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祝玉琪万没想到恶道剑招如此神妙,变招如此神速,而且攻势凌厉无俦,不禁骇然为之一惊。在避无可避,解无可解的情势之下,祝玉琪咬牙忖道:“看来如不硬拚一招,恐难全身以退”
一念未已,陡然他脑中迅如闪电般掠过一计。
祝玉琪再不迟疑,一声虎吼,装作无计可施,被逼拚命的模样,不退反进,猛向恶道扑去。恶道见状正中下怀,纵声狂笑道:“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现在我看你逃!”逃字出唇,独臂猛伸,递进三寸。
眼看祝玉琪就要伤在灵龙软剑之下,际此千钧一发,竟连一旁观战的川中双鞭,也不禁为祝玉琪暗捏一把冷汗。
谁知虎视耽耽,随时准备出手协助恶道的秃鹰,正暗喜恶道即将得手的眨眼之间,但听祝玉琪嘿他叫了一声,人影一闪,倏忽不见。
说起来似乎有点神奇,读者也许要责备著者手法拙劣,编造得不近情理,但容著者道出实情,或许诸位就不会见怪了。
所说的倏忽不见,乃指的恶道一人而已,其实距离较远的川中双鞭舆秃鹰,却看得十分真实。
原来祝玉琪施展的乃是失传多年的“潜影迷踪”上乘轾功,但他何以早不用,迟不用,偏偏要在生死开头方始施展出来,难道他是有意卖弄不成?
其实,在这生死系于一念之间,施展这一手实则险而又险,如说有意卖弄,祝玉琪绝没那么傻,其中却大有道理。
只因他有感恶道玄通的剑法的确巳具相当火候,加之又持有前古神兵的灵龙软剑,自己要想取胜,一时确也不易。
正好又碰上恶道尽演灵龙剑法中的精华绝招,触动他的灵机,故此乃心生走险之计。他之所以要在险中弄险,却也有他的打算。
因为往往一个人在功成名就的一刹那,他会兴奋得忘形,祝玉琪就窥准了一般人的这一弱点。
恶道眼看即将得手,自然全神贯注,祝玉琪故意不退反进,目的也就是要集中对方的心神,不让他联想或顾虑其它。
然后他再继续他的心计,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将敌人制服剑下。
祝玉琪在那间不容发之际施展绝顶轻功脱出险境,复以无比的身手,迅速绕至恶道身后,意欲给他个防而不及,将恶道劈于剑下。
所谓,姜是老的辣,这话诚然不假。
恶道玄通倏然发觉祝玉琪身形杏如黄鹤,登时情知不妙,口中暗叫一声“不好!”身随剑势,却直挺挺地向地面平倒下去。
这完全是他久阗江湖见多识广,临敌经验丰富的原故,祝玉琪倏忽不见,他便意念到祝玉琪必从身后攻来,是以不假思索,先倒向地面再说。
祝玉琪一见恶道竞能事先防范,心中不由甚为佩服,暗赞玄通不愧成名多年,胆识俱都不凡。
他心中虽在暗赞不已,手底下却未稍缓,手中银虹剑去势如电,疾随倒向地面的恶道身躯劈去。
恶道自起念与实际行动倒向地面,为时不过瞬息工夫,在他心想,这叫防而不备,无论敌人打从何方袭来,自己倒向地面总是最安全的办法。
同时,他打算只要持剑的手能触及地面,立即单手一点,平地纵去。
就在他持剑的手,欲达却又未达地面之际,陡然,脑后风生。
这一来,完全出于他的预料之外,万没想到自己如此防备迅速严密,却仍逃不过这十来岁的小孩之手。
心中陡然一惊,意欲翻身舍命相拚,奈何只得独臂,心余力掘,要想翻身已是不及。听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恶道自忖必死无疑,倏忽间想起,自己罪大恶极,祝万松断我一臂,理应以此为戒,从此洗面革心,改邪归正才是,万不该以此记仇,复将祝万松劈于剑下,如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结果仍然逃不脱兀运,终归血溅祝家子孙之手。
