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学,作为较量的手段?尤其令人难解的,他偏要独挨三掌,以分高下,这岂不是不近情理的事吗?
即使东方异自恃武功盖世,无惧于王秋绮姑娘的三掌,但是,武功一项,浩瀚汪洋,谁也不敢自诩为天下无敌,东方异岂敢断言王秋绮姑娘的两仪真气不堪一击?万一东方异挨不下王秋绮姑娘三掌,后果又是如何?像东方异这等老谋深算的人,绝对不会冒这种险。
肖小侠悄然走到老化子身边,看了地上安详熟睡的绿忆一眼,低声向老化子说道:“老化子哥哥!当今各种精湛的武功之中,能有反弹逆振的威力,除了两仪真气的无极玄功之外,尚有何种功力能够如此?”
老化于皱着眉,低声说道:“大抵玄功都有反弹逆震,藉力伤人之功,小兄弟你的九天大乘玄门神功就是一种,另外,少林寺独创佛门天龙禅功也有此种威力,除此之外,恕我老化于孤陋寡闻,就知道不多7。”
肖小侠止不住喃喃低语,说道:“难道他有反弹逆震之功?
否则他为何如此大胆自侍?如果他有反弹逆震之功,他究竟是何许人?“肖小侠心里焦躁,王秋绮姑娘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
姑娘心里觉得:“除了你会反弹逆震的玄功,否则两仪真气出掌化为罡劲,即使我只有五成火候,只怕你也难以挨住。”
王秋绮姑娘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暗中已将两仪真气调匀,运足无极玄功,向东方异说道:“如此我要开始发掌了。”
东方异突然身形微蹲,双眼神光进射,沉声低喝:“来吧!”
王秋绮姑娘缓缓上前移动两步,霍然一掠身形,快如闪电,掠到东方异面前,右掌扣足五成真力,舒掌疾翻,轻轻按下东方异肩头。
这正是两仪真气无极玄功的妙处,相是缓滞无力,实则力道沉重,落拿干斤。不过王秋绚姑娘此刻将自己功力扣住儿成、而且有掌也是蓄劲微吐,未着全力,只要稍有异样,立即撤回身形,卸劲收势,不会遭到加倍的逆震反弹。
但是,事情有了奇怪的发展。
王秋绮姑娘如此-掌下去。只听得“噗”的一声,宛如击中败革。
东方异左肩动都没有动,只微微地吐了一口气,神情自若,毫无其事。
王秋绮姑娘一惊而回,刚叫得一声:“这是无极”
人立即呆立在那里,愕然望着东方异,半晌说不出话来。
东方异呵呵地笑道:“王姑娘!你为何掌下留倩,莫非以为老夫不堪如此一击吗?姑娘如果依样划葫芦,一连如此拍来三掌,这第二道考验,就算你们输了。”
王秋绮姑娘将方才缩回的话,留在心里暗付:“怪呀!挨掌吐气,柔如败革,这分明也是‘无极玄功’,难道东方异老儿也是精熟‘无极玄功’吗?”想到这里,王秋绮又摇摇头,心里觉得难以置信:“无极门传至今日,别无另外分支,而且”无极乾坤真经“是一种秘录。即使是无极门中的同门师兄弟,也难得一见,何况东方异年逾古稀,尚不知道究竞有多少年纪,他与无极门更无由发生关联。”
王秋绮姑娘眼光落到东方异的肩头,心里止不住想道:“除非这老儿业已将”无极玄功“。练到沪火纯青十成火候,否则我如此一掌下去,自然定会产生反弹逆震之力。他如何能将”无极玄功“练到如此火候?断无是理。”
王秋绮姑娘如此一连沉默思索,东方异看在眼里,不禁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得意地说道:“姑娘莫非就此知难而退吗?
