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萍不敢追去,转向七个红衣童子道:“是不是沧海一奇?”
“是的。”
“你们带着我找他去”
七个红衣童子吓得脸色惨白,急道:“我我们不敢”
海萍知道沧海一奇有更毒的手法,控制所有的手下,硬逼这几个孩子前进,只怕不可能。
于是,他存了丢下红衣童子的心,跨步就走,同时大声道:“你们不走,我只好独自找他去。”
他刚刚离开,七个红衣童子,禁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海萍当时一怔,身形顿住,剑眉紧锁,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叹口气道:“别哭啦!我护送你们离开此处,就不怕沧海一奇了,唉!这样反变成我的累赘,走吧!”
七个红衣童子,当时破啼为笑,随着海萍行走,但,每个小脸上,总脱不了惊慌之容。
八个人走了半里多路,正待“嘿!嘿!嘿!嘿!”好几声尖锐的冷笑,从四外传来。
红衣童子机灵灵地各自打了两个寒噤,两腿发软,吓得连走路的力量都消失了。
海萍心中好生不忍,星目梭动,向四面查探,嘴里却说道:“你们不可走动,各自持剑自卫,天大的事有我承担。”
几个红衣童子倒是真听话,短剑一抱,紧依在海萍身侧,紧张的戒备,就在这个当儿,忽听左面传过来一声冷笑,一个女子口音,怒道:“好呀!你们几个小鬼竟敢背叛岛主,想逃一死是不是?还不乖乖地过来!”
七个红衣童子噤若寒蝉,小脸发青,十四只小眼睛,紧盯着发话之处,不敢行动。
“不动么?非要我亲自下手”命令般的语气,又从左面山林内发出。
七个红衣童子更慌,想动,忽听海萍轻轻道:“别理她,有我哩。”
“哼!有人替你们撑腰,你们以为就能保得小命么?这里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连他也要横尸此处。”
海萍再也忍不住了,冷然一哂道:“少吹大气,哪个敢碰他们一根汗毛,我就追他的命。”
“我们不但要碰他们的汗毛,也要提着七个小头回岛交令,连你在内。”
海萍纵声一笑喝道:“敢情好,出来呀,躲着干吗?”
“出来就出来!嘿!嘿!嘿!嘿!”十几声冷笑,就在第一句话之后,从四面八方发出,尖锐刺耳。
海萍毫无惊意,环目看去,吓!原来在他的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各站着一个手握双刀的黑衣绝色女子,另有一个紫衣女郎。
这些女郎年纪都不过只在十七八岁左右,姿色相若,高矮都差不多,虽然长得俊美,可是,却看不出一点女人味道来。
海萍心中默默地一数,不多不少,共是一十八人。
他哪里会将这十八个女娃放在心上,不屑的一笑,喝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样?”
只见那紫衣女郎冷脸如冰,接道:“取这七个小鬼之命。”
“然后呢?”
“再杀你回岛交令!”
海萍没有怒恼,心境倒是十分轻松,顽皮的笑道:“假如你杀不了我们八个人又怎么办呢?”
那紫衣女郎不禁一愣,但她心灵精巧,大眼一转,却冷冷反问道:“你怎的知道我杀不了你们?”
海萍脸色突的一寒,杀机蓦展,微怒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就是杀人如麻的玉书生伍海萍么?”
他打算以玉书生三个字将人家吓走,免得又要增加死伤,哪晓得这十八个少女久住艳魔岛,是沧海一奇的贴身女侍,早与外界隔绝,江湖之事,她们毫不知情,根本就没听说什么玉书生之名。
海萍不提名还好,这一提名,反而引起紫衣女郎的气恼,怒道:“玉书生算得了什么,照样的要剁成肉泥。”
海萍嘿然冷笑,喝道:“嘿嘿!那就请你来剁吧!”
