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移开茶盖,他闭上黑眸,嗅着那清浅的茶香气味,这味道让他眉宇之间的阴霾,渐渐散去。“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日子了,本王绝不会因为这具尸体旁边留着一块宫内的金牌,就相信死的人便是李煊。”
“爷隔了这么长时间才去追查,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王谢这才起身,走到秦昊尧的身边,低语一句。
“两个月了,等他们懈怠了,自然就会露出马脚。”
秦昊尧抿了一口茶,眸光深沉,突地思绪分离,记得她还未嫁给他的时候,他曾经说过,都隔了这么多年,谁知晓他依旧钟爱的,还会是西湖龙井?
他要她别用以前的法子,自作聪明。
但,他如今手边夜夜相伴的,却还是西湖龙井。
“会圣上所为?让爷误以为李煊已死?”王谢望着秦昊尧手边那块金牌,蹙眉询问。
“若他这么做,并不合情理,此刻朝廷势力涣散,沈家的事又闹得人心惶惶,他没理由将李煊这般心腹藏在暗处,而不为他分忧解愁。”秦昊尧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将手边的茶杯,放回桌角。
“能顺利带走李煊的人,并非等闲之辈,轻举妄动只会遭来不测。”
李煊若是自己逃出险境,绝不可能不回京城复命,更不会将自己的母亲和家人置之不理,怕只怕。是外人所为。
他想到此处,敛眉沉默,眼底的光耀顷刻间被阴霾尽数吞噬干净,指腹暗暗划过那块金牌,猝然五指一收,将金牌紧握手心。
李煊若还活着。
会救走李煊的人,他突然想起一个。
耳畔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秦昊尧以眼神示意王谢不再开口。
“王爷,是我。”
正在此刻,书房之外,却传来她的声音。落在清冷空气之内,似乎在冬夜传来些许温暖,就要将窗户上的冷意,都融化了。
她身后的,跟来个雪儿,端着红色漆盘。“听管家说,王爷刚回来,还不曾用晚膳。”
秦昊尧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的手,好些了?”
“并无大碍。”她的眼底,没有任何闪烁,垂眸站在一侧,看着雪儿将饭菜在圆桌上一道道摆好。
“你先下去。”朝着王谢开口,秦昊尧径自走向屋子中央,坐在圆桌旁。
整个书房,再无其他人,穆槿宁望向他,静坐在一侧,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等待他用完晚膳,才起身离开。
他睇着她,走向桌边,薄唇边突地溢出一句话。“外面风大,坐会儿再走。”
她推开门的双手,落在半空,迎面而来的寒风,扑面而上,听到他的话,她便将双门掩上,步步走向他。
“王爷,沈家之事,据说愈演愈烈。”他翻阅着手边的文书册子,却听得穆槿宁压低嗓音,在他身畔低语一句。
俊颜依旧肃然淡漠,仿佛沈家对他而言,他并不在意,口吻透露漠不关心的过分平静。“外面传言,不过是一些小道消息。”
“沈家这个名门大户,有两位在疏通官府人脉,数年来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最近才被曝露出那些罪事,未免太可疑。”她垂着长睫,并不曾细看他在文书上的批注,心中自有打算。
他骤然抬起黑眸,直直望向她陷入思绪的平静面庞,眼底深沉,似有斟酌:“突然对沈家的事这么好奇?”
“王爷觉得我太多话了?”朝廷的事,女子本不该插嘴,这是王朝一向的规矩。她敛眉,敛去眼底的锋芒,淡淡问道。
秦昊尧蹙眉看她,那双清澈动人的眸子,此刻却似乎隐藏着一波波的暗潮,那谜样的光彩,却叫人愈发不能自拔。“沈家的事,已经让皇上焦头烂额,不过沈洪洲是皇上多年来器重之人,若再不平息,也于事无补。”
她自然听出了秦昊尧的弦外之音,沈洪洲对皇上而言,是一颗重要的棋子。更别提熙贵妃的父亲沈玉良,是礼部侍郎,在熙贵妃进宫前便是皇上的左右臂,皇上曾经当着众位臣子的面,赞誉他心思缜密,办事利落,可见对沈家的看重。若失去这两位臣子,对皇上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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