更奇,大惑不解道:“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天是黑七犯冲?所以每个人都和少爷我作对。”
丁仔拍拍他肩头,打趣道:“人呀!要是乌龙摆多了,难免令人失去信心,大帮主,你最好赶快想个省时省力的法子找出九死还魂草,否则,心情差的可就不只你一个人喽!”
话还在空中绕着,他已闪身远去。
小混看着走远的三人,对身后的哈赤道:“他奶奶的,这些人都吃错药,他们以为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就能难倒我,果真如此,我曾能混还混什么?你说对不对,哈赤?”
哈赤应声道:“对,他们都小看少爷了!”
小混满意道:“还是你对我有信心。”
哈赤抓着如鬃怒发,迷惑道:“可是,少爷你真要一间一间庙去找那什么死草?那真的很浪费时间也!”
小混翻个白眼,咕哝道:“奶奶的,原来大伙儿真的都反对满山乱逛,那我有啥法子?”
他挥挥手,嗔道:“不管了,先上山再说,反正法子是人想出来的,倒是这些家伙久未训练,皮都痒了!”
小混迈开大步朝山上行去,心里一直反复想的不是如何寻找九死还魂草,而是如何刺激一下众将官,好让他们得知帮主的威风,是不可轻易冒犯!
是夜,小混等人投宿在山上三大寺之一的普济寺内。
由于寺内规定男女香客之食宿一律分开,故而,小混和小妮子说定在用过晚斋后,于大雄宝殿前会合,再一起出去欣赏夜景。
小妮子匆匆地赶到殿前,却只见小刀和丁仔两人正随意地闲逛,有意无心地研究诸佛塑像。
小妮子攒眉问道:“小混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小刀讶然反问:“他说要到女客厢房外面等你,难道你没看到他?”
“没有呀!”小妮子眨动着翦水秋眸,娇嗔道:“这混混一定又在搞什么鬼”
“堂堂佛殿之前,谁敢大谈鬼乎?真是童言无忌,大风吹吹去!”
小妮子蓦然回首,浅嗔薄怒地发嗲道:“死混混,你才童言无忌呢,说好在这里等我,你一个人跑哪里去打混?”小妮子话落拳扬,正待来场女武松打虎,转眼瞥及小混身边尚有一位年届六旬,长相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笑容可掬地打量着自己。
小妮子微见尴尬地收回手,吐吐舌扮个鬼脸道:“大师父你好,这个小混混故意找碴,实在可恶,你说对不对?”
老和尚呵呵笑道:“女檀樾真是慧质兰心,不过,出家人不敢妄言,想这恶人先告状大约是指女檀樾如此机伶的反应吧!”
小妮子非但不恼,反倒落落大方笑道:“本来就是,如果大师父你不这么说,那我可就不服出家人!”
老和尚淡笑道:“女檀樾言重,老衲身为出家人,却不敢妄称足堪代表所有出家之人!”
小刀见这老和尚言谈颇有修养,不由得心生尊重,拱手为礼道:“大师,不知法号如何称呼?您与小混共同前来,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老和尚双掌合十,回礼道:“老衲了一,听曾小檀樾所言,诸位来此是为某项因缘,而想于敝寺举行禅七之礼。老衲已答应曾小檀樾,为诸位施礼,以结善缘,但不知小檀樾欲于何时开始打禅七?”
“禅七?”丁仔搔耳抓腮问道:“什么是禅七?我们为什么要打禅七?”
了一和尚道:“禅七又名佛七。其典故乃源于:昔日释迦牟尼佛祖有一弟子,名唤须跋陀罗,家贫无所倚靠,心怀愁闷,欲随佛出家。
“一日至世尊居处,正巧世尊外出,诸大弟子为之观察往昔因缘,因其于八万劫中未种善根,乃不收留,叫他回去。
此时须跋苦闷至极,心想孽障如此之深,不如撞死为好,正待寻死,不料世尊到来,问其所以,遂收为徒。徒回世尊居所,竟于七日之中证得阿罗汉果位。
诸大弟子不解其故,请问世尊,世尊曰:‘尔等只知八万劫中事,未知八万劫外他亦曾种下正因佛种,今日成熟,故证果位。’此乃禅七之源由。”
小刀没想到如此有素养的大师,一旦谈起佛法因缘,却也如此滔滔不绝,几近唠叨。
小妮子却一脸茫然道:“大师父,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懂耶!”
了一和尚不厌其烦地解释道:“这典故乃是指,须跋陀罗虽孽障深重,却也因有一丝善根,而能于七日内精进修行,得证果位。因此吾等凡夫,借此典故激励自己向佛之心,遂演成如今之禅七仪式。”
丁仔不解道:“这禅七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了一和尚为之一怔,转眼看向小混。
小混黠谑邪笑道:“你真是没有慧根。这禅七与你们本来是没啥关系,只不过我见你们对于挨家挨户去庙里进香没多大兴趣,所以特地拜托了一大师收留你们在这普济寺里住上七天,因此禅七与你们就有了关系,懂不懂呀?我说众帮兵们!”