紫衣女郎杀机一现,狠狠的瞪了七个红衣童儿一眼,娇叱道:“看你们能活得过半个时辰”
叱声刚落,双刀临空一挥,喝声:“上!死活不论!”此令一出,黑影如飞,在闪烁的刀光下,九进九退,迅快无伦。
十八个双刀黑衣女郎,舞出两重刀光光幕,暗带风雷之声,齐向海萍和七个红衣童儿追进。七个红衣童儿的胆气,始终壮不起来,因为他们不明白海萍究竟能不能制住这十八个女郎。
海萍满不在乎,冷冷一笑,他身形不敢远移,一见九个女郎接近,倏地,一声大喝,白绢应声而飘,环绞攻来的十八柄亮银柳叶刀。
别瞧一根白绢,但用在海萍手中,就不啻是一柄上古宝刃,皆因他功力浑厚,天正真元直贯白绢,加上他经过了无数次生死之战,阅历大增,用的又是八成力,这一出手,威力之强,实无可比拟。
十八个女郎本就不大看得起海萍,攻势中,并未出全力,哪知双刀刚要接近白绢,罡风鼓动,震得玉腕生疼,几乎松手丢刀。
九个黑衣少女一见情形不对,心头猛惊,讶异中,已撤身后退了数步,她们脸上的诧异之容未退,紫衣女郎却带着另八个黑衣女郎第二波攻到,银光耀眼,冲势极猛。
恰值海萍翻腕震翻白绢,反手回绞过来,九个方位的双刀已经是够快的,然而,也快不过海萍回手的一击。
只见白虹飞舞,排出隆隆之声,眨眼之间,又将紫衣少女和八个黑衣女郎迫退。
第一个照面,只不过瞬间的工夫,十八个女郎就吃了败仗,这还是海萍网开一面,特别宽容,否则,纵不全死,起码要死伤五个。
七个红衣童儿这会子可看出海萍的真本领,心中一宽,脸上就露出笑容,胆气也大大地壮了起来。
孩子们是天真无邪的,心中一喜,嘴里可就闲不住。却见他们各用短剑一指,脸蛋气鼓鼓地叫道:“她们是十八银钗,专门欺侮我们,最坏了,大哥哥,你杀她们好不好?”
海萍却笑道:“女流之辈,不要计较,我替你们惩治她们好啦!”一唱一和,可将那个紫衣少女气惨了,十八个黑衣女郎也娇嗔满脸。
“摆阵!”紫衣产女一声怒喝。
“大哥哥,她们是十八银钗阵,比我们的八剑阵法厉害得多”有两个红衣童儿喊叫。
海萍眼神始终注意十八银钗的举动,嘴里却很快的接住道:“你们放心,十八金钗阵我也不怕。”
“对啊,真有十八金钗阵哩。”七个红衣童儿异口同音的叫了起来。
海萍一句无心之言,却道出艳魔岛的真实景况,就这两句话的工夫,十八银钗阵已经准备妥当。
敢情她们是分为三组六波,每组六人,每波三人,形成六个方位,暗含六合之数,晃眼间,第一波三条黑影突然攻到,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
她们吃过亏,这次出手,竟用上了全力,而且彼此呼应,进攻退守,各有方位,丝毫不乱。
海萍见她们攻击凌厉,不敢大意,白绢摆动,远绞近拍,看来非常激烈,刹那之间,刀光匹绢,混成一团,黑影八方纵横,叱声频传,看不出谁胜谁败。
十八银钗这一阵奇猛的攻势,并没有得到半点便宜,因为,她们不敢跨越海萍白绢威力范围之内,只在圈外狠击猛打。
海萍这刻没有存伤害十八银钗之心,只想逼得她们知难而退,可是,他的想法恰恰和十八银钗相反。十八银钗是奉命来收拾七个红衣童儿的,志在必得,否则,回去也将受到严酷的刑法。
几个照面一过,十八银钗还是苦苦硬拼,却无半点退让之意,海萍可是有些沉不住气,怒恼心间,不禁发出一声长啸,大喝道:“再不逃命,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紫衣少女更不领情,怒叱道:“有本事,只管下毒手好啦!”攻得更紧,打得愈是惨烈。
海萍杀机倏现,冷冷一哼,真元陡提,震腕一带白绢,银虹划空,蓦地卷绞过来,罡风砭骨,寒气逼人。
几声尖叫过去,八柄柳叶刀,已被海萍卷飞空中,他虽无杀人之心,但愤怒却充满心间。
威风再起,回手一拧白绢,叭叭两声巨响只见白光绕空疾卷,响声乍落,飕,飕,飕又是三声紧迫的绞射之声。
跟在飕声之后,又传来几声尖叫,迎空飞舞,向四下跃落,这一瞬眼的工夫,先后被海萍白绢绞飞的双刀,共有九个黑衣少女,合起来是十八柄柳叶刀。
十八银钗的六波人,只剩下三波人有兵刃,可是这三波人照样地代替了手无兵刃的前三波,硬往海萍面前冲去。
海萍剑眉腾竖,虎目大睁,杀机第二次展露,真元贯于白绢,他要杀冲进来的九个少女,忽地,他心念一转,急忖道:“擒贼擒王,我何不生擒那紫衣姑娘”
白绢擂动,荡开十八柄尖刀,反手一掌,逼得十八银钗,四下闪让,海萍双目如电,观准紫衣少女的方位,身形疾射,直追过去。
那紫衣少女脚未立稳,忽觉眼前一花,玉腕一紧,早被海萍扣得结结实实。
紫衣少女芳心一震,娇叱道:“你打算杀死我?”
