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讨苦头吃,就带我到后面见幻禅去。”
修缘眼珠转了转,道:“修缘遵命。”
话落,转身出房,带路往后院走去。
十三郎没有再开口说话,举步默默地跟随在修缘身后。
绕过两重佛殿,跨过一道月亮圆门,眼前忽地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别有天地,环境十分幽雅清静的地方。
这是一座假山,荷池,小桥,流水,周围奇卉异草遍地,香风醉人,令人心情舒畅的花园。
走过一条长长的碎石小道,是一处截然不同的竹林。竹林内,石墙隐现,是一排三间清净的小屋。看外表静寂高雅,令人有脱俗出世之感。
十三郎心中不由暗忖道:“看来这幻禅倒是雅人呢”
暗忖间,已走进了竹林。
突然,小屋的门开了一扇,闪身走出了一个年约二十一二的少年。
那少年脸色苍白,精神颓糜,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十三郎心中不禁微感诧异地脱口问道:“那是什么人?”
修缘诡秘地一笑道:“回头你问观主好了。”
那少年似乎意想不到在这种秘密地方会遇见生人,闻言不由一怔,抬头深望了十三郎一眼,倏又头一低,从十三郎身旁急步走了过去。
只听小屋内传出了一个娇柔无力的声音,问道:“外面是修缘么?”
修缘停步站在小屋门外,答道:“观主,正是修缘来了。”
娇柔的声音接着又问道:“修缘,和你同来的人是谁呀?”
那声音充满了娇媚,甜美,令人听来心弦震荡,荡气回肠!
十三郎听得心中不由暗皱眉头。
修缘答道:“观主,是一位生客。”
观主——幻禅轻“哦”了一声,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修缘道:“他叫十三郎。”
幻禅道:“是个干什么的?”
修缘道:“看样子是个读书人,其实却是个身怀绝学的武林高人。”
幻禅道:“他的武功很高么?”
修缘道:“比我高了很多。”
这话颇令幻禅有点惊讶,有点意外,她又轻“哦”了一声,问道:“他的人品怎样?”
十三郎忍不住了,突然沉声说道:“观主自己开门出来看看不就明白了么!”
幻禅忽地“呀”了一声,道:“听你的语气,你的脾气倒是很不小呢!”语声一顿,突然格格一声笑道:“越脾气大的人,也越合我胃口,修缘,门没有拴,你带他进来吧!”
修缘回眸朝十三郎一笑,道:“相公,请随我进去吧。”
话落,莲步轻移,上前抬手推开了门,一步跨了进去。
十三郎跟着跨入门内,蓦听身后一声轻响?门自动地关了起来,更落下了一道铁门。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挑,冷笑地道:“区区铁门,焉能困得住我!”
屋内陈设豪华,极尽奢侈,幽香扑鼻,虽帝王寝宫亦不过如此。
在深垂的帷幔后面,响着幻禅那娇柔迷人的声音,轻笑道:“谁说要困住你了。”
这话的确不错,修缘就在他身旁三尺之处,连动也未动。
如说要困住他的话,修缘怎会站着不移不动?
可是十三郎却冷冷地道:“那为何要加上一道铁门?”
幻禅娇笑道:“那是防而不备,防你,临阵脱逃呀!”
话声中,帷幔一掀,幻禅身披一袭轻纱,娇躯慵懒无力地现身走了出来。
她娇靥含春,青丝披散,一双妙目水汪汪的。
尼姑的头上竟会有头发,这能不是个天大的笑话?不!尼姑的头上怎会有头发,那是幻禅她头上戴了假发!
她身披轻纱,雪白的胴体若隐若现,妙相
十三郎浓眉一皱,冷声说道:“穿起你的衣裳来!”
幻禅淫荡地格格一笑,说道:“怎么?看不惯么?”语声一顿,转朝修缘笑说道:“修缘,舞一场给他看看。”
修缘娇媚地应了一声,娇躯立刻轻旋地舞了起来,她边舞边脱,那尼衣一件一件地散落地上。
幻禅举掌轻击了一下,帷幔后面立刻响起了一阵靡靡乐声。
那乐声,由柔慢而渐转轻快,旋而突转高亢,修缘随着乐声的节拍扭腰,抬腿,摆臀,最后喉中竟轻哼出声。
接着,她似乎已经乏力地躺倒在地上,身颤,手抓,那一双玉腿抬得高高的,妙相毕露,但是纤腰却扭摆得更急了
那情景,任谁看了也会热血上冲,抵不住那诱惑,忍不住要
十三郎的内功修为虽然深厚,定力极强,但目睹这等冶荡消魂艳舞,也不禁脸红,口舌发干。他暗暗深吸了口气蓦地眩目大喝道:“停!”