小刀有些了然,于是故作若无其事问道:“大师,但不知这禅七是如何礼拜?”
了一大师张口未言,小混即抢口答道:“无非坐禅、念经这些事。”
了一大师含笑点头同意。
小刀忖道:“坐禅倒没什么,学内功心法不就是一天到晚打坐。”
于是心下稍定,明知故问道:“我说大帮主,你大概另有要事待办,不准备参加这禅七之礼吧?”
小混瞅眼道:“废话。你忘了,我还得去找咱们来此的因缘。你和丁仔、小妮子三个人就专心在普济寺里念经,要观音菩萨保佑我顺利找到因缘,早日开花结果,咱们也好早些回去逍遥。”
丁仔这时方始明白,原来这禅七是小混故意安排,用以惩罚他们黄昏时拿之事。
但他回头一想,打坐、念经也没啥了不起嘛!
当下,丁仔呆呵呵笑道:“既然帮主心意已决,吾等帮兵只好听令念经,愿菩萨保佑你啦!”
小混眉开眼笑道:“很好,你很有觉悟,看来你已经有一点点慧根!”
丁仔见他笑得颇有深意,不禁心里打个突,暗忖道:“难不成这混混和老和尚勾结,准备设计我们?”
他再仔细看看了一和尚,却不觉了一和尚有何不对,于是又瞄向小混。
小混回了他一脸暧昧的笑容,侧首道:“了一大师,我看这打禅七就由明晨开始如何?”
了一和尚清悦道:“由小檀樾决定便是。”
小妮子不依道:“小混,我不要打什么禅七,我和你一起去找去进香啦!”
小混摇头道:“晚了,晚了,机缘一去不再,女施主你且认命吧!”
了一和尚似是觉得小混说话古怪,不解地看他一眼,试探道:“小檀樾话中暗藏玄机,不知喻意为何?”
小混哈哈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机缘一到,万事明了!”
了一和尚亦不深究,当即施礼告退。
了一和尚走后,小刀立刻威胁恐吓道:“小混混,说,你到底准备什么大菜让我们享用?”
小混无辜道:“没有呀!我只是看你们佛性太差,所以让你们有机会多和诸仙佛亲近而已。别忘了,你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学习如何抱佛脚,如果抱对了大腿,我看狂人帮不用混就可以发啦!”
小刀啐笑地踹他一脚,嘲弄道:“我就不信那个了一大师会和你勾结!”
小混斜睨眼道:“那你们紧张什么?何不安心在普济寺里逍遥七天!”
丁仔不服道:“为什么只有我们三个人?哈赤他也是一分子吶!”
小混拍拍他脑袋,以和白痴说话的神情,无奈道:“因为哈赤是信奉阿拉的回教徒,我们不可以强迫别人放弃所属的宗教。而且,我若去进香,总该有人替我提香篮,你说是不是呀?笨仔!”
丁仔拨开他的手,笑骂道:“辣块妈妈的不开花,本大少就不信你有多大本事奈何我们,禅七就禅七,谁怕谁来着!”
小混咯咯一笑,却瞥见小妮子似乎满怀心事,无限委屈地闷不吭声。
于是,他涎脸谑笑道:“怎么啦?亲亲小妮子,你干嘛噘着张嘴?是想挂猪肉,还是嫌我太久没有家法侍候?”
小妮子扭过身去,哀怨地道:“人家先前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就想丢下我,独自去进香”
小混哇啦叫道:“哎呀,不是这样子啦,小妮子,你要知道,你未来的老公是要做大生意的人,将来有的是机会出差,你现在若不训练学习和我分开一段时间,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他看看小妮子仍是满面忧愁,又故意托起小妮子下巴,调笑道:“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偶尔的分离方能更见情趣,嗯!”小妮子羞赧道:“趣你的头!”她甩开小混的手指,娇啐道:“你从来没有正经的时候,不理你啦!”
说不理,这妮子还舍不得真不理,只是赖在原地又跺足又扭腰,大发其嗲劲!
小混见伊人恢复春风满面,不由得在心里呵呵偷笑:“傻妮子,你以为使出哀兵之计,就想逃过此劫?差矣,差矣!这一招我五岁时就常用,你还想后角拚先角?太天真喽!呵呵”随着小混如此一番胡扯瞎掰,众人早将禅七这档子事拋诸脑后。
小妮子眼见普济寺内外,张灯结彩,高悬着无数的大红莲花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煞是好看,不禁催着小混等人出寺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