海萍放目看去,所有的黑衣少女,果真呆立不动,不禁大喜,道:“没有这种打算。”
“放开我!”
“你得带着她们回去。”
“你还是杀了我的好”海萍不装怔得一怔,急问道:“为什么?”
紫衣少女像有许多难言之隐,只冷冷地答道:“没有七个小鬼的头,我交不了差。”
海萍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向谁交差?”
“岛主。”
“是沧海一奇?”
“”她粉脸变色,默然无言。
海萍哼一声,五指一紧,道:“我不杀你,但也不准你杀那七个孩子!”
紫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我虽然杀不了七个孩子,但只要我一句话,七个孩子的命就完了。”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她说完话,一扭脸,对十七个黑衣女郎叱道:“杀他们交令,不必顾我”
令出如山,黑衣女郎个个争先,直向七个红衣童儿冲去,情势顿紧,海萍大大的一惊,他情急之下,又不愿杀这紫衣少女,五指更紧,喝道:“你找死!”
紫衣少女冷汗直流,脸色苍白,然而,她吭也不吭,预备以死相拼,七个红衣童儿见黑衣少女冲到,银剑掠动,分成七个方位相抗。
剑影刀光,又展开了一场混战,但,七个孩子说什么也不是黑衣女郎的敌手,生死一发,险象毕露。
海萍大喝一声,振臂一带,将紫衣少女拖出了十四五步,正待,人影疾飞,纷纷扑到,啸风疾排,雄风如雷,直向黑衣女郎轰去。
海萍心中一宽,忍不住吁出了一口长气,扣住紫衣少女的手,也不期然松了开来,转眼之间,刀飞入倒,尖叫顿起。
十七个黑衣女郎,被来人打得东倒西歪,四散奔逃,然而,没有死伤。紫衣少女娇躯一阵颤抖,瞠目结舌,呆呆出神。
一阵银铃般的娇笑,自山拐角的方向飘出,错眼间,出现了千娇百媚,机智绝伦的娉婷公主,她一露面,这些姿容秀丽的女郎,个个都显得差人一等,自叹弗如。
软轿行动如飞,来到现场,只见她冲着海萍嫣然一笑,道:“别打啦!让她们多活些日子吧!”
刚才动手抢救七个红衣童儿的,正是铁笛追魂、江南商隐等人,这时一听公主之言,早收手跃落在索命翁和铁拐婆婆身后侍立。
海萍好生欣喜,笑道:“你来得真好,为了这几个孩子,可把我急死了。”
娉婷公主微微一笑,道:“要不是在前面遇上十八金钗,我早就赶到了这儿,不算晚哩!”
秀目瞟动,看了看紫衣少女,又道:“她们大概是十八银钗吧?”
海萍暗中吃惊,忙道:“不错,你们碰上十八金钗?”
