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却见那洪七将竹棒抛在地上,拍拍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打得极是响亮,口中叫道:“该死该死.就是手痒,险些犯了大错,冒犯了姑娘.那可是大对不起朋友了!”
香姑这一下更加糊涂了,独孤却急忙走上前去,将竹棒拾起来,送还给洪七,口中说道:“朋友误会,大家莫怪。”心中却在暗暗奇怪,觉得他的竹棒极轻极轻,拿在手中浑若无物一般,不知为何,却能压任了香姑的长剑,让她抽不回来。
香姑见他们两人如此,也不好再行动手,但仍是气愤之极地哼了一声。
洪七道:“姑娘定然是叫香姑的了,想是丐帮中人得罪了姑娘,致使姑娘这般气愤;究是为着何事,尚请姑娘仔细说说清楚,也好教在下明白,是替他们哪个人背了黑祸。”
独孤亦道“是呵,香姑,出了甚么事。”
香姑道“出了什么事,他们丐帮人多势众,号称北方第一大帮,病仙翁在的时候还成个样子,现下可好了,竟和黄河帮勾搭成奸,一起来杀人放火,欺辱妇女!”
独孤惊道:“你说甚么?病仙翁怎么了?”
香姑道:“丐帮人传言说病仙翁已经故去了,帮中之人都不知如何是好,黄河帮便拥戴丐帮的执法长老做帮主。那执法长老为了能够作上帮主,竟然为虎做帐,帮着黄河帮的人到鸣凤庄去抢掳妇女!”
洪七听了怒道:“此事可真?”
香姑道:“我亲眼所见,定能不会有假。”
洪七道:“我去看看!”说完了转身便走,一瞬间已然消失在林中。
香姑道:“我看清了,那些跟踪你,陷害你的人都是黄河帮的人,不知道你怎地将他们得罪了。”
独孤道:“想来定是我师父得罪了他们,他们却迁怒于我。”
香姑道:“你是说羊舌之?怎么你”她本想说“怎么你会拜他为师父”但却没有说出来,她不想刺伤独孤。
独孤却已般猜到了她的话中之意,但并没有介意,只说了一声:“咱们走罢。”
次日,两人正行之间,发现周围的人逐渐地多了起来。
独孤与香姑虽然仍旧是那一身花子装束,但两人相貌殊也不同寻常,兼之香姑身上香气浓郁,根本就没有半分花子模样,所以独孤见周围的人多起来也不以为意。
香姑见那些经商的.赶亲的、讨饭的、逃荒的,跟在他们两人前后一路向东,知道行迹已然败露,便索性买了一柄长剑送给独孤,让他挂在腰间。
将近午时,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两人回头看时,见一个身穿花子服色的人站在一辆带篷马车上正飞速驶来。独孤见了,对香姑道:“小心了.看来他们就要动手了。”
那车驶到两人近前果然停住了,香姑与独孤都是手按剑柄侧目以待,却不料那赶车之人从车上跳下来,向两人施了一礼,道:“大哥,姑娘,请上车罢!”说完了诡秘地一笑。
香姑一瞬间怔住了。
独孤却从口音中听了出来,道:“你是洪七?”
那人果是洪七,闻言一笑。
独孤亦是一笑,伸手一拉香姑,两人便上了马车。
那马车里面收拾得极是干净,香姑坐进去忍不住舒了口气,向前看时,却见那洪七将背上的绿竹捧抽了出来,插在车辕上,随后扬起鞭子打马向前驶去。
正行之间,独孤忽然低声对香姑道:“你看外面!”
