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现身走出两名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
一名长方脸,长发过胸,一名圆脸,稀疏短发,根根儿肉。
两名道人全都背后斜背长剑,双目精光灼灼如电,气度沉凝,步履稳实,一望而知均是内家高手。
文玉旬道:“我就是我,拜访贵掌门的访客。”
长方脸道人道:“施主请报姓名。”
文玉旬冷凝地道:“天龙。”
长方脸道人一征,道:“施主姓天?”
文玉旬冷然一点头,道:“不错,天下的天,龙凤的龙。”
长方脸道人一声冷笑道:“施主这姓名是真!”
文玉旬道:“你不相信?”
长方脸道人道:“贫道尚未闻听说过天下有姓“天”的这个姓氏!”
文玉句冷冷地道:“这是尔孤陋寡闻。”
长方脸道人冷笑了笑道:“也许贫道真是孤陋寡闻了些。”
话锋微顿,声调条地一沉,道:“请施主除下蒙面黑巾!”
文玉旬道:“有此必要么?”
长方脸道人道:“贫道请问,施主此来可是诚意拜访?”
文玉旬道:“尔有眼睛么,如是恶访客,能不携带兵刃么?”
这话不错,确实有理,武当三清宫中,弟子数百,高手如云,倘是恶访客,焉有不携带兵刃之理。
一句“尔有眼睛么”只骂得长方脸道人脸色一变,也火辣辣的有点发烧,本要发作,但是,心念电闪之间,立刻又忍了下去。
然而,他身傍的那位圆脸道人可没他的性情好,能忍,陡地沉声怒喝道:“施主,你敢”
长方脸道人突然一摆手,拦断了圆脸道人“敢”字以下末出口之言,低喝道:“师弟,不得无理!”
接着,目视文玉旬讪讪一笑,道:“请恕贫道未曾注意到这一点,不过”
话锋微顿,轻咳了一声,接道:“施主既是诚意拜访,即应除下蒙面黑巾,以真面目示人,如此,也才显得施主的光明磊落,施主以为贫道此言对么?”
文玉旬冷凝地道:“别跟我来这一套,快进去通报,要元灵出来见我,否则。
语声条然一顿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他虽然没有接下说去,但是,那意思是什么,两名道人都明白,都懂!
这语意,虽然有点不善,不过,因为文玉旬是空手只身,是以,长方脸道人脸色微变了变之后,立又忍耐着性子的正容说道:“施主既一定不肯除下蒙面黑巾,示以真面目,那就请施主原谅,贫道实在无法向掌门人通禀。”
文玉旬冷冷地道:“如此,尔是不肯通报了?”
长方脸道人道:“-非是贫道不肯,而是”
文玉旬条然截口道:“有姓名还不够么?”
长方脸道人遣:“按理,那应该是够了,不过,应该是名震武林的姓名才够,而施主这“天龙二字,却是名不见经传”语锋微顿即起,道:“贫道请问,施主这姓名果然是真的么?”
语声复又顿了顿,接道:“姓名既然是假不真,而又不肯示真面目,施主请想,这,贫道如何向掌门人通禀?掌门人若然细问起来,贫道又如何以答?”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哼,沉声道:“尔是要我自己去找他么?”
长方脸道人道:“施主敢莫是硬闯?”
文玉旬冷漠地道:“尔既然不肯通报,我只好自己去找元灵了!”
长方脸道人双目陡射电芒地道:“贫道奉劝施主最好别妄图硬闯,三清宫中可不是任人撒野逞凶的地方!”
文玉旬淡然轻晒,不屑地道:“小小一座三清宫还没有在我眼下,我想怎样,只怕还无人拦阻得了我!”
话落,从容举步,朝偏殿旁边那条直通三清宫后院的小路走去。
弟子数百,高手如云,威震武林的武当派三清宫,竟然不在他眼下。
这话,这口气,好大,好狂妄,太目中无人,太过份了!
两名中年道人,脸色全都不禁突然剧变!
长方脸道人慕地一声沉喝道:“站住!”
沉喝声中,两人同时抬臂反探,飞快地撤出了背上的长剑,横剑挺立,拦住文玉旬的去路,四道目光有若寒电激射地瞪视着文玉旬。
文玉旬冷峻地道:“尔两个要拦阻我!”