如此索性将第三道考验说出来,大家一并解决,也好让你们二位无言归附,免生枝节。
“
王秋绮姑娘顿时也冷笑连声说道:“东方老人!等我攻完两掌,你再说话不迟。”
这次姑娘闭口提气,突然身化“白云出岫”平飞而前,人在空中伸手递出,照准东方异前胸玄机大穴,提足八成真力,疾印一掌而下。
就在姑娘掌力犹末印实之际,只听得东方异轻轻地哼了肖承远小侠站在一旁,听到东方异如此一哼,立即暗叫一声“不妙”!就在他如此一念未转之时,只听到“蓬”地一震,与第一掌所击中的声音,截然不同。王秋绮姑娘就在这一震之下,身形飞起两丈多高,突然变作陨星下坠,直落下来。
肖小侠当时大惊,反身一掠,张臂接人,将王秋绮姑娘下落的娇躯,一把抱住在怀。只见王姑娘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流出一丝腥红鲜血。两眼无神,望着肖小侠,声若游丝地说道:“承弟弟!他会的是‘无极玄功’而且已经到了十成火候这真是怪事”
说未说完,人已晕了过去。
肖小侠慌忙叫道:“秋绮!秋绮!”
老化子及时上前,伸手抱过王秋绮,向肖小侠说道:“小兄弟!休要心慌意乱,服有千年何首乌‘,如此一震之下,不会有生命危险。她身旁尚存有灵汁在身,待老化子助她服下数滴,再施以推宫过穴,便不难苏醒过来。”
肖小侠小侠这才放下心头重负。他佩服老化于临事不乱的精神,激动地对他点点头。老化子却接着对肖小侠说道:“小兄弟!这是一件奇案,他为何会‘无极玄功’?可以追询个明白。”
肖小侠点点头,昂然转身,向东方异近前走去。
东方异对于肖承远的走过来,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只是微微冷笑,对肖小侠说道:“肖小弟台!你是来接受第三道考验吗?”
肖承远小侠沉声说道:“王姑娘尚剩下一掌未施,在下特来代为领教!”
东方异摇头说道:“小弟台!你忘了我们的规约,你们已经输掉了这场较量。”
肖小侠冷笑道:“三掌仅得其二,何敢断言输赢。难道你敢确认在下一掌之下。不能将你击倒一旁吗?”
东方异淡淡地一笑,摇头说道:“小弟台!你的激将之法,不能施之于老夫。你虽有通天之能,自有第三场考验,和你较量,第二场你们只有承认是输了。”
刚刚说完这句话,只听得远远地传来一声冷笑。
这一声冷笑至少是在二十丈以外,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送到现场。这分功力,立即使得东方异吃惊,使得肖承远讶然。
东方异当时厉声叱道:“那位远道来客,请等待崂山五老派人出迎,否则休怪崂山五老未能以礼相待。”
言犹未了,就听到远远地有人笑道:“你胆敢藐视天下武林,为何又如此胆小?只是倚仗这些破铜烂铁来保护你吗?”
东方异脸色一青,刚喝得一声:“你是何人?”
对面有人笑道:“我是何人。见面即知。你赴快将这些鬼魅伎俩撤去,否则,当年扫荡阿修罗教就是你今天的榜样。”
东方异心里一震,几次欲张口说话。终于欲说还休,站在那里没有说出声来。
就在这时候,只见树荫深处,缓缓地走来一群人。
这一群人前面领头的是一位白发如银,精神健矍的老婆婆,手中拉了一根拐杖,慢慢地走上来。
肖小侠一见不由地喜出望外叫道:“老前辈!”
原来领头的那位老婆婆,竟是隐居南海,以神掌与琵琶称绝武林的二绝姥姥。
二绝姥姥笑呵呵地指着肖小侠说道:“如今老婆子该叫你一声孩子了!孩子!你不要奇怪老婆于怎么会跑到崂山来了,你且先看看身后还有何人。”
身后,啊!人来得好多,而且,那些人在此时此地出现,更是使肖小侠感到惊喜不止,呆呆地站在那里,说不上话来。
随在二绝姥姥身后的,有朱怡红、蓝玉珍、何云风三位!”娘,有少林寺的元济大师,有武当派的阳一道长,有青城派峨嵋派各大门派的高手,几乎是一时云集。
肖小侠首先抢到何云风和朱怡红两位姑娘面前,急急地问道:“风姐姐!怡红妹妹!你们”
蓝玉珍姑娘在一旁撇着嘴吃吃地笑道:“承哥哥!恭喜你,一男一女,双喜临门。”
肖小侠轻轻地啊了一声,一双眼睛深情地望着何云风和朱怡红两位姑娘。
何云风姑娘低低地说道:“承弟弟!等等再说我们的事,你先和二绝姥姥她老人家去处理眼前的大事。要不是少林元济大师奔走传信,要不是怡红和蓝妹妹以及我苦苦恳求,她老人家未必就肯离开南海呢。”
大事当前,肖小侠空有一肚子绵绵情意,也无法多说。他虽然对于二绝姥姥这些人突然出现,感到奇怪,但是,经过何云风姑娘如此简赂地说来,也大致有了个明了。
肖小侠匆匆走回二绝姥姥身旁,恭身谢道:“多谢老前辈亲自前来。”
二绝姥姥没有等到肖小侠说完,便立即接着笑道:“孩子!
