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琳眨了眨眼,盯著绿色的竹制天花板。
这里是哪里?
把头偏向一边,一张天使般的睡颜遮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愣了一愣,使劲揉揉双眼,再一次确认眼前的物体。
“呀”五秒钟后,一声刺耳的尖叫传出。
村庄里或是熟睡、或是已经醒来的人皆仰头怔了一怔,就接著做他们原本要继续做的事情去了。
睡觉的人闭上眼睛继续睡,在路上走着的人也继续走着他们的路
“呃?”阮光竹虽然此时此刻已被踢到床下,但似乎魂还在周公那里喝茶呢!他闭著眼睛摸索著爬上床,正好把头枕在秦宝琳的大腿上,极为满意地又睡过去了。
秦宝琳青筋暴凸,抽出脚来又是一踹,但很人道地痹篇他已结痂的伤口。
“阮、光、竹”她忍不住怒吼。冷不防又滚落到地上,阮光竹这才不情愿地睁开双眼。
秦宝琳握紧拳头,压得指节喀喀作响。
“为什么你会在我床上?”虽然她的衣服已经换成与昨天的不同,但他却光著上半身。
“在宝琳床上?”他像小狈般蹲在地上,努力思考著她的问题。
“对,你最好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否则”秦宝琳的眸子有著冰冷的寒气。
“凶凶!”阮光竹眨眨眼,一副小媳妇模样,委屈得不得了。“宝琳凶凶!”
废话!她不凶他才怪。“你管我!说!”
他只好愁眉苦脸地解释起来:“这是光竹的房间,是光竹的床,不是宝琳的。所以”
晕啊!她真的很怀疑他有没有脑子。
秦宝琳跳下床,对著他的木头脑袋大吼:“这是谁的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听到这里,阮光竹这才皱皱眉,盯著她“宝琳不记得了?”
她被他这么一看,又不自在起来。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向她袭来,包括最后他舔去她脸上的泪珠的那一幕。
想到这,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讨厌,讨厌!为什么要想起这个?他只是个、只是个白痴罢了!对了,还是个说话嗲声嗲气的白痴!自己为什么会为他脸红呢?
“昨天宝琳晕倒了。”阮光竹终于转到了正题上“然后光竹就把宝琳抱到床上”
原来是这样,她昨天是晕倒了没错,但那也是他害的!
秦宝琳皱了皱眉,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对,只好心存疑虑地接著听下去。
“宝琳的衣服都湿了,不脱了睡的话会生病的,所以”阮光竹继续喃喃地嘀咕著。
什么?难道他秦宝琳霎时如五雷轰顶。
“该、该不会是你给我换衣服的吧”
“是啊!”阮光竹回答得轻松而愉快,不料他的话已如原子弹般在秦宝琳的头顶炸开,升起壮观的蘑菇云。
“不过,光竹觉得宝琳太瘦了,应该”殊不知自己的话所造成的惊人后果,阮光竹犹不怕死地继续火上浇油。
啪
一个巴掌倏地打在阮光竹的面颊上,他诧异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她盈满泪水的恼怒双眸。
看光了她的全身不说,还敢大言不惭地加以评论!想她秦宝琳活了二十年,还没有受过如此的屈辱。以往别说有人看光她全身,就算在大马路上敢多瞄她一眼的人,其后果都不堪设想。
这个白痴阮光竹不仅吃了她的大豆腐,还摆出一副“我很无辜、不关我的事”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又羞又恼!
她真是小看他了,原以为他是个白痴就掉以轻心,她早该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色狼!
亏她昨天还因为他的伤而对他有了一丝好感,没想到今天一早醒来他就露出了真面目。
她昨天竟然还为他哭了,现在想起来真是愚蠢透顶。
阮光竹委屈地用手捣住被打的那一边脸颊,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昨天她也哭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从她不忍的目光中可以断定她是为他而哭的,因为他保护了她。尽管跌倒在那一截断竹上很痛,但一见到她关心的样子,什么疼痛就都不在乎了。
当她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滚落的时候,一种暖暖的东西弥漫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当时唯一想做的就是紧紧拥住她,拭去她的泪水。
当时因为双手正握著她的双肩,只好低头轻轻舔去她的泪珠,没想到她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晕了过去。
残留在唇上轻柔的触感,让他又有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宝、宝琳?”他不安地唤她。
“不要叫我的名字!”她抬手对著他的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禽兽!”
他呆呆站著,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打了他一个耳光。
秦宝琳打开门“出去!”
懊死的,像他这种程度的家伙,她本应该对他一顿拳打脚踢,让他血溅三尺才对啊,为什么她却光知道哭而下不了手呢?光是刚刚的两巴掌,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意志力了!如果现在不赶他出去,她一定会后悔的!
他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狈般,而她正是那狠心的主人。
不对、不对!她应该是受害者才对!
阮光竹看看门,再看看秦宝琳,既不愿离开,又不敢叫她的名字,最后只好用委屈的双眼疑惑地望着她。
见他仍旧一动也不动,她握住门框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对喔,这里是你的房间,要出去的应该是我才对!”她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就走。
“宝琳!”