就在恶道闭目等死,祝玉琪眼看就要索还爷爷血债之际,陡然,一片蓝汪汪光芒,挟着破空劲凤,自左侧偷袭而至。
不用说,这是秃鹰连景春为救恶道之危而抖出“子母追魂戟”
若非其时其地,换了下面垂死之人并非恶道玄通,也许祝玉琪会缩腕撤剑,先解自身之危。可是,剑下之人乃残害他爷爷主凶,良机一失不再,纵然拚了负伤当场,他也不会轻易将恶道放过。
是以敌人“子每追魂戟”眼看即将刺到,祝玉琪竟然视若无睹!虽然他不愿放过恶道,但他却也不愿被秃鹰所伤,右手长剑一紧,疾劈而下。一声惨叫过后,恶道已被银虹剑穿胸而过。
也就在祝玉琪右手长剑疾进的同时,左掌猛地疾推而出,一股无形两仪真气,随着他那一推之势,已自掌心发出。
这两仪真气神功,看来无形,听来无声,但一经发出,却蕴藏一股刚猛无俦的劲道,力可开碑裂石,无坚不摧,威力无与伦比。
祝玉琪一则不肯放过恶道,一则要退秃鹰,情急之下,推出一掌。
谁知他胡乱推出一掌,却正是秃鹰最感头痛的战法,只因秃鹰使的乃是“子母追魂”双戟,双手各握一柄,只宜交手换招,却极不适于对掌。
同时,恶道发出的那声惨不忍闻的叫声,使他魂飞魄散。
秃鹰既不便对掌,复又见恶道救之不及,急忙一拧身形,横掠七尺。
祝玉琪一剑刺杀恶道,主凶就戮,不禁精神大振,得意地纵声一阵狂笑,事因宿仇得偿,兴奋不已,是以笑声历久不绝。
秃鹰一掠七尺,避过祝玉琪一掌,未待身形立稳,足尖沾地随起,双戟施展惯用的招式,直袭祝玉琪而去。
左手戟“巧叩天门”迳劈头顶,右手戟“枯树盘根”横扫腰腹。
出手既快又狠,堪称心黑手辣。
祝玉琪冷冷一笑,喝道:“秃鹰休想逞凶,这下该轮到你了!”
话落立即钢牙一咬,左掌暗中运劲拂拍而出,右手长黥疾演“花雨缤纷”舞起一片银虹,罩向秃鹰身前。
祝玉琪童心未泯,这时却没伤敌之心,他只想将秃鹰也逼退到悬崖边缘,让他尝尝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心惊肉跳滋味。
因此他那剑招相掌力,虽都是走向他周身要穴,但出手分寸却拿捏得恰到好处,不等剑尖掌风沾上,便巳撤回。
但秃鹰要想打从祝玉琪的剑影掌凤中逃出,除非甘愿受死,否则只有节节后退,因为他身前与左右两方俱破祝玉琪的剑影掌风封琐,除了后退,别无他法。
祝玉琪以凌厉的剑招与刚猛无伦的掌力将秃鹰逼至悬崖边缘,遂也不再进逼,但仍严密封锁他的去路,不让秃鹰踏前一步。
秃鹰连景春被逼至悬崖边缘,只要再退半步,一足踏空,势必掉落百丈深壑,粉身碎骨。这岂是儿戏得的,生死存亡,就在刹那,秃鹰只吓得脸无人色,魂飞魄散。
倘若祝玉琪这时童心不起,紧跟着手中长剑再紧一分,掌力再加一成,秃鹰纵有天大能耐,也难挽救万一。
但祝琪存心要报复当日所受之辱,他故意不让秃鹰落个爽快的死,却要他在死前折磨一番。何以祝玉琪如此残忍,不近人情,这其中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他要秃鹰尝尝这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味道。
另一个是当年祝玉琪与爷爷祝万松一老一小,在这悬崖上以寡敌众,岌岌可危时,秃鹰的表现最阴险,最毒辣。
给祝玉琪幼小的心灵上深深印上最坏,最痛恨的印象。
因此,祝玉琪要他在临死之前,还要接受一番凌辱,折磨。
殊不知祝玉琪这一大意,不但未能将秃鹰劈于剑下,并且造成了事后一次极大的风险,罗依华与邱慧琳因此险险丧命,终落残废。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秃鹰连景春魂飞魄散之下,陡然脑中掠过一念,他想到:若果在这瞬息工夫,自己不能抢得主动,只要再过片刻,不是伤在敌人剑下,必被逼落百丈深壑,此刻命危旦夕,双戟喂毒追魂钉再不用,更待何时!
