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黄昏。
山里忽然弥漫起浓雾,赤焰有些不安地发出骚动。
梅芳寒轻语道:“阵式发动了,咱们得等到子时才能再继续前进。”
忽然,好象是变魔术般,梅芳寒带领小混他们走入一个山洞里面。
小刀不由得怔道:“奇怪,刚才我们并没有看到附近有山洞呀!”
小混嘲笑道:“你想跟阵式讲什么道理?刚才我们人在水行东的位置上,现在大概转到土行的方向。”
梅芳寒轻笑道:“小混,你懂得还真是不少。”
不过,她并未进一步透露任何有关阵式方面的消息。
小混贼眼四溜,心不在焉道:“还好啦!就是不知道这个阵式除了阴阳五行含四象之外,其它的变化是什么玩意儿?”
梅芳寒对于他的试探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径自在山洞中一个暗穴里摸索一阵。
忽然,原本无路的洞底竟滑开一道活门,活门里面赫然置有石床、石桌和四把瓷鼓圆凳。
梅芳寒对惊讶的众人道:“这里是我们入阵时,等候休息的地方,大家尽管自便。”
小混咕哝道:“小气鬼,你不说,我不会自己慢慢看。”
梅芳寒仍是淡笑不语,一派神秘。
于是,小混接过干粮,大口嚼道:“我咬、我啃、我吃、我吃吃吃”
梅芳寒戏谑道:“小混,何必呢!就算被吃定了,也不用如此发泄在大饼身上。”
小混斜眼道:“谁被谁吃定了,那可还难说得很,我说梅大姐。”
梅芳寒见他神情笃定,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拚命回想刚才自己说话中可有泄漏些什么?
好半晌,梅芳寒这才揣度道:“小混,你又想玩欺敌之计是不是?”
小混嘿嘿笑道:“你说呢?反正是不是欺敌,时候一到,你不就可以得到解答。”
说完,小混干脆闭上眼睛,学着梅芳寒方才的模样,一派神秘。
梅芳寒打量小混良久,终于决定,将小混那贼样,当作使诈。
于是,除了活门之外,赤焰偶而传出的踏蹄和低咆声,洞内遂陷入沉默之中,众人尽管各自调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洞外白茫茫的浓雾亦因为阳光的西隐,变成一片漆黑。
良久复良久不知何时浓雾散尽,天空恢复晴朗,一轮弦月在月晕的拱绕下,显得有些朦胧。
忽地——一道陡盛的光芒,自天际射入洞中,将洞内照得一片明亮。
小混睁开眼睛,兴奋叫道:“就是它!”
他急然射向洞口。
梅芳寒等人施施然跟到洞口,光芒已由白亮逐渐较弱,变成淡淡的光影投落大地,在山群掩映之间,可以明显的看到,光影下正是一条崎岖山径。
小混轩眉道:“看到没有,只要顺着那条小路走,就没错。”
梅芳寒叹笑道:“小混,这回我是哪里说错话,才让你发现入山的秘密?”
小混捉狎笑道:“假设是我的欺敌之计成功,好不好?”
梅芳寒无奈地摇头道:“你少来,我知道你一定是从我说的话里听出端倪。”
小混睁大双眼,故做无辜道:“既然你都知道是自己告诉我的,怎么反倒问起我来。”
梅芳寒苦笑道:“我就是想不透,是哪里说错话了?”
小混打迷糊道:“没有呀!你说的话都对,我才能知道答案,哪里有错。”
梅芳寒嗔笑道:“曾能混,你有完没完?”
“有完!有完!”小混不解道:“为什么娘们都这么不讲理。”
“什么?”两个娘们同声不悦地反问。
小混故作慌张地猛摇双手:“别吼,我知道你们都是住河东的。”
他叹口气道:“梅大姐,你不是说那山洞是你们入阵时等候、休息的地方吗?”
梅芳寒皱眉道:“是呀,可是就这么一句话”
小混截口道:“就够了,既然你们入阵也必须等候,不就表示阵式是依照时辰不同,而有变化,而且,你曾说,如果是雨天,可能入阵要七天左右的时间,那么如果不下雨,是不是会比较快?那自然表示阵式也受气候影响而有改变。所以,我只要慢慢等,自然能等到阵式自动提供答案给我,懂不懂?”
梅芳寒可真是哑口无言。
最后,她只有叹服道:“走吧,咱们还等什么?”