他这一声大喝,乃是运聚内家罡气所发,与佛家“狮子吼”之类的神功具有同等的威力!
修缘娇躯应声突然一抖而静止不动,那靡靡的乐声也立即随之停息。
幻禅心头不由倏地一凛,但她仍然媚眼如丝地望着十三郎淫笑地说道:“你可是受不住了?”
十三郎目射寒芒地冷声说道:“淫尼,你实在无耻之极!”
幻禅格格一声荡笑道:“看相公人品俊逸不俗,怎地如此不懂温柔,不解风情,竟将这人生情趣至高的美妙仙舞认作无耻呢?”
入耳“美妙仙舞”四字,十三郎心头不由倏然一震,星目猛睁,冷电寒煞暴射地喝道:“你是‘美妙妖女’的门下?”
幻禅妙目流波地道:“不错,妾身正是‘美妙仙子’门下。”
十三郎语音冷凝地道:“幻禅,你既是那妖女门下,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话落,倏然抬手一掌朝幻禅拍去。
他这一掌拍出,丝毫不带风声劲气,看似毫无惊人之处,其实却是劲力暗含,着物吐力。
这一掌若然拍出,幻禅她一身功力虽然不俗,也必将被震得五脏离位,口喷鲜血,重伤当场倒地不起。
幻禅见他不受美妙仙舞迷惑,表面上虽是媚笑依然,其实心中已经惊凛无比,对他早已心存戒备!
此际见他突然扬掌拍来,她根本不出手硬接,娇躯倏地一旋,闪电般闪入了身后的帷幔之内。
十三郎一声冷笑道:“淫尼,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话声中,跨步抬手一掀帷幔跟踪跨了进去。
他跟踪跨入,动作虽是十分快捷,但已不见了幻禅的影子。
帷幔内,两壁都嵌装着光亮耀人眼目的铜镜,当中放着一张双人绣榻,又是一道深垂的紫绒帷幔。那紫绒帷幔仍在轻轻晃动,显然,幻禅是逃入那紫绒帷幔后面去了。
十三郎他真的艺高人胆大,立刻毫不犹豫地一迈腿,跨步而前,探手一把扯落了那紫绒帷幔。
可是,他怔住了,哪里有幻禅的踪影。
呈现在他眼前的尽是一幅一幅的“妖精打架”连环动作图画,画工精致,画得维妙维肖。
旋而,他浓眉一挑,飞快地转身跨步走出了卧室。
但是,就在这刹那工夫,适才光裸着身子,躺在地上的修缘,也已不见了影子,那道铁门仍然紧闭着。
他明白了,这屋内,里外都装有暗门秘道。
他双眉微蹙,于是,在屋内仔细地找了起来。
约莫顿饭的时辰,终于被他找到了那开启暗门秘道的机钮。
然而,当他回到前面修缘的那间房内时,被他点了穴道的蔡德宽也已经失去了踪影,不用说,这必是修缘和幻禅二人把蔡德宽救走了。
这真是“一着之差,满盘皆输”
十三郎心中不禁大为气恼,恨恨地跺了跺脚,地上的方砖被他一震脚震碎了好多块。
倏而,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开门的双十妙龄女尼,于是他立刻快步走到当中的佛殿门口,扬声喊道:“小青,小青!”
他接连高喊了好几声,都未听小青的回应,显然地,小青如不是随着修缘和幻禅走了,必是吓得躲了起来。
他双眉深蹙地沉思了刹那之后,便决定往各处找找看再说。
因他在小青开门时,他已经看出小青丝毫不谙武功,是以他认为幻禅和修缘不可能带着小青逃走,而增加麻烦累赘。
同时,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这座“云妙观”中,不会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可是事实上,他白费了盏茶的工夫,前后都搜遍了,竟然未再发现一个人影。
黄山,原名北黟山,在安徽省黟县西北,接太平县界,相传黄帝与广成子、浮丘公尝练丹于此,故又名黄岳。
古洞、石室。
在莲花峰后的一座古洞石室内,相对丈余地峙立着两个人。
一个是身着青衫,年约四旬开外的中年书生,一个是浓眉凤目,相貌英挺,神色气度很冷峻,很倨傲,手提一只蛟皮长袋的黑衣少年人。
他,正是那位一身所学功力两皆高绝,人称“绝情”的十三郎。
石室门外,高手林立。
石室门内,空气沉滞得令人有些窒息,充满了杀机。
十三郎暗暗深吸了口气,冷声道:“阁下,你准备好了没有?”
