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最欣赏的,便是你这等直来直往的性子,敢说别人不敢说的。朕并不是怀疑你,而是信不过昊尧。”
浅叹一句,天子双目平和,这一句话,也是别有用意。
穆槿宁挽唇一笑,神色温柔,婉约娴静。“王爷是皇上的手足,二十几年的情意,无坚不摧,固若金汤,我想王爷并无这样的野心,更无意跟皇上作对。”
“这世上的很多人,都将野心藏在深处,不扒掉层皮,根本就看不出来。你年纪还小,还不懂得看一个人的心。”
皇上的面色,渐渐难看了几分,紧绷着面孔,站起身来,已有不悦。
上回让臣子谏言试图剥夺秦王手中一半的兵权,想来便是皇上的授意,他怀疑秦王的用心,自然时日久远了。
“一个人的心,的确很难看清。”她苦苦一笑,望着天子的面容,心中的暗潮汹涌,语气不禁多了几分喟叹。“很多人虚情假意,无论如何都碰不到真心。”
她为娘亲不值。
这样的男人,看似宽仁大度,风度翩翩,实则狭隘心肠,刻薄性情。
“皇上,为了这件事,你情绪烦闷,我看你的面色也比往日黯然了。”她话锋一转,主动走到天子的身边,柔声说起。
皇上蓦地偏过头来,眼底一抹复杂之极的情绪闪烁着,穆槿宁看着许久,却很难辨明那是何等的心虚。
“朕每到开春时节就疲惫不堪,等何时平定东疆,就去江南巡查民情,江南是最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皇上很快又有了笑容,浑厚的嗓音,仿佛为了证明他的中气十足。
“人人都说江南好,真想去见识一下。”穆槿宁处乱不惊,眼眸流转之间,尽是对江南的向往期待。
她眼底的波动,宛若潺潺溪水的流淌,无声无息搅动了一波春水。天子心中一动,自然夸下海口,说的格外慷慨激昂。“这有何难?朕微服出行的时候,就带着你去,不表露身份,看看江南的好山好水,风俗人情,暂时把一切都搁置了,痛痛快快地出游十天半月。”
穆槿宁默默点头,恭顺乖巧,但笑不语。
应皇后之邀参加宴席,自然就料到了她的别有用心,不过其余几位妃嫔一道前往,姹紫嫣红坐了不少人,仿佛皇后的用意,就可以瞒天过海一般粗劣不堪。
穆槿宁跟其余的三位妃子坐在一道,四张桌椅不分先后,头两位妃子年纪都已经过了三十,虽然保养得宜,但时光不饶人,珍妃也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是正当好的年华,但坐在穆槿宁的身边,便不难看出年纪的差距。
一袭浅金色的宫装,镶嵌着紫色的边纹,让她既不失贵气,却又多了几分沉敛朴雅致,发髻之内梳着一把白玉梳,琉璃簪子为她增添秀气,耳垂上一对银亮色的蝴蝶,仿佛就在流连花丛一般生动摇曳,更让穆槿宁看来,拥有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丽。
姗姗而来的那个人,自然是在众人眼内最自负的秦王。
皇后越是想要一切自然而然,不露痕迹,却越是让她察觉这一个拙劣的把戏。
“皇上跟本宫准备了这一场宴席,便是为秦王一个人安排的,大家都该听说了,东疆动乱,秦王主动请缨,带军作战,为了恭送秦王早日凯旋回朝,本宫为秦王精心挑选了一个礼物。”
皇后今日一身宝蓝色宫装,束着银边,脸却比往日更加消瘦,让她整个人看来,仿佛就要被那贵重的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给压倒的古怪。
她满面笑意,盈盈笑着说道,天子虽然脸上也有笑,但说的几句也摆明了言不由衷,口是心非。
这王朝之内,想来无人不知,天子虽然需要秦王,但两个兄弟之间的关系,向来称不上和睦。
众人在心中揣摩着到底是何等样的贵礼,脸都转向殿外,却迟迟看不到有人呈上来的动静,正在大家都各自诧异的时候,从偏殿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划破了此刻的安谧。
这一声,似乎是琴声。
穆槿宁微微蹙眉,顺着别人的目光移到偏殿通往正殿的门口,两位宫女拨开了紫色的帘子,让人得以窥探其中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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