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荫呵呵大笑,接道:“对呀!这才是待客之道,劳贡,你早干什么去了?呵呵!”
“别废话了,咱们该请客人进山啊!”巫景全也凑热闹地大声嚷着。
圣华在这三个武林鬼魔唱和之下,的确有点受宠若惊,推辞不得。
他有些不好意思,杀意全消,心说:“这倒好,拼命不成,反而打成了朋友,看一约会改期,大有希望,不妨随他进山,看他们有何高见,再作道理”
于是,他点头微笑,道:“三位盛意,在下先领了,我看”
劳贡哈哈大笑,截住道:“小兄弟,别再婆婆妈妈的啦!我先带路,请!”
请字甫落,当先而行。
圣华毫无戒备,笑容满面,在巫景全,仇尚荫伴随之下,紧跟劳贡之后走去。
这正应了匡易古的话,恁功力,圣华吃不了亏,论险恶,说什么也不是这三人的敌手。
他怎想到以三个名震江湖的五狱人物,居然会不择手段的陷害他呢!在梅林之内,谈笑生风,缓缓而走。
这梅林的出进之路,是有一定的路数的,寻常人是进出不了这座梅山。
圣华虽是在表面上受到人家的欢迎,但实质上是人家故意分散他的注意,使他无法熟记这进出之路。
这,足证东、西、北三狱人物的狡诈,险毒,险恶其实,圣华心底纯洁已极,他只要愿意进山,这些鬼域技俩,根本就不在注意。
沿途,不见人影,静悄悄的,只听他们的谈笑之声他们出了梅林之后,就像是进入一道山谷,狭隘得只能容两人并行。
这山谷的道路,十分率曲,另,右一弯,真是不计其数。
圣华心中突然的想起了所谓三狱联盟,而夺天下之事,不禁纳闷的道:“若以联盟来说,势必声势渲赫,人马众多,可是,我行走了这样久,怎么连人影也未见到?”
他心里想着,双目可就没有停,到处的打量。
他不会掩饰自己的行动,不惯装模作样,因此,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东令西幡的眼中。
走完了这道山谷,眼前的景物,大大的一变。
原来,这里是一座独立的平崖,宽广无比,四处林木翠竹杂陈环绕平场。
造山之面,房屋连毗,建造得非常壮观。
踏入平场,人马无数,灯火如同白昼,个个横眉竖目,兵刃耀眼,看来触目怵心。
圣华心头不禁一动,想道:“看这种气派活像如临大敌,是不是他们不怀好意,想暗算我”
想法顿过,警觉心也提高了三分,不由冷笑两声,昂然而过。
他那将这些人看在眼中,放在心上。
工夫不大,却来到墙院之前,劳贡已诡笑的立在门旁,和颜相迎。
大堂之上,已站有好多人,男女老少,不下三十余位。
从每人的脸色上看,似乎都很凝重,无形中在整个大堂中,暴露出一股杀气。
可是,每个人都站立在堂的两面相迎。
几十个人之中,有两个女人最为突出,四道眼神,衬着那妖艳的面孔,含着淫荡的笑容,死命的盯着圣华,瞬都不瞬。
圣华从容走进大堂,目光闪动,一块其宽大无比的黑漆底子的三个大金字匾牌,摄人眼帘。
上面刻着“三义堂”三个字。
五狱变成了三义,这变化不太寻常。
劳贡以主人自居,首先替圣华介绍在场黑道人物,尤其是那两个女人。
原来,他们是黑道上淫毒的出名的“毒玫瑰”和“黑蝎子”
这两个女人以娇媚见称,以狠毒出名,功力比所有黑道人物为高,是端木竺如手中漏之鱼。
这个当口,酒筵已经摆下,气氛看来倒很欢洽。
圣华无所惧,他放心大胆的吃喝起来,突然
劳贡哈哈大笑数声,朗声道:“咱位联义堂很难得请到名震武林的直言居士,杀人魔王,丹心旗主的唐小侠,的确是荣幸之极,我们应该大大的庆贺欣,成为联义”
“劳贡”圣华脸色早寒,他不愿意人家称他为杀人魔王,正要纠正他的错误。
那晓得他刚叫出劳贡二字,东令却截住他下面的话,笑道:“联义堂群雄众至,足够维护武林正义,假如能得唐小加盟的说话.义旗一举,事实上可慑服江湖,独霸九州的了,哈哈”圣华心头一震,很想说话,却被一阵哗然之声阻拦住,弄得他无法还言。
等哄声一落,西幡仇尚荫也冷然一笑,接道:“巫兄之言,真使兄弟高兴,想来唐小侠也不会看不起我们,而加以拒绝”
“慢点!”圣华已将眼前的局面弄清楚了,趁机而收,接着冷笑道:“你们请我来,是为了除夕约会之事,要我回盟联义堂还是请各位少谈。”
劳贡嘻嘻直笑,许久方道:“你加盟联义,就是自己人,除夕之约,不是很自然的取消了吗?”