长方脸道人怒声道:“施主你太狂妄欺人过甚了!”
文玉旬冷声一笑,叱道:“少废话了,让开!”
儒袖一拂,两名中年道人立被震得脚下稳立不住,身形一幌,连连后退了七步,方始桩拿站立。
两名中年道人心底全都不禁标然一惊,这才知道对方口气那么狂妄之由,果真身怀惊人高绝的功力。
自然,两人心底虽皆非常惊栗,但,却不肯就此罢休,身形一退即进,振腕抖剑,两柄长剑同时涌起五朵剑花,齐朝文玉旬攻去!
剑势凌厉快捷,火候造谙,皆极见精湛不凡!
只是,可惜得很,他两个遇上了当代天下武林罕绝的高手,相形之下,他两个便有如那小巫见大巫了!
两柄长剑势疾凌厉的攻至,文玉旬根本视如末见,直到剑尖已临近他身躯五寸左右之际,这才口发一声冷嗤,双手条然齐出,探掌翻腕
两名中年道人突然同时惊呼出声,根本末看清楚文玉旬使用的是什么手法,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腕脉微微一麻,电闪之间,两人手里的长剑,已经全都到了文玉旬的手上。
这种手法,实在太高绝惊人,两名中年道人全都不禁心神一颤,瞪着四只眼睛望着文玉旬发了呆!
慕地,一声苍劲的沉喝条起,道:“元真元德,你两个退下!”
声落人现,十丈以外,三位须眉俱白的老全真,神态从容,脚下有若行云流水般,并肩地朝文玉旬面前走来。
在相隔丈余左右地方,三位老全真一齐停身伫足立定,六道目光电芒似地,灼灼地凝注着文玉旬稍顷之后,立在中间的那位老全真突然说道:“施主好高绝的身手!”
文玉旬淡淡地道:“多谢夸奖。”
话锋微微一顿,问道:“请教三位道号?”
他是真的不知眼前的这三位老全真是武当派的什么人么?不,其实他心里早已猜料到了。
老全真道:“贫道武当静云子。”
文玉旬故意一“哦”道:“原来是名震天下武林的武当三子之首,我久仰了。”
星目一扫另两位老全真,接道:“如此,他们两位该是静虚子,静坤子了。”
静云子微一领首,道:“请教施主上姓高名?”
文玉旬道:“姓天单名龙,天下的天,龙凤的龙。”
静云子征了征,道:“此姓贫道尚是初闻,百家姓上似乎也无此姓氏呢!”
文玉旬道:“道长可是怀疑我这姓氏不实?”
静云子一摇头,道:“不,贫道决对相信是实不假,也决无怀疑!”
文玉旬道:“如此,道长为何还作此语?”
静云子微微一笑,道:“贫道只是略感奇怪,信口说说而已,倘望施主勿于介怀在意。”
声调一顿又起,道:“请问施主师承?”
文玉旬道:“未便奉告。”
静云子道:“有隐衷?”
文玉旬道:“否则怎会有末便奉告,道长不该有此一问。”
静云子微一沉思,道:“敝派业已封山,施主寅夜驾临有何见教?”
文玉句道:“特来拜访贵掌门。”
静云子道:“有事么?”
文玉旬道:“没有事我来拜访他则什?道长问得多余。”
静云子道:“是什么事?施主可否先对贫道言?”
文玉旬冷然一摇头,道:“不行,非面见元灵本人不能说。”
静云子微一沉思,又问道:“施主和元灵掌门是旧识?”
文玉旬道:“从未谋面。”
静坤子突然轻咳一声,道:“施主既是特来拜访敝掌门的,便应该依礼叩门请见,为何越墙而入,-且竟欲恃强硬闯?”
文玉旬星目条然逼视,道:“道长这是责我无礼?”
静坤子道:贫道说得是理,也是礼。”
文玉旬淡淡道:“但是我更有理。”
静坤子道:“贫道愿静聆高论!”
文玉旬冷声一笑,道:“前者是因为夜深人静,倘然叩门,声响可远传数理,惊扰别人,尤当贵派业已封山之际,实在有些不便,所以,我乃越墙而入!”