你休要误会,老婆子这次前来崂山,完全是被怡红这孩子缠着我前来帮你认认人,至于风姑娘蓝姑娘以及怡红,她们前来只是看望你。还有武林各大门派的来人不过是看看魔消道长,邪不胜正的事实,好让他们今后在武林之中,保有一份正气。所以,真正扫荡群魔,还是在于孩子你一人。“
肖小侠惶然地说道:“老前辈!”
二绝姥姥摇手说道:“孩子!仗着你的一柄玉扇,和一股凛然正气,你会所向披靡的。
现在让老婆子为称解决一项难题吧!”
肖小侠闪开一边,二绝姥姥走上前两步,向东方异说道:“还认得老婆子否?”
东方异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二绝姥姥以神掌琵琶称绝于武林,如何会忘记。如今莫非也要插上一脚?”
二绝姥姥摇摇头说道:“方才老婆子已经说过,为武林伸张正义,那是肖承远的事,老婆子已久久不与人争斗,决不至跑到崂山来插上一脚。不过,孩子们年轻,识人不多,老婆子只不过是替他们认认人而已。”
东方异突然喝道:“二绝姥姥!你休要多管闲事,肖承远虽然不认识老夫,只要他能赢得老夫一双肉掌,和一柄长剑,我会让他知道一切。”
二绝姥姥点点头说道:“那倒也好!不过老婆子要告诉你,为了数十年前的一口气,祸延及整个武林,这一点你是应该深切反省的。”
东方异冷笑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炉香。数十年前一口气,使我如今立下大志,并无什么过错值得反省,老婆子!
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二绝姥姥轻轻地哦了一声,回头向周围众人看了一眼,良久,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老婆干暂时闭口不言,且看你和肖承远较量一个高下。不管你们谁胜谁负。到时候自然都有一个明白的结果。不过”
二绝姥姥说到此处,眼光落在东方异的左肩和前胸,缓缓地说道:“方才无极门的门人,和你对了两掌,她不能算输,只能算是一个平局。”
东方异顿时脸上微微一红,冷然说道:“方才过去两场胜负不论,只要这一场能使老夫屈服,则一切事情,都可以从此罢休。”
二绝姥姥对肖承远小侠微微一颌首,便缓缓地退到后面去。
肖小侠立即走上前来,拱了拱说道:“既然如此,在下遵命奉陪,但不知这场考验,究竟如何比法?”
东方异冷呵呵地笑道:“小弟台!现在我应该说,当今真正劲敌,仅有你小弟台一人,我若是胜了你,老夫的夙原,便如愿以偿,从此武林之中,只有开天一派。如果小弟台毕竟功高一筹,老夫少不得从此偃旗息鼓,真正退隐山林。因此,这一场较量,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我们各尽所能吧。”
这“各尽所能”四个字,份量极为沉重。其中包括着:内功,外功,掌,剑“这两位武林高手,如今要做各尽所能一拼,这将是一场空前未有的惨烈拼斗。在场的人,大家都身不由主的退后一步,全神贯注地看着场内二人。
尤其是何云凤,蓝玉珍,朱怡红三位姑娘,更是紧扣芳心,注意着情郎。煨ば腊蚕耆缇桑含笑说道:“在下一切听命就是
东方异立即右手一招,身后飞快的过来-人,手中捧了一把长剑,递给东方异。
东方异连头都不回,顺手就势一拔,只听得“呛当”一声,一道寒光闪烁眼前,是一把质料极佳的上等青钢宝剑。
肖承远小侠依然是将描金白玉折扇拿在手中,望着东方异问道:“是否要限定招数,以决胜负?”