娉婷公主不屑的笑了笑,道:“十八个丑得出奇的怪女人,偏她们心如蛇蝎,毒辣万分,她们是奉沧海一奇之命在前面拦杀你的”
“还在不在?”海萍恨怒的急问。
娉婷公主笑吟吟的,说道:“都解决了,早见了阎王”
公主秋波环扫,看了紫衣女郎一眼,很温和地问道:“你们是回艳魔岛?还是”
紫衣少女涔涔泪下,哀声接道:“可怜我们姊妹十八人,即将变成冤魂”
“如此说来,你们不敢回艳魔岛了?”
“嗯!”娉婷公主娇面展出了艳丽的色彩,看着海萍问道:“你说怎么办?”
“你收留她们吧!那几个孩子索性也交给你。”
“岂不增加了我的负担?”
“他们都会武功,你照顾他们,他们也可以侍候你,而且你的人手多,负担不会太重。”
娉婷公主娇媚的一笑,道:“你倒说得轻松,万一他们心术不正,来个措手不及,我这条命岂不断送在你这几句话之中”
海萍大吃一惊,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闻听之下,不由张口结舌,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公主格格一阵轻笑,接道:“瞧你!刚才那么轻松,这会子又如此紧张,别怕,只要是你说的话,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会照办不误,你去吧!”
海萍霍然而喜,笑道:“凭机智,别说是他们,在场的任何人都不是你的敌手,谅他们不敢乱动,谢谢你啦!娉婷”话声突顿,双目射出两道诱人的神光,俊脸一红,转身拔步就走。
娉婷公主芳心一阵激烈的跳动,扬声道:“前面的强敌,可能都是江湖能手,你要特别小心,千万要提防机关埋伏”
“知道了”白影闪了两闪,人已不知去向。
娉婷公主怅然若失,望着海萍的影儿,痴立不动,她心中像是失去了什么,空虚极了,她时时刻刻在盼望他,只要能见着海萍,纵然是刀山剑林,她也会毫不在意,她以前是何等的宁静,自从心上印上了他的雄姿,她没有片刻的恬静过。
千方百计,使海萍心回意转,然而,总是聚短离长,无法倾诉芳心中的相思苦痛,现在,他(她)们又见面了。
可是,难得的欢欣,眨眼就变成了云烟,海萍走了,她的心也跟着海萍而走,留给她的是空虚,是痴呆,是相思之苦。
假如不是铁拐婆婆唤醒她,真不知要站立多久哩,海萍又何尝愿意即刻远离,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照样的茫然无主,他走得虽然快捷,但,却像是一朵飘然不定的浮云,完全丧失了主宰。一颗心,早就脱离了躯体,投送在娉婷的身上。
满脑子的娉婷倩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绝的映现,这些艳丽动人的幻影,随着他奔驰的速度,闪变在他的脑海里,始终不灭,事实上,他已经走出了七八里路。
娉婷公主临别的叮嘱,他已忘得干干净净,蓦然间,一个震慑人心的怒喝,起自前端“站住!”
海萍满心的喜悦,登时变成冰冷的杀焰,他伫足掠目,向前望去,路口上,迎面站着一个身躯细长,年约六十左右的怪老者。
双方相距总在四五丈远近,海萍两个跃纵,就来到那人的跟前,他仔细再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原来此人生得一脸横肉,脸上多了三个刀疤,瞎了一只右眼,看起来丑恶之极。
在他左手下,也站着一个高不及三尺,年在五十七八岁左右的矮老头,脸色红嫩,有如十二三岁的儿童,两人一般颜色,都是冷得像冰。
“你就是伍海萍?江湖人称玉书生?”瘦长丑老头突然发问。
海萍打心里就讨厌他,没好气的道:“知道何必多问!”
“嘻嘻!”
矮老头声如童子,霍然而笑,尖声尖气的接道:“不问清楚,杀错了人怎么办?”
海萍瞪了两人一眼,冷冷地道:“现在问清楚啦!是不是要动手杀我?”
“当然要杀!”丑老人回说。
“不配!”海萍怒喝。
“为什么不配!”丑老人人高臂长,话将落,当胸就给了海萍一拳。
海萍杀机稍展,身形一侧,闪开了三步,喝道:“哪个叫你们来杀我的?”