这理由,这解释,虽然略嫌有点牵强,但是,于情却末便驳说什么,不能说是完全无理。
静坤子接道:“那么,对于“恃强硬闯”这点,施主又有何解释?何理?”
文玉旬哈哈地道:“这不应该怪我!”
静坤子道:“请问该怪谁?”
文玉旬一指垂手默立在旁边的元真元德,道:“要怪该怪他两个。”
静坤子微微一征,道:“如此,该是他两个逼你的了?”
文玉旬道:“你何不先问问他两个。”
静坤子目光条地转向元真元德,道:“元真,是怎么回事?”
元真躬身道:“禀师叔,弟子因为不明这位天施主的真实来意,而他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弟子”
静坤子接道:“所以你便不肯丢禀报掌门人,是么?”
元真道:“正是如此。”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这话该很够明白了,他们不肯通报贵掌门,我只好自己去找,焉能说我是“恃强硬闯”!”
静坤子道:“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两个。”
文玉旬剑眉条地一挑,道:“难道怪我?”
静云子忽地接口问道:“施主一定要见敝掌门么?”
文玉旬领首道:“不错,今夜我非得要见到元灵不可!”
静云子沉思地想了想,道:“既如此,施主请跟贫道来。”
夜色苍茫中,武当后山,出现了四个人影。
那是三个须眉俱自的老元真,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书生。
不用说,他们正是“武当三子”和文玉旬。
静云子在前,文玉旬随后,静虚子和静坤子则跟在文玉旬之后。
在一座黄土新坟前,静云子停了步,语音低沉地道:“到了。”
文玉旬心头微微一震,但,却故作茫然地道:“到了?”
静云子淡然点头道:“是的,元灵掌门就在这座新坟中。”
文玉旬装作失惊地道:“呵,他已经故世了?”
语声一顿,星目条然深注,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静云子道:“十天之前。”
文玉旬道:“怎么死的?”
静云子神色一黯,哀痛的轻叹了口气,道:“是死于一个意外的突袭!”
文玉旬道:“是怎样一个意外的突袭?对方是什么人?实情如何?”
静云子微一犹豫,道:“对方自称是宇文致和之子,名叫宇文洵。”
语声顿了顿之后,便将宇文洵前来求见元灵掌门,一见面就突然暴下杀手的经过情形,简略地述说了一遍。
所说经过,和“长白双英”丁和东所说丝毫不差。
文玉旬听后突然沉声问道:“这完全实在?”
静云子肃然说道:“贫道说的句句实话,决无半点虚语。”
文玉旬心底略一沉思,道:“道长确信那银衣少年,果真是宇文大侠之子宇文洵?”
静云子道:“贫道虽然极不相信,但是,事实上他如此自称,贫道纵不相信,可也不得不相信了!”
文玉旬话锋忽地一转,问道:“继任掌门是谁?”
静云子道:“元灵掌门的小师弟元修。”
文玉旬想了想,道:“请带我前往见他一谈。”
静云子有点犹豫地道:“这个”
文玉句星目逼视地道:“怎样?这也有困难?”
静云子轻咳了一声,道:“贫道请施主先示以真面目。”
文玉旬道:“如果我不呢?”
静云子道:“贫道便无法从命!”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你想看看我是不是就是那银衣少年,对不?”
静云子微一领首道:“贫道不否认心中确有此想。”
语声一顿又起,道:“前车之鉴,贫道不得不加以慎重!”
文玉旬道:“我决不是那银衣少年、也决不会对元修有任何恶意,你尽管放心!”
静云子道:“贫道十分相信你天施主之言,不过,贫道仍要请你天施主先示以真面目!”
文玉旬声调条地一沉,冷冷地道:“我希望道长立刻带我前往面见元修一谈,否则,就休怪我得罪了!”
静云子脸色微变地道:“施主可是要再度硬闯三清宫?”
文玉旬冷声一笑道:“根本不必那么费事,只要擒下你们三位,往三清宫门外一站,就不怕元修他不出来见我!”
武当三子脸色全都不禁勃然一变,同时飘身暴退八尺。
静云子忽地朗声一笑,道:“施主自信能办得到么?”