东方异笑了一下,伸手试了一下长剑,扣指弹剑,剑作龙吟。然后他才抬起头来说道:
“今天老夫能与生平所认定的唯一劲敌较量高下,若不能畅意所为,未免遗憾。因此,在开始之际,应当尽力避免有所伤亡,以免不能较量到底。所以,即使是兵刃相对,也不能像一般人那样,硬拼死活。老夫小有一点花样,只要稍露一二,彼此即可高下分明。”说罢扬头喝声:“摆阵!”
这一声“摆阵”声如巨雷,令人震耳欲聋,与他一开露面之时,那种阴阳怪气,要死不活的神情截然不同。
肖小侠心里知道东方异今天大有孤注一掷之意,使他觉得今天的责任重大,如果一旦不幸失利,后果将有不堪想像之虑。因此,越发提高了肖小侠的惊觉。
这时候,但听得一阵脚步声,纷沓而来。
从崂山五老身后的树林里,出来十个玄装大汉,前面八个人;每个人肩上抗了两根长约一丈五尺的竹杆,后面两个人手里抱着一准绳索和圆球的东西。
这些人来到场中,非常熟练地将竹杆七竖八竖地搭成-个竹篷,方圆约有一丈四五左右。在这些横七竖八的竹杆上,垂吊着几十根绳索,每根绳索的下面,都坠了一个圆球。这些圆球,相去分量都很沉重。
肖小侠从这些人出现,就一直注意,他默默察数着绳索的数量,和竹杆埋设的位置。但是,他没有发觉这些竹杆和绳索,有什么奥妙之处。
这时候,那安装竹杆和绳索的十个大汉,都已经安装完毕,每个人都静静地站在四周,垂手而立。
东方异眼神在这些绳索之间,环视一周以后,露出淡淡的笑容,朝着肖小侠说道:“这是一个雕虫小技,不值方家一笑。少时竹杆之中这些绳索一齐摆动起来,老夫和肖小弟台分别从两边入阵,各以巧妙的身法,从这些绳索之中,穿越而过,绝对不能碰到绳索。”
此言一出,站在二绝姥姥身后的各大门派高于,都暗暗地抽了一口冷气。
这件事看起来,非常简单。但是,真正穿身其间,则是困难重重。
第一:这几十根绳索,摇晃无定,事先无法预防躲闪。
第二:这些绳索与绳索之间,相隔得很近,不易施展身形。
因此,要想穿过这个奇怪的绳阵,是相当不易。尤其东方异又接着说道:“老夫必须说明,这些绳索挂上之后,都已经敷上了剧烈无比的毒药,只要一经碰上,不仅是算输,而且衣服溃烂,触及皮肉,皮内也要溃烂。”
朱怡红姑娘一听,立即忍不住叫道:“这分明是诡计,是阴谋。”
何云凤姑娘拉住怡红,劝道:“妹妹!我们不要乱了承弟弟的心思,你看他不是正在细心默察情势吗?”
肖小侠确是在凝神贯注,细心默察,他首先发觉,埋在地上的,正是八根竹杆,分明是按八卦的形势埋设的。但是,这几十根绳索也必须有其着意安排之处,究竟是暗藏何种玄机?何云风姑娘也是留心察看,她还发觉肖小侠,眉头微锁,知道是尚未解开其中奥秘,她不禁为承弟弟着急。偏偏此时东方异又冷呵呵地说道:“肖小弟台!你看清楚这个小小绳阵的形势没有,少时发动之后,便要开始了。”
肖小侠没有答话,只见东方异手一挥,十个大汉立即分别动手,顷刻之间,几十根绳索便一齐晃动起来。
几十根绳索如此一齐开始晃动的瞬间,肖小侠忽然灵机一动,正好这时候,何云风姑娘暗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了一声:“两仪。”
肖小侠益发完全明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几十根绳索开始晃动是两根,接着是四根,再来是八根,最后是全体晃动,虽然每次中间相离时间极短,但是,段落分明。
肖小侠心里暗暗想道:“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填。原来这六十四根绳索,是按两仪变化而来。”
肖小侠悟透绳索的变化之后,再默记八卦的生门位置所在。然后才高声叫道:“现在就开始了吗?”