香姑抬头向东外路上看去,禁不住暗暗心惊,见那些原来跟在车前车后的人们此时已然不知去向,而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些花子,跟在车子的后面走着,不时地交换着眼色。
香姑细看那些丐帮弟子时,禁不住更是心惊,见他们并非普通的丐帮弟子,显然都是一些在丐帮之中极有身份的人物。有些人身上背了六个布袋,更有几人身上背了七只到八只的布袋。
香姑虽然不懂丐帮之中的规矩,但她知道,丐帮中的弟子是以背上背着的布袋多少来论辈分的;那身上的背着八只布袋的弟子,在帮中的辈分仅次于背负九只布袋曲长老。
前面赶车的洪七若无事一般地从怀中掏出一只烧鸡吃了起来。
其时北方尽为金人国土,不时亦见金兵骑在马上耀武扬威地过去。
洪七赶马车的技艺显然并不甚佳,但独孤与香姑坐上了马车之后,那马车便不再快速奔驰,而是缓步慢行起来,那些跟在车后的丐帮弟子虽是步行,却也没被马车落在后面。
午时刚过,前面来到一个山口,两边是极密的树林,虽是盛夏,风吹过树林之时亦是发出怪异之极的吼声,让人觉得似有凉意。
洪七此时却把鞭子甩得山响,那马仍是不紧不慢地接近了那山口。
这时独孤已觉出有些不对了,禁不住回头向香姑看了一眼,香姑也正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猛听到外面一声鼓响,竞是从两边的树林之中各自拥出一伙人来,拦在了马车前面,当先一人骑在一匹高大的红马上,高声叫道“留下金国钦犯!”
洪七将马车停了下来,将车辕上的竹棒拔了下来拿在手中,缓步向前走了过去,走到那马上之人跟前,冷笑一声道:“你是甚么人,冒充金国狗子,在这里拦路,你知道我最恨甚么人么?”
最初听到喊声,独孤以为遇上了金国官兵,此时方始看得清楚,原来他们一干人中,并无一人着金人装束,更让他奇怪的是,这些人是竟然也有黄河帮弟子与丐帮弟子。
那马上之人听得洪七喝骂,见他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竟敢如此出言无状,顿时大怒,举起马鞭便抽了下来。
便是他的马鞭尚自没有落下来,他人已经被洪七用竹捧从马上摔了下来,在他人尚自没有落地的时候,又在他的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抽了一棒,那人一摔到了地上便起不来了。
洪七不知为何,脸色已然涨得通红,显见极是愤怒,将那人从马上摔下来打得卧地不起似乎并不能消除他的愤怒,他抬起手来,脚下一弓,一掌向那红马拍了出去,那马竟是长嘶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些人见了这等声势,顿时都惊得呆在当地作声不得,先前急着向前抢的几名黄河帮帮众此时也开始悄悄地向后退缩。
跟在独孤他们马车后面的丐帮弟子这时却都缓缓地走上前去,围在洪七的身后。
独孤与香姑亦是被洪七的掌力惊得呆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居然能够一掌将一匹高头大马打得倒地不起,他们以前亦自从未听人说起过。看了那些一直跟在后面的丐帮弟子,此时竟是护在了洪七的周围,两人更是惊异,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却是端坐车中,静观事态发展。
这时那些拦路的人中有人喝了一声:“他拿着打狗棒!”那些丐帮弟子听了都是唏嘘出声。
独孤听了心中亦是一震。昨日洪七问他打狗棒法从何处学来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打狗棒法非帮主不传,兼且他问独孤的三个问题是与打狗棒有关连的,此时想来,这洪七若非新的丐帮帮主,定然也是与帮主大有关连的人物。
这时拦路那伙人中走出了一位丐帮弟子,径直走到洪七面前,厉声喝道:“洪七,你拿着帮主的打狗棒干甚么,快点交出来!”
香姑在车中见了那人,已是恨得牙根痒痒,狠声说道:“就是这个人,他便是执法使者!”
独孤细看那人,果然那人背后背着九只布袋,但见那人四十余岁年纪,一张大嘴,嘴唇厚厚的,占去了大半个脸,眼睛亦是很大,严厉地看人,令人有一种畏惧感,好似在他的身后有着不可战胜的力量。
洪七听了执法长老的话,哈哈一阵大笑,笑毕了朗声说道:“你身为护法长者,应该懂得帮中的规矩,既知这是帮主的打狗棒,为何不拜!”说完了将那绿竹棒高高地举了起来。
洪七身后的丐帮弟子立时都跪了下去;然后起来,走到洪七身边,纷纷向他的身上唾去。
香姑见了,忍不住直是皱眉,终于忍不住,也把头伸出车窗,向外唾了一口。
执法长者圆睁双眼,向洪七喝道“你敢擅自拿着帮主的信物,罪已当诛,再这般的故作非为,目无尊长,你不要性命了么?”
洪七轻声冷笑道:“执法长老,这竹棒当真是帮主的信物么?”