文玉旬冷漠地道:“我从来不说办不到之言。”
静云子怒声道:“施主你太也目中无人了!”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我是不是目中无人,立刻便知”
话末说完,星目寒电条地一闪,道:“可能是元修来了。”
声落,三十丈外已现出五条人影,身形电射地飞驰奔来。
“武当三子”一见,.心头全都不禁栗然一震,暗道:“此人好精深的内功,好灵的耳力
暗忖之间,五条人影已驰近距离一丈五六地方,一齐停立住身形。
为首之人,乃是位年约四十二三,气度沉稳,威仪慑人的中年道人,另四位则是年在五旬开外,肩后斜露剑柄的老道,并肩排立在中年道人身后。
“武当三子”一见,立时齐朝中年道人肃容稽首行礼,道:“参见掌门。”
敢情这中年道人正是新任掌门元修,立在他身后的四位老道,乃是武当“四大护法”武林誉称“武当四剑”的元空,元明,元清,元妙。
元修道长连忙欠身稽首还礼,道:“三位师叔请少礼。”
话落,目光转向文玉旬道:“听说施主要见本座,请问有何见教?”
文玉旬道:“我此来拜访元灵掌门,本是要向他查询一件事情,-非是要见你。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元灵既已故世,那就算了话罢,缓缓转身,举步欲行。
元修道长眉锋微皱了皱,急忙道:“施主请稍留贵步。”
文玉旬之举步欲行,只是故意的做作,-非是真的要走。是以,闻言立即停步伫足,但,却末转过身躯,淡淡地道:“掌门人有何话说?”
元修道长道:“施主要查询的事情很重要么?”
文玉旬道:“若不重要,我便不会于贵派已经封山之际,不顾武林忌讳,深夜冒险闯上三清宫来找他了!”
元修道长微微一笑道:“施主如此一走,心中岂不甚感扫兴失望?”
文玉旬转过身躯,面对元修,故意眉锋微皱了皱,轻声一叹,道:“心中虽然甚感扫兴失望,但是,元灵已经死了,无可奈何,说不得我只得多跑千里,前往”
语声条然一顿,摇摇头,住口不言。
元修道长问道:前往何处?”
文玉旬道:“中岳。”
元静道长道:“施主要查问之事,少林也有人知道么?”
文玉旬微微领首道:“玄一掌门也知道此事。”
元修道长眼珠子转了转,道:“另外还有人知道么?”
文玉旬道:“我只知元灵和玄一知道得最清楚,另外还有什么人知道,我便不知道了。”
元修道长微一沉思道:“贫道劝施主别去少林了,去了也是白跑-文玉旬故意一征,问道:“为什么?”
元修道长忽地轻声一叹,道:“玄一掌门和敝派元灵掌门师兄一样。”
文玉旬接道:“也已经死了?”
元修道长领首道:“都是那自称宇文大侠之子,宇文洵干的。”
文玉旬略一沉思,星目条然深注。问道:“掌门人相信那银衫少年,他真是宇文大侠的那位独生爱子?”
元修道长道:“贫道心中虽然有点不信,但是:”
文玉旬接道:“事实上他自称是,你却又无法不信他不是,对么?”
元修道长领首道:“实情也是如此。”
语声一顿又起,注目问道:“施主可是认为他不是?”
文玉旬不答反问道:“掌门人有何打算?”
元修道长道:“什么有何打算?”
文玉旬道:“元灵掌门被杀,难道就此算了。”
元修道长悄然一声长叹,道:“敝派现值封山期中,不算了又能如何!”
文玉旬道:“贵派为何突然宣布封山?”
元修道长道:“这个:“文玉旬道:“怎样?”
元修道长神色一黯,道:“请施主多多原谅。”
话锋微顿,话题忽地一转,问道:“施主要查问的是什么事情?可否与贫道言。”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掌门人是只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还是愿意回答我所问?”
元修道长眨眨眼睛道:“若是贫道所知之事,自无不答。”
文玉旬微一沉思,点头道:“如此,我便告诉掌门人好了。”
语声一顿即起,道:“只要掌门人能据实答我所问,对贵派有百益而无一害。”
元修道长目光条然深注,问道:“施主所要查问之事,与敝派也有很大的关系么?”