小混谑笑道:“等你带路呀!省得我万一走错路,岂不是要踏上不归路。”
梅芳寒有些讪然道:“我怀疑这世界可真有属于你的不归路,你好象到哪里都能通行无阻。”
小混忽而忘形地呵呵直笑,神往道:“西方极乐世界,我好象还没和如来佛一起打过牌。”
他正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有反应,收回心神一看,原来洞中只剩他一个人在发呆,连向来忠心的哈赤,也被小刀点住穴道,一并抬走。
小混急急追问道:“喂,等等呀,你们怎么可以拋弃自己心目中的偶像”
四天后。
小混他们终于见识到,令江湖中名门正派谈之变色的冷艳宫。
只是,小混对眼前威名赫赫的冷艳宫,实在有见面不如闻名的遗憾。
原来——冷艳宫并不如小混所想象,有任何特殊且惊人的建筑构造。
事实上,小混所见的冷艳宫,简直是平凡的离谱,典型的红墙绿瓦四合院,若是不知情的人撞见,顶多以为是那个遁世隐居之人的住处罢了。
小混站在红木大门前,不禁微感泄气道:“这就是冷艳宫所在?”
梅芳寒淡笑道:“不然,你以为冷艳宫会是何等模样?琉璃翠瓦,金柱雕龙的紫禁殿?”
小刀清雅道:“如此倒也符合养晦蹈光的真意,任谁也难想象,负有盛名的冷艳宫竟是如此朴实无华。”
梅芳寒落落大方道:“邓少侠所言虽美,却非本宫如此平实的真正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冷艳宫一不做买卖,二不拦路劫财,除了靠少数投奔敝宫的姐妹们携来的些许银两外,宫中一切所需均是众姐妹们养鸡种作,努力自给自足所换取,自然也就不讲究奢华的享受。”
小妮子不解问道:“难道你们没有家人帮助吗?”
梅芳寒轻叹道:“加入敝宫的女子,大多是感情受创深重,但求复仇之后,平静度日,自然不愿意再和家中有太大的牵扯,如此也可预防家里亲人,因为自己的报仇而受到不必要的连累。”
小妮子多愁善感道:“可是这样好不公平,一个人的内心受到伤害已经够可怜,为什么还不能让家人分担自己的痛苦?”
梅芳寒落寞道:“生命之中本来就少有公平,况且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梅芳寒不再多说什么,步上门前石阶“喀——喀——喀——喀喀!”敲响三长两短的讯号,红木门应声,咿呀而开。
应门的两名白衣女子见到梅芳寒,立即蹲身请安道:“恭迎梅堂主回宫。”
梅芳寒淡然摆手道:“免礼。”
小混瞥及红木门内,天井处所植丛丛玫瑰花圃,不禁双眼发亮道:“哈!这才是我想象中冷艳宫该有的排场。”
小妮子奇怪地问道:“小混,你在说什么?什么排场不排场?”
小混指着玫瑰花圃,眉飞色舞道:“瞧见没有,九九八十一处花圃,那正是模仿昔年诸葛孔明在川中所摆八阵图而成的奇门八卦阵。”
那两名应门的宫女闻言,不禁愕然怔视着小混。
梅芳寒轻笑道:“小雪、小香别发呆了,快去禀告宫主,就说狂人帮帮主曾能混率众前来拜会。”
小雪惊呼道:“呀,他就是曾能混?”她似乎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以手掩口,匆匆转身而去。
梅芳寒打趣道:“小混,看来你人还没到宫里,却已经先出名啦!”
小混神气地抿抿嘴道:“不看看我是谁,你以为我是混假的。”
梅芳寒啐笑道:“得了,大帮主你请进吧!”她有礼地肃手让客。
小混也不客套,一摇三摆地踏入门内,威风没二分,样子倒像野台戏上的小人——不可一世。
小妮子瞧着已然绽放的玫瑰,好奇问道:“小混,你说这个奇门八卦阵很厉害吗?”
小混狡黠道:“那要看是在谁眼中而言喽!譬如你一入阵,我保证是有去无回,这个阵自然是厉害无比。若是换做我,我从从容容地走进去四下浏览过后,再大摇大摆地出来,这个阵只能算小孩子游戏。”
“好个小孩子游戏!”
天井之后,正厅大门忽然敞开,走出两排一共二十名白衣女子,开口的人,乃是右边为首女子。
她生得也颇具姿色,而且比梅芳寒更具一份成熟的风韵,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左右,她正是地位仅次于宫主,冷艳七煞排名第二的外堂堂主萧玉芬。
左首那人,生有一张甜甜苹果脸的,则是内堂堂主洪丽秋,冷艳七煞排名第三。
梅芳寒隔着天井,微微躬身道:“小寒见过二姐、三姐!”
