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去了,让她好好反省。”皇上不露任何喜怒之情,淡淡瞥了周公公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参茶,目光渐渐沉敛。“往后没什么大事,你就不必帮她带话了。”
周公公看着皇上的颜色,恭恭敬敬应了句,以往受了熙贵妃不少赏钱,如今皇上心意已决,自己三番两次为熙贵妃说话,怕也迟早被皇帝迁怒。熙贵妃打的主意,不过是用腹中孩儿换来自己恩宠不灭,可皇上既然对她不顾旧情了,如何还会在意一个还未产下的孩子?以他看,这皇上若不是当真绝情,便是心中有了别的人了。
皇上沉默些许时候,才扬声问了句:“今日让人送去秦王府的补药,你办妥当了?”
周公公点头,一个时辰前刚从秦王府过来,专程给崇宁郡主把皇上的赏赐送去,他老于世故,看得出皇上的心思,这种讨好未来红人的事,自然不假人手。“是,郡主说多谢皇上恩赐。”
“就没说别的话?”皇上的眉峰揪着,面带微愠,徐徐问了句。
“奴才记起来了,郡主让奴才带了一张画给圣上。”周公公恍然想起,将一张宣纸送上桌案,摊平之后,站在皇上身边低头观看。
皇上将手边折子推向一侧,细细审视着手下这张画纸,突地眼前一亮,兴致大起,一手指了指画纸,转向周公公:“周煌,你看得懂这里面的玄机吗?”
“奴才愚钝,看不出来。”周公公一脸凝重,拧着眉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干笑一声。
画作左侧,写着一段诗,字迹是小纂,娟秀工整,皇上以指节轻叩,满面笑意:“这首诗看似寻常,这一句你来读出来。”
周公公读出生来,一脸惘然:“帝泽恩何重,春风节已徂。”
这一句虽依旧是感恩之意,偏偏因为诗词感染,书画添彩,更是让人耳目一新。
周公公见皇上的神色骤变,毕竟老于世故,精明地说了几句恭维话:“郡主的画奴才看了,也觉得宛若一股山风迎面扑来,很有大家风范,却又不失女子的轻灵脱俗,雅致细腻。”
“朕没看出来,周煌你还懂画。”皇上长笑一声,儒雅面容上笑容漾开,颇为欣赏,指了指周煌。
周煌连连笑道:“皇上收集了不少名家之作,奴才跟久了看多了,也就学着班门弄斧,胡乱说上几句。不过,皇上觉得郡主的这幅画如何?”
“的确精妙。这天下的名作,珍贵不菲,再贵的书画进了朕的库房,也不过是一些死物。”皇帝谈及这幅画,更是不掩心头大喜:“你看这山涧旁,溪流潺潺,幽兰云雀,不落俗套。”
周公公见皇上说的眉目动情,愈发投其所好,不疾不徐说下去:“皇上最喜欢的花便是兰花,而鸟雀也是皇上偏爱的禽鸟,郡主如何知晓的?郡主并不知情,在这幅画居然能有皇上两样爱物,更是难得。用皇上心爱之物来感谢皇恩,亲手所画更是情真意切,不辱皇上对她的关切。”
周煌自然看了通透,如今圣上对崇宁郡主有意,别提这一张画卷,哪怕是只字片语,也恨不得解读个妾意脉脉出来。
他跟着皇帝许多年,皇上自打在雍安殿上看到崇宁郡主的一曲霓裳之后,惊为天人,崇宁郡主不幸沉湖之后,皇上也是静默了许多日,甚至不曾召见任何一名妃嫔侍寝。可惜郡主祸不单行,秦王府内居然还进了刺客,皇上知晓之后,便责令秦王早日查出真相,也及时给郡主送去了珍贵药材,慷慨大度。
如今熙贵妃卷入毒害太后风波,皇上也不愿为她解围,除了她罪无可恕之外,别的心思是花在了这位郡主身上。
“皇上若是对郡主有意。”周公公压低嗓音,话锋一转,起了个头。
皇上的笑意陡然转冷,说起这件事,显得意兴阑珊。“看到如今,你以为他真可以抛弃她?朕若是操之过急,天下人都会觉得朕夺了弟妻,说朕刻薄。”
周公公脸上的笑意,略微尴尬迟疑:“奴才没看出来,秦王有多宠爱郡主。”
皇上闻言,将画纸交给周煌,眼神之内再无起伏。“沈樱备受冷落,这成婚还没过一年,他就不畏流言,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世人看了,如今在秦王心目中更得宠的人,不是崇宁还能是谁?”
“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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