文玉旬领首道“不错,这关系之大,将大出掌门人意外。”
元修道长神色一肃,道:“那么贫道必定知无不答。答无不实。”
文玉旬道:“我先谢谢了。”
元修道长道:“施主请忽客气,事情既与敝派关系至大,贫道有义务实答施主之问,也是理所当然,施主请问吧。”
文玉旬星目扫视了“三子”和“四剑”一眼,道:“掌门人可否令他们暂退。”
元修道长微一犹豫,旋即一点头,转向“三子”“四剑”道:“请三位师叔和师兄等暂退十丈以外。”
“武当三子”和“四剑”互望了一眼,默然,退出十丈之外并肩站立。
元修道长轻咳了一声,道:“施主现在可以问了。”
文玉旬轻嗯了一声,突以传言说道:“我所要查问的事实,只宜你知我知,为防泄漏,我将以传声问话,希望你也以传声对答,你明白么?”
元修道长领首传声答道:“贫道遵命。”
文玉旬笑了笑,星目条然深注,问道:“元灵他现在何处?”
元修道长不禁愕然一征,问道:“施主此问是什么意思?”
文玉旬一声冷笑,道:“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明白!”
元修道长摇头正容道:“贫道实在不明白。”
心念忽然一动,恍有所悟地问道:“元灵师兄被害之事,施主难道不信?”
文玉旬道:“我不信真有那么个银衣少年。”
元修道长道:“事实确是一点不假,施主不信,贫道可无可如何,不过”
语锋一顿又起,道:“贫道相信,无须太久的时日,施主就会相信了。”
文玉旬道:“你是说长白派已派出门下弟子多人,分头在江湖上查访那银衣少年的师承来历身世,不久定能获得消息?”
元灵道长脸色微微一变!道:“施主已经知道此事了?”
文玉旬淡然一笑,星目一转,又道:“除长白派外,还有丐帮也受了贵派和少林之托,在查访此事,对么?”
元修道长心中一震!领首道:“敝派和少林都已封山,无法可想,只有托请他们代查了。”
文玉旬道:“另外还托请了什么人?”
元修道长略一犹豫,答道:“琼岛岛主和逍遥谷主两位。”
文玉旬星目深注,问道:“你们将如何对付那银衫少年?”
元修道长微一沉思,道:“那就得要看他是不是宇文大侠之子,再作决定了。”
文玉旬道:“是便怎样?”
元修道长忽然轻声一叹,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贫道希望他能即此而释对敝派之仇!”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不是呢?”
元修道长神情脸容突然一肃,道:“若然不是,自是假冒,既是假冒,当必有因,换句话说,此中定有某种阴谋,其阴谋的目何在?应该查明真象,元灵师兄和少林玄一道师如此被杀,死得太不值,此仇岂能不报!”
文玉旬点了点头,话题忽地一改,道:“有关贵派封山之因,道长可否亦予实告,如何?”
元修道长眉锋微绉了绉,道:“施主请多原谅,贫道实有不能奉告的苦衷!”
文玉旬淡笑了笑,道:“道长既有苦衷不能赐告,那就算了。”
语声一顿又起,朗声说道:“一月之后,我当再来与道长一叙,或能有令道长意外的好消息,再见。”
话落,略一抱拳,潇酒地举步飘然而去。
红日将落,夕照满天。
这,正是一天里最美好,最-烂的一-,也是最令人留恋,陶醉的时刻。
只可惜,这时刻太短暂了。
而,在这短暂的美好时刻之后,接踵而来的,却是那令人憎恶的黑夜!
就在这满天彩霞逐渐消逝,夜色逐渐增浓的时刻,长安城外,来了一骑浑身赤红如火的骏马马样神骏,一望即知是关外异种,千里名驹。
马背上,端坐着一位银衣的美书生。
这位银衣美书生好俊的人品,风流,潇酒,气质超凡脱俗,直让人看一眼之后,忍不住还要多看上几眼。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多人停了脚,好多的姑娘们瞪大了两只秀目,樱口微张,发了呆,灵魂儿飞出了窍
蹄声“得得”踏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发着清亮的音响,不徐不疾的由长安城外进了长安城内。
终于,在长安首屈一指的大酒楼||长兴楼门外停了下来。
银衣美书生下了马背,把绳往喂马的伙计手里一丢,道:“好好上料,乌豆拌酒,回头一齐重赏!”