青衫中年书生,嘿嘿一笑,说道:“都准备好了。”
十三郎道:“你的那些朋友都来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道:“来了,他们现在都守在石室外面。”
十三郎道:“都到齐了?”
青衫中年书生道:“都到齐了。”
十三郎道:“你现在打算怎样?”
青衫中年书生道:“只要你交出那‘藏宝龟图’,我就不难为你。”
十三郎星目倏然一凝,寒冷如电,逼注地问道:“这是什么人告诉你的,那‘藏宝龟图’在我的身上?”
青衫中年书生道:“那你就不用问了。”语声一顿即起,道:“你交不交出来?”
十三郎浓眉微扬,道:“你为何不敢报说你的姓名来历?”
青衫中年书生道:“根本用不着。”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可是怕我将来找你报仇!”
青衫中年书生摇了摇头,忽地阴笑一声,道:“十三郎,你想你还会有找我报仇的那一天么,你简直是”
十三郎截口冷冷道:“为什么没有呢?”
青衫中年书生道:“第一,你已经决难活过三天了。”
十三郎道:“第二呢?”
青衫中年书生阴笑地道:“第二,你纵然侥幸遇上什么武林绝世高人奇士,解得所中之毒,但也将永远是个废人!”
“哦”十三郎眼珠微转了转,问道:“阁下,我中的是什么毒?”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想知道?”
十三郎道:“我本来不想知道,但因听你说得那么厉害,所以想知道了。”
青衫中年书生沉吟不语,显然,他是在考虑,可不可以告诉十三郎。
半晌之后,青衫中年书生仍在沉吟着,并未说话。
十三郎接着又问道:“阁下可是不敢说?”
青衫中年书生道:“不是我不敢,而是怕你听了心中会难过,我心肠软得很,不忍。”
这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十三郎当然知道他是“假慈悲”但神色却故作黯然地说道:“阁下,你说出来让我知道,我心里也许会好过些,不然,我更难过了!”
青衫中年书生忽然轻声一叹,道:“如此一说,我不告诉你倒不好意思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十三郎,我们谈谈条件好么?”
十三郎道:“我已经不能活了,还有什么条件好谈的,你说吧。”
青衫中年书生道:“那‘藏宝龟图’现在何处?”
十三郎道:“你以为呢?”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要是知道,又怎还会问你。”
突然,十三郎仰首纵声哈哈一阵朗笑,笑声裂石穿云,震人心悸神颤!
笑声一落,倏地嗔目沉喝:“阁下,你上当了!”
青衫中年书生脸色勃然一变,目射惊异之色地道:“难道你并没有”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阁下,我如果有,此刻还能发出这种长笑,这样和你说话么?”
这话不错,照理,他此刻该四肢瘫痪无力才对,怎还能有如此精神,难道是那毒失了灵效?
青衫中年书生心中惊凛之下,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十三郎话音一顿,吐出更为惊人之语:“阁下,你虽然不敢报出姓名和来历,但是我已知道了你是谁。”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不由暗暗一震,道:“你知道我是谁?”
十三郎道:“你可是不相信?”
青衫中年书生摇头道:“我实在很难相信你这话。”
十三郎淡然一笑,双目突地一凝,道:“你是‘千毒书生’,可对?”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不由又是一震,但立即摇头道:“我不是。”
十三郎神情淡淡地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我知道你是就行了。”
青衫中年书生眼珠微转,道:“十三郎,你简直是胡扯,想那‘千毒书生’早已绝迹江湖多年,如今已是快百岁之人,我才只不过是四十多岁,怎会是他!”
十三郎冷笑一声道:“阁下,‘千毒书生’绝迹江湖是为的什么,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青衫中年书生目光一凝道:“你知道什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自己比我更清楚,何必问我。”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过我可以替你提一个醒儿,他是因祸得福,得到了一种驻颜之药,虽百岁以上的年龄,看起来仍如四十许人。”
青衫中年书生骇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十三郎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
青衫中年书生又目光凝注地道:“那告诉你的人是谁?”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你又不是‘千毒书生’,何必问得那么清楚干嘛?对不起,我不想说。”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实在很惊奇”
十三郎突然冷声截口道:“司徒真,你还不承认么?”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窒了窒,摇头道:“我不是,你怎能要我承认。”
十三郎冷凝一笑,道:“司徒真,你的眼睛早就告诉了我你是了,何必还不承认!”语声一顿又起,正容说道:“司徒真,你老实承认吧,你承认了,对你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青衫中年书生道:“有什么好处?”