执法长老道:“正是,快些拿来!”
洪七道:“既是帮主的信物,我为何要给你?”
执法长老怔了怔,随即脸色涨红,冷声说道:“老帮主已经故去,我身为执法长老;当然应该掌管这木棒,待会儿齐了其他三个长者选出新任帮主,再把竹棒给他,这是丐帮历来的规矩!”
洪七道“我没听说丐帮有这样的规矩!”
执法长老道“你是帮中的无名小辈,自然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
洪七道:“你可知这竹棒是怎么到我手中的?”
执法长老听了这句问话一怔,随即更为强硬地说道:“无论是如何到了你的手中,只要你交出来,我不追究你就是。”
洪七道:“若是帮主亲手交给我的呢?”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之人尽皆怔住。丐帮弟子谁都知道,若是帮主把这竹棒交了给谁,那么此人便是下一任的帮主了。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说什么也不象是个帮主的样子。
执法长老道“小孩子不可信口开河,快把竹棒交出来!”
洪七道:“若是帮主交给我,我把它交给了你,我怎么向帮主交待?你倒说说看!”
执法长老阴沉着脸道“帮主定然不会把它交给你这样甚么也不懂的孩子,若是交给你,那也是让你转交给我的。快些拿来!”说着向前走了两步,已是伸手欲来抢夺。
洪七见那执法长者只是一味地要这竹棒,跟他讲也讲不清楚,忽然哈哈一笑道:
“好,给你!”说着当真把竹棒递给了执法长老。
洪七身后的丐帮弟子一时间怔住了。
执法长老一拿到竹棒,立时高举起来,冷声喝道:“帮主有令,将这小孩子绑了!”
那些拦路的丐帮弟子立时有一些人拥了上来,洪七举手道:“且慢!”然后指着执法长老道:“明明是你要绑我;为甚么说帮主有令?”’执法长者道:“竹捧在手,是为帮主,这是丐帮历来的规矩,你小毛孩子自然不懂,绑起来!”
洪七道“可是那竹捧适才在我的手里,你为什么不认我是帮主?”
执法长者眨眨眼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你连竹棒都保不住,硬说是帮主将竹棒交了人你,定是谎话无疑!”
洪七道“保不住竹棒就不配当帮主么?”
执法长老道:“这还用问么?!”
这时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洪七不得无礼,快快跪下!”
众人转头看去,见那面走来了三个老人,都是丐帮服饰,身后备背着九只布袋。
洪七不理这新来的三个老人,仍是向那执法长老道:“我再问一遍,保不住这竹棒就不佩当帮主么?”
执法长老尚未回答,那新来的三人中一个独眼老人道:“自然是这样,自古以来没听说丐帮帮主保不住打狗棒的。”
洪七回过身来,也不行礼,便对那说话的独眼老人道:“龙长老来了。”又转身向另外的两个老人道:“金长者,石长老也到了。”然后又回过身来,向那执法长老道:
“我没有问别人,须得你来回答!”执法长老道:“我回答便怎地,若是帮主连自己的信物都保不住,自然不佩做帮主,否则任谁一人都能夺了他的信物发号施令,帮中岂不要大乱么?”
