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毫无预兆,直到一个铁塔一样的人拦在他的面前,让他仰视也看不清他的面目,他惶恐地准备绕道而走。然后他听到一声轻唤:“义父。”这声音很有感情,却像晴天霹雳一般地把他给打懵了
“是小野,你是小野,我的儿啊”刘乞丐突然老泪纵横,没了小野的日子,孤独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天小野弯下腰抱住了他,两人唏嘘了一阵子之后,天小野听着刘乞丐的肚子叫唤得像是打鼓。他心里一笑,领着刘乞丐来到城北最阔绰最堂皇的酒楼香满堂。
酒保见刘乞丐就没了好颜色,可是天小野那身板吓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把你们香满堂最叫座的菜都给我上齐了。”天小野轻描淡写地说。然后丢出了一锭碎金出去。
酒保拿了钱,满心欢悦地去了。
刘乞丐睁大了眼睛:“小野,你也太作践钱了吧,那些钱就吃一桌酒菜?十桌都可以凑齐了。”
“没事,义父。孩儿这些年从军,赚了不少钱。”天小野只能用这些假话来搪塞刘乞丐。
“从军啊,孩子,那更是拿命赚回来的,更不能随便作贱了”刘乞丐道。
“呵呵,现在命不是还在么?如果不作贱一下钱,那岂不是更不划算了。”天小野的观点跟他完全不同。
“恩,侥幸啊侥幸,但愿以后不要再有战火了”刘乞丐喟叹道。
天小野闻言一愣,心中略有所悟:“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的战争,对百姓而言,那就是灾难。”
两父子一顿海喝狂吃,天小野见义父已经酒足饭饱,就扶着醉熏熏的他离开了香满堂。刘乞丐摇摇晃晃地走着,嘴里嘟哝着:“小野,是不是你喝醉了啊,我们这路走错了啊。我们家不是这个方向”
“没错,义父,是你喝醉了。”天小野笑道。
“不可能,这路我走了几十年了,怎么会记错呢?”刘乞丐可不信他。
天小野不由分说,脸上含着神秘的笑容,继续拽拉着他往前走。到了一朱门铜钉的大户人家的宅第,天小野停了下来,指了指里面,道:“这就是我们的家,进去吧!”
刘乞丐傻眼了,转身就往回走,嘴里还嘟哝着:“小野这孩子,醉得发昏了,我可不能跟着他发昏,你看那两只护家的石狮子,多威武啊,我可不敢进去,待会里面出来人非把我的腿打折了不可”
天小野拿住他,用手指着那门第上的牌匾让他看。刘乞丐揉了揉眼睛,那上面写着镏金两字刘府!他还是不敢相信:“原来这家姓刘,是我的本家呢,不知会不会施舍点钱财”
天小野不再多说,将这个穷了一辈子,穷得没了志气没了出息的义父给硬拽了进去。里面马上迎来了一名皂衣管家,必恭必敬地刘乞丐鞠躬道:“老爷回来了。”
刘乞丐打了个酒嗝,心里开始有些明白了,敢情这一切都是小野安排的。他回头望去,见小野也笑眯眯地望着他,不住地点头。
刘乞丐双手一拍,叫了一声:“真的,我刘乞丐也成了刘老爷了!小野,你真是我的好孩儿,当年我没白疼你”天小野扶义父在厅堂坐下。那管家吩咐垂手而立的仆人:“还不给老爷看茶。”
等义父喝了盏茶,平静了心绪,天小野神秘地吩咐道:“管家,还不去将太太请来。”
“是,小的马上去请。”管家会意,匆匆往后堂而去。
“谁?太太?哪里来的太太?”
天小野也不答他,只是示意他耐心地等着。
不一会儿,来了一名中年妇女,虽然人老珠黄,但风韵犹存,依稀可辨当年美艳的风采。那妇女娉婷而来,道了个万福,低声唤了句:“老爷。”
老刘差点连魂都被她给叫没了:“你你是红红?”暖莺楼当年当红的歌妓红红,那可是老刘他的梦中情人。
“贱妾正是。”
原来,天小野从鸨母口中得知,当年的红红因为家里的一些变故,散尽了钱财。后又人老珠黄,就渐渐没落了,没奈何,只得在暖莺楼做着粗重的活儿度日。于是天小野就帮他赎了身,圆了他义父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