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你娘亲有了身孕。”
娘亲死的时候,有着身孕。如若不是这些人,她理应还有一个家人。穆槿宁不清楚自己是否该全部相信,但仿佛心底有个声音告知她,皇后这回说的,并不是假话。
“数月之前,皇上特意召见那淑雅进宫,一同待了好几个时辰,两个人孤男寡女到底同处一室做了些什么,连皇上最亲近的太监都不知晓。那淑雅出皇上寝宫的时候,连头发都是乱的。”皇后鲜红的唇,轻轻开启,每一个字都是冷冰冰的,她望着穆槿宁的眼神,仿佛便是看着一个鬼魅。她看穆槿宁默然不语,仿佛更来了兴致,将许多年积压下的秘密,全部倾倒出来,她倒要看看,这一剂猛药,穆槿宁这么一根坚韧卓绝的野草,到底吞不吞得下去。“谁都不知道,那淑雅肚中的孩子是谁的,是你爹那个傻子的种,还是……我们皇上的骨肉。皇太后知晓了此事,勃然大怒,只因她容不下抛弃妇德的女人,而你娘亲,在她的眼底,就是这种不知分寸的女人。”
这一个屎盆子,首先要扣在已死之人的身上,皇后对这位圣母皇太后,没有半分尊敬,共同相处了几十年,也可以说翻脸就翻脸。
穆槿宁眼底的锐意,一闪而逝,她压下胸口炽燃的怒火,在皇后面前,越早失去理智,就越容易让皇后赢得先机。
皇后侧过脸去,悠闲自若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抬高描画的细眉,更显刻薄。“而在你娘亲生下你的时候,就有人怀疑你的身份,都说穆峯那个傻子除了写字哭闹,什么都不会,哪里懂男女之事呢。”
有人怀疑她的身份?怀疑的人,或许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德庄皇后吧。穆槿宁的心中,只剩下一阵阵冷笑,她微微眯起眸子,敛去眼底的寒光。“我娘嫁给爹三年,才有了我,如今想来,我娘亲当时的处境,真是困窘极了。”话音一落,穆槿宁的唇,微微泛白,手脚全是冷意袭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服自己克制,毕竟一步错,步步皆错。
“本宫想,你娘一定察觉到了皇太后的怀疑,她赴死的原因,也有你,她一定是跟皇太后禀明了你的确是穆峯的血肉,你才得以留在世上。”
皇后的意思,那淑雅为了保住她,才甘心赴死,但当时她腹中的还未成形的骨肉,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你一定想问,你娘亲的事连你爹都不清楚,为何本宫知晓这么多事。”皇后说完这一句,抿了一口茶水,仿佛稳操胜券,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穆槿宁再如何心思缜密,在德庄皇后的眼底,都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并非她不言不语,镇定冷静,她便不知道穆槿宁此刻在想什么。
穆槿宁闻到此处,伸出手去,白嫩柔荑轻轻拂过耳边落下的一缕发丝,唯独她自己清楚,平静的心湖之下,早已暗潮汹涌,仿佛下一刻,就要掀起万丈巨浪。
“当初你娘亲到本宫这儿坐的时候,徐太医正在给本宫看病,本宫看你娘亲面色难看,原本想让徐太医给她把脉,但你娘推脱了,可徐太医是个多眼尖的人,在后宫这么多年,谁有身子,一眼便瞧了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非要逼得人穷途末路,山穷水尽。穆槿宁已然不耐,冷冷说道。
“当下我娘有身子的事,只有皇后知晓,太后又是如何得知的?”
一句话,戳中了整件事的要害。
“本宫说的。”皇后倒是毫不避嫌,她成竹在胸,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宫无意跟皇太后作对,她想除掉的人,任何人都无法阻碍,再说了,太后格外精明,哪怕不用太医说,也是多少会察觉到的。”
“想要除掉我娘的人,恐怕不只是一个皇太后吧。”穆槿宁轻笑出声,皇后的这一番辩解,落在她的耳畔,格外刺耳。
皇后已然看到穆槿宁满目的漠然,她的笑,突地让皇后全身紧绷,仿佛很多事,穆槿宁早已知晓,这一场戏,她不过是冷眼旁观罢了。
“都说促成我娘跟爹的姻缘,当月下老人的,可是皇后你呢。”穆槿宁的唇畔扬起笑容的弧度,酒窝愈发明艳娇俏,她眼波不闪,清楚今日皇后趁着天子不在而动她的念头,是来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