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缓缓推开门,走入其中,里面的空气,仿佛格外冰冷压抑。只是走了许久,也不曾听到有任何一人的说话声。
代儿看到走入内室来的穆槿宁,不禁面色大变,像是见了鬼怪一般,竟是许久不能言语。
床榻上的女子,一脸疲惫,红唇也失去往日娇艳颜色,苍白干涩,许是经历一番痛苦之后,沈樱才昏迷过去。
穆槿宁站在十步之外的距离,环顾四周,时光过得真是快极了,她还至今记得清楚,她新婚第二天给沈樱请安的时候,沈樱叫下人推脱,在等待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代儿吩咐下人去将染上处子之血的白绸埋到晒得到阳光的树下,这样才能保佑沈樱尽早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而如今,那个孩子的血肉,也只能包覆在素白的白绸之中,埋葬在终日不见光的地下。
被换做金兰的婢女,手中捧着一个白布包,正在放入一个精致的檀木木匣之中。穆槿宁缓步走到她的面前,默默望了一眼,神色沉痛。
她突地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儿……当时她的孩儿还未成形,走的时候,只是一滩鲜血,无声无息来了,也是无声无息就走了。
沈樱用尽心机,到头来,就是一场空。
“郡主,您还是先请回吧,王妃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的。”代儿沉默等待了许久,才吩咐金兰将这个木匣子端走,免得沈樱醒来触景生情。
“我就坐在这儿,等何时王妃醒吧。”她坐在椅内,仿佛跟新婚第二天一般,她有十足的耐性,等沈樱醒来。
这一回,沈樱醒的比那回更晚。
直到窗外夜色深沉,沈樱才睁开了眼睛,穆槿宁扶着茶几,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沈樱的床边。
“如今,你心满意足了……”沈樱眼眶泛红,一睁开眼就看到穆槿宁,她胸口心痛如绞,从昨夜开始她就腹痛难忍,天还没亮的时候请来大夫,整张床上都是血色,她一想起今早的光景,就难过极了。
“真是惋惜,这个孩子原本就像是初生的朝阳,只是还未看一眼这世道,就走了。”穆槿宁眸光沉痛,她早已分不清,自己说的,是沈樱的孩子,还是自己的那个孩儿。
沈樱闭上眼,不去看她,如今谁的话,落在她的耳边,都是格外刺耳。
穆槿宁垂眸,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你知晓我为何从来不动你?”
沈樱紧闭牙关,苍白面容上没有任何神情,她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唯一的指望,所以用尽了法子,吃的是一等一的药膳补身,日日要休息不少时辰,到最后越来越贪睡,没想过过度的贪逸,居然也会要了这个孩子的性命。
只听得穆槿宁清冷的嗓音,像是寒冰一般刮过她的耳际,让她的双耳一阵耳鸣。“不是我不敢动,更不是我不能动,而是。我明白你失去孩子的痛处,这个痛我也尝过,才不愿踩在你的痛处,不愿往你的痛处上扎。”
“我没有孩子,你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就更难撼动了。”沈樱无声冷笑,气音虚浮,说着这一句话,早已没有任何指望了。
“你还不清楚么?你有没有孩子,并不会改变什么。”穆槿宁转过身子,望向窗外的夜色,浓雾还未全部散去,如今一眼望过去,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像是眼前蒙着一张丝帕,雾蒙蒙的。
是,不会改变什么,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沈樱别过脸去,紧闭的眼眸之下,渐渐淌下了两行清泪,直到穆槿宁越走越远,她才彻底失声痛哭,无论代儿如何劝慰,都止不住哭泣。
这一夜,沈樱没有等到秦王,穆槿宁也没有等到。
他根本不曾回王府。
直到二更天,雪儿看穆槿宁依旧躺在床侧不曾放下手中的书卷,才靠近,端来夜宵银耳莲子羹,只因穆槿宁在锦梨园回来的时候,连晚膳都不曾用。
穆槿宁喝了两口,神色平静,心中却揣摩着,秦昊尧到这个时辰还没有回王府,到底被什么事耽搁了?
这阵子,也不知他为何而如此忙碌。
秦昊尧回了王府,还不知要为了沈樱的小产,闹出多大的动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