“轰”一句话还未说完,身后的一座小石,竟被瘦长老者的拳风,击得粉碎,海萍也有些心惊,表面却镇定自如。
“沧海岛主之命,全告诉你了,再吃我一拳”呼地一声,瘦长老者抢步间,第二拳又经打出。
海萍一矮身,往右面抢移五尺,让过了第二拳,杀机大涨,怒道:“小爷不杀无名之辈,你们是什么东西?”
这两句话,可将眼前的两个黑道上顶尖儿的高手,激得火高千丈,同时喝道:“好小子!你连独霸西北七省的黑道魔王‘天地配’都不认识,拿命来吧”两人同时迫近,分为上下两部,狠狠的向海萍攻打。
这黑道魔王兄弟两人,雄霸西北,向以毒辣著称,只要动手,不见生死,决不罢休,两人功力极高,练就独门杀人之法,配合得天衣无缝,死在他二人手下的,不知有多少江湖人物。
今天碰上了海萍,同样是以狠辣出名,确实找对了对手,海萍乍一动手之际,并未将这两人放在心底,但,人家欺近身,就展出了威猛恶毒的打法,处处都是制人死命的狠攻。
就这样,海萍被迫得倒退了好几步,海萍心头一急,真元立聚,抢身扑进,一口气劈出了五掌,踢出五脚,五掌五脚,立即扳成平局。
天地配似乎大感惊讶,同声怪吼,四掌齐出,只听呼呼掌风,力加山崩,几声隆隆巨响,卷起了满天的沙雾。但,都没有停手,三度肉搏,掌扬拳飞,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恶斗。
海萍三次被阻,不禁真火大发,昂首清啸,十指张合之间,展出了天然绝命手法,青光疾射,力可裂山,嘶嘶之声,慑人心弦。
眼看天地配脸色发白,节节后退,突然,一股重逾山岳的劲道,居中拍到,砰!噗!两声怪响,瘦长的丑老头后退八九步远,矮老头就地滚出一丈有余,眼前多了一人,却是个青衣蒙面,身躯魁梧的怪人。
他,是沧海一奇,却又像是沧海一奇的化身。
“岛主!”天地配忍不住同声惊呼,海萍也紧盯着来人,不发一语,俄顷,方听蒙面怪人冷笑了两声,道:“天煞绝命手也不过如此,嘿嘿!”
“你是沧海一奇?”海萍问。
“你不必问!”
“我非要你据实回答!”
“没有那个必要!”
海萍目吐威光,天罡真光,瞬间已满布周身,怒喝道:“你当真不说?”
蒙面怪人阴森森地一笑,道:“我已经答复你了。”
“你的话模棱两可,真假不确!”
“我无可奉告!”
“再说一句。”空气顿紧,杯弓蛇影。
只听蒙面怪人怪杰的一笑,接着:“我无可奉告”
“哼!”海萍怒声一哼,掌发指张,十道青气,应指而出,他怒极出手,几乎用上了十成真力,嗤嗤之声,震破寂空,旋风紧接而到。
蒙面怪人想是早知厉害,仰身之下,倏地后撤了一丈六尺多远,指锋猛硬如钢,直荡山头,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灰飞沙崩,石屑四射,好不怕人!
