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说道:
“杜太傅乃元老重臣,以他的身份地位,何至于被褚良牵着鼻子就走,供其驱使?”
徐不凡慨然一叹,道:“据杜太傅自己说,以前,他自己行为欠检点,有不少把柄落在褚良手中,褚良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以此要挟,逼他就范,久而久之,愈陷愈深,终至不可自拔。”
“褚良与巴尔勒的关系,他清楚吗?”
“清楚,贡品只是一个饵,目的在除去先父,解除咱们的边防。”
“巴尔勒有土地野心?”
“事实上是,褚良答应割让大同以北的所有土地,给鞑靼。”
“老贼可以得到多少好处?”
“整个大明的江山。”
“这个阉贼狼子野心,果然有篡位的企图。”
“王爷,不凡的话说的不够完整,应该说褚良与他幕后的主子,有共同谋夺皇位的野心。”
“阉贼的后面,真的还另有其人?”
“一点不错,是杜太傅亲口说的。”
“谁?”
“鲁王!”
燕亲王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呼地站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道:“是鲁皇叔?鲁王一向谦恭和善,忠心不二,怎么可能是主谋人?”
徐不凡嘴角一撇,起身说道:“会偷吃的猫,没有一只喜欢叫的。”
“本王还是想不通,阉贼目前大权在握,可以称得上是上欺天子下压臣,假定鲁王登基,他还能怎么样?”
“不凡怀疑他们是狼狈为奸,各怀鬼胎,一个看重对方的皇族身份,一个借重对方的实际力量,各自心里边作何打算,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燕亲王郑重其事的道:“徐王爷,现在奸贼的阴谋已大致明朗,勤王除奸,刻不容缓,不知有何安邦定国之策?”
徐不凡振振有词的道:“在下以为,当务之急是先将褚良杀掉,万一杀他不成,最起码要将他在紫禁城里的爪牙、四衣卫全部解决或驱逐,先保住皇上的安全。”
“对,然后呢?”
“然后就应该积极展开行动,解决他在北京城内所有的党羽,一旦清除尽净,紧守住九门,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再徐图追缉余党,惩治凶顽。”
“对,对,就照着徐王爷的高见去办。”
“大内是老贼的大本营,经营已久,根深而蒂固,想要彻底掌握,势必要大费周章,动用九门提督府的兵马,目前最急迫的事,是如何摧毁锦衣卫,解王府之围。”
王石娘忽然插嘴说道:“主人,奴才有个意见,不知道该不该说?”
燕亲王笑道:“石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石娘道:“锦衣卫十分难惹,如正面冲突,很难一网打尽,也就是说免不了会惊动褚贼,为了确保紫禁城行动的成功,必须先将锦衣卫秘密解决掉,始可万无一失。
燕亲王赞道:“石娘之言极是真,问题是如何进行?”
王石娘望着徐不凡,道:“由石娘与天木的元神出击,应可圆满达成任务,但我家主人一再严禁我们随意施展法术,必须主人允可才行。”
相处日久,燕亲王对这位中山王的脾气已有相当了解,他要是不同意的事,天王老子也改变不了,是以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未便出言央求,更不敢代为作主。
徐不凡沉吟有顷,道:“好吧,事急从权,我答应你们,但是只准以元神扮鬼,不得施展法术,点了他们的穴道后,应即扔进府内来,不可任意伤人,我与二老八骏自会在里面接应。”
王石娘、高天木喜不自胜,余音袅袅中,已化作一缕青烟而去。
徐不凡与二老八骏,也随后离开地窖,利用夜暗,潜行到墙边去。
丁威刚选好一个位置站定,后花园的墙头上便飞上-个锦衣卫来,天叟先是-呆,再仔细观察,发现已被人点中穴道,像一个活死人,无疑是被王石娘或高天本提上来的。
“丁老,接着!”无形,声音是高天木的。
丁威张开双臂,接住锦衣卫,飞快的跨进前院,丢进地窖里去。
王石娘当然也不会闲着,二人此起彼落,彼落此起,以相同的方法,在不同的地点,一顿饭的工夫,便已先后处理了三十余名。
四周的锦衣卫多已清除完毕,只剩下大门口,及门口两侧寥寥数人。
愈是接近大门口,王石娘愈是小心,等廖九雄在门口转了两圈,走进门内时,抽冷子点了一名锦衣卫出昏穴,提着他的领子飞上墙。
另一边,高天木也采取配合行动,处理了另一名锦衣卫。
至此,四周的锦衣卫已一个不剩,只有廖九雄的身边还有四个人。
廖九雄又踱到门口来了,乍然发现两旁的卫兵不见了,极目望去,居然再也见不到半个锦衣卫,不由大吃一惊,转身奔进王府内,大声喊叫着部属的名字。
庭院深深,四下寂寂,不见部属,没有回音。
燕亲王从一排木柱后面踱出来,冷冷笑道:“廖指挥在叫什么?”