他自铸成“子母追魂戟”后,因为从未遭遇足以逼他使用暗器的高手,是以从未用过,正因为如此,一时之间,他反忘了自己还有一着杀招b要是他能早一刻想起,也许就不会被逼得如此狼狈不堪,亡魂丧胆了。
此念一生,不不勇气陡增,噤嵘一声怪笑道:“小子你接这个!”
话落,双手一捺护手机簧,但听丝丝风声,自双戟顶端分叉处喷射而出。紧接着丝丝响声,只见秃鹰掌中双戟,顶端分叉处激射出连珠弹似的绿焰,一颗接着一颗,连绵不断。
祝玉琪一眼瞥及,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这时,敌人暗器来得既急又密,已不容他分神忖想,情急之下,想不出更好的破敌之计,只得一幌身形,暴退八尺。
脱出险境,方始暗暗后悔,刚才理应打铁趁热,把敌人一剑劈死
悔念甫生,不料秃鹰却一跃欺近身前,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你也怕这个”一语末毕,接着又是两颗喂毒追魂钉电射而去。
祝玉琪银虹剑飞快一挡,但听“铛铛’两声,喂毒追魂钉虽被祝玉琪长剑击飞,但身前的秃鹰身影,却也随着那“铛铛”响声去得无影无踪。
远远地只听得有人大笑道:“有生之年誓雪此辱!”
祝玉琪情知这是秃鹰所发,正待循声追去,陡然,眼前人影一闪,川中双鞭兄弟俩已并排挡住去路。
眼前曹氏兄弟截断去路,要追秃鹰已然无望,只好打消此一念头,微退一步,防备川中双鞭夹手来攻。
不料,川中双鞭兄弟俩迎面而立,笑吟吟地却毫无敌意。
祝玉琪见状深感诧异,正要启口问话,老大曹复已先他道:“别妄想追了,你不会占得便宜的,”
这两句话,一语双关,既可说耻笑祝玉琪武艺不济,无法取胜,亦可说他出于一番好意,劝祝玉琪不必多费力气。
可是,双方于敌对立场,祝玉琪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是好意,只当曹复在挖苦他,说他奈何不了秃鹰。
当下一怒,喝道:“你何以见得?”
曹复仍然笑不离嘴,道:“老夫据实以告!”
“凭甚么你敢这样轻视我?”
曹复数度遭祝玉琪顶撞,出奇地却毫无怒意,依然笑道:“老夫并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也不是说你技不如人,只是说你无法破除秃鹰手中一对怪兵器,因此而讨不了便宜!”“你又怎能断定我破除不了呢?”
川中双鞭老二曹雄接道:“秃鹰一双怪戟的喂毒追魂钉可以射出甚远,必要时根本使你无法近身,娃娃:能否讨得便宜,你自己心里有数!”
“讨不到便宜,或者中上毒钉,这不是更好么?你们为甚么不鼓励我去,反而劝阻我呢?”
曹雄一笑道:“要是你中上毒钉,或者死在秃鹰双戟之下,那我兄弟岂不就没戏唱了吗?”“此话怎讲?”
曹复见他不解,笑道:“老夫弟兄两个很想很想”
他很想,很想地说了两遍,始终却没有说出下文。
原因是他本想说:“很想跟你领教领教。”但话到喉头,忽然觉得领教两字用在一个娃娃儿身上似乎有失身份。
心中虽作如此想,但一时却又想不出较好的词句,是以变成吞吞吐吐,像有无限心事,一时难以畅言似地。
结果,还是老二曹雄接下去说道:“咱哥俩有感小哥你一身功艺不凡,有心要跟你印证一下武学”
祝玉琪闻言,哈哈一声长笑道:“想不到青衣帮人对祝某也会客气起来了!”了字一落,放眼看去,只见川中双鞭兄弟俩脸色同时大变,铁青骇人。
祝玉琪不禁大感诧异,暗中忖道:“怎么啦!这两人的喜怒倒真难以捉摸呀,刚刚两人还是喜笑颜开的,一会儿工夫,怎会陡然变起脸来,难道我这一句话说错了不成?”