十三郎目光逼注地道:“如此,你承认了?”
青衫中年书生目光眨动地道:“你既说有好处,我虽是冒牌,也只好冒一冒了。”
十三郎冷冷地道:“阁下,承认就是承认了,这可不是玩笑的事,你可慎重地考虑好!”青衫中年书生果真慎重地考虑了稍顷,道:“我承认了!”
十三郎目光迫注地道:“你真的承认了?”
青衫中年书生点头道:“真的承认了。”
十三郎道:“说承认,那还不行,必须要有证明!”
青衫中年书生一怔道:“要有证明?”
十三郎道:“不错,没有证明,等会儿你要是赖账不承认,我拿你怎么办?”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可以”
话出半句,倏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妥,连忙顿声停住,咽回了“可以”以下的话。
十三郎接口道:“你的意思可是说我可以杀了你,是不是?”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不禁一跳,暗暗忖道:“这小子,心智好高,反应好快,我心里的话,他都猜到呢”
心意既被揭穿,无可奈何,只得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这样。”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你舍得死么?”
这话又说中了青衫中年书生的心意,的确,他还真是舍不得死呢!
青衫中年书生窒了窒,道:“我虽然有点舍不得死,但是”
十三郎接口道:“但是事情被迫到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是不是?”
青衫中年书生道:“不错,何况人生于世间迟早总难免有一死,所以,我虽然舍不得,也只好大方一次了!”
十三郎道:“这么说,你倒是被挤逼得看开了!”
青衫中年书生道:“这也是因为你太难缠,我缠不过你,不得不看开些。”
十三郎倏然一笑道:“我怎么个难缠法?”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心智高,反应快,武功又高,可说是样样难斗,这还不够难缠么!”
十三郎淡笑了笑,道:“只有一样我不如你,对么?”
青衫中年书生双目一眨,道:“你指的是用毒。”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你外号‘千毒’,是用毒的大行家,我自是不如你了。”
青衫中年书生苦笑地道:“算了,我现在算是认识你了,对于用毒,你可能并不差我什么,要不,你早该躺下了。”语声一顿,忽然轻叹了口气,接道:“早知道你这么厉害,难斗难缠,我就不会出来夺取那劳什子的‘藏宝龟图’了!”
十三郎说道:“你后悔了?也不想称霸武林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双目微睁地道:“我想称霸武林个屁,我这是上了别人的当,被骗出来的!”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道:“这么说,夺取‘藏宝龟图’也不是出自你自己的本意了?”
“嗯。”青衫中年书生道:“我根本不希罕那劳什子的藏宝。”
十三郎问道:“那叫你出来夺宝的是什么人?”
青衫中年书生摇头道:“那你就不必问了。”
十三郎眼珠微转了转,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人是谁。”语声一顿即起,接道:“是那‘追魂堡主’罗天宏父子,对不对?”
青衫中年书生惊异地说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要是不知道,也就不能说是难缠难斗了!”语音一顿,索性卖弄地道:“并且我还知道他父子是怎么骗你出来的,你相不相信?”
青衫中年书生摇头道:“这我就不相信你还能猜得到了。”
十三郎微微一笑,接道:“我猜料他父子骗你出来的条件,是答应事成之后,给你一样天下至极之毒,对不对?”
这话,听得青衫中年书生满脸惊色地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口,几乎要跳起来。他点点头道:“十三郎,你实在令我佩服心折得五体投地了!”
十三郎笑了笑,话题倏地一转,道:“现在我们该谈谈正题了。”
青衫中年书生不禁愕然一怔,道:“正题?什么正题?”
十三郎道:“你还没有正式证明你确是‘千毒书生’呢!”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不是已经承认了么,你还要什么证明,难道你仍在怀疑我是冒牌的?”
十三郎道:“你忘记了我的话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不由又是一怔,道:“你的什么话?”
十三郎道:“你要真是‘千毒书生’司徒真,我就有好处给你。”
青衫中年书生问道:“什么好处?”
十三郎道:“那罗扬波父子答应你的是什么东西?”
青衫中年书生道:“天下至极之毒。”眼睛忽地一亮,惊奇地道:“你可是也有那东西?”