廖九雄道:“本使的手下失踪了。”
燕亲王伸手向后一指,道:“你后面不是有两个吗?”
廖九雄回头一看,眼睛都直了,明明是四个锦衣卫,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怎么剩下两个了,气虎虎的走上去说道:“他们两个到那里去了?”
两个锦衣卫如泥塑木雕,不言不动。
“他妈的,你们都变哑巴了?”
吼声中,左右开弓,一人赏了一巴掌。
噗通!噗通!二人已被石娘、天木点了穴道,当即应声扒下了!
廖九雄是老经验,看得出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但令他不解的是,既已被人点中穴道,为何还会向前爬行?
事实上当然是被王石娘、高天木拖着走,很快便拖进守门房里去了,蓬!还将房门关起来。
廖九雄吓呆了,直着喉咙喊:“鬼!鬼!”
徐不凡在身后接口说道:“鬼?那里有鬼?我看你是活见鬼!”
廖九雄再返转身来,见燕亲王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年轻人,愕然言道:“你是谁?”
徐不凡笑道:“我们不曾真正照过面,但血轿主人徐不凡这几个字你应该不会陌生。”
“什么?你你就是徐不凡?”
“在下正是你们千方百计要找的人。”
“好小子,郝总管的消息不差,你果然藏在燕王府。”
“你是证实这个消息的第一人,可惜你的消息却传不出去了。”
“徐不凡,你想干什么?”
“好说,想要你吃饭的家伙。”
“你凭什么要对本使逞凶?”
“于公于私,你都死有余辜。”
“本使与你有何怨何仇?”
“我濠州老家的族人,就是你与马致远率众屠杀的。”
“本使与马总是奉命行事,执行公务。”
“哼,奉的是何人之命,执行的是什么公务,你心里有数。”
徐不凡脸一沉“铿锵”血剑已告出鞘,眸中杀机暴现,冷森森的说道:“有没有遗言后事,说吧。”
单凭徐不凡三个字,就够他吓上三天三夜的,廖九雄眼见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那还再敢放半个屁,脚底抹油,撒腿就溜。
不料,左脚才举起一半,右脚突然被人抱住了,回头看时,又不见半个“人”吓得他魂飞魄散,再度直着喉咙喊:“鬼!鬼!”
王石娘、高天木乍然现身出来,齐声说道:“你没有遇见鬼,是神!不过你自己马上就要做鬼了。”
徐不凡、燕亲王、王石娘、高天木,从四面将他夹住,廖九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忽然换了一副嘴脸,苦苦哀求道:“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徐爷爷高抬贵手”
“哼!”徐不凡嗤之以鼻,道:“廖九雄,这种小人的嘴睑我见多了,少来这一套,上路吧!”