话落,举步潇酒地夸过店内,径行登楼。
楼上,已经上了七成座,银衣美书生甫一登上楼头,所有酒客立时全觉眼前一亮,数十道目光齐都投射向银衣美书生的身上。
银衣美书生微皱了皱眉头,随即酒脱地在一张空桌位上坐了下去。
店伙计送上茶水,一面抹着桌子,一面谈笑地问:“公子爷,您要点什么?是吃酒还是吃饭?”银衣美书生星目转了转,问道:“你们这里什么酒最温和?”
店伙计笑道:“除了绍兴的“女儿红”外,小店另有特别酿制的“紫葡萄酒”最温和了。”
银衣书生微一领首,道:“你给我来四两“紫葡萄酒”菜,要可口,越精致越好,你酌量着配好了。”
店伙计哈腰点头应“是”转身下楼而去。
突然,楼梯,一阵“磴磴磴”脚步声响,上来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全都五句左右的年纪,一式灰布长袍,背上斜背长剑,两太阳穴高鼓,双睛精光灼灼,一望而知望皆是内外兼修的一流武林高手。
四人目光略一扫视全楼,在靠近楼梯口的一张空桌位子上落了坐。
渐渐,酒客越来越多了。
而后来的这些酒客,十之七八都是些武林高手,算算竟有十一人之多。
文玉旬静静地独坐楼角一席,目睹这等形势,不由暗皱了皱眉头,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跟踪我来的么?”
他暗忖末已,忽见一位年约六十开外的长发老者,缓缓站起身子,离座走向银衣书生桌前,抱拳一拱,道:“请问小友尊姓大名?”
银衣书生眉锋微绉了绉,道:“敝姓何,名雁双,老人家有何见教?”
长发老者道:“小友真的姓何么?”
何雁双脸色微微一变!道:“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姓名受之父母,岂是随便乱说的!”
他说时一脸正肃之色,按理,长鬓老者应该相信才是,然而,长须老者却脸露疑惑之色地注目说道:“老朽以为小友应该复姓“宇文”才是。”
长发老者此话一出,文玉旬明白了,这长鬓老者不是“逍遥谷”的属下,也必是“琼岛”的高手,不然就是“长白派”弟子。
显然地,在银衣书生何雁双之后,来到这座“长兴楼”上的武林高手,都是跟踪何雁双而来,也都是这三处的属下高手,他们怀疑这自称“何雁双”的银衣书生,大有可能就是“宇文洵”何雁双愕然征了征,旋忽剑眉一挑,道:“老人家凭什么说在下该姓“宇文”?”
长鬓老者道:“因为小友身着银衣,而且容貌十分相像。”
何雁双道:“他名宇文什么?”
长鬓老者一声冷笑道:“单名一个“洵”字。”
何雁双眨动了一下星目,道:“这宇文洵确实和我长得很相像么?”
长鬓老者点头道:“老朽认为小友不必再故作茫然,装胡涂了。”
何雁双神色一正,道:“老人家,你看错人了,我不是宇文洵!”
长鬓老者冷笑了笑,道:“也许是老朽真的看错人了,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小友如果真不是那宇文洵,请报出师承出身来历!”
何雁双脸色陡地一寒,冷冷地道:“老人家,一定必要么?”
长鬓老者点头道:“一定必要,否则又何能证明小友确实不是那宇文洵呢?”
何雁双微一沉思,道:“请问老人家名号?”
长鬓老者道:“老朽“琼岛”属下丁汉光,外号人称“生花笔””
何雁双道:“原来是丁大侠,请恕我失敬。”
声调一顿又起,问道:“丁大侠在“琼岛”出任何职?”
丁汉光道:“巡岛副总管。”
何雁双道:“丁大侠找那宇文洵何事?
丁汉光道:“老朽奉岛主令谕,请他驾赴琼岛一行。”
何雁双道:“丁大侠不知何事么?”
