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亭始终低着头,身后的侍卫却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扯住她的长发,逼得她扬起脸,她连连冷笑,扬声大喊。“秦氏狗贼!你的日子到头了!”
胸口的细微伤口,也一刻间像是被穿透过去般剧痛,皇上怒不可遏站起身来,直直指向朱雨亭,低喝一声:“混账!给朕重重地打!”
一左一右两个侍卫,对嘴硬不恭的朱雨亭左右掌掴,直到皇上扬起手掌,他们才停下来,这时候,朱雨亭已然长发凌乱,面颊红肿,嘴角淌出血丝,她无精打采偏着螓首,无声望着台阶之上站着的天子,始终静默不语。
有几位心软的妃子,都不敢看了,始终蹙着眉头。
穆槿宁眼神不变,一手扶住自己伤口上的帕子,她如今总算清楚,为何今夜的朱雨亭的眼神,会有一闪而逝的复杂阴沉,势在必得。
她借用剑舞,让天子放下防备,而这一把剑,也是当真的利剑,众人看得兴起,早已忘了要去追溯,这原本就是大意至极的错误。
“朱雨亭!你到底是谁?”
皇上怒气冲冲,一想起这个的女人,潜入皇宫六年之久,他便是满心寒意,巨大的怒火,几乎一瞬间,将他炽燃。
“皇上,我从未改过自己的姓氏,改过的,只是自己的名字。”
朱雨亭轻笑出声,笑的不能自抑,原本姣好端正的面目,此刻早已分不清楚她本来容貌了。
唯独穆槿宁看得清楚,那双灵动眼眸之内,满满当当的。仇恨,像是一团火焰,越烧越旺,让她早已不再拘泥于朱雨亭的可怖的脸,心中传来一阵惊痛,这样的眼,仿佛她在看着自己的一样相似。
她紧抿着唇,故作自然望向前方,眼底没有一分波动。
天子陷入沉思,口中低声呢喃,仿佛愈发纷乱。“姓朱……朱家……朱家的人……”
“可怜啊,可惜啊,杀了我的爹爹,居然还认不出我来,皇上,或许这几十年,你杀的人太多太多了,犯下的罪孽,也多得数不清了……”朱雨亭身子一震,见天子迟迟想不起来,满心悲恸伤怀,面目更不能辨,她扬声呼喊,仿佛已然受了天大的冤枉。
皇上蹙眉,心中那个答案,让他有些震惊错愕:“十五年前……朱明晓,你是朱明晓的女儿?”
朱雨亭听到那三个字,蓦地面色大变,死白的脸上,没有一分神情,她的嗓音幽沉,眼底闪烁着泪光:“我爹是被栽赃的,他是天下最清廉的官员,当官者十年如一日,一身正气,正因此,也得罪了那些狗官。你这个昏君,居然相信他人之言,将我爹爹治罪,他一辈子傲然正骨,到头来留下骂名,在牢狱之中阴郁而终我!我娘得知他的死讯,在夜里悬梁自尽。可怜我唯一的家姐,想为爹爹伸冤,可惜京城官官相护,投靠无门,最后连养活我们两姐妹的银两都没了,我们只能投靠戏班,大家闺秀学着去唱曲,去当人人眼中最不值钱的戏子。”
她一心复仇,忍耐了这么多年,居然天子都快记不得了,她那个枉死的爹爹,在地下如何瞑目?朱雨亭心里的怨怼,一刻间被大力捏碎,她的眼闪耀着微微细碎光影,一手摸索着自己胸口的盘扣,茫然若失。
穆槿宁低喝一声,朱雨亭如今报仇不成,自然是想着一死了之。“不好,她要自尽!”
众人闻言,个个坐立不安,侍卫一听,一把奋力扼住朱雨亭的双臂,她无声冷笑,仿佛根本不在意,笑意愈发猖狂。
“女人,要想进宫,唯有这个法子,为了皇上,我苦学唱戏,若不是这天生的喉咙助我,若不是朱家的几条无辜受累的人命助我,我至今都见不到皇上呢。”
皇后已然再听不下去,板着脸,怒斥一声:“你这样蛇蝎心肠的贱人,实在是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皇上依旧冷冷望着朱雨亭,他依稀记得十五年前朱家的案子,朱明晓是一个迂腐的四品官员,当时想来朱明晓得罪了一个权势,牵扯出来数个臣子的罪名,当下那个权势,正是皇后一族的外戚邹密。
“人人道戏子无情,每回看着你的脸,我就会想到朱家的凄惨,这样的生活,我真的是过够了,厌恶极了,恶心极了!”
朱雨亭被侍卫架着身子,跪着,她眼中的笑意,愈发浓烈升腾,像是一壶冷水,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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