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腿上。念儿不是不曾摔过跤,只是这回他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她这低头细看,才发觉念儿并非故作无辜,膝盖上的棉裤都磨破了,虽然皮肉不曾出血,可也摔得不轻。
“疼么?”柔荑轻轻握住念儿的小手,她低声问道,佯怒的小脸,有一抹温柔浮现眉间,很淡很淡,仿佛早已习惯不被人发现,但秦昊尧捕捉到了。
念儿点点头,虽然是个二岁的男孩,但也想在娘亲这边得到呵护,也想要撒娇一回,眉头拧成一团。
穆槿宁垂下螓首,为他轻轻呵着暖气,惹得他忘记了疼痛,怕痒地呵呵直笑。
将桌上的橘子拨开,将一瓤橘子喂到念儿的小嘴里,方才跌了一回是痛的,这回尝到了香甜的橘子,早就将方才的不快,抛到脑后去了。
秦昊尧仿佛是一个旁观者,她对杨念自然是极好的,或许每一个娘亲对自己的子女,都是这般全心守护。她自小没有娘,却一些也没有影响到她跟杨念的感情,或许别人说的是对的,这种感情,根本就是与生俱来,藏在一个人的心底深处。
在她出嫁之前,他买下了那一栋别院,原本目的就是让穆峯跟杨念住在那里,她说服他的,并非楚楚可怜的眼神,并非无穷无尽的眼泪,也并非凄惨苦涩的请求,而是那一句。“念儿没有爹,已经够可怜的了,绝对不能没有娘了。”
或许她比很多人都更懂他,他的生母简贵人早逝,他寄养在皇后的宫中,她清楚他在这件事上,能够感同身受,能够体会。
他很难被别人说服,却愿意给杨念一个跟娘亲住在一个地儿的机会,这原本就已经是天大的宽待。
至少他没有让杨念,自小就跟他一样遗憾。
杨念的腮帮子满满的,咀嚼着口中的柑橘,转眼间又是童稚的笑脸绽放,让人根本就无法迁怒于他。
不过秦昊尧却有些怀疑自己,一开始的举动是否对自己造成了纷扰,只要杨念在穆槿宁的身边,仿佛能够得到她所有关注所有温柔眼神的,就只是杨念,再无别人。
“念儿今日还未午睡,你带着念儿去隔壁睡。”
跟雪儿嘱咐了一句,看着雪儿抱着念儿离开,穆槿宁才扬起粉唇,笑望着秦昊尧,似乎她也隐约能够察觉,他的几分不悦。
她自然不会火上加油。
秦昊尧如今已经允许念儿大白日都到雪芙园来见她,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若总是忽略他,岂不是给他难堪?
她不会像沈樱这般贪婪,知道见好就收,她从一开始就看得清楚,这秦王府的主子,便只有秦王一人,不管妻还是妾,任何一个女人,都要依附秦王。
“杨念是什么时候生的?”
他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淡淡问了句,斜长的身子倚靠在长榻一边,修长双腿交叠着,尊贵的气息无以伦比。
她有些错愕,秦王对杨念,本不过分在意,不过还是回复自若:“是一月生的。”
“本王听说,他是早产?”他挑了挑俊眉,黑眸半眯,仿佛在斟酌什么。
“是啊……或许他等不及了,要来这世间看看。”穆槿宁唇边有笑,眸光清澈如水,心中没有任何的困窘惧怕。
他终而默然不语,闭上黑眸,薄唇紧抿着,仿佛陷入小憩。穆槿宁望着他疲惫神色,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屏风,将外袍取下,为他盖上,才走到门旁,淡淡睇着那庭院的风景。
念儿出生的时候,也是下了一场好大好大的雪……
她的眼神渐渐迷离失落,仿佛不知要跟随着那一丝透光,望向那遥远的塞外而去,时光过得真快,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她带着念儿,就已经两年了。
清晨醒来,刚洗漱过,宫中有来了人,说皇后召见她。穆槿宁简单装扮了一番,系上水红色披风,急着上了轿子,坐着进了皇宫。
缓步走入景福宫,给皇后行了礼,穆槿宁坐在一旁的位子上,端详着皇后的神色,却又比数日前,黯然许多,眉眼之间一派沉重,显得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