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容阴郁不开。
曲终指收,她听见他的掌声,缓缓转身。
“你来了。”
他突然攫住她的手。“清妤,我想带你走,远走高飞,我们不要管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好不好?”
她猛然抽回手,愠颜道:“我不可能做一个不孝女,任我爹一个人关在天牢里,不闻不问。”
“可是皇上已经盖棺论定,不可能再重审你爹。”
“不,只要有一丝丝机会,我就不会放弃。”她倔强的眸子对上了他。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扶养他成人的义父,两人却水火不容,都欲署对方于死地,他不愿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受到伤害。
君清妤激动、失望地说:“昨天你才告诉我你要救我爹,怎么今天你就反悔了?我知道了,你得到了,却不珍惜了”她难掩伤心的神情。
“不是的,清妤”他上前抱住了她,嗓音低沉地道:“我只是夹在中间很为难。”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忿喊。
“那我走好了,不用你为难,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清妤,别孩子气了!”他抓住她的手,深怕她真的走了。
“不要碰我!”她怒吼了一声,甩掉他的手,水眸含悲地道“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一名尚书千金,沦落到无家可归,这都是谁害我的?换成了是你,你会轻言放弃吗?”
瓣仕尧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可是他自己也挣扎不出这张困网。
“我和你义父之间,你只有一个选择。”君清妤美丽的瞳眸有着无比的坚定。
瓣仕尧再度掉入三心二意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街上路人络绎不绝,字画古董,胭脂玛瑙,各式吃食,排成长长两列。
但是热络的市集,始终无法令姝儿展露欢颜。
姝儿心情不佳地在街上逛着,丫环小春尾随在后,突然看见了告示上的画像,小春眼睛一亮,指着说:
“小姐,你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朝廷在捉拿要犯。”姝儿懒洋洋地,提不起劲。
“不是啊!小姐,那名要犯长得很像仕尧少爷家的那个丫环。”
姝儿闻言,马上抬眼仔细一瞧。“真的是她,原来她是刑部尚书君大人的女儿君清妤。”
她心里顿时有了歪念头,马上回府告诉阿玛这件事,想借阿玛的手除去君清妤这个眼中钉。戈勒一听,大为光火,槌桌忿道:
“仕尧居然敢窝藏君士萑的女儿!”
他立即动员府里的手下,前往戈仕尧家中搜人。
瓣仕尧正打算把清妤送往一个安全之处,以免姝儿再对她不利,未料,戈勒就带着清兵,迎面进来。
“君二小姐果然在此。”戈勒冷哼道。
君清妤大惊,戈仕尧急忙护挡在她前面。“义父,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她。”
“放了她?仕尧你眼中还有我这个义父吗?居然违背我的意思,私自窝藏她!”戈勒阴帮的眼底升起令人悚然的杀意。
“义父”戈仕尧无颜面对一手栽培他成人的义父。
君清妤自知眼前是过不了这一关,横竖都会被抓走,一股怨气无法自抑地飘涨,冲口骂道:“你这个奸臣,陷害我爹入狱,终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瓣勒面色更加狰狞,欺身到她面前。“臭丫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她的一双美眸夹怒地瞪视他,眉如远山,唇似玫瓣,面如芙蓉,延颈秀项,云篑翠袖,实在是人间绝色。
瓣勒不禁心猿意马,有了另一个打算,他发号施令。“把人给我带走!”
两列清兵执矛架住她的颈项,戈仕尧慌乱地想拯救她。
“放开她!”情急之下出手伤了两名清兵。
瓣勒暴喝一声。
“住手,你想造反吗?君清妤是朝廷重犯,你是被美色迷昏头了。”
“义父”戈仕尧实在无法见她被抓走。
君清妤出声道:“仕尧,不用求他,他不会放过我的,因为他怕我把他的罪行禀告皇上。”戈勒心中一凛,这丫头片子难道握有他的把柄。
君清妤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弱点,存心恫吓他。
“盐道司舞弊一案的幕后黑手,就是您吧!瓣大人。”
见他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她又继续道:“我爹在入狱之前,亲手交给我一本帐册,我把它藏起来了”
君清妤编派了一个谎言,故意试探他。
瓣勒神色极不自在,为了掩饰不安,怒斥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哪有什么帐册?”
“那本帐册记载了你受贿、钱财出入的证据,戈大人想不想看啊?”她像耍着猫儿的老鼠,在四周转着。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来人啊!带走。”戈勒恼火了。
“清妤”戈仕尧眼睁睁地见她被义父抓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君清妤的话暂时吓唬佐戈勒,并没有把她送交皇上处责,只是把她留在府中,派人看守。
瓣勒还不准女儿接近她,姝儿不明白地跺脚啧道:
“阿玛,你不是要把她交由皇上处实吗?怎么把她留在府里呢?”
“我有我的用意。”戈勒深沉地说。
“我不管啦!你留着她,就是一个祸害。”姝儿使着性子。
瓣勒瞪着女儿,耳提面命地说:
“阿玛不准你去找仕尧,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要我把你关起来吗?”姝儿不情愿地瘪瘪嘴。“人家喜欢仕尧哥哥嘛!为什么你不肯让我嫁给他?仕尧哥虽然是你的养子,可是他很争气,文武双全,以后一定是个大将军。”
“我说不行就不行,再吵就提早把你送进宫当娘娘。”戈勒忍不住对女儿动怒。
“阿玛,你真讨厌!”姝儿红着眼眶,跑进房去。
瓣勒望着爱女的背影兴叹,他有过无数的女人,却有没儿子的命,只有生这么一个女儿,偏偏女儿这么不听话,不禁感到莫可奈何。
他转身到君清妤的房里,门“吱呀”一声开启。
君清妤自然没给他好脸色看,她那一双倔傲清丽的眼睛,仿佛是多年前一名女子的翻版。
只是事隔二十年,他老了,而那个令他魂牵梦萦一辈子的女人,也早就死了。
君清妤的年轻、美貌,触动了戈勒的心弦,赫然涌起占有她的念头。
“你应该要把我送交皇上才是,怎么把我关在你的府里?”君清妤愠道。
瓣勒沉静、内敛地坐下来,呷了口茶,缓缓才道:
“你不是很想救你爹吗?如果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帮你爹脱罪。”
她怔忡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
“什么条件?”
“做我的女人。”他平板的声调不像是开玩笑。
君清妤为之一退,随即嘴角掀起一抹嘲讽。“你不觉得你这么说很无耻吗?以你的年纪当我的爹绰绰有余了。”
瓣勒被她的话惹火了,眸底升起令人胆寒的凶狠。
“救不救你爹,全凭你一念之间,你若够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做,这是你惟一的机会。”“我爹知道我为了救他,成为你的女人,他宁可去死!”君清妤忿恨的眸子扫向他。
“那你就等着替你爹收尸!”戈勒撂下狠话,甩袖离去。
“戈勒”君清妤在背后喊他,他充耳不闻,仍然昂首阔步,笔直走出。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