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得浮生半日闲呀!"出得玄武门来,环顾周围市郊,一位锦衣玉带的贵公子伸了个懒腰,"小丁,你去前面等人,我就先在这儿睡个觉罢。"
林外有怪石数堆,那贵公子就往石上一躺,正好躺在一个可容身的石缝里。午后艳阳甚好,而林中也寂无人到,正好小睡一番。
他一身装束华贵,可行为作风却与一个市井之徒无异。
可这睡意刚起不久,就被几个高声谈话打断了。
"承俊哥哥,你不喜欢思寒了么?"林子深处传来一个声音,分明是那日街中珠冠少女。那贵公子吓了一跳,连睡意也丝毫不见了。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小丫头呢?"仍是那俊朗男子的宽容笑声。
"哼,我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本姑娘"气冲冲的声音。
对方朗朗的笑:"我知道小丫头现在长大了,厉害着呢!你这两年可没少做惊天动地的事啊——不过最近小心点,铁面神捕追查得紧。"
"哼哼,一个臭捕快,难道怕了他么?"少女怒道。
男子的声音沉了下来:"小丫头,你千万小心着点,铁面他可不好惹——这绝不是开玩笑,懂么?我可不想看小丫头才二十不到就被抓去,砍了你这千娇百媚的脑袋。"
也许是对方语气里的关切让她重新高兴起来,那个少女嘻嘻一笑:"那,承俊哥哥你一辈子护着我好了,有你在,那臭神捕就奈何不了我了!"
那男子轻笑,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怎么可能呢?这辈子有了弱兰就够我操心了,我可没分身术!不过你有十一个哥哥,也咦,小丫头,你怎么了?"
朱公子从一数到十,那惊天动地的哭声便响彻了整个林子。
"唉,又是一个不懂女儿家心思的笨蛋!"他在石上咬着牙,恨不得一把把那个不懂风情的鲁男子踢开,让自己来替代。
"呜呜——承俊哥哥不喜欢我了!承俊哥哥变啦,不象以前疼思寒了讨人厌死了,思寒不想再见你了!"厉思寒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金承俊一下子慌了手脚,忙忙地拍拍她,却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开,不由诧然:"我对你怎么不好了?我还是你的承俊哥哥啊——就算以后不能象九年前天天陪你,可你还有十几位义兄呢!"
"去死吧!我不要什么兄长,我有十一个哥哥,够多了!"厉思寒大喊一声,对他的迟钝已忍无可忍,一边哭一边骂,"从小到大,你都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弱兰就把你抢走了?我我不甘心!"
这一通惊人的爆发后,林中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静得令人窒息。
朱公子几乎要忍不住伸出头去看看了,幸好,金承俊的声音及时传了过来,语音低了很多:"思寒,毕竟九年没见面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会有点变化的。"
"就象你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剑客,而你的小丫头只是个女匪首?"思寒的声音更锐,更冷,带着一丝哭腔,几乎已完全不是方才的小女孩样了,"九年?九年很长吗?可为什么我想起以前的事就象还在昨天呢?你变啦你不像以前那么疼我了!"
"我承认我变了,"金承俊截口道,"但只是我心中多了个弱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丝毫未变,仍是排在第一。"
"排第一?"朱公子听到那已冷得完全不象思寒的语声问,"那弱兰又排第几?"
"也排第一呀,"金承俊朗朗一笑,轻声安慰这个少年时最好的伙伴,"只不过另起一行而已。你想,朋友和爱人是不能比较的,对吧?"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走吧,"厉思寒突然开口,声音凄苦而又淡然,"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说什么!"金承俊声音这才变了,"小丫头,别闹脾气了!"
"我不是什么小丫头!我早说过了的!"厉思寒有些暴怒地冲口,稍稍停了一下,才又道:"我不会甘心只做你的朋友的,如果还跟着你,每次看到弱兰我都会觉得生气,以后不知道又要闹多少场——我找了你九年,也累了。承俊兄,既然这样,还不如就当作不认识罢。"
"小思寒!"金承俊的语声中有真真切切的心痛与不忍,为她那句"承俊兄"。
"你走吧!弱兰是不是病了?那天你上街抓的药还没拿回去呢。你放心,我最讨厌就是牵扯不清的人,"厉思寒淡淡道,蓦地缓缓低声道——"你若无心我便休。"
"好丫头!"朱公子几乎忍不住要为她喝起彩来,"有骨气啊!"
脚步声走远后,林中又静了下来。
然后又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很低很低的哭声,还杂着分辨不清的低语和啜泣。
"这倔丫头哭得可真伤心。"朱公子也不由叹了口气——这,是她的初恋吧?第一次失去所爱的人,便会是这样的痛苦。就像他当年
秋后的午阳照着他的脸,热辣辣地疼。他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
"谁?"一声厉喝,一道白光迎面疾射而来!
"你有没有搞错?"朱公子百忙之中骂了一句,足尖丝毫不怠慢地在石上一点,整个身子如离弦之剑般擦着剑尖向后避了开去。他的身形快如闪电,居然避过了这猝及不妨的一击!
待得他缓了口气,只见一丈开外的溪石上一个白衫少女手弹长剑,冷然又无不敌意的斜觑着他,泪水还没干的眼睛里带着杀意。
"又是你?朱公子好身手,怎么会当街摔个大马趴,这会儿又来鬼鬼祟祟听人壁角?"厉思寒目露杀气,冷冷讥诮。
唉,这女孩儿方才一派天真纯善,此刻一拿剑,可真凶得象个女杀手!朱公子心道,可懒懒倚树站着,嘴上却不输分毫:"厉思寒厉姑娘,我想是你搞错了,要知道,这玄武门外郊区树林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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