猛然间白影一闪,那执法长老向后退了一步,打狗棒不知如何竟然到了洪七的手中。
执法长老楞住了不说,在场的所有人众都惊得呆了。
洪七将打狗棒举了起来,朗声说道:“适才执法长老已经说了,持此棒者,可代帮主发号施令,现在我命令把这勾结金兵,欺辱妇幼,妄图篡夺帮主之位的执法长者捆了,由龙长老来接替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终于醒过劲来,向那三个长老道:“你们都眼看着他把竹棒从我手中夺过去的,就任这小于胡作非为么?”说完了提掌便向洪七拍了过来。
龙长老一时楞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金长老和石长者来时恰好看见竹棒在执法长老手中,被洪七不知用甚么妖法夺了过去,而先前的事情他们却没有看见,因此竟是提掌各从侧面攻了上去,想要帮着执法长老夺回竹捧。
那些丐帮弟子虽然眼见洪七拿了竹棒过来,并且已然在他身上唾过了,但看见帮中的四个长老倒有三个对那洪七动上了手,也一时间糊涂了起来,都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起热闹来了。
独孤与香姑见了,禁不住都在心中暗骂那些老糊涂。
洪七虽然年不过二十,但在三个长老的围攻之下居然能够撑持得住。但见他把一根竹棒使开了,当真是变幻莫测,奥妙无方。独孤当初在鸣风庄上见病仙翁使过这打狗棒法,那时他只惊叹于这打狗棒居然能与那紫薇软剑抗衡而不被削断,却并没有仔细推究这打打狗棒法妙到甚么程度。经过昨夜与洪七的一番对答,他心下对这打狗棒法便看重了许多,是以今番见洪七使出来,禁不住细细地研磨起来,他愈是研磨,愈是觉得回味无穷,心下对病仙翁生出了许多的敬畏之情。
洪七的打狗棒法虽是精妙,但面对丐帮的三大高手毕竟非比寻常,二十余招之后,接连遇了两次险招,危急中仗着刚猛的掌力虽说是脱了险,但这般斗法,显然是必败无疑。
那金长者和石长者也是没有动甚么脑子便扑上去相助那执法长老,若是稍稍动上一点脑子便会明白,以洪七这样的年龄,若是不得帮主亲授武功定然不会有如此功力,能够一人独斗丐帮三大高手而支撑到二十招开外。
正斗之间,猛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住手!你们三个前辈动手围攻一个晚辈,羞也不羞!”
相斗的四人一齐住手跃开,那执法长老在跃开之际仍没忘了伸手向洪七的打狗棒上抓上一把,但被洪七轻轻巧巧地避开了不说,又在他的手背上抽了一记,那执法长者的手立时肿了起来。
四人回头看时,见那辆带篷马车上走下一人,面色苍白,容貌英俊,一条腿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亦是不到二十的年纪,
洪七道:“大哥不用插手,我尽可以应付得了。”
独孤道:“病仙翁若知他手下的四个长老八只眼睛瞎了七只,定然十分的难过。”
那四大长老乍听了独孤这句话,一时怔住没有明白过来,但随即想明白了,不禁勃然大怒。
那龙长老是唯一没有参与围攻洪七的人.但他是独眼,独孤这句话虽是点明了他剩下的一只眼睛是亮的,还能认得清人,但毕竟是连他那只瞎了的眼睛也骂了进去,所以他听了亦极是愤怒。
一时间四个长老八只手掌几乎同时向独孤的身上拍过去、他们帮内斗的时候并没有使出全力.除了那执法长老欲置洪七于死地之外,其他两名长者还是只望能够先将那打狗棒夺回来,然后再分辨孰是非也还不迟。现下四个长老一齐对付独孤的时候可是出了全力。
独孤立时被笼罩在强大的四股掌力之中,想要跃身起来,无奈腿上伤痕累累,实在是跃不起来,若要出掌相抵,出双掌只能抵得住对方的双掌.剩下的六只手掌定然还会击在他的身上,他亦是必死无疑。
香姑在车上看一这般情景,已是脸色惨白;闭上了眼睛。
洪七欲想救时已自来不及,吓得竟是呆在了那里。
可是,奇迹出现了。
只见独孤飞速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快捷之极地挥了出去,紧接着是血花四溅,独孤将长剑拄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洪七已然跃身而起,站在了独孤的身侧,伸手将他扶住了。
香姑睁开眼来,见独孤尚自活着,再也顾不得了许多,从车上跃下来扑到独孤跟前一把将他抱住了。
独孤又吐了一口鲜血才缓缀地睁开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香姑,忙伸手将她抱住了,轻声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来看那四个长老,但见他们四人个个面色苍白,满眼的惊恐和不信的神色,互相交换一下眼色,看看对方的手掌.又看看自己的手掌,事实摆在面前,却又不能不相信了。
四个长者的八只手掌竟然被独孤一招之间各刺了一个洞。
猛然间那独眼长老吼了一声道:“你是混世三魔中羊舌之的徒弟!?”
他这一声吼当真是怪异之极,香姑听了浑身极不舒服,知道此事定然不非同小可,正欲阻止独孤的时候,没料到独孤已是说了出来。
独孤道:“不错.我跟他学过剑法。”
没料到他这一句话说完,那些丐帮弟子一下子...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