东方异冷冷地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还有一点附带条件。”
他说着话,突然回头说道:“看剑来。”
言犹未了,只见突然闪起寒光两道,穿入绳阵之内。虽然六十四根绳索,晃动不停,但是这两把带着寒光的小剑,却是毫无阻挡的,正是那样恰到好处,趁隙而过,一直落到绳阵当中“铮铮”两声,正正当当地插在地上,两把宝剑插的位置,相隔不到一尺,并排列立。
肖小侠早已看到这两把银色小剑,形式古怪,插在地下的是剑的形状,露在地面上的,却是四楞带刃,闪亮锋利。
东方异指着绳阵当中那两把奇形短剑,冷冷地说道:“肖小弟台!我们穿过绳索之时,顺便将两把小剑带出阵来。不过老夫仍然要告诉在先”
肖承远立即冷然接着说道:“我知道,不用你来说明,我也会知道,这两把小剑,剑刃之上喂有毒药,见血封喉,立即无救。”
东方异阿呵地笑道:“虽然见血封喉,老夫存有解药,可以保你小弟台死而复苏。”
肖小侠豪然纵声大笑说道:“如此在下倒要事先致谢了。”
说罢,朗声大喝:“请!”
这一声“请”字,给在场的许多人,无异是重锤敲动心弦,大家又担着心事,又感到新奇,都在注视着这一场罕见少闻,看去轻松,实则危险重重的生死搏斗。
突然,一声娇叱:“慢着!”
朱怡红姑娘宛如惊鸿一闪,掠身到绳索阵前,说道:“这一场较量,太不公平,失去较量武功的意义。无论是绳索的设置,毒药的设置,一个是熟悉无比,一个则是生疏万分,这种较量,尚有何公平可言?”
肖小侠含着微笑向朱怡红姑娘道:“怡红!我们是愿意别人任意安排在先,何必嫌不公平于后?怡红!谢谢你的好意,你当他是公平较量,自然心中无不平之情,回去吧。”
朱怡红从肖小侠的眼神中,仿佛是得到一种安全的保证,按下激动的心情,慢慢地退了下来。这时候,肖承远和东方异,同时高叶一声:“请!”
只见两个人的身形,突然好似灵蛇出洞,灵巧无比,向绳索当中,飞快的游去。
肖小侠正好抓住两仪变化的起势,穿身其间,一连十四个转身,都是以丝毫之差,抢过晃动中的绳索。转眼已经到了绳索当中,距离那把小剑,只有数尺之远。
肖承远将玉扇交给左手,接连又是两个转身,趁着两仪与八卦变化之交,肖小侠突然一变身形,式化“荷花萎泥”转变再转变“偷盗蟠桃”右手疾伸,拇食二指钳插在地上的那柄奇形小剑。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仅要快,而且要一连串的变化,以适应晃动绳索的变化。
就在肖承远伸手的一瞬间,突然,呼地一声,一柄长剑抢在绳索隙里,直刺过来。
这一着来得太突然,肖承远不仅没有时间思考,只要稍微迟缓分秒之间,不是让剑刺中手,便是让绳索沾住身子。
肖小侠当时立即一缩手,随着身形一转一旋,从四象里又闪回两仪隙中。他心里止不住在暗想道:“好无耻的老东西!