“对呀!劳兄之言,说得妙极了。”仇尚荫也加油加醋。
“我们欢迎唐小侠加联义堂”
所有的人,都同声高呼,接着又排出了如雷的掌音,震动三义堂。
圣华沉住了气,不住的想道:“你们请我进山,原来是这种诡计,若答应了,岂不是要和端森老前辈为仇这可能么”
他心中不停的冷笑,这时,本家都静了下来,等着他答应哩。
圣华双目圆睁,环扫在场各人,转对劳贡、巫景全等人道:“天下有没有强迫人加盟的事情?”
巫影暗中一怔,心中转了两转,立刻回道:“当然有”
“那么!你们是要强迫我加盟联义堂啦!”
“不敢,不敢!我们是诚意邀请。”
“嘿嘿!”圣华两声冷笑之后,又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仇尚荫险恻恻的一笑,道:“为什么敬酒不吃罚酒”
圣华眼射碧光,威凌万端的逼视仇尚荫,冷笑道:“仇尚荫!我不愿吃敬酒,请你来让我吃吃!”
劳贡也不引起怒意,仰脖干了一大杯酒,干笑道:“唐圣华,你愿意和在府的这许多豪杰为敌吗?”
圣华哈哈一阵狂笑,大声道:“你打算恁联义堂的人多势众,强迫我加盟?”
“不敢!我们还是希望你自动参加。”
“嘿嘿!没有那个兴趣。”
巫景全霍然一笑,接道:“三义堂之内,没有什么与兴趣不兴趣,只问你愿意不愿意。”
“不愿意!”
“不愿意?嘿嘿!你出得了三义堂?”
“咄!”圣华怒上心头,叭地一拍桌面,杯盘乱飞,大喝道:“三义堂不是铜墙铁壁,人虽多,却等于一群蚂蚁,值不得小爷动手”
此语甫落,两面的黑道人物,忽地蠢动起来,一个个脸露杀机群起怪叫。
嘈杂之音,震撼堂内,的确惊心动魄。
这场怪场面,圣华还是初次遇上,心里也有点紧张,但他并无恐惧之容。
劳贡赶忙起身,挥动长臂,按住众怒,冷笑道:“唐圣华,你再考虑考虑,别太意气用事”
“我考虑过厂,不加盟!”
“嘿嘿!你是想步匡易古的后尘?”
圣华心里更加恼怒,忙问道:“匡易古和我一样不愿加盟?你们打伤了他?”
“不愿加盟是原因之一,阻止约会是原因之二,你纵然比匡易古强,也强得有限,望胸全思而行。”
“我看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少废话,我要走了”
他说走就走,推桌往外抬步而行。
他走了不到五步,三十多个黑道人物,倏地四外一散,大有采厂取围殴之势。
圣华碧光连闪,探手取出了毙手金刀,混身是劲,硬往群豪闯去。
巫景全一看情形不对,大喝道:“站住!”
圣华蓦地转身,怒哼道:“要打么?”
“如果要打你,只怕你此刻已横尸三义堂了。”
“笑话,真要动手,死的不是我,而是你巫景全”
他停了片刻,又道:“不叫我走,究竟要怎么办”?劳贡阴阴的一笑,掀动燕尾胡,慢吞吞的道:“只要你有本事出得了三义堂,你怎样行动,我们都不管”
“君子一言”
“四马难追”劳贡接答此话,猛挥臂,狂风蓦发,涌向唐圣华圣华不禁一惊,横掌一拍,打算硬接来劲。
但当他掌力拍出的当口,堂内倏地漆黑,光亮顿灭,紧接着蓬地一声,双方掌力已经接实。
圣华在匆忙中,侧闪五步,运目力左右查看
怪呀!三义堂内的人物,走得无影无踪。
掌击之后,一片沉寂,沉寂得有些使人心惊,有些胆战。
圣华灵气清朗,非常沉稳,不禁思道:“三义堂只有大门一座,那许多人若从大门遁走,短时间决不可能,显然堂内是装有机关埋伏”
这一想,使得他有些心悸,因为,他想起了在万毒真君房舍中所受的惊险。
同时,他也不熟知这些鬼花样,故而,他木然而立,探测堂内的景况。
三义堂空无一物,原有的桌凳,也都在暗黑的一刹那都被撤走了。
他不敢随便移动,眼光却紧瞪着地上的红砖。
大门,仍旧是敞开的,外面昏暗,隐约的有人似乎在远处走动。
圣华思虑即定,手腕金刀,功力已凝聚上来,正想向门口冲去,突地——传出劳贡的喝喊道:“唐圣华,我这三义堂机关林立,从来就没有人能闳得出去,你趁早献出丹心旗,诚意加盟,或能有你生还之机,否则,哼!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不说还好,语音未落,圣华已暴跳如雷,扬掌照发话之处,连劈两掌,大喝道:“小爷偏不吃你这一套,有本事,只管使出来”
轰
巨响是因他掌力劈中夹墙而发出的,一时灰扬石飞,堂内一片混乱。
圣华不觉一惊,在他的惊神未得之际,只听夹墙那面,发出飕飕之声。
飕声冲破灰雾,密密麻麻,原来是数排短箭,猛向圣华袭到。
