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跟紫烟,还能因为在官府的墙角偶然见到一株春花而心情欢愉,关在官府的女人,或许还不如冷宫之中失宠的妃嫔。她们。根本见不到天亮。
“皇上大赦天下,当真是救了臣妾……”穆瑾宁垂眸轻笑,手脚突地传来一阵冷意。
若她懦弱下去,或许甘愿一辈子在塞外当一个庶民,隐姓埋名。可皇上的一道圣旨,让她跟许多在塞外饱受苦痛的人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也让她从此知晓了让她更加痛苦不堪的秘密,她的仇恨支配着她无法放弃复仇,每一天都不曾让她好过,那些……才是对她更大的惩罚。
闻到此处,皇上的眼神一沉,仿佛有些不快,不冷不热丢下一句话。“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是啊,过去的事,就不该提。穆瑾宁的眼神一凛,转过头去,看着雪儿端来清水,给皇上擦面。
终于,他们到了无言以对的时候。
她脸上的情绪,渐渐缓和许多,等待了须臾,看着皇上坐在床沿,她才踌躇道。“臣妾听说,皇后去找过圣上了,宫里对臣妾有些奇怪的传闻。”
“你不必放在心上。”皇上的眼神停留在穆瑾宁的身上,朝着她伸出手,眼看着她将白嫩柔荑覆上他的手心,走近他,坐在她的身畔。
穆瑾宁蹙眉,凝神望着皇上的面孔,眉眼之间的愁绪,不曾消退。“比这些更难听的话臣妾也不是没听说过,自从臣妾回京,世人从未停止过对臣妾的非议。只是臣妾无意夺取皇后的权力,更从未想过要当什么贵妃,皇后为何还是对臣妾不满?”
“别担心,正如你所言,皇后是生了病,身体病久了,心也狭隘了。”皇上拍了拍她的肩头,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膀,神色多了几分宽慰。他试图说服她不再动摇不再惧怕不再彷徨,只是眼神直直落在远方,内心也有了自己的考量。
穆瑾宁静默不语,靠在天子的肩膀上,她的眼神一暗再暗,她了解天子的性情,他是在权衡,这一回,他只能选择一人,要么,让皇后永远闭嘴,要么,彻底毁掉她。
若是皇上再优柔寡断,皇后一定会将这一个秘密传遍天下,动用她最后的人脉,让天下人讨伐她,让皇上不得不亲手将她推下绝境。若是皇上不想任何肮脏的传闻在她身上出现的话,若他还想保住她的名誉和性命的话,如今怀疑此事的就只有皇上跟皇后,除掉皇后,此事便彻底掩盖在地下,没有皇后的耿耿于怀,皇上要打发掉一个官员,便是轻而易举。
想到此处,她的唇紧紧抿着,咽下一阵无名而来的苦涩,她清楚这对她是最坏的打算,但只要能将皇后拉下,她便也此生无憾。
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翌日,几位后妃相约在后花园赏花,如今正是七月天,湖中的一大片莲花都开了,粉的白的,硕大的碧绿色莲叶,连绵不绝,一阵风吹来,仿佛涌动着一层绿色的海浪。
莲花的清丽,似乎将空气中的灼热浑浊都一扫而空,单单是观望着,也让人的呼吸沉静许多,一阵阵的凉意,也涌入了心中来。
每个后妃的身边,都有随行的宫女,轻摇各色精致美丽的宫扇,一个个女子宛若花团锦簇,身着柔软光滑的丝绸宫装,人人身上都有几件华贵精细的首饰,随风摇曳,她们坐在凉亭中的石桌之旁,更像是一场盛宴。
后宫的女人,都像是在黄金白银之中堆砌出来的美人,无论涌在何处,都更像是让人为之惊艳的美景。无论她们过去的身份是谁,如今在这深深宫墙之内,都是过着最娇贵精致的生活。
如今自然不乏一些恭维话,一位圆脸的妃嫔身着蓝色宫装,她坐在周嫔的身边,目光落于穆瑾宁的身上,浅笑道。“槿妃就像是那水中清荷,出淤泥而不染。”
不染吗?
她自小就在宫中,其实眼底,身上早就染遍了各种颜色。只是当下太过单纯不自知,如今一旦被仇恨抹去了原本的天真无邪,她才发觉自己,也早已回不去了。
周嫔斜着眼睇了一眼,无疑是在挑刺:“我便不爱听这话了,哪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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