手起剑落,喀嚓!廖九雄连反击的意念还没有产生,脑袋瓜子便已滚落在地。
高天木径自处理廖九雄的人头,二老八骏将所有的锦衣卫全部集中到地窖中去,燕亲王命王安去提督府传令,徐不月遣王石娘去寻司徒俊德。
等待的时间是很难熬的。
危机四伏,分秒必争的时间更是难熬。
排遣这类紧张时刻的方法莫过于饮酒。
在燕亲王的别致小客厅里,琉璃灯下,一张小巧的紫檀木圆桌上,摆着数样可口小菜,一壶陈年老汾酒,燕亲王正与中山王徐不凡浅酌慢饮,借以打发时间,等待王石娘、王安的归来。
一阵急促的小碎步起自门外,地叟毛奇以小跑步的架式推门而入,徐不凡抢先说道:
“石娘他们回来了?”
地叟毛奇道:“是断肠人想见见主人。”
徐不凡望着燕亲王,燕亲王不假思索的道:“无妨,就请她到这儿来吧。”
俄顷,断肠人便在毛奇的引导下进入小书房。
断肠人依旧是黑巾蒙面,仅仅露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瞥了徐不凡一眼,向燕亲王拱手为礼。
徐不凡抢先说道:“那天你去追赶老贼,可有收获?”
燕亲王亲自搬了一只小椅,请她入座,早有人送上-副碗筷酒樽,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断肠人回敬二人一杯酒扁说道:“有,我一直迫到他们开秘密会议的地方。”
“在那儿?”
“在城外的一个隐秘所在。”
“参加秘密会议的都有那些人?”
“巴尔勒师徒,鞑靼的三位太子、廖九雄、马致远、还有鲁王爷。”
燕亲王与徐不凡互望-眼,作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会谈的内容可曾得知一二?”
“由于距离太远,更由于老贼中途退席,去找杜太傅,我听得不够完整,大意似乎是他们已有周密计划与部署,准备开始采取行动!”
燕亲王追问道:“可知如何行动?”
“第一步可能是逼皇上让位给鲁王。”
“第二步呢?”
“可能设法毒杀皇上。”
“第三步是?”
“如果让位、毒杀都没有成功,第三步就要动硬的。”
“动武?”
“嗯,听说巴尔勒的一千雷霆军已先后到达,山东总督褚忠及鲁王的兵马,亦正在兼程来京的途中,只要三方面的人马-旦会齐,可能很快就会采取行动。”
燕亲王闻言之下更加激愤,忧急,目光不时盯视着小书房的雕花门,焦灼之情,表露无遗。
对断肠人,徐不凡仍不敢寄以百分之百的信任,道:“姑娘,徐某在燕王府的事,是天大的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府有奸细,消息早已传到褚良的耳中。”
“你好像是说,传到老贼的耳中,你就会得到消息?”
“我在老贼的身边安排情人。”
“你”徐不凡灵机一动,道:“你莫非是钟雪娥的化身?”
“嘻嘻,你真会胡猜八扯,断肠人是断肠人,钟雪娥是钟雪娥,请勿混为一谈。”
“可是,眇目神尼只有一位高足,不可能有两个精通穿心指、绵阴掌的人。”
“好了,你可以住口了,再说下去,又会将我断肠人误认为是你的未婚妻常小琬了。”
话毕-转身,随即出门而去,徐不凡以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小琬,不管你有多丑多难看,我都不会在意的,请别再折磨我。”
断肠人却无动于衷,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断肠人的眼眶里,含着一眶热泪,被丁威眼尖发现了,道:“公子,她一定是小琬姑娘,不然不会哭。”
可惜,断肠人已去远,追已无及。
而且,王石娘领着司徒俊德,王安领着一名将军,这时走进小书房,君国大事要紧,也没时间再顾及儿女私情。
燕亲王,徐不凡先替彼此引见一下,燕亲王对副提督李立将军道:“李将军,人手调集齐备没有?”
李立将军立正说道:“照王爷的指令,挑选了七十名精锐,正在王府外候着,另有一队兵马,已开进王府,不知作何用途?”
燕亲王道:“叫他们在王府围墙之内布防,尤其是地窖,一定要派重兵把守,不相干的人,只要闯入王府,立即就地格杀,王府的人也严禁外出,全部彻底封锁起来。”
李立将军听得一怔,心知必然事出有因,但他乃军人本色,只知道服从命令,从不追问原因,当即躬身应是退出书房行事去了。
徐不凡则在询问司徒掌门,道:“司徒大侠,拜托掌门人去打探鞑靼雷霆军的进展如何?”