思忖未巳,老大曹复扳着面孔,沉声说道:“娃娃,小小年纪,说话应该有点分寸!”祝玉琪闻言,更是不解,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曹复猛喝一声道:“你指谁是青衣帮人?”
“当然指的是你们呀!在我面前,除了你们还有谁?”
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听你们口气,好像不承认是青衣帮人似地”
曹复不待祝玉琪说完,倏然插话道:“咱川中双鞭向来明人不做暗事,是就是,非就非。”
曹雄待他说完,接着也道:“谁告诉你我们是青衣帮人?”
祝玉琪闻言,暗暗好笑,心里说道:这不明明是睁着眼在说瞎话吗!
你就承认是青衣帮人,也不见得怎么丢人哪!
他心中虽作如此想,嘴里却没有说出来,陡然,他又想起,对方既不肯承认为青衣帮人,想必另有原故,看他两人相貌,的确不像侧身黑道之辈,其中或有苦衷,倒是须要打听清楚,以免误伤好人。
心念一转,道:“二位与青衣帮人为伍,纵然没有投靠青衣帮旗下,实在难脱嫌疑,怎能怪我说话没有分寸?”
曹复也许被祝玉琪的话说动,脸色渐见缓转,道:“我们为何与青衣帮人为伍的原因,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我不愿多说,至于我们是不是青衣帮中的一份子,从你舆玄通,连景春交手中便可看出,我们不但不参加,并且见死不救,这不是个极有力的证明么?”
祝玉琪听后一想,曹复所说果然不假,先前与恶道秃鹰对手过招时,他兄弟俩的确纹风未动,一言未发。
如果说他俩真是青衣帮人,即使与恶道秃鹰在感情上有何不愉快,但际此生死关头,实也应抛除一切私怨救人要紧。
但他们既不承认为青衣帮人,却偏与青衣帮为伍,其中的玄妙,着实令人不可思议。人家既不愿说,祝玉琪当然不便追问。
祝玉琪忽然想起一事,遂道:“那么二位打算,如何对付我?”
川中双鞭老大曹复闻言双目闪闪有光,道:“那得看印证武学以后才能决定!”“这是甚么意思?”
“看你生得一脸聪明相,连这意思都不懂?”
祝玉琪露出一丝尴尬笑容道:“恕我意会不出!”
“好!那么我不妨坦白告诉你,我们虽然无意与你结仇,但在某种原因之下,我们可不能不委屈你陪我们往铁盆谷走一趟。”
这是我们在你未与恶道玄通动手之前所作的决定,可是,看过你的功艺后,我们又改变了原意”
“想是无须我前往铁盆谷了,是不是?”
“可以说是,也可以讶不是。”
祝玉琪听曹复的话模棱两可,猜不透他到底是甚么意思,双眼眨了两眨,道:“你们的话怎么多是一语双关的呢?”
曹复微微一笑道:“这就是得看印证武学以后来决定的话了!”
“我简直愈来愈糊涂,究竟印证武学与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这完全是两回事,怎能混为一谈?”
川中双鞭老大曹复见他脸孔挣得红红的,颇有不耐之感,笑道:“我不妨再说清楚点,我们所以要舆你印证一下武学,目的是要看看你的功艺究竟高到甚么程度,与江湖传说是否相符”“高又怎么样?不行又如何?”祝玉琪不耐地催问道。
“如果你的一身功艺,的确已达到足以制压青衣帮的程度,而青衣帮确实无法成事的话,那我们就从此归隐,不再妄想”
曹复说到“妄想”两字,倏然中止,顿了一下方道:“那我们就打消原来的念头,不再与青衣帮人混在一起,当然也就不须要你前往铁盆谷了。
假使你武学不济,恕我说直话,为了达到我自己的心愿,仍要委屈你前往铁盆谷走上一赵,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该明白了吧!”