萧玉芬轻轻颔首后,冷然道:“本堂对曾帮主之狂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证实名不虚传,曾帮主既然认为敝宫的奇门八卦阵是小孩子游戏,何不就请勉为其难玩上一玩。”
小混嚣张道:“奶奶的,想考我也该找个比较有深度的内容,你偏偏要少爷我返老还童一下,真是没趣啧啧!不过,今天少爷不走上一遭,你一定不服气,也罢,亲亲小妮子,今天这里有现成的玫瑰花,我就摘一把来送给你,以示我对你深情款款!”
小妮子在恁多人面前,不禁有些羞窘地啧道:“摘花就摘花,你嚼什么舌根子!”
小混笑谑道:“好吧!我就把舌根留给你在私下时好好帮我嚼上一嚼。”
小妮子蓦地羞红脸,娇嗔地叫道:“小混少讨厌。”
她后面的那句只说给一个人听。
小混哈哈朗笑,身如穿花蝴蝶,在花圃之间团团而转,不一会儿他手上已经捧着一束艳红如火,芬芳带露的红玫瑰抵达萧玉芬面前。
忽然——小混藏在身后的左手一翻,一朵黄色盛开的玫瑰递到萧玉芬鼻前,谑道:“黄玫瑰代表分离,拿着,免得没凭没证,你说我赖皮。”
萧玉芬尚未自错愕中惊醒,不自觉地接过玫瑰。
小混不理会她脸上惊讶的表情,如来时般轻松,身形轻闪,竟然自空中踏花而过,掠回小妮子身边,送上满束爱意。
小妮子接过花束,高兴地欢呼道:“哇,好漂亮,谢谢你,小混!”她低头嗅闻着轻呼:“好香喔!”
在小妮子眼中,并不觉得小混这一去一来有何出奇之处,自然玫瑰花比较吸引她。
但是,萧玉芬深知奇门八卦阵所蕴含的威力虽不如诸葛武侯所布八阵图可困十万甲兵,却也能使常人只入无出,困死阵内。
而且,小混凌空踏花而行,更是令她匪夷所思,内心所受的震撼,简直穷笔墨亦难以形容。
因为一个阵式的布成,不仅是所占地面尽入所辖,甚至包括整个天空部分,亦为阵式所属。
而出入阵式,除非脚踏实地,以免误触阵型,引发阵式,凌空而过根本就像飞蛾投火,必死无疑!
可是,此时小混就在萧玉芬眼前堂而皇之地凌空掠行,却安然无事,这怎么不叫萧玉芬怔愕地不知所措。
然而不光是萧玉芬一人,在场所有冷艳宫所属,只要知道奇门八卦阵威力的人,无不震骇万分地直瞪着小混。
小混神气地叫道:“喂,你们这些娘们眼睛是不是抽筋?干嘛直盯着我目不转睛,小心我准老婆会吃醋的哟!”
就在这时,冷艳宫宫主娇柔的声音自厅内传出:“二师妹,怎么还不让他们进来?”
话落,施亚慧已然出现厅外,她身畔所立之人正是刀尊邓清逸。
小刀骤见久别的恩师,不由得激动叫道:“师父!”
他人正待冲上前去,却被小混实时一把拉住。
冷艳宫宫主听到小刀这声充满孺慕之情的呼唤,竟也双目泛泪,此刻,她眼中尽是母性慈祥的柔辉,毫不稍瞬地直盯着小刀。
良久——施亚慧终于捺不住思儿心切,语带微颤地低唤:“麟儿,孩子,我的孩子!”
只见她身形微闪,已自正厅廊前飘落奇门八卦阵之中。
小混忽然惊叫道:“哎呀,不可以。”
但是,小混的警告仍嫌稍晚一步,冷艳宫主进入自己走了一辈子的阵式,竟然发现阵式大变。
登时,浓云密布,雷声隆隆,骇得她惊呼着抽身而退。
而她这一退,非但未能退出阵外,反而引发阵式。
骤然间,山岳齐崩,雷电交闪,冷艳宫主本能举掌以抗,同时飞身闪避,却是徒劳无功的在玫瑰花丛,茫无头绪的打转。
邓清逸见状,急切道:“亚慧,你怎么回事,怎会引动阵式?”
他毫不考虑地纵身入阵,想为冷艳宫主解危。
但是,他却低估这座奇门阵,一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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