司徒俊德道:“老夫业已查明,一千名鞑靼雷霆军,俱已全部到齐。”
“藏在何处?”
“在城西山区,锦衣卫的一个秘密营地里,老夫已命断剑门的子弟,在四周严密监视,一有动静,马上便会有消息传出来。”
“好,司徒掌门处理的很好,但不知三十名贵门高手,可曾抽调出来。”
“已经到了王府,徐公子随时可以差遣。”
诸事齐备,不再犹豫,徐不凡与燕亲王略作商议,抬出血轿来,燕亲王也坐了一顶八抬大轿,当即离开王府,向紫禁城奔去。
夜,已经很深很深,更楼上早已敲过了三更天的梆声,街头寂静无人,徐不凡与燕亲王并轿而行,石娘、天木、二老八骆李立将军、司徒俊怂提督府的七十名精锐、断剑门的三十名高手,全部百十余人,鸦雀无声的穿街过道,很快便来到午门外。
“笃!笃!笃!”
午门已关,燕亲王上前叩门三响。
城门一侧,启开-道小门,一下子走出三名禁卫军来,其中一名说道:“这么晚了,王爷还想入城?”
燕亲王道:“本王有急事面奏皇上。”
守门的禁卫军根本没将他放在眼内,冷森森的道:“郝总管交代,紫禁城业已关闭,任何人皆不准出入。”
“大胆,本王乃皇上的胞弟,竟敢如此放肆,还不快开门公平。”
“对不起,王爷,皇上已经睡了。”
“没有关系,皇上要是怪罪下来,由本王承担。”
“抱歉,没有郝总管的命令,任何人皆不准出入!”
不禁激怒了燕亲王,闪电出手,点了他的麻、哑二穴。
徐不凡、王石娘动作飞快,亦将另二人制住。
李立与高天木、司徒俊德动作也不慢,已乘虚而入,打开午门。
血轿甫抬进午门,迎面又冲上来五名禁卫军,有人刚刚惊叫-声:“血”
轿字还没有出口,已被高天木点了穴道,大伙儿根本懒得再跟他们罗七八嗦,众人一齐动手,四名禁卫军在毫无反抗的情形下被一一制伏。
找了一间空屋子,先将这八名禁卫军囚禁起来。
剥下他们的衣服,换穿在提督府精锐的身上,站在他们原先的位置,关起城门,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大家略作停留,司徒俊德领着断剑门的高手,登上城墙,负责扫除城右的禁卫军、大内高手以及四衣卫。
二老八骏与王石娘、高天木负责城左。
提督府的人马则再分为三路,由燕亲王、徐不凡、李立将军亲自率领,摸黑进入皇宫后院。
大伙儿事先已有协议,务必要在神鬼不觉的情形下,拔掉紫禁城内所有的明椿暗卡,然后,剥下他们的衣服,守在原位,将他们全部集中在一起。
睡梦中的四衣卫等,同样不可轻易放过,制住他们的穴道,取走他们的衣服,让他们动弹不得。
在可能范围之内,仅可能不要杀人,以免打草惊蛇。
必要的时候,大可以放手去杀,要快!要狠!要准!
将二顶轿子抬进太和殿,兵分五路,立即开始行动。
由于计划周密,人手又多,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半个时辰之后,紫禁城内所有的椿卡警卫便全部换了班。
所有在睡梦中的禁卫军、四衣卫、大内高手,也均在神鬼不觉的情形下被人点了睡穴,非至日上三竿,不可能醒过来。
只有褚良身边的核心分子,所居住的偏殿各房间,却空空如也,连一个人也没有。
燕亲王神色一紧,道:“褚贼到那里去了?”