祝玉琪天生奇材,加之自服了八颗“翠玉果”后,悟性增强数倍,听了曹复的话,他巳深深明白,川中双鞭兄弟俩必有求于青衣帮,意欲借青衣帮的声势,来完成他们某种心愿。
曹复嘴里虽没明白指出,但话意中已显然透露,如果他们考验过祝玉琪后,认为祝玉琪的功艺足以镇压青衣帮,而青衣帮既无法抬头,他们自然也无法达成心愿。
如果祝玉琪功艺不济,他俩的心愿便有达成的希望。
换句话说,祝玉琪一身功艺的高低,关系到他俩的心愿是否能以达成。
因此,川中双鞭一再表示要舆祝玉琪印证过武学以后,再作如何对付的决定。
祝玉琪明白了川中双鞭的用心,不禁一笑道:“二位要考验我的身手,为了酬谢二位没替恶道出头,我一定应命,可是,武学这一门,根本就没个准绳,二位怎能判断我的高低强弱?”
川中双鞭老大曹复闻言哈哈一笑道:“并非老夫夸口,能在我兄弟双鞭下走得几招的,不是老的老了,就是好的死了,当今武林中,若说要凭单人只剑在我兄弟双鞭下走上十招而能够全身退出的,可说绝无仅有。
因此,我敢说,经过我川中双鞭印证过的,离谱绝对不会太远,这一点娃娃你不必过虑,老夫心里自然有数。”
正说话间,划空突传一声鹤唳,祝玉琪闻言抬头望去,只见雪儿正在头顶盘旋,伸着长长的鹤颈,不断地注视峰顶。
祝玉琪情知雪儿必是因为主人久去不返,放心不下,故此飞来探视,却又碍于主人未曾召唤,不敢降落下来。
祝玉琪见状,连忙扬手一召,叫道:“雪儿下来吧!”
大白鹤一声长鸣,应声而落。
它停落祝玉琪身旁,但两只火眼金睛却瞪得大大的,凝视着祝玉琪身前的川中双鞭,敌意甚浓。祝玉琪一眼瞥及,忙抚摸了一下白鹤头顶,道:“雪儿,你别误会,这两位不是敌人,敌人已经被我杀掉了!”
大白鹤听祝玉琪说罢,这才伸着长颈,状极亲昵地在祝玉琪身上擦来擦去。
川中双鞭老二曹雄微笑指着白鹤道:“听说小哥这只白鹤,不但深通人言,武功却也可与高手比拟,是真的么?”
祝玉琪将雪儿揽在怀内,道:“单凭我说,也许二位不相信,不过,二位不妨亮出鞭来,我敢保证,十招以内,二位绝对难伤它一根羽毛。
并非我讥笑二位人不如畜,的确普通一流高手,难敌他一嘴双爪。如果二位认为我过份其词的话,当场可以试验!”
川中双鞭老大曹复连忙摇手道:“不必了!倒是我们开始罢!”
祝玉琪一拍鹤顶,道:“雪儿,你躲开一边,让我跟这二位比划此划,这是假的,不是认真,没你的事,你只能观战,可不许动,听见了没有?”
大白鹤点了点头,慢慢走向一边。
曹复退后了两步,道:“娃娃,我们虽是印证武学,但假戏必须当真戏演,若不如此,难以显出真凭实学,希望你认真从事,老夫鞭下可不容情!”
祝玉琪一点头道:“知道了,二位只管认真就是!”说着,便也退后数步,把距离拉得宽宽的。
曹氏兄弟看他神态悠闲地持剑在手,遂也各自探手腰间。
呼的一响,两人俱都掣出一条九节钢鞭,几乎同声说道:“小哥上罢!”