想不到你还要偷袭。“
人在暗想,身形仍旧不停的转动,等待着伸手的机会。对面那两小剑,都还插在地上,想必东方异为了方才那一着偷袭,也失去了一次动手的机会。
肖小侠在一连串的闪躲等待之后,觑准了下次机会,左手玉扇向前疾伸,仿佛是要挟取小剑,果然一如方才一样,长剑突然疾伸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肖小侠玉扇根本不取小剑,突然向上一挑,暗运“九天玄门大乘神功”照准伸来的长剑一敲,同时,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直取小剑。
当时只听得“叮当”一声,肖小侠已无暇再看结果如何,心里默察着两仪、四象、八卦的变化,提足一口真气,全力周旋,左盘有闪,终于穿身于绳索之外。
刚一停到阵外,就听到一阵喝彩声。这采声是来自双方,包括二绝姥姥身后各大门派的高于,以及崂山四老身后那些手下人。原来肖小侠刚一出阵之时,东方异也同时飘身来到阵外。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没有一点灼焦溃烂的模样,而且两个人手中,都捏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小剑。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场的都是武林一流高手,大家自然深切了解这种出阵的不易处。所以,这种喝彩声,几乎是自然而出。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便是二绝姥姥。
二绝姥姥眯着一双老眼。连连摇摇头,对于众人的喝彩声,仿佛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意见。
渐渐地,大家也觉得情形有些不对,东方异已经不像开始的时候,那种傲气凌人的神情,哑然若失地站在那里,几度欲说还休。
崂山这一个广场的周围,突然的静止下来了,大家又仿佛恢复到开始之前那种紧张注意的心情,默默地望着四周。
二绝姥姥突然说道:“肖承远!好孩子!你们之间不是有赌约吗?如今你可以向他问你所想知道的事情了。”
肖承远小侠也知道了事情的真象,正含着笑准备向东方异问话。忽然东方异仰天一声哈哈大笑,笑声凄厉,令人心悖。良久,他厉声说道:“老婆子!你说得对,肖小弟台!你有权向我提出你所想知道的问题。你们瞧!”
他指着自己手中长剑,说道:“老夫长剑在阵中被肖小弟台用玉扇击断一截。你们再看”
他又指着那仍然在晃动的六十四根绳索,接着说道:“肖小弟台所走的那半边,绳索晃动秩序井然丝毫不乱。老夫这边,有一根绳索已经被老夫剑柄带中,失去均衡,撞乱了章法。这场较量,老夫失败了!我承认败在‘苍虚秘笈’得主的手下。肖小弟台他可以向我提出任何想问的话。”
说到这里,东方异突然又是一阵大笑,指着肖小侠说道:“你能问我什么?老夫又能告诉你一些什么?哈!哈!哈!”
这一阵凄厉的笑声,刚刚划过长空,但见崂山五老,突然间,都以闪电流星,其快无比的身法,旋风一掠,从树梢掠向后面,转瞬十丈开外。
这个身法之快,确是惊人,但是更惊人的,是崂山五老起身之际,半空中亮开了一个火炮,叭地一声,炸开一朵火花。
从东方异那一阵狂笑一直到这一朵火花亮开在天空,都是一瞬间的事。
这-瞬间给予在场的肖小侠、何云风等三位姑娘,以及各大门派的高手,顿时引起了一阵纷乱与惊诧。
何云风姑娘心里闪电一转,就在空中那一朵火花尚末熄灭之时,大声喊道:“这老儿定有诡计,我们快些离开此地。”
二绝姥姥摇头止住大家,沉声说道:“既是预谋,就来不及了。”
在场的都是成名武林,各门派的高手,自然也都是见多识广,一听二绝姥姥如此一说,不等再说。大家立即围在一起,各自掣出兵器,蓄势以待。
但是,天空中的火花已经熄了,周围却没有任何一点动静。
这是一份意外,这意外给予大家的,是更多的紧张,不知道随时可来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肖小侠忍耐不住,向二绝姥姥说道:“既然此刻情况不明,晚辈追上去看个明白。”
何云风、蓝玉珍、朱怡红三位姑娘立即异口同声地说道:“要去我们一齐去!”
二绝姥姥微笑说道:“看来其中又有了变化,我们大家就一齐去看看也好。但是,你们三位姑娘应当留在此地照料绿忆和这位王姑娘。看来她们神色好转,清醒在即,应该有人仔细照料。宋帮主在此地费神照料一切,必无问题,其他的各位,不妨同去看个明白。”
二绝姥姥和肖承远小侠在前面,举步行云流水,越过树林,一直向山上奔去。后面随着各大门派的高手,紧跟而上。
但是,刚一越过树林,只见崂山五老一齐站在那里,神情愤怒,而且还带着一份意外失望,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在五老的前面,跪着一位年轻的少女。臻首低垂,也是不作一声。这位少女背影看在肖承远眼前,异常熟悉,但是一时却想不起究竟是何人。正是这时候,忽然听到东方异长叹-
声,-摆手说道:“起来吧!这是天意,老夫也不怪你。”
那少女慢慢地站了起来,肖小侠忽然想起一人,不觉脱口说道:“孙宛虹姑娘!”