徐不凡道:“十之八九在养心殿,咱们快走。”
此刻,提督府的精锐已所剩不多,断剑门的高手,以及二老八骏,也全部分布各处,只有王石娘、高天木、司徒俊德等三人赶至养心殿外报到。
燕亲王命李立将军,将养心殿远远的包围起来,与徐不凡、司徒俊德、王石娘、高天木向养心殿走去。
愈接近,愈觉得情况不妙,四衣卫中所有的精英三名金衣使者、七名银衣使者、六名铜衣使者,全部守在养心殿外。
殿内灯火通明,显然皇上还没有睡。
养心殿外的木柱上绑着两个人,已被人开膛破腹而亡。
是燕亲王的两名亲信。
燕亲王睹状大骇,拔足就要往里面冲,徐不凡急忙拉住他,噤声道:“王爷请稍安勿躁,此时贸然行事,势必会危害到皇上的安全,不如先摸过去看清楚陛下的处境后,再作计较。”
将司徒俊德、王石娘、高天木留在原地,二人绕了一个大圈子,费了不少手脚,才潜行至上次来过的龙柏树下。
从窗口望进去,皇上半躺半卧在龙榻上,正由褚良在喂药喝,钟玉郎、钟雪饿就守在旁边。
皇上的脸色白苍苍的,精神亦颇颓废,喝完药,一直咳嗽不停,褚良嘴角含着一丝冷笑,道:“皇上,为了明室的万里江山计,希望陛下能够接受奴才的意见,早立储君。”
似乎,皇上很不喜欢提这个问题,一阵更激烈的咳嗽,脸都涨红了,喘着气说:“太子早已册立,何必再另立储君。”
褚良偏着头,面冷如冰,声音好像从鼻儿里挤出来:“太子尚在襁褓之中,如何承继大统。”
“那依你的意思要立谁?”
“鲁王。”
“你是说鲁皇叔?”
“不错,鲁王英明睿智,是最佳的皇储人选。”
“朕不同意,如嫌太子太小,改立也只能立燕亲王,按照皇室规矩,怎么也轮不到鲁皇叔。”
褚良冷哼一声,道:“依奴才看,陛下非立鲁王不可。”
“因为长久以来,皇上所服用的药里面放有毒药,只有鲁王爷的手里边才有解药。”
徐不凡、燕亲王在窗外大吃一惊,当然最感骇异的还是皇上自己,整个身子都坐了起来,道:“你说什么,朕已经中毒?”
“已经好几年。”
“朕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慢性毒药,渐次加深,皇上当然一无所觉。”
“毫无疑问,代鲁王下毒的人就是你。”
“没有人比奴才更接近皇上。”
“郝良,鲁王给你多少好处?”
“比皇上给我的要多得多,登基以后会更多,希望陛下能听奴才的活,及早立下诏书,册封鲁王为储君,这样鲁王一高兴,说不定就会将解药拿出来。”
言毕,命钟玉郎推过一张小桌来,上面摆着有空白诏书,及文房四宝,褚良接着又道:
“皇上,写吧,这是陛下唯一的活命机会。”
皇上气得直发颤,伸手打翻了小桌,怒冲冲的道:
“这样朕死的更快,我告诉你,郝良,只要寡人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称心如意,燕亲王、中山王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皇上是不是想叫人去通知燕亲王,出兵勤王?”
褚良嘿嘿冷笑一声,转过身来,命人打开另一扇门,指着木柱,道:“燕亲王派在皇上身边的那两个人,已被我开膛破腹,死了。”
皇上向外一望,果见柱子上绑着两个死人,气愤不已的说道:“燕亲王已经暗示过朕,寡人相信他早已知道你就是罪魁祸首,用不到朕来召唤,便会出兵勤王。”
“可惜,燕亲王是泥菩萨过江一一自身难保,从昨夜起,燕王府已被奴才封锁了。”
“郝良,你你好恶毒。”
“奴才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请陛下诏告天下,禅位与鲁王,退居为太上皇,这样鲁王一高兴,一定不会加害陛下,而皇上亦可因而媲美于唐尧、虞舜,流芳千古”
皇上实在气急了,打断他的话,大声吼叫道:“住嘴,任你千方百计,肤有一定之规,绝不接受你们的任何威胁敲诈。”
由于急怒攻心,又是一阵猛咳,终于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褚良根本不予理会,阴恻恻的笑道:“希望陛下不要拒绝的太早,明天-早,奴才还会来听皇上的答复,届时如果再拒绝,鲁王的兵马,鞑靼的雷霆军,二三天之内就会兵临城下,吩陛下三思!”
