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发痛的穴道,仿佛也觉得乏了,闭上双眼,嘴角溢出一声交代:“荣澜,哀家那里有一箱新打的首饰,还有一些料子,你挑好看的,给崇宁送到府上去。”
穆槿宁再度深深行了礼,低低垂着眼眉:“谢老祖宗赏。”
怕是她的寒酸,辱没了秦氏王族。
皇太后拂了拂手,再也不愿睁开眼,荣澜主动搀扶起跪了许久双腿麻木的穆槿宁,一同走了出去。
她没有郡主的封号,也没有穆府的支撑,更别提她在塞外流放过整整两年,背负罪臣之女的恶名,还有最令人耻笑轻视的话柄。正是她怀中这个婴孩。
她,穆槿宁,在驱逐出京的两年后,带回来的唯一财产,也是最大累赘。
一名襁褓中的男婴。
荣澜亲自去挑选物什的时候,穆槿宁便与雪儿候在门外,迎面而来走来几个润央宫服侍太后的宫女,不曾见到角落的两人,她们端着点心盘,却又交谈甚欢。
“蒙姑姑,这可是我入宫来听过最大一桩丑闻,哪有清清白白的宗室女子,未曾出阁就产下子嗣的?”绿衣的宫女约莫二十来岁,细长的眼眸笑的不屑。
蒙姑姑冷哼一声,说的再自然不过。“这有什么新奇的?想必她也是觉得靠山倒了,流放在外,这辈子永不得回,心灰意冷,才在塞外找个蛮夷男子下嫁生子,谁曾想到熙贵妃为圣上诞下了小皇子,太子又马上大婚,圣上龙颜大悦就大赦天下,她竟还能活着回来呢?”
“姑姑倒是可怜她的紧,下嫁?还当她是郡主么?在塞外两年的时间,若还想不通,那就跟她爹一样,都是个天生的蠢货了。”另一名宫女年纪更小些,却也不甘落后。
蒙姑姑挑了挑眉,刚才在一旁看了这么久,她一语中的。“她在京城的时候,人人都知道她心仪的人是尧殿下,如今回来了,却是不见她意气风发,当年那股子自负倒是硬生生没了。”
“残花败柳狼狈而归,哪里高攀得上炙手可热的尧殿下?”绿衣宫女开怀笑着,似乎这件事,完全无法想象。
“说的是。”小宫女连连点头,若不是蒙姑姑瞪了一眼,她们会谈的更风生水起罢了。
这京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莫过于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了。
外面有些风吹草动,皇宫就波澜壮阔了。
果不其然,不过一个多时辰罢了,后宫就早已流传讨论她的丑闻,当成是宫女之间消磨时光茶余饭后的笑料。
她的手紧了紧,默默低头,瞥了一眼怀中的襁褓。
“小姐,还是奴婢来抱吧。”
槿宁的嘴角抿了抿,却还是摇了摇头,不曾停下脚步,她走向那座再熟悉不过的宫殿。景福宫,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居所。
她年幼的时候总是逃避,不想承认她的爹爹,不想承认她的一无所有,而如今。是时候面对了。
遭过两年前的劫难,她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也没什么可再失去的了。
是时候去见见那么和善的皇后了。
用如今这副模样,去见她。
没有得到皇后娘娘的召见而来景福宫,似乎是她的不懂规矩。
不请自来的后果,却没有穆槿宁想象的那么严重。
最为熟悉的皇后娘娘,见到她并无任何的惊诧,仿佛早就猜到她的到来。
“三年不见,你出落的越来越像你娘亲了。”
皇后挽唇一笑,瞥了一眼穆槿宁,第一句话,却是这般说的。但穆槿宁,却听不出这是褒奖,还是……
“可惜你跟你娘的命,也没什么两样。”说完这一句,皇后命身边的宫女送来一些点心茶果,忽略了穆槿宁眼底的惊痛。
穆槿宁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浅浅的光辉,洒落在殿堂,披在皇后的脚下,曾经觉得跟太阳月亮一样的皇后,居然也变得陌生。
她压下内心的沉痛,温柔的笑容绽放在粉唇边,她垂下眉眼,不动声色。“奴婢被太后娘娘召见,本该离宫,但想着既然入了宫,自然应该给皇后娘娘请个安再走。”
“你来的正好,本宫本就想着抽个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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