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说僵了。
思忖之余,轩辕奉天道:“我的话,白兄弟也未必会听”
“轩辕公子既是奉旨行侠的‘皇侠’,与官府之间必然有些交情,若是轩辕公子能说服
官府稍作退让,我一定尽力让白大哥不再固执己见。”
顿了顿,她又道:“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可笑,但丐帮处处与官府作对,对官府也
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轩辕奉天道:“我明白墨姑娘的意思,我倒识得一人,此人虽不是官场中人,但她的话
应绝对有效,只是如今一时间我也无法找到她。”
小草欣喜道:“如此就多谢轩辕公子了。”
轩辕奉天见她如此欢欣,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漠名的心绪,暗道:“白辰何其幸也,能让
你如此待他?”
他怕小草看出他的心思,忙转换话题道:“方才我听得有人在前面说话,似乎在参悟什
么武功,于是就在此驻足了片刻。”
小草道:“他们都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丐帮弟子,白大哥将一套掌法传授给他们,这套掌
法颇有些来历。”
“是白兄弟自创的么?”轩辕奉天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招式之名却是白大哥取的,并将这套掌法命名为‘降龙十六掌’。”
小草道。看她的神情,似乎连白辰为这套掌法命名也是一件可以自豪的事。
原来,白辰传给丐帮弟子的掌法,就是小草亡父墨东风刻在深海洞穴中的那套掌法。白
辰习练的武功颇杂,且有不少是旷世武学,但多半需用兵器,而丐帮弟子若是平时身携兵器,
与其叫化子的身分实是大不匹配,故白辰就以掌法相传。
此掌源自墨门“无为掌”但墨门乃隐世武门,若被称之为“无为掌”只怕有违墨门
诫律,想到此掌法是因大战恶蚊而得来的,白辰索性将它称之为“降龙十六掌”
这套掌法就是后来成为丐帮绝学的“降龙十八掌”的前身,后人又在其掌法中添了二式,
丐帮弟子人人可学降龙掌法,后来丐帮势力不断壮大,遍布整个大江南北,帮中能人异士举
不胜举,且难免良莠不齐,为了不使奸恶之徒在混入丐帮后也能轻易学到这惊世绝学,成为
武林祸害“降龙掌法”渐渐成为丐帮绝不轻易示人的绝学。
轩辕奉天与小草又闲聊了几句,由于小草牵挂着已醉的白辰,便先回了祠堂。
轩辕奉天独自一人在外呆到后半夜,方回祠堂,寻个干净些的角落坐下,半梦半醒地渡
过了一夜。
数月匆匆而过,一向纷争不息的武林在这数月间倒颇为平静,正盟与风宫玄流在断归岛
一役已渐渐成了昨日云烟。
此时已是腊月二十三。
朔风凛冽,呵气成霜,穿龙羊城而过的龙羊河河面上已经冰封。临街的店铺早已关门打
烊,偶尔传来的狗吠声似乎也被冻得**的,几家客栈高挑着的灯笼在寒风中无助地飘荡
着,不时有劲风打着尖锐的呼哨声自街巷中飞速穿插而过,将窗户刮得“噗噗”直响。
临近子夜,街上已不见一个人影。
龙阳河边上的“半江月”客栈在龙羊城并不能算大客栈,但生意一向兴隆,因为客栈离
洛河渡口颇近。
“半江月”客房依江而建,一半建在岸上,一半在江中悬空支起。后窗临江,前面则是
一个大院。
投店的客人抵不住刺骨寒意,早早就吹灯入睡了,何况已近年关,在外宿在的人越来越
少,即使是“半江月”客栈,此时里面也只有九位客人:三个贩卖马匹的胡商,一个测字占
卦的老汉,三个向京城送文书的军汉,以及一对年轻男女。
三位送文书的军汉睡前喝了不少酒,然后又灌了一大壶茶,这时其中一人忽然一阵内急,
本想挨到天亮,以免受冻,到后来实在憋不住,急急忙忙冲出房外,迷迷糊糊中竟找不到茅
厕,眼见四下无人,便蹑手蹑脚地向西侧院墙旁走去。
未等他有所动作,忽觉身后有一阵风吹来,随即眼前一道冷芒闪过,他只觉脖子上忽然
一凉,低头一看,赫然有一柄森寒的剑架在了他的颈部。
那军汉大惊之下只觉下身又热又湿,顿知不妙,只是此刻更要紧的是保全小命,当下立
即颤声道:“好汉饶命!”
