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槿宁无奈地轻摇螓首,贼喊捉贼,也不过是沈樱这般毫无自知之明。她原本就是甘露浇灌下的花朵,虽然有歹毒用心,但用计谋的话,沈樱太容易露出马脚。
下一瞬,她的笑意尽数敛去,冷冰冰地落下一句话:“我忍耐你到如今,就从不怕你去跟王爷说。我等着你,将这些事都仔细跟王爷说说,你最好马上就去跟他说!”
沈樱没想过穆槿宁会这么坦然,但若是秦王知晓此事,她自然落不到任何好处。她越想越是发抖,怒气虽然就在喉口,却也不敢轻易说一句话。
“嬷嬷,把大门开着,送王妃去正门等候王爷回来。我看,是王妃腿软了,走不动了?”穆槿宁却不给沈樱好过喘气的机会,站起身来,一把扯住沈樱的衣襟,噙着温和笑意,冷然逼问。
代儿都急得哭出声来,抱着沈樱,不让任何人动手,只是穆槿宁松开手来,她从未想过要碰沈樱。
她早已戒掉了盛气凌人的习惯。
沈樱垂着眼眸,面色死白,再也不敢看穆槿宁,她自然没料到穆槿宁会这么快就识破,更没想过穆槿宁会让自己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似乎变了一个人,她却又还是原来的她,若是原本的穆槿宁便是这样心机深沉,绵里藏针的女人,心中积压那么多怨恨,那又是多可怕的事!她甚至,能够容忍自己下了麝香,让她小产!她越是深想,就越是被寒意入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也不知,是不是开着门,冷风侵袭的关系。
“沈樱,我处处忍让,你便当我好欺负,当我没脾气,没尊严?你不把我当人看,我也绝不会让你好受。害了我身边的人,我绝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别再妄想在动这些肮脏的手脚。”穆槿宁垂眸一笑,眼波清浅,唯独这话语,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笃定深刻。
代儿看沈樱面色愈发难看,急忙跪在穆槿宁的面前,连连求饶。“郡主,我们绝不会再做这些事,请你就看在我家小姐怀着身孕的份上。”
“好一个忠心的婢女。”穆槿宁的笑意,愈发茫然散开,她神色渐柔,徐徐问了句。“可当时你也不愿劝劝你家小姐,看在我还怀着身孕的份上,宽恕我一回?”
代儿闻到此处,呼吸一滞,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毕竟她清楚,她早已没有求饶的资格,是宽容还是苛责,都是穆槿宁的决定。
“当时皇太后如何怂恿,你为她杀我的孩子?”穆槿宁抚平衣袍上的褶皱,眸光幽深,话锋一转。
沈樱半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眼底的锐气,早已被磨光了。她低声说道,不再有半分隐瞒:“太后说的,你腹中怀着的是不祥之物,清水寺的大师父亲口掐算的,如果这个不祥之物产下,王爷前途尽毁。”
穆槿宁突地笑出声来,唇边溢出无限感慨,眼底愈发苍茫:“原来是为了王爷着想,才会谋害我的孩儿,这么看来,你还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有情人。”
“我有私心,不过也的确是为王爷着想。”沈樱闷声说了句,面对穆槿宁的质问,她说不心虚,也是假的。
“秦王若是前途尽毁,潦倒狼狈,哪里还有荣华富贵给你享用?”穆槿宁蹙眉看她,眼波流转之间,是游刃有余的从容和漠然。
沈樱蓦地抬起脸,眼底全是轻视,不屑一顾。“你少冤枉我,我并不是看中王爷的身份背景,才倾心于他。”
这一句话,是看着穆槿宁说的,似乎有更深的用意。穆槿宁却毫不理会,云淡风轻地笑问着一句:“那又是为何?”
“你当年不是也喜欢过王爷?”沈樱突地被这一句,如鲠在喉,她冷着脸反驳。
穆槿宁的眼神,宛若无底深潭,要将沈樱的视线,全部卷入其中,她不疾不徐地说道。“是啊,但是我忘记了,是为何原因。如果你告诉我,或许我可以想起……”
沈樱从未看过穆槿宁这种眼神,仿佛能将人体内的想法都看得一干二净,她眸光一闪,只听得穆槿宁柔声笑道:“不看王爷的皮相,不看王爷的身家,不看王爷的财富,不看王爷的地位,我真的好想知晓,到底他的哪一点,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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