东方异冷然地抬起头来,沉声说道:“是的!她是孙宛虹,要不是她,你们此刻都已经身化飞灰,魂归地府了。”
大家一听,都不觉脱口而出,轻轻地啊了一声。
东方异摇头说道:“不必惊惶,现在你们已经是安全无恙了”
说着话,他慢慢地走到二绝姥姥和肖小侠的面前站定,缓缓地说道:“肖小弟台!你不是有许多多疑问,要问我吗?现在让老夫慢慢地告诉你一件很少人知道的武林公案。这-段公案,就是你所想知道的一切。”
东方异首先说道:“老夫究竟是谁?在场的各位,除了二绝姥姥,恐怕没有人知道。不过如果说出老夫的外号,相信还有少数人知道,老夫便是数十年前,曾在武林中-现的乾坤老人。”
此言一出,肖小侠大感意外,但是,立即也为之恍然,难怪他与孙宛虹熟悉,自然他熟知无极乾坤真经内容,可见他与无极门的人
乾坤老人东方异笑了一笑说道:“人往往在一念之间,会造成终身憾事,在一念之间,会闯下滔天大祸。数十年前,老夫以一念之动,生了与人争胜的念头,于是找到了那时候名声极为响亮的无极门的无极散人,较量高低,结果留给老夫数十年来耿耿于心的一件恨事。”
肖小侠连忙说道:“据在下所知,当年较量的结果,三天三夜不分高下,于是,二位合著无极乾坤真经,为武林的功力,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境地。”
乾坤老人叹道:“那是无极散人有意为我掩饰之词,实则当时老夫输了-招,我独创的乾坤武功,是输给了无极散人的,没想到他宽宏大量地合著成元极乾坤真经,而且副本还让我抄了一份。”
肖小侠说道:“无极散人能够如此,已经颇为难得。”
乾坤老人点头说道:“他是立意化解老夫心中失意之恨,可是,老夫却是终生不忘这一招之辱,于是深入川境,将自己全部精力,钻研无极乾坤真经。数十年如一日,老夫已经深得其中之昧,同时,这时候结识了阿修罗教的四位护法,他们在青海被各大门派围剿之后,潜逃入川。失意人相遇,自然相投。于是我们一同研习武功,兼而研究毒器,使乾坤老人的武功,和阿修罗教的毒技,融而为一。数十年,为时不短,我们获得成功,这才结伴来到崂山,成为崂山五老。”
肖小侠一听,这才恍然大悟,而旦也是感慨万千,正如方才乾坤老人所说,一念之间,可以遗憾无穷。
乾坤老人东方异又接着说道:“来到崂山之后,我的想法曾经和肖小弟谈过,我要将天下武林各大门派,一律收归属下,成立开天派,虽然这是我的野心,但是,主要用意,还是将所有武功在今后数十年之内,齐一招式,使武林之中不再有较量武功高下,而造成多少失意伤心之人。”说到此处,乾坤老人长叹一声说道:“老夫自认武功已臻化境。但是,我心里尚存有两分顾虑,那便是近年来名震一时的肖小弟,和无极门极有可能传下的无极乾坤真经的得主。以后的事,老夫不说,小弟台都已经身历其境知道了,不知你尚有何问?”
肖小侠正颜说道:“老前辈能够悬岸勒马,及时回头,是武林之幸。”
乾坤老人淡淡地笑道:“那是孙宛虹一念之间的影响。你们方才所站的地方,安排有无数毒器,和巨大的火药,只要一举手,任凭你们是铜铸金刚,铁浇罗汉,也要化为灰烬。但是,老夫所派的人,竟临时变卦,将所有的引线装置。全行毁去。”
肖小侠叫道:“是孙宛虹姑娘?”
