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面无表情在指尖捻着,望着指腹下的红色汁液,无声漫开来,她扬唇一笑。
崇宁若是想扳倒她,那也太小瞧她了,崇宁以为,她这几十年是怎么稳坐这位子的?很快,崇宁的软肋,就会落入她的手中,谁胜谁负,这也难说。
“晌午皇上将江南织造的绸缎赐给了郡主五匹,派人特意给郡主缝制春装,就为了册封那日用。”
海嬷嬷扶着皇后走回景福宫,跟皇后低语一句。
“不就几匹绸缎?新人刚进宫,皇上给她尝点甜头,有什么稀奇的?”皇后不曾止步,脸上没有一分喜怒:“那淑雅是皇上的一块心病,能留住崇宁,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念头。别说几匹绸缎,库房里的古玩珍奇,金银珠宝,只要能讨得她的欢心,想必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皇上的心里有个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崇宁能解。”皇后沉默了许久,走入景福宫的时候,见海嬷嬷将门掩上,她才冷冷淡淡地丢下一句。
只是这,还有后半句没说。
当然,这个心结,也可以被崇宁打上个死结。
“郡主,刚送来的衣裳真好看。”
雪儿从管事太监的手里,接过来一个红色漆盘,笑脸盈盈端到穆槿宁前头的那张白玉圆桌上。
这一套,想必就是册封那日穿的。
金红色的丝绸,卷着紫边,里内外层层叠叠,厚重繁复的图纹,衣领处,袖口处,裙摆处都是如意图纹,只是看一眼,也觉得富丽高贵。
再过三天,便是册封的日子。
“王爷,郡主正在午睡,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门外,传来琼音扬声阻拦的声音,想必是已经无法拦下来人,琼音才会加大嗓音要宫内的人有一个准备。
穆槿宁站起身来,从内室走出去,稳稳当当坐在外堂的软榻之上,她进宫也有十天功夫了,自当知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没什么好慌张的,遮遮掩掩,更会让人抓住把柄,添油加醋。
她神色不变,淡淡睇着推门而入的男人,他一身紫色常服,绣着银线的黑靴步步踩踏在猩红色的地毯之上,俊美面容上同样没有半分笑意。
琼音追在后头,穆槿宁看她一脸愧疚,以眼神示意,她不必多言。
“崇宁虽然还未受皇上册封,但如今跟王爷已经不再是夫妻的关系,王爷请自重。”
这宫里头,多的是各个主子的耳目,即便没有事,口口相传,也能多个无端端的罪名来。
秦昊尧执意要进她的宫里,幸好门外有人亲眼看到,是秦王不顾阻拦非要闯进来,那便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事了,很多事,总要眼见为实。
她的眼神,没有一分柔软温暖,更没有往日的楚楚动人,她坐在软榻上,甚至不曾起身,跟以前那样朝着他欠身行礼。
穆槿宁的敌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自重?以前在本王身下的时候,怎么没让本王自重?”他三步就走到她的身前,也不顾忌雪儿跟琼音在场,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她,她眼中的平静,更像是锋利的刀剑,惹来他的不快。
不过这一回,他是有备而来,至少把事情弄明白了才会走。
“王爷!”穆槿宁蹙眉,双目怒睁,那双美眸因为怒意炽燃,更加熠熠生辉。这一声低呼,却已然满是遏制的意味。
不过即便她心中再不快,也不能跟秦王闹翻脸,这往后的日子,两个人也要各走各路,总不能回回见面,都争执不休。
秦昊尧的俊眉微蹙,扫过那雪儿手中的漆盘,红木盘上的一套红色宫装,格外显眼,那种红,无声无息汇入他的黑眸,格外眼熟。那是他曾经看过的颜色,女子出嫁的时候,也是身着红色嫁衣,崇宁嫁入王府的第二日清晨,他见到的,便是她一身红妆,她平素都像是一朵清澈兰花,温婉清绝。但她身着红衣的时候,凌冽如血,精致的容颜有了几分艳美精绝的美态,即便一年多了,他依旧不曾淡忘。
而册封之日,她便要换上这一身红色宫装,站在一个男人面前浅笑倩兮,而那个男人。是当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