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二楚。”秦昊尧松开了按在她手背上的手掌,方才温和笑容,早已消失无踪,恢复淡淡冷漠,更显喜怒无常。话锋一转,他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询问:“人都说近朱者赤,你对药性医理怕是也有涉猎?”
“除非是药膳房的弟子,外人是无法学习医术的,王爷在宫里头的时间比我久,怎么竟明知故问?”她浅笑盈盈,语气从容,避得一干二净。
好一个明知故问!
秦昊尧黑眸一沉,方才毫无温度的笑,陡然被阴霾森冷覆盖,宛若深潭,毫无暖意。
“王爷要在雪芙园用晚膳吗?妾身让雪儿去准备。”穆瑾宁移开了与他交汇的视线,神色一柔,低声说起。
“你希望本王留下来过夜?”
眸光陡然熄灭讳莫如深的颜色,他笑着追问,但正因为他此刻的笑容太过亲近温和,才更让她必须谨慎回应。若流露半点希望他离开的意思,他便不会轻饶,但她如今的心境,也无法像是无事发生一般挽留他过夜。
他不过是隔岸观火,看她如何表明,一片丹心。
“当然想要王爷留在妾身这边,不过身子虚弱,半夜辗转难眠,怕连累王爷也睡不好。”她噙着浅淡笑容,缓缓道出,虽是婉拒,却毫无矫揉造作的痕迹。
“那就如你所愿,难得你为本王着想,这么体贴入微。”他欺身向前,俊脸与她的脸庞只有咫尺距离,黑眸闪烁,手掌轻柔抚着她苍白面颊,宛若动情:“虽然本王很想碰你,但方才赵尚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一月之内,不能合房?”
他几乎一眼洞穿她眼底的松懈,甚至可以听到她藏匿在心底的庆幸。那种庆幸,却是致命。
他的手掌从她面颊滑下,探入她胸口的白色里衣之上,长指绕弄着衣襟的细带,半眯着黑眸打量她的脸,俊美面容宛若妖魔。
“为了你,连太后的话本王都可以不听,但太医的话……”他低笑出声,短暂的沉默,仿佛在斟酌,猝然一扯白色绸带,眼底的温蔼荡然无存。“本王或许该听。”
胸口衣襟蓦地松开了,粉色兜儿的光耀一闪而逝,她不懂他突如其来的疏远从何而来,等她按住胸前衣裳,他已然站起身来。
“王爷不坐会儿?”
穆瑾宁眼波闪耀,深深凝视着他,轻声细语。
“不了,还有事要做。”他看都不看她一眼,颇为敷衍,转身离开。
他大步走出庭院,雪儿正送走赵尚折回来,秦昊尧在院门口冷然丢下这一句,不像是嘱咐,似乎更带了几分怒气。“好好照顾你主子!”
雪儿只能低头说好,直到秦王走远了,才敢抬起头来,加快脚步走到穆瑾宁的床头。
“方才奴婢在门口见到王妃哭哭啼啼的,不肯跟沈大人回沈家,王爷都不曾跟王妃搭话,王妃最后只能上了轿子……”
说的绘声绘色,雪儿将门口的奇遇告诉给她听,万分畅快淋漓。
她认识的秦昊尧,拥有一颗冷硬的心肠。隔了三年,改变了一切,唯独改不了人最初模样。
穆瑾宁并不觉得意外。
同样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沈樱下了毒手。
只要沈樱死不承认,谁能左右她?
但相似的开始,截然不同的结果。
只因为。他的心起了变化。
念儿并非他亲生,自然可以不管死活,但这个孩子,却是他的子嗣……人,再无情再冷酷,也唯独不得不认骨肉亲情。
她猝然别过脸去,眸子凝睁,锐光划过幽然眼瞳,白玉般面容上,冷若冰霜。
沈樱离开王府约莫大半个月,由于江源大堤就快竣工,他每每回来,也是夜深了,整个王府格外平静,相安无事。
语阳公主的事,她不再问过,他也不再提及。
据说宫里头闹得人心惶惶,分外紧张,钱公公出宫办事的时候顺路来过一趟秦王府,面色阴沉,说在这个月里,语阳公主寻死过一回,皇上龙颜大怒,甚至连带斥责了秦王……
这些,他没与她说过,她自然不知。
如今穆瑾宁可以下床去,雪儿却不让她走太远,说是怕吹着风,她笑着反驳,这么好的大太阳,哪来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