乾坤老人点头说道:“正是她,她是老夫在四川境内的故旧。而且有授艺之谊,正好在江阴相遇老大,约她前来崂山。
这等关系,尚有何说,可是,偏偏在紧要关头,她将-切毁去。老夫在万分失望意外之际,觉悟到这是天意,天意之难违,老夫这开天派,从此终止。老夫即刻遁隐深山,永不再问武林之事。“
肖小侠拱手说道:“老前辈如此勇于回头,为武林后辈,留下典范。”
二绝姥姥道:“东方异!你虽然及时回头,却尚有-身罪孽未了,还不能如此抖手就去。”
乾坤老人讶然说道:“开天派虽然荒诞,但是,尚无多深罪孽,姥姥奈何说此话?”
二绝姥姥笑道:“老婆于已经打听得很清楚,武林之中,惶惶不可终日,你偷袭少林掌门,伤害武当掌门,毁青龙帮,寻衅武林二老一神尼,杀无极门的逍遥生和无极仙子够了,就凭这些事,你不能一走了之。”
乾坤老人愕然说道:“伤武当掌门,是武当派同门卧云道人所求,杀无极逍遥生,是他与武当的一份宿仇,说起来与老夫应无关联,即使派人寻找肖小弟台,和无极门的后代传人,也是派人寻找而已,断无其他事情。至于其他的事,老夫一概不知,姥姥难道要老夫服膺莫须有的罪名吗?”
二绝姥姥叹道:“东方异!你真是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能见舆薪,像你这种情形,如何能自成一派,还要独霸武林?肖承远!你将这几个月武林中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明与他听听。”
肖小侠便将少林、武当、无极,乃至于括苍山、九华山、君山、太湖之畔,一连串所发生的事,详细叙述了一遍。
这些话,几乎都是武林秘闻,大家更是骇然而愕,大有不知所措之感。
乾坤老人脸色难看已极,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讲话,良久,他才回头说道:“老大!我没有料到活骷髅怪熊琨竟有此大胆,藉机扰乱武林。”说着话,乾坤老人转而向二绝姥姥和肖小侠说道:“不管此事究竞是否为老夫所为,老夫既不加辩白,亦不辞卸责任,因此,我对此事定有-个交代。否则今日我纵然是觉悟天意难违,则于事又有何补?”说罢,双手一拱,便转身对剩下的崂山四老挥手说道:“我们同去一趟青海,将这件事做一结束,回来我们-同遁迹山林,了此一生,忘掉这-段荒唐事迹。”
崂山五老就如此同时拂袖身,疾如流星闪电,以极高的蹑空轻功,闪掠而去。
二绝姥姥含笑转身,向身后武林各大门派高手说道:“崂山五老此去青海,除阿修罗教的余孽,必可真正-扫而尽。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彻悟,自然可以根除祸患。武林至少可以相安无事十余年。”二绝姥姥说到此处微微一顿,接道:“善恶到头,报应分明,武功虽高如乾坤老人之辈,如果他不回心向善,他也逃不了失败灭亡的后果。各位能觉悟到这一点,不虚崂山之行。”
武林两大祸患,原是同出一人之身,如今乾坤老人觉悟回头,各大门派高手相继离去。
少林元济大师在临行之时,合掌向肖小侠说道:“肖小侠神功盖世,仗一柄玉扇,扫荡群魔,造福武林,维护正道,老衲感激无涯。但不知肖小侠尚有何差遣,老衲自当效命。”
肖小侠连称不敢,拱手说道:“大师为团结武林而奔波,功德无量,晚辈当专程拜谒请益。”
元济大师合掌高喧佛号,率领少林达摩院一行高僧,匆匆离去。
肖小侠这才向二绝姥姥一躬身,恳声说道:“晚辈尚有一事,要恳请于老辈之前。”
二绝姥姥笑道:“莫非是关于王秋绮、孙宛虹两位姑娘的去处吗?”
肖小侠躬身说道:“尚望老前辈让她们到南海小住,将来光大无极乾坤两派。”
二绝姥姥点点头说道:“孩子:你目前将往何处?”
肖承远说道:“晚辈将与风姐姐她们一行同去拜见玉扇恩师,要请领自毁神剑之罪。”
说罢,二绝姥姥带领王秋绮,孙宛虹二位姑娘,依依告别分手,而玉扇神剑,在武林中所创造的辉煌事迹,也就告一段落。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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