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是如此。
“在鸣萝,不过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何必穷追不舍?”眼看着他细长眼眸之内的光耀,一分分变冷,她抓下他按住肩头的手掌,并无故人相见的熟络。
他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打量她,压低嗓音,缓缓说道:“一面之缘,也是缘分。”
他将鸣萝找遍了,也不曾找到她,花费半年时光,险些就要放弃,没想过居然阴差阳错,还能重遇。只是相比较下来,她再见他,并无他的激动。
喉咙一紧,他深深望着她,一种异样情绪,荡漾在胸膛。“在风雪之夜愿意出来开门救人。”
“我后悔了,或许你不是我能惹上的麻烦。”穆槿宁却生生打断他的话,毫不在意兴许会激怒佑爵。
他蹙眉看她,轻挑面容上,浮现难得凝重:“不管如何,你终究是救了我一命。”
穆槿宁猝然轻笑出声,眼波流转之间,一派自然风采,她话锋一转,直接逼问。“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为了这句话,才来找我?”
“你没有什么想要的?”佑爵睇着眼前柔美雅致的女子,嗓音一沉,缓缓抛出诱饵。
想要的,当然有很多。
但娘亲的死,她绝不假手于人。
除了这个,她果然还有一个心愿。
眸光闪烁,穆槿宁直直望入那双生的比女子更好的凤眼之内,淡淡说了句。“若你能帮我救一人出困境,那就两清了。”
“救人?秦王的力量,难道救不了?”他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沉笑出声,她的回答,却让他不无意外。她既然是秦王的妾,如何不跟秦王求助,毕竟那个男人,势力滔天,不输于他这位别国太子。
“既然不愿,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穆槿宁别开视线,推开他,作势就要离开,毫无余地。
佑爵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不再说笑,很是认真。“那个人的名字。”
“李煊。”神色莫辨地念出这一个名字,她眉眼之间,满满当当全是沉重的颜色,仿佛乌云满布的天际,让人心里头沉闷又压抑。
他不曾犹豫不决,圈住她手腕的手掌,更紧了几分。“半月之内,会给你一个结果。”
穆槿宁垂下眸子,望着他紧抓不放的手,微微蹙眉,缓缓迎上他的视线,眼底的肃杀毕现。
佑爵嘴角的笑意,再度扬起,终于如她所愿,松开手掌。他不由称赞出声,哪怕见惯美女如云的后宫,眼前女子也能够脱颖而出。“看惯了穿着粗布衣裳的你,如今一身华锦,几乎是变了一人。”
“比起你,我不曾如此招摇过市。”瞥视一眼他的红衣,他实在太过张扬。只是这艳丽红色,在他身上却并不突兀,反而贵气凌厉。
她虽笑着说道,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在鸣萝,你可没有这么多话,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佑爵的眼前,仿佛依稀浮现她身着素洁白衣,倚靠在庭院树下,目光清幽,径自沉思的模样。不曾留意穆槿宁眼底陡然沉敛的深沉,佑爵依旧口无遮拦,肆意调侃:“那个李煊,是你的新欢?”
“在鸣萝,你的嘴可没有这么恶毒,遭人嫉恨。”穆槿宁冷冷望着他,不满彼此之间的距离,太过亲近。
至少在她看来,他们,并不是亲近的关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的笑意蓦地变冷,在鸣萝的那些时日,都是他们最坏的回忆。“当年都快死了,还动嘴皮子作甚?”
她浅浅一笑,却多少有些嗤之以鼻,满不在乎的敷衍。这样的她,更激起他内心想要了解透彻的好奇,她为何会在塞外那么生活,为何活的那么冰冷漠然。
“那个李煊,就这么经不得说?看来他是你回来的新欢没差,本殿下这个旧爱,你可是忘得一干二净。”纸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他一手撑在假山石块上,俊长身子向前倾着,宛若调情模样。
“我并不吃你这一套,所以,少费口舌。”
穆槿宁蹙眉,冷眼相看,已然失去太多耐性,她若再耽搁,迟早让秦昊尧生出疑心。她无意让任何人知晓,她跟佑爵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