祝玉琪抱剑一揖,双足一顿,以飞燕投林之式,纵身而上。
眨眼间,只见他儒衫飘飘,快似行云流水,恍若蝴蝶穿花,游走于两人双鞭之间。川中双鞭虽事前一再说是印证武学,但是一交手,两人却形同拚命般,双鞭如狂风暴雨也似的,,向祝玉琪周身要穴捣去。
他兄弟二人虽极少涉足江湖,然而川中双鞭这一字号,武林中却无人不晓,只不过因他兄弟不太现身江湖而甚少提起罢了。
峨嵋派乃武林七大正派之一,除了武毕具有精深渊源与独到之处外,声势却也不在少林,武当、仑昆、华山之下。
川中双鞭仅凭两人双鞭,竟敢向峨嵋挑战百次,若非他两功艺怀有独到之处,相信怎敢?再说,以他两人双鞭,与当今武林中若大一派比斗百次,竟能不伤毫发,这等身手,难怪不名震江湖了。
他二人之所以能在百次此斗中全身而退,乃是因为双鞭经过异人传授,双鞭施展,融合了刀法、剑法、钩法等的长处,而且又互相配合得极为巧妙、严密。
祝玉琪纵身攻来,他二人因不详祝玉琪的路数,也不知他功艺究竟高低,是以甫经交手,不敢用出全力。
那知祝玉琪在他兄弟双鞭之下,神态却似极为轻松,且有先声夺人之势,逼得他俩不得不聚精会神,全力以赴。
他两一则要逼使祝玉琪尽演真才实学,以便作他两今后动向的决定。
二来数十年修为,岂肯轻易败在一个娃娃身上。
为了这两点原因,自不能疏忽大意,兄弟两全神贯注,心不二用地抡起双鞭,一左一右,眨眼又转为一前一后,围着祝玉琪如影附形,追击不舍。
两人双鞭,带起虎虎凤声,却也声势惊人。
祝玉琪虽然持剑在手,但他既不接架,也不还招,尽在人影鞭风中闪来让去。
川中双鞭老大曹复见状,微感不悦,喝道:“娃娃,你不出手,是看不起老夫么?”祝玉琪不容,却发一声长笑。
曹雄见他并不出手还招,心中已有微怒,气他含有轻敌之意,此刻见他大笑不巳,心中更怒,喝道:“你笑甚么?”
祝玉琪笑容顿收,道:“我笑二位有点自不量力,这样已经莫奈我何了,倘若我再出手还招,二位岂不立败当场!”
他嘴里说罢,心中却暗道:你们不是说要真打真斗的么?我要不将你们激怒、你们怎肯施出绝招杀手?
川中双鞭愤怒中那会理解他的用心,还当是祝玉琪狂妄性喜卖弄,不由大怒,同声喝道:“娃娃,你也过份张狂了!”
话落,双鞭抡挥得有如神龙出海,挟着排山倒海之势,疯虎一般,罩向祝玉琪全身要穴。祝玉琪一见心喜,朗声道:“这才痛快!”
话虽如此,对方的凌厉招式,却逼使他不得不挥剑相迎。
三人这一认真,霎时鞭风剑影,交织一片。
祝玉琪激怒川中双鞭,本身却也不敢丝毫大意,顿时万念俱抛,心神合一,冷静、沉着,小心翼翼,倏攻候守,倒也安然度过数招。
这时,双方动作神速如电,俱都采取快攻手法。
只见人影纵横,一时竟分不出谁是谁来。
三件兵器,流辉四射,泛成一片片光幕,蔚成奇观。
三人俱都尽展所长,数招下来,却没因无法将对方制服而气愤,相反地,三人俱都心生一念。那是一片兴奋,欢愉的心情。
因为他们相同地感觉到,眼前对手,乃是生平罕遇,足以使自己尽出所能的称心敌手。故此三人俱感痛快异常,乐不可支。
川中双鞭的确堪称诡异,刁滑,每一招一式,都是攻向祝玉琪必救之处,往往使祝玉琪有穷于应付之感。
祝玉琪却毫不含糊,川中双鞭虽狠、虽刁,但祝玉琪却能每在间不容发之际,倏出一招极其怪异的身法,微一闪幌,即将来招化解于无形。