“哈哈!天煞绝命手纵然厉害,也奈何不了老夫!”蒙面怪人立于山头之下,显出一付轻松状态,用言语相激。
海萍暴喝一声,双肩晃动,早又扑了上去,掠拳间,再排出十股青光,疾如电奔,又向蒙面怪人攻到。
然而,又落了空,山头碰出了火花,和阵阵土崩,蒙面人又后撤了两丈远,倏地,天地配恰在这个当口,从海萍身后扑到。
两人无声无息,集全身真力,排出骇人的劲气,猛袭海萍,这偷袭之势,疾厉万端,滚滚而到。
海萍心气如火,恨声不绝,剧感力道压身,不禁大惊,反掌挪步,十道青光,硬生生直奔过去。
“两位快退——”蒙面怪人看出了苗头不对,高声喝喊。
砰砰咻咻震响眨眼过去,起自蒙面人喝喊之同时,啊!啊晚了一步,惨嗥刺耳
天地配横行江湖一辈子,到头来落得亡魂山野,抛尸荒区。海萍只听惨叫,连眼皮都未抬,一纵身,拧空三丈,疾如流星,又向蒙面人扑去,他非要知道那个怪人是不是沧海一奇,或是替身。
眼看他即将落在蒙面人立身之处,却见那人身形不知是怎么会事,只一拧,又后撤了三丈多。
海萍脚踏山头,星目喷出了火花,大怒道:“魔崽子,有本事别逃跑”话未说完,拔步就追。
蒙面人可没有他那么恼火,霍然大笑,道:“哈哈!小子,你敢来我就能杀你”说话之间,再度纵身猛窜。
这次海萍没有说话,也没有停身,拼命地追,他的轻功在江湖上可以高列在半面神尼和独臂大师之上,然而,他今天追不过前面的怪人。
双方相差总是保持在四丈左右,既不能拉远,也无法追近,像这样追来赶去,足足有顿饭的光景,所追出的路径,至少在四五十里以上。
渐渐地,蒙面怪人感到有些力乏,他没有海萍那么不易衰竭的真力,越是奔窜,越是显得吃力。
海萍神目如电般的射闪,他似乎看出那人的脚程渐渐地不济事,他心中忿恨,转变为喜悦,接连,他发出了四声清啸,脚下加紧,飕飕几个猛射,双方的距离拉近了,四丈三丈又是几个猛窜,距离更近,两丈一丈
海萍杀机顿现大喝道:“魔崽子,看你再往哪里逃”喝声到此,正待出手而攻。
那蒙面人狡狯之极,就在海萍得意刹那,倏地伫足,侧身推掌,施以突袭,海萍那会防他有此一击,奔势又快,如雷的拳风,眼看就要和自己撞中。
情急之下,索性双脚一蹬,人已拔空三四丈高,拳风已从脚下扫过,震得海萍略偏了些方向。
如此一来,可将海萍气得火高千丈,肺都要爆炸开来,人也射落地面,就这一缓气的工夫,蒙面怪人已改变相反的方向,早纵出了四丈多远。
海萍一声怒吼,急追猛赶,决不放松,不大工夫,又奔过了二十多里路,眼前景况,突然的一变,山路狭隘,弯曲异常。
两旁山高数十丈,林木密茂,阴暗极了。这些对海萍不利的地势,他根本就不加注意,他的目的是要杀死蒙面人——沧海一奇。几个急弯一过,眼前一暗,蒙面怪人的身形,已不知去向。
海萍愣了一愣,环目看了片刻,觉得并未追错方向,不禁一声冷哼,继续向前扑去,愈走愈弯曲,越进越阴暗。
蒙面怪人的影子,也无从发现,海萍略一凝神,立身在暗道之中,作了一番仔细的观察,忽然间,他竟想起了娉婷公主临别的叮嘱——千万要提防机关埋伏
心念一动,就立定了撤身暗道之外的打算,倏地,人影晃动,划空而过。
待他追去之时,人影渺杳,寂空如恒,但是,他没有停步,仍旧飘身疾进,眼睛顿然一亮,暗阴之路,已到了尽头。
举目看去,山头起伏,高达数丈,环绕暗道绝端,恰像一座盆地,看情形,这里决非善良之处,海萍也有了戒心。
天色已近四鼓,二月末期,稀星月昏,远远传来几声狼嗥,给人平添几分惊悸。他想向前续行,但也想抽身回转。
举棋不定,决心难下,蓦然“哈哈哈哈”四面山头之上,各发出了几声响彻云霄的狂笑。
狂笑方落,四个蒙面怪人,不!四个沧海一奇,同时巍立在山头之上,这四个蒙面人在海萍看来,都不陌生,可是,哪一个是沧海一奇呢?
海萍眼中喷出了忿怒的火星,就是无法决定谁真谁假,事到如今,海萍一点也不惧怕,反而十分沉着。
他默察形势,静观四个沧海一奇,足足有半盏热茶的工夫,主意一定,不由冷然一哂,道:“刚才是哪位将少爷引诱到此?”