话落,根本不理会皇上的反应如何,领着钟玉郎、钟雪娥大步面出。
霍然,燕亲王与徐不凡从一旁闪身而出,同时喝道:“褚良,你被捕了!”
褚良愕然一惊,不由自主的退了三四步,道:“燕亲王你是如何逃离王府的?”
燕亲王道:“告诉你也无妨,廖九雄已死在徐王爷的血剑下,其余的锦衣卫,皆作了陛下囚。”
徐不凡补充道“而且,除了你们这一小撮以外,紫禁城里你所有的党羽爪牙,尽皆在燕王爷的掌握之中。”
褚良脸色大变,燕亲王传令到:“拿下!”
李立将军率众从正面扑上来,司徒俊德居左,王石娘、高天木居右,包围圈一下子便缩小了。
徐不凡已握住剑柄,准备要拔剑,褚良突然大叫一声:“快进殿去,先将皇上抓在手中,他们就不敢动了!”
褚良话一出口,钟玉郎、金衣使者等人,便作势欲扑,燕亲王,徐不凡所站的位置,更接近养心殿的大门,闻言不假思索,当先冲进养心殿去。
王石娘、高天木等人,也是同样的心意,从斜刺里超过去,打算截堵四衣卫,保护圣驾。
这一来,正面反而门户大开,正给了褚良一个可乘之机,几乎在毫无阻挡的情形下,便被四衣卫兔脱了。
当燕亲王、徐不凡从养心殿内进出来时,已仅仅剩下一团黑影,徐不凡气得直跺脚,破口骂道:“这个老家伙,简直是头成了精的老狐狸!”
追!
追到紫禁城上,追出皇宫,追上西城的城墙头,始终保持相当的距离,追赶不上四衣卫。
燕亲王卓立城头,忧心忡忡的道:“徐王爷,罪魁祸首已遁,皇上又中毒在身,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徐不凡胸有成竹的道:“皇上的安全第一,咱们先回紫禁城去,将他在大内的党羽爪牙彻底清除干净,改由提督府的兵马镇守。”
“然后呢?”
“第二步,应该即刻展开行动,对锦衣卫、刑部的三班六房、乃至于褚良有勾结的文武百官下手,除恶务尽,一定要将他的余党除尽,北京城始得高枕无忧,立于不败之地。”
“皇上的毒看来很严重,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是慢性毒,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有危险。”
“徐王爷何敢认为不会有危险?”
“道理很简单,褚良拿不到册封鲁王为储君的诏书,他就不能害死皇上。”
“话是不错,但剧毒在身,总是令人忧心如焚。”
“可先召太医,会诊解毒,我想即使解不了,应可抑制其发作,待擒住鲁王时,再逼他交出解药。”
“褚良这个老贼又该如何对付?”燕亲王道:“你看他会不会远走高飞?”
“不会!”徐不凡的语气很肯定。
“何以见得?”
“他不但不会远走高飞,而且山东的兵马-到,我判断他真的会攻缄,九门提督府的兵马一定要死守住北京城才行。”
“单是死守住北京城,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应该杀出城去,将他的力量彻底击溃才可以永除后患,然而,九门提督府的兵马人数有限,守城尚嫌力有未逮,出击几乎无此可能。”
“所以,不凡想请王爷,设法与近畿的守将联系,请他们发兵勤王。在勤王大军来到前,则请断剑门的朋友们辛苦点,除须确切掌握住雷霆军、鲁军的行踪外,必要时尚可发动骚扰性的袭击,或可发生牵制的作用,减缓或延后叛军的威胁。”
主意一定,不再迟疑,大家立义返回紫禁城,分头行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