饶是如此,祝玉琪欲想在双鞭配合得天衣无缝之下取胜,一时却也无此把握。因为双方在剑法上的造诣,俱在伯仲之闾,何况川中双鞭又是合二人之力,才能与祝玉琪战个不分上下。
若论单打独斗,曹氏兄弟无论老大老二,恐均难舆祝玉琪相提并论。
转眼又是数招过去,双方俱都打得兴起,背心鬓角,微汗已现。
陡然,祝玉琪心中忖道:“看对方双鞭杀法厉害,我何不掌剑兼施,与他们一拚真力!”这时,正巧曹复一鞭砸下。
祝玉琪身形一偏,人己飘身避开。
曹复一鞭砸空,曹雄一鞭又到。
两鞭几乎同时发难,祝玉琪待得两鞭一齐递到之时,暗一运劲,左掌平翻,刚猛的掌风,立将曹复钢鞭斜斜荡起,迎向曹雄钢鞭磕去。
曹复出其不意,未及换招,曹雄要想撒手也已不及。
两条钢鞭碰在一起,霎时金铁交鸣,火星四射。
幸而两人互相及时刹住劲道,否则,即使双鞭不脱手飞出,两人虎口定被震得发麻疼痛。双鞭一触立分,虽无任何损伤,但川中双鞭兄弟两却不得不暗暗佩服祝玉琪内家真力之充沛,及头脑之机警。
眨眼之间,曹复又将九节钢鞭抖得笔直,一招“毒蛇吐信”猛捣祝玉琪心窝。这时,曹雄钢鞭由上斜斜砸而下,呼的一声,点肩砸腿。
这一招,乃是乌龙鞭法中的精华绝招,双鞭配合,攻敌上中下三路。
在这种情形下,无论如何闪躲,均难逃一鞭之危。
祝玉琪一眼瞥及,情知无论以何身手,都难逃避,除了硬拚一招,别无良方。
当下不敢迟疑,功凝右臂,力透剑身,银虹剑倒挥而起,迎着千层鞭影,反削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双鞭一剑就要碰在一起,陡然,忽见双鞭甫下倏升。
也不知川中双鞭是畏惧祝玉琪内家真力过强,不敢硬碰或者是招中套招,另有用心。
只见双鞭竞没待祝玉琪长剑削到,倏然向空挑起,不过眨眼工夫,又复凌空下击,双鞭分成左右两边,朝祝玉琪烂腰扫去。
祝玉琪何等机警,对方双鞭倏然中止下击,反挑而上,他已知川中双鞭另有绝招,果然不出所料,急忙撤剑抽身时,对方双鞭已然扫至。
这一刻,要想同时化解左右双鞭,已不可能。
但见他,双足陡然一蹬,身形拔空而起。
随着他那一纵之势,陡然,头顶一片乌黑,敢情是大白鹤已展开双翅,疾然飞降。三人俱都不知白鹤何以飞临上空之际,白鹤已疾若星丸下泻,奇快无此地及时卸住了祝玉琪腰间丝带,双翅一层,飞出数丈。
祝玉琪此刻方知,雪儿敢情是见主人险象环生,特来救助。
可是,双方尚未分出胜负,不能言而无信,就此中止。
于是他急得手足乱蹬,叫道:“嘿!你这是干甚么!快放我下来,没你的事,走开!”白鹤却也知趣,情知主人已在发怒,连忙兜了一个圈子,飞回原地,降至距离地面约摸二丈来高,轻轻张嘴将祝玉琪放落。
这时,川中双鞭兄弟俩正怔怔望着大山鹤出神,似在惊叹白鹤之灵,及速度之快。
祝玉琪双足落地,紧接着跨前两步,对正出神的川中双鞭道:“来来来,我们继续!”说着,长剑一挥,故意在川中双鞭兄弟面前幌了一幌,引他俩动手。
川中双鞭兄弟眼前银虹一闪,身不由己地微退一步,然后抖鞭攻出。
三人一眨眼间,又巳斗在一起。
这一次,双方俱生从速克敌制胜之念,是以一交上手,绝学频施,险招迭出。曹氏兄弟两条钢鞭寒芒顿炽,凌空飞卷。鞭声虎虎之中,曹复朗声叫道:“娃娃小心了!”