丁汉光摇头道:“岛主未曾赐告。”
何雁双星目转了转,道:“如果我不报出师承出身来历,丁大侠便认定我是那宇文洵,也必须随同丁大侠前往贵岛一行了,是不是?”
丁汉光咳了一声,道:“正是如此。”
何雁双一笑道:“如果我不去呢?”
丁汉光道:“只怕由不得小友。”
何雁双剑眉一挑,道:“丁大侠敢莫是要强请?”
丁汉光道:“否则老朽将无法向岛主复命。”
何雁双忽地冷然一笑,淡淡地道:“既如此,回头我们到城外无人之处去,只要丁大侠能胜了我,我便随同丁大侠往见贵岛主就是。”
丁汉光一点头道:“好,我们就这样决定!”
话罢,转身走回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初更三刻。
何雁双和丁汉光等十名高手,离开了“长兴楼”出了长安城北门,在一处荒凉无人的地方,何雁双首先停步站住,目注“生花笔”丁汉光问道:“丁大侠,就是这里如何?”
丁汉光一点头道:“很好。”
何雁双星目略一掠扫其它之人,道:“丁大侠,这些人都是贵岛属下么?”
丁汉光摇头道:“不是。”
何雁双道:“那么都是”
丁汉光道:“长白弟子和逍遥谷”的高手。”
何雁双剑眉不由邹了皱,诧异地问道:“他们也要找宇文洵么?”
丁汉光道:“是的,他们均与老朽同一目的。”
何雁双微一沉吟,又问道:“丁大侠可是此行之首?”
丁汉光道:“老朽年龄稍长,承蒙他们诸位老弟的抬爱,所以被暂推为此行之首。”
何雁双星目转了转,道:“如此,你是可以完全作主了?”
丁汉光目光瞥视了“长白”弟子和“逍遥谷”高手一眼,见众人都默然不语,便点点头道:
“可以。”
何惟双忽然朗声一笑道:“那很好。”
声调一沉,接道:“由你我动手一搏胜负,你胜,我跟你去琼岛”你败,我走我的,如何?”
丁汉光目光又瞥视众人一眼,道:“好,一言为定!”
何雁双道:“你请出手吧!”
丁汉光略一谦逊,立即欺身进步,出掌直朝何雁双双肩抓丢!
何雁双身形不移不动,眼看丁汉光抓到的手指即将沾衣,这才慕发一声轻笑,条然出掌翻腕,飞快绝伦地攫住了丁汉光的腕脉。
出手一招未完,即已落败被制,丁汉光心头不禁骇然大震,身躯条起猛颤!
但,何雁双却随即一松手,挪身后退八尺,朝丁汉光拱拱手道:“丁大侠,承让了。”
丁汉光愕然征了征,旋即转朝“长白”弟子和“逍遥谷”的高手等人苦笑了笑,道:
“老朽无能,请诸位多原谅,走!”
话落,猛地一踏脚,长身飞掠。雷射而去。
“长白”弟子和“逍遥谷”高手等众人,在旁看得非常清楚,都知-非是丁汉光的无能。实在是何雁双武功太高。手法太过奇奥!
于是,众人他都纷纷腾身飞掠,随后疾驰而去。
突然,一声轻笑陡起。
笑声中,十丈之外,恍如幽灵般地出现了一位黑衣人,身形电闪之间,已到了何雁双的对面一丈五六之处站着。
何雁双心中不禁暗暗一震。忖道:“此人是谁,武功身手之高,竟比自己犹胜一筹”
这黑衣人,他,正是文玉旬。
文玉旬冷冷地站立在何雁双的对面,两只星目,冷冷地注视着何雁双,默默地,不开口,也不动。
何雁双被看得心里直发毛,脸儿发热,发红
这情形,在现在的时间来说,大概有五分钟的光景,何雁双终于忍不住双眉微挑了挑,喝问道:“阁下,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文玉旬没有反应,仍是冷冷地站着,冷冷地注视着何雁双如故。
何雁双又挑了挑双眉,道:“阁下,你是个聋子么?”
这回,文玉旬答了腔,语声却森冷如冰地道:“区区耳朵灵得很!”
何雁双道:“我的话你听见了么?”
文玉旬道:“一字不遗,悉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