右面山头的沧海一奇冷冷地接道:“是我!”
“你是真的沧海一奇?”
“小子!沧海岛主何等身份,你够什么资格要见他,哼!”“这么说,你们都是他的替死鬼,抱歉!没有沧海一奇,少爷要失陪了”他不管对方的反应,说着话,人却转身就走。
呼呼哈哈哈哈就在他转走了两步之际,两股雄浑的掌劲,陡然攻到,逼得海萍反而后退了七八步,引得四面山头哈哈大笑。
海萍火上加油,瞪目一看,又是个蒙面怪人,立于暗道出口,阻挡去路,当下一怔,不由怒道:“你屡次装扮好人,指点我杀人的方向,原来你也是沧海一奇的奴才,看掌!”掌出人纵,劲道奇猛,突然,暗道口两端怒吼如雷,乱箭如麻,纷纷射出。
海萍浑身一颤,运掌狂如风,焰层层,将乱箭劈得四外飘落,人却因此被迫退到盆地的中央,箭也停止放射,海萍知道中伏,发箭来自山丛,而不见半个人影。
“伍海萍,这就是你的末日!嘿嘿”山头上的蒙面人都大声嚷叫,冷笑不停。
海萍暗提真元,力聚丹田,大喝道:“有种的你们都下来,与少爷决一死战!”
左面山上的蒙面人冷笑两声,道:“小子,到这时你还想以命换命,嘿嘿!晚啦!射!”一声令出,左中右三面,乱箭如雨点般的,直向海萍射到。
海萍既惊且恨,一声悲壮的长笑,回手一探,取出了娉婷赠送的白绢。只见白虹飞舞,绕身掠动,罡风排出,两尺以外,乱箭就被击落。
可是,来箭永不终止,而且渐次增多,刹那间,海萍立身的四周,箭已堆成小山,他不敢不停的发出真力,万一蒙面人在他力竭之时,突施毒手,岂不亡命此处。
于是,退,退,退退出了两三丈远,几乎接近了盆地的最边沿。箭停了,山头上的冷笑又继续传来,海萍这时的心境,的确恶劣到极顶,怨恨到万分。
他不愿就这样死去,暗中拿准了方向,对着那个左面发令的蒙面人,一声断喝,抡动白绢,竟冲了过去,人到中途,忽听,轰地一声巨响,灰尘弥漫,几声怪杰的冷笑,盆地上出现一个天然的石洞。
海萍踪迹全无,蒙面人也不知去向,死寂,死寂!
这暗道盆地,是断魂崖的极南端,这天然绝洞在天罡神煞时代,就已封闭,不知怎么竟被沧海一奇发现,而用为困死伍海萍的机关。
五个蒙面怪人,的确是沧海一奇的替身,号称“艳岛五杰”他威占断魂崖已达三十多年,并不毫无目的,他是要寻找天罡神煞和混世神魔的遗骸,掠夺两柄圣剑。
哪知伍海萍天赋奇缘,不但得到圣剑,而且还亲得天罡神煞传授武功,而使沧海一奇阴谋破灭,艳魔岛分为内外两坛,内坛是沧海一奇,和艳岛五杰,列为禁地,坛内美女如云,华丽无比。
沧海一奇俨然以武林之王自居,他有杀绝江湖人物的阴谋,独霸武林的野心,事实上此人从不在江湖上露面,命令艳岛五杰广施仁义,暗中却借刀杀人,八荒人物,正是艳岛五杰网罗的江湖一流高手,而以沧海一奇之名结纳而替他卖命。
沧海一奇功力极高,而且心机智谋,的确有超人之处,对整个江湖大势,了若指掌,他整日精研武功,自圣剑掠夺到手之后,几十年日夜梦想的天煞绝命手,也从剑匣上悟出。
他最怕的是这手绝技,因此,他也最恨伍海萍,九大门派的基业被毁,正是他练就天煞绝命手之日,他嫁祸海萍,企图使他们两败俱伤,坐收渔利。
岂知圣丐穷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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