“我说过不要叫我的名字!”她恶狠狠地回头。
阮光竹被她吓到,无措地站在原地,大滴大滴的泪水顺著脸颊落了下来。
“不要走”他呜咽著,拉住她的衣角不让她离开。
“放手啦!”秦宝琳失控地大吼“该死的,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我凭什么要留下?”
“宝琳讨厌光竹吗?”他睁大了双眸,声音也变得沙哑。
望着他痛苦的表情,秦宝琳告诉自己,她不可以再沉迷于他的外表,说到底,他只是一个白痴罢了!他们的相遇本身就是阴错阳差,她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错下去!她应该回去,回到她原来的生活环境,所以,她必须命令自己狠下心来,即使自己曾经因他而心动、因他而流泪,她也必须面对现实她和他没有共同的未来,而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所以,她努力调整自己的音调,使声音听起来冰冷而残酷“没错,我讨厌你!”
下一秒,她选择狼狈地逃出去。
不敢!她不敢再面对他的任何动作,不敢再听他的声音,不敢再直视他乞求的双眼因为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的心会背叛她的理智!
阮光竹眸子的颜色在那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屋外虽然是一片阳光灿烂,他的心情却是乌云漫天。
气馁地坐在地板上,他的泪不争气地爬满两腮,为什么他会听到有一样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碎掉的声音
差不多就是昨天的这个时候吧,他遇到了她。
那时,他正被一群村民追赶,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赶自己,但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都好可怕,吓得他只好逃。
穿过一片片树丛,他一下子冲进了她的世界。
见到她的一刹那,他就完全失了神。她站在阳光下,乌黑的长发飘逸在风中,明亮、白里透红的粉颊,因吃惊而圆睁的星眸,以及玲珑有致的身段
他脱口而出“漂漂”两个字。
她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他好喜欢她哦!
阮光竹懊悔地闭上眼睛,怎么办?他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原谅呢?
才过了一会儿,他就又想见她了。
真的好想好想她,想她的秀发,想她恼怒的样子,想她含泪的眸子,想她的一切。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她已经走了,他失去她了,永远地
另一方面,虽然被阮光竹吃了豆腐让秦宝琳觉得很生气,但她的肚子似乎只喜欢和她唱反调,不是时候地抗议起来。
秦宝琳看着已升至空中的太阳,也差不多到该吃早饭的时间了。无奈,吃饭最大逃跑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可是,她是很想吃饭没错,但哪里才是吃饭的地方啊?望着迂回的走廊,看来得全靠她的直觉了!
正当秦宝琳郁闷的时候,一阵食物的香味拯救了她,刚刚的坏心情转瞬即逝。
客厅里,葯师娘和一对老夫妻正坐在桌前吃饭,见秦宝琳来了,就招手叫她也坐下来吃早饭。
“来来来,乖儿媳妇!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铺子里的掌柜常爷,另一位是我们的厨娘常大婶。”葯师娘很好心情地介绍。
秦宝琳一见,原来是用三轮车载她到这里的老头,旁边笑眯眯的老太婆一定就是他老婆了。
“幸会。”她现在眼睛里已经全是饭菜了,哪还管得了他们。说完这两个字后,嘴里已全是食物。
见她一大早胃口就那么好,葯师娘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她的头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哎哟!死老头,人家姑娘明明这么漂亮,你还敢讲不好看?”老太婆对秦宝琳的长相实在是喜欢极了,使劲推她老公。
常爷瞪了老婆一眼,双手对著秦宝琳比画起来。
原来他是个哑巴,怪不得那两个人口贩子交易时会听不到买家的声音。
常大婶充当老头的翻译“他说你那天浑身脏脏的,没看出来你原来是位大美人!”
“还有,他没有选你,是人口贩子挑的,所以请你不要记恨、怪罪他。”常大婶翻译完还不忘补上自己的一句“哎哟,老头子,人家姑娘她这么漂亮、善良,怎么会怪罪你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葯师娘实在受不了老太婆嘀嘀咕咕的,终于问了个有意义的问题。
“对哦!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常大婶偏偏又插嘴。
秦宝琳拿起一个粽子,一边剥粽叶一边回答:“我的名字叫秦宝琳秦始皇的秦,宝贝的宝,琳琅满目的琳。至于我的职业嘛就是黑道上的这个!”说罢,她得意地竖起大拇指。
可惜在座的三个听众都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秦始皇、黑道的,大字不识一个的他们,生活在这个连电视机都没有的地方,怎么可能知道呢?
怎么,连黑道都没听说过吗?
秦宝琳乖乖咬了一口粽子,她还是别浪费卡路里去给他们解释,反正他们都听不懂。
“对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呢?”葯师娘尴尬地转移话题“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没有,没有!”秦宝琳好不容易咽下一口粽子,忙摆手。希望他现在不要来吃早饭,否则就糗大了。
葯师娘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你昨天也看到了,他是一个白痴,神经不正常,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又偏偏长了一张女孩子般的脸,弄得到了二十三岁都讨不到媳妇!”
女、女孩子般的脸?
秦宝琳惊叹,原来审美也是有地区差异的,放到城市,这样的脸一定会有许多崇拜者的。而且听说男子的平均结婚年龄是二十七岁,他还早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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