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她着想?还是并非这么简单,有他自己的心思?
她的心中百感交集,等待雪儿推门而入,琼音和赵嬷嬷都跟在身后走入屋子,屋内暖烘烘的,早已给她升起了暖炉,她冰冷的脸庞,也渐渐被软熔了一般温和。
赵嬷嬷为穆槿宁解开了身上的披风,挂在一旁,她坐在圆桌旁,渐渐沉入自己的思绪。
今日沈熙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子,居然这么轻易就小产了?沈熙再如何绝望,也清楚该小心护着自己腹中的孩子,毕竟这是她最后的筹码。怀着身子还去了庭院看雪景,脚步虚滑,才会遭此劫难,若沈熙还未死心,若她还在等待东山再起,是绝不可能如此大意。
这皇宫很多妃嫔得到皇上的宠幸,却只有极少的妃嫔可以产下皇子,这其中的道理,穆槿宁是铭记于心的。
这一回,也是皇后的意思吧。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沈熙已经跌入了寒冷冰窖,落井下石也绝非不可,斩草要除根,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
等秦昊尧来到雪芙园,赵嬷嬷带着婢女在外堂的碎玉圆桌上,布满了一道道的菜肴,比起往日来的,更要丰盛一些。
他面无表情地坐下,她也随之坐在他的对面位子,纤纤素手执起白瓷酒壶,为他的酒杯斟酒。
她眉眼之间满是笑容,神色自若,柔声说道。“今夜是除夕,繁忙的一年终究过去了,王爷在今年劳心劳力,今夜就畅快些饮酒吧。”
“这算你敬本王的?”
穆槿宁噙着笑意,轻点螓首,秦昊尧淡淡睇着她,薄唇溢出一句。“你的酒杯却是空的。”
半年前的那回醉酒,始终让她耿耿于怀,她迟疑了片刻,却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秦昊尧这才端起酒杯,两人目光无声交汇,彼此将酒水一饮而尽。
烈酒的辛辣,从口舌灌入,滑入她的体内,仿佛将那颗冰封许久的心,都烫热了。
“你不喝了?”秦昊尧半眯黑眸,危险地审视着他,他连连喝了三五杯酒,她却似乎不再陪伴他一同喝酒。
“崇宁怕自己喝多了,酒后失态,惹来王爷不悦,坏了这过除夕的兴致。”
她浅浅笑着,眼底并无多余的情绪,这句话听来,也并无太深用意。只是她在一旁观望许久,他连着几杯烈酒下肚,桌上的菜肴却是一分不动。
她再为秦昊尧添了一杯酒,见他依旧仰头,将美酒一饮而下,她手中的酒壶,却不再倾倒了。
“王爷,空腹喝酒对身子不好,你还是先用些菜吧。”
他并不言语,只是瞥视了她一眼,她蹙着眉头,言语恳切,是真的担心他。
关切他的眼神,炽燃在她的美眸之内,虽然并不激烈,却宛若一簇小小的火苗,足够温暖在冬日冻伤的人。
他放下酒杯,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她,迟迟不曾言语,唯独这般的审视,却让穆槿宁更不自在,仿佛她心中所想,全部落入他的眼底,一个都逃不过。
“王爷怎么这样看着我?”她眼光闪烁,笑容悬在唇边,将手中的酒壶放在一旁,再度抬起眉眼的时候,秦昊尧的视线依旧在她身上,炽热的她无法忽略。
他别开视线去,只是冷冷淡淡丢下两个字。“倒酒。”
“除夕夜原本就是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王爷喝酒伤身。”穆槿宁不知在他的眼底,看到的是否是一丝寂寥,至少她从未见过,除夕是人人喜欢的时候,为何他却并不愉悦,相反,总有些沉闷。
秦昊尧的目光,冷淡刮过她的脸,抛下一句:“本王向来是一个人过的,没这么多规矩。”
穆槿宁蓦地怔住了,她是从未想过,秦昊尧每一年的最后一日,会是独自度过。简美人早逝,语阳在另一处宫殿,皇后自然要与皇上太子过节,他……的确只剩下一个人,格格不入。
与他相比,她还是幸福的,郡王府的下人待她都极好,除夕夜奶娘和紫烟都会陪伴着她,一桌好菜,都是她平素最爱的,奶娘还会亲自蒸糕,将寓意蒸蒸日上的年糕摆放在她的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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