“深更半夜,为何在此鬼鬼祟祟?”军汉身后响起的赫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虽然
严厉,却仍是显得极为悦耳动听。
那军汉心中的惊惧之意立时消去了大半,他甚至干笑一声道:“姑娘,我”
“别动!若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你!”剑身一紧,立时切入了军汉的颈部少许。
军汉心中大骂,却一动也不敢动了,暗忖道:“这女子多半奇丑无比,犹如母夜叉,半
夜三更将剑架在一个男人的颈上成何体统?”
他身后的女子沉声道:“若是胆敢谋害我的主人,我就立即杀了你!”
“不敢,不敢。”那军汉的身子开始如筛糠般发抖,一半是因为惊惧,一半则是因为寒
意彻骨。
这时,只听得“吱吖”一声,其中一间房门打开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是穆姑娘
么?”
“主人,小青在此。”军汉身后的女子应道。
脚步声起,很快那男子已走到军汉的身后,道:“穆姑娘,快回屋吧。”语气显得甚为
温柔。
那女子道:“此人”
那男子道:“这位朋友我认识,绝不会加害于我的,把剑收起吧。”
“是。”军汉只觉颈上一轻“锵”地一声,那女子已收剑回鞘。纵然她已收了剑,军
汉仍是不敢发怒,更勿论报复了。因为那女子接近他时,他根本未曾查觉,显然是一位武学
高手,绝不是他所能对付的,这次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了。
剑已入鞘,军汉这才敢小心而缓慢地转过身来,与袭击他的女子直面相对,只看了对方
一眼,他便大吃一惊。此时虽是月色朦胧,视物不清,但军汉仍是能看出眼前这位女子非但
不是奇丑无比,反而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年轻女子,与她并肩而立的男子亦很年轻,他的身躯
挺拔,依稀可以看出其俊明非凡。
那年轻男子对那女子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清丽女子依言回房去了,年轻男子这才对军汉道:“方才真是对不起。”他将本就很低
的声音又压了压,接着道:“这位姑娘她出了点意外,神智不清,还望兄台包涵一二。”
军汉心中的怨气冲天,但自忖即使只有那清丽女子一人,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眼见这
年轻男子恭谦有礼,当下便顺坡下驴道:“原来如此,她也算是个疯人,我又怎会与她一般
计较?”
年轻男子道:“多谢了,明日我再向兄台赔罪!”
军汉随口嘀咕了一句什么,便回到自己房中去了。
年轻男子这才返回房内,他与清丽女子的房间紧挨着。进屋后,他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
又出了房门,低声道:“穆姑娘,你还是来这边屋子里吧。”
“是。”清丽女子应了一声,很快进入了年轻男子的屋内,年轻男子将门掩上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将那个测字占卦的老汉惊醒,他听得这边的动静,心中暗忖道:
“那小子称那女人为‘穆姑娘’,看来两人绝非夫妇,三更半夜让她入室,多半不会干出什
么好事。”
年轻男子将门掩上后,摸索着点燃了一支红烛,烛光亮起,照映出一张俊明不凡的脸—
—他赫然是范离憎!
而那年轻女子则是穆小青。
范离憎对穆小青道:“穆姑娘,我不是曾经告诉过你,我并非你的主人么?更不应由你
处处维护我的安危,你只需将我当作你的朋友、兄弟即可!”
穆小青秀美的脸上顿时有了惶然不安之色:“莫非主人要赶我离开?不,你是我的主人,
我绝不会离开你的,你的任何吩咐,我都会听从!”
范离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我本无赶走你的意味只是要你明白一些事
实。”
“主人是否认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穆小青问道。
范离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与穆小青说:“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
方,明明你什么都明白,为何偏偏就是不明白我不是你的主人?”
穆小青恭然道:“主人说不是我的主人,那么我就再也不说你是我的主人了。”
范离憎被弄得哭笑不得,道:“那有何用?先前你不是也曾如此说过么?可二个月前,
你以为风顺镖局的白镖师要对我不利,便与他拔刀相见,若不是我及时察觉加以阻止,只怕
他已被你杀了!”
穆小青忽然跪下,道:“我让主人生气了,请主人降罪!”
范离憎对此似乎早已习惯了,也不再感到惊愕,立即上前将她扶起,自嘲地摇了摇头,
道:“你就在这间屋子里歇息吧,免得什么时候你又以为有人要加害于我,从而伤及无辜。”
穆小青并无羞怯腼腆之情,她只是道:“多谢主人。”
范离憎心中暗自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