圣华掌风已起,将来箭拍得四分五裂,人却向门口纵去。
身未稳,刷,刷,刷破空之声,已起自门外。
原来,门外打来的是十来颗带有硫磺飞弹。
圣华马不停蹄,接着又往左面疾扑,恰好躲过了飞弹。
他心跳未停,身后又排出几声飕响,两排短箭,威厉射到。
如此一来,使得他无处停身,真气一提,冲空而起,将有两丈。
但!空中也不容他停留,霍地两声“噗”!从他头顶之处,砸下三柄铁铲,双方相差不及三寸,几乎砸中。
所幸钢铁打出即收,屋顶恢复原状,圣华被迫得落在地面。
他脚尖才一着地,数十排短箭,从四面八方,猛然向他攻到。
人家根本就没有要他有喘息之机,机关发动,一波一波的攻出。
圣华已被钢铁吓出一身冷汗,此刻,密箭又到,有逼他牙关紧咬,只好又往空中腾挪。
不过,他这次可留了心,生怕上面的暗器。
好在他腾空之上,正是三义堂的那块大匾。
短简明交五穿梭,满地都是,确实惊人。
他真气凝聚,急隐住上升之势,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三义堂三个字,突起裂开,牛耳尖九,疾穿而出。
圣华喊声不好!闪耀已是不及,毙手金刀发出阳刚之气,迎空疾划。
同时,左掌使出混身之劲,照牛耳金刀打去。
轰地又是一声震天的大响,刀被劈飞,那块大匾,已被他掌力震得稀乱,纷纷散落。
他又经过了这首关口,落在地面,一身的木屑。
但,迫得他满头大汗,恨得钢牙乱咬,混身哆嗦,空有本领,无从发挥。
这阵凌厉的攻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使他有了喘息之机“哈哈哈唐圣华!这滋味怎么样,好的还在后面,你要不信,就试试看?”
这是劳贡的喝喊,等着圣华答复。
圣华没有即刻回答,他在筹思对策,他要脱出危困,作报仇的打算。
劳贡等了许久,似乎有些不耐烦,怒喝道:“唐圣华,你不必考虑,如果不献出丹心旗,不加盟三义堂,就只有死路一条”
圣华恨怒交加,决心也定了,冷笑道:“你以这里卑劣手段对付我,别说加盟,只要我脱出此堂,要不杀光你们,我就不叫直言居士”
“嘿嘿!小子不后悔么?”
“哼!有什么后悔的!”
“哈哈你等着瞧吧”
这吧字乍落,三义堂内突然隆隆而响,声音愈响愈重,振耳欲聋。
圣华这刻已横了心,在隆隆的轰声中,排出几声悲壮的狂笑。
他已凝聚了全身功力,准备必要时硬拼一番。
因此,他立身原地,目光环扫,注视堂内的变化。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响声也逐渐加重,圣华也比较紧张起来。
刹那间,堂内绿光陡地一闪,刷刷之声,就像倾盆的大雨,突地降落。
破空的音响,也从四面八方传来。
圣华一听这声音,就知是暗器,而且数目无法估计,不由大骇。
他这时也顾不了许多,左掌抡动,玄天阳玉,如排山倒海,雷霆万钧,猛推而出。
右手金光灿烂,隆隆之声,飕飕之声,轰然巨响,破空之声,交织成一片杂乱的乐章。
盏茶的时光过去了,地上箭,已不下万枝。
圣华脸色通红,目放碧光,仍旧是那股子威武不屈的样子。
第二度猛攻,又被圣华躲过
他以为三义堂的厉害,也不过如此,胆气立壮。
于是,他纵声狂笑起来,显示得异常的傲气。
许久,他笑声方落,大喝道:“劳贡!你的鬼门道能奈何得了唐某人?”
没有反应,静悄悄的半点声音也没有。
他又狂笑起,大声道:“劳贡,假如你不打了,小爷哥走啦!”
人家根本就不理会他,随他叫。
俄倾,又听他大笑道:“哈哈你们三狱人物,便鸡鸣狗盗之辈,既不敢打,又不敢出面答话,告诉你们,小爷走啦!”
他说走就走,抬步向门口行去。
没有阻拦,平淡无奇。
圣华的警觉心,渐渐地松懈下来。
他放心大胆,继续往门口走。
距离逐渐缩短、跨出门外,顶多不过十步远。
圣华脚下倏地一停,大眼神瞟向门外。
原来,他怕外面又要向他打进硫磺弹。
足足的呆了——盏热茶工夫,门外毫无动静,他纳闷起来,暗道:“他们会放我走?”
这问题盘环在他的脑子里,倏地——他决心立下,嘿嘿两声冷笑,自言自语道:“纵然是刀山剑林,我又何惧之有,走!”
神功早布,昂首跨步,疾行过去。
三步过去了,没有事情发生。
五步,六步,刚到第七步之际,突然——轰隆红砖分裂,尘土下坠,圣华立脚不稳,随同泥土下坠之势,跌得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