十三郎点头道:“不错,我确实也有那东西,不过我可不能随便给你。”
青衫中年书生眨眨眼睛问道:“你可是也有什么条件?”
十三郎摇头道:“我没有条件,但是你须得依我所说的样子发个誓才行。”
这实在是个非常简单容易的事情。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点头说道:“成,你说好了,我一定依你所言而行。”
十三郎脸色神情突然一肃,说道:“你仔细听清楚了。”
他脸色神情肃然,自有一股慑人之威,令人不敢仰视。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点点头,肃容屏息以听。
十三郎凝声缓缓说道:“左手上举指天,右手横竖胸前,面朝南方,双膝跪地”
说至此处,青衫中年书生身躯倏然一震,恭肃地躬身说道:“请出示金令,弟子好大礼参拜。”
十三郎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探手入怀取出一面金质小旗,双手捧在胸前,沉声喝道:“见令如见祖师,跪下!”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双膝跪地叩头道:“弟子司徒真拜金令。”
十三郎沉声道:“司徒真,你知罪么?”
“千毒书生”司徒真身躯一颤,俯首道:“弟子知罪了。”
十三郎道:“你有何辩说没有?”
司徒真道:“弟子一时糊涂,受人之愚,请求令主从宽发落!”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姑念你尚能自承糊涂认罪,责罚暂记,准你戴罪立功,起来!”
司徒真闻言如获大赦,连忙叩头谢恩,长身站起,垂手肃立一旁,竟然不敢开口说话了。
十三郎收起金令,和声说道:“真老,你怎么不说话了?”
司徒真静容躬身道:“弟子静候令主法谕。”
十三郎笑了笑,道:“真老,我有话和你相商,希望你不要拘束才好。”语声一顿,微微一摆手,道:“我们坐下来说吧。”
说罢,自己先在一张石凳上落了座。
司徒真站着没有动,神情恭敬地道:“令主有话请只管吩咐。”
十三郎望了司徒真一眼,又道:“我生性不喜拘束,并且年纪又轻,真老如此拘束,我就不好和你谈什么了。”
说着,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你坐下吧。”
听他这么说,司徒真这才躬身说道:“弟子遵命。”
话落,移步在石凳上恭敬地坐下。
十三郎沉默了刹那,注目问道:“真老,那花半邪来过这里么?”
司徒真点头答道:“来过,在令主到这里之前半日就已走了。”
十三郎道:“知他去了什么地方么?”
司徒真道:“可能去了‘擎天宫’。”
十三郎道:“他是‘擎天宫’属下?”
“不是。”司徒真摇头道:“他是‘擎天宫主’的内侄。”
十三郎眨动了一下星目,道:“花半邪知道真老来此的目的吗?”
司徒真道:“似乎不知道。”
十三郎道:“他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司徒真道:“这里的主人和他是朋友。”
十三郎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司徒真道:“姓应名昌平,外号人称‘三手拘魂’。”
十三郎道:“应昌平现在何处?”
司徒真道:“和花半邪一齐走了。”
十三郎默然了片刻,又问道:“真老怎知我要来这里的?”
司徒真道:“是罗天宏派人传的消息。”
十三郎再次默然,沉思了刹那后,话题倏然一变,问道:
“真老,如今之计应该怎么办?”
司徒真神情一愕,道:“什么怎么办?”
十三郎道:“外面的那些人。”
司徒真道:“弟子听凭令主的吩咐。”
十三郎眨眨眼道:“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司徒真微一沉思,道:“他们都是‘追魂堡’的属下,无一不是心狠手辣的恶徒,以弟子之意,不如干脆”语锋微顿,作了个手势,问道:“令主以为如何?”
十三郎眉锋微蹙,道:“如此不嫌太过狠辣了些么?”
司徒真神色恭敬地说道:“这是令主存心仁厚,但是如为武林除害论,就不能算狠辣了!”
十三郎想了想,问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司徒真道:“大概有七八个。”
十三郎道:“为首之人是谁?”
司徒真道:“弟子也不知道,不过,为首之人很好认,他左右双袖上都绣有两朵金花。”
十三郎心念电转了转,道:“真老能令他进来吗?”
司徒真道:“大概没有问题。”
十三郎道:“你就说我已经中了毒,叫他进来。”
司徒真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朝外扬声喊道:“请金花剑使进来说话。”
话声甫落,立见一名脸蒙黑巾,双袖各绣两朵金花,身材奇高的黑衣人,大踏步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