他下文虽没说出,但无异在警告祝玉琪说:下面我们就要施展绝招了!祝玉琪情知得胜落败,决定就在顷刻之间,暗下收钦心神,全神戒备。
陡然,曹复双足一点,已纵身腾起,一招“巧燕掠波”头下脚上,九节钢鞭寒芒闪闪“拨云取月”、“拂尘击蜂”、“倒剪寒梅”一连三招,连绵不绝,专攻祝玉琪上盘。曹雄垂臂斜指,鞭演“云卷狼烟”、“乌龙抖甲”、“指削紫竹”也是一连三招,专攻祝玉琪下盘。
双鞭一上一下,不过眨眼工夫,已将祝玉琪整个身子罩入鞭影之内。
祝玉琪一见对方鞭招有异,且又凌厉无此,不禁暗吃一惊。
在这胜负立判,打斗告终的刹那之间,荣誉之心,早已掩盖了祝玉琪的理智,右臂长剑一格,硬向曹复由上击下的钢鞭封去。
左臂指出如钩,却徒手向曹雄钢鞭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
剑鞭相接,立时向起一阵断金碎玉暴响。
曹复手中钢鞭脱手而飞,一臂尚且震得麻木不已。
再看曹雄手中的一条纯钢打造的九节钢鞭,这时已一断为二,那被祝玉琪劈手抄断的半截,已被他那精纯无比的两仪真气神功,震得碎裂数段,洒落于地。
这一来,直将川中双鞭兄弟俩吓得魂飞魄敬,肝胆皆裂。
陡然,但听“叭!”的一声,老大曹复,竟摔了个四脚朝天。
原来曹复本是身在半空,凌空下击,手中钢鞭陡被祝玉琪那透满两仪真气神功的长剑击飞,顿时神志全失,是以摔了个四脚朝天。
只见他,一跃而起,抢前一步,朝祝玉琪一拱手道:“服了!服了!小哥神勇无敌,老夫衷心佩服!”
曹雄凝望地面段段碎裂的钢鞭,不由废然叹道:“老夫出道数十年,从未遭此惨败。”
他顿了一下,忽然面色睛朗,复又大声说道:“不过,老夫虽败,却败得甚值,祝小侠以幼龄之年,一举击败川中双鞭,一无奸,二无巧,全凭真才实学,夫复何言!”
说罢,一声长笑,笑声凄然,恍若深夜猿啼,令人心胆俱寒。
祝玉琪情知他因锻羽而发,心中极为难过,正想婉转劝慰两句,忽见曹复抢步上前,拍了拍曹雄肩头,道:“兄弟,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没甚么好伤感的,这已不是我们老朽的天下,从此撤除名利之心,傲游青山绿水,岂不悠闲自在?”
祝玉琪听他虽是失意之语,却也不失磊落,心中甚是敬佩,一揖到地,道:“二位前辈万万不可因此丧志,世间除却名利,有意义,有价值,而仰仗前辈的事还多,如蒙不弃,晚辈愿推荐二位加入武当,同为正义奋斗,同为武林造福,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川中双鞭兄弟俩四目同时一亮。
显然他俩对祝玉琪的话颇感兴趣,曹复沉吟片刻,旋即笑道:“小兄弟,咱们这一打却打出交情来了,好!就冲你这两句话,咱兄弟就交你这个朋友!咱这就回川一行,稍事料理后就去武当!”
曹雄同样面现笑容,接道:“如此甚好,败在你的手下,再投入你的师门,甘心情愿。”
祝玉琪听说他俩已肯加盟武当,不禁童心大发,反手将剑挥入鞘内,左手曹复,右手曹雄。拉着他们一人一臂,雀跃地欢声叫道:“好呀!我们不打不相识,如今打成一堆来了,老前辈”
辈字甫出,曹复却脸色一正道:“小兄弟,这称呼得改改口啦,我们之间究竟该怎么论辈称呼才是呀?”
祝玉琪闻言一楞,心想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论辈称呼才好呢!他想了一下,道:“实在我也不知道,好在你们不久就到武当山,到时候掌门人自然清楚。”
话甚有理,川中双鞭一想也对,兄弟两人一整衣襟,朝祝玉琪一拱手道:“我们就回川去了,当尽早赶往武当相会!”
话声一落,人已拔身纵起。
卸溉唬曹复又掉头飞奔而来,口里说道:“一时高兴,我倒险险忘了一件大事!”
祝玉琪见他面寒似水,却又不知他所谓何事,忙道:“忘了甚么?”
曹复咳了一声,徐徐道:“黑飞狐江兆坤与我们约定,要我们这里事完直奔武当玄贞观”“去玄贞观则甚?”
“据我侧面获知,他要威逼掌门人玄一道长将你召回交出”
“如果交我不出呢?”
“听说他要将玄贞观踏为平地,片瓦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