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家门口,他惊呆了。
魏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浑身的血仿佛全部凝结了。他的家,有着温暖灯光的地方,现在却如同流血的屠宰场,地上躺着好几十个人,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平时很疼爱他的帮中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们,现在也倒在其中。
“不”悲愤的喊声从他口中逸出,惊醒了正苦苦支撑父母亲人,好让企图灭掉他全家的人嘴角掠出一丝狞笑。
“小黎,快走。”惊叫的是他的母亲,一向温柔的母亲,如今也是沾染了鲜血,看到爱子闯入让她心神俱裂,只有叫他快走。早不顾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眼中。而这一个后果就是被与她对峙的敌方趁机扳下了扳机,鲜血如泉涌。
“妈。”魏黎冲上去,企图从那人枪口中抢下母亲,可是他再快,数十米的距离又怎么快得过子弹,眼睁睁的,母亲倒了下去,倒下去仍然不放心地向儿子瞧去。
“你还不快走。”魏凛眼见爱妻惨死,爱子又闯入,个人生死早巳无心顾及,拼着挨了一枪,趁着对方得意之际结果了他的性命,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往门口跑。而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亦纷纷自隐蔽的地方窜出来,只为了保全魏家最后一线希望。
魏黎是被拖到门口的,他那本来仁慈的心变得很混沌,不能接受,步伐变得如同踩在云端上虚弱无力。
“啪!”一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打得他一个激灵。口中流出了血,但不痛,有什么比心更痛的。
魏凛高扬着右手,他在黑道上混了大半辈子,出了名的严厉,生平第一次打儿子,从没想到过是在这种情况下。但他不得不打,他必须打醒他,再不然,他们魏家怕只有灭门了。
“小黎,你振作一点,你快离开。”而他却不可以走,妻子死了,手下为他浴血奋战,无论如何,他也得和他们同生共死,今后天鹰魏家的称号只有靠自己的儿子撑起了。
“不,爸爸,我要和你一起。”魏黎抓着父亲的手,不让他往里去,他这一次表现得和一般十四岁的少年无异,眼中含着泪光,没有亲人的护持,他不知如何是好。
屋内枪声渐稀,魏凛心知时间不多,狠狠心把儿子一推“快走。”转头就往屋内冲“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不,爸爸,爸爸,快开门,快开门。”魏黎扑上去,拍打着大门,但门却没有一点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出现的是魏黎眼熟的人。“寥叔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掠过一丝狂喜,寥叔叔没事,那爸爸也一定投事了。激动的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叫道:“我爸爸呢?我爸爸呢?”
寥志用眼色制止手下欲拔枪的动作,假惺惺地楼住扑过来的魏黎“小魏啊,你爸爸他你一定要坚强啊。”听听语气好像十分伤心,如果魏黎抬头看的话,一定能看到他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
“不,我不相信。”魏黎不相信地摇头,就直往家中扑去,他一定要亲眼看到。
寥志示意手下随后跟进,井做了一个杀的动作,阴狠尽现在脸上,哼,一个少不更事的小表,枉费那个死鬼老爹拼死拖住了他的脚,却还是白费心机,魏家注定了要绝后了,真是天助他也。得意之极的他早忘了死去的人是他义结金兰的兄弟,只等着下属向他回报好消息,那样,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接管双鹰门门主之位了。至于前任门主魏凛一家的死,哼哼,他尽可以说是仇家突袭,替死鬼不是没有,小帮派随便挑掉一个为他们报仇不成问题,没有敢说什么。
半晌,惊觉跟进来的下属还未来回报,心中有点不详的感觉,所以他又挥挥手遭:“你们进去看看。”依他对魏黎那小子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斗得过他那两个身手不错的手下的,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毙手无寸铁、身手普通的魏黎。
“门主,不好了,那小子不见了。还有那两个兄弟一个死了,一个伤了。”
“什么?!”寥志怒气冲冲地进人大厅,果然,只有满地死去的尸首,却没见到那个眼中钉。气得他一把抓住那个明显受伤极重的下属,厉声责问:“人呢?人到哪儿去了?”
“是是少爷。”下属尽最大的努力才吐出了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现在的他,有点羡慕那个死去的同僚了,起码不必做垂死挣扎。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少爷怎么啦?”耳听得跟自己那儿于有关,寥志更卖力地抓住他的衣服摇晃,可惜,那人只来得及用手指了指窗户就一命呜呼了。
“混蛋,你们是怎么看住少爷的!”正好看到从外面跑进来的几个彪形大汉,他的怒气马上冲着他们发去,他知道自己儿子和魏黎是死党,所以才在发动突袭时把儿子看起来,怕儿子撞到他做的事,毕竟做父亲的还是希望在儿子面前有一点好的形象的。
“门门主。”倒霉的大汉额头暴出冷汗,只有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言多必失,他们那个少爷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就大发雷霆,硬是干掉了他们一个人,夺门而出,还开走了他们的车,那种身手气势完全不像一个十四岁少年“少爷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带头的大哥脸上,让人浑身一颤,但没有什么话比他讲的话更让他们心寒:“没用的东西,话那么多,就让你们永远开不了口。”手一扬,早有待命的人指把他们向后拖去,只留下一声声叫饶命的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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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这是怎么回事?”魏黎坐在驾驶座旁,问着面目冷寒的死党,他好像从没见过他有这种表情,就像他不明白那那个寥叔的手下为什么要对他动手一样。要不是屹的突然出现,他只怕就命丧当场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屹硬拉着他从窗户中溜走,而不肯让他和寥叔讲。
车子猛地停住,寥屹回转头看着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脸上浮起难掩的悲伤。他的父亲,为了所谓的金钱权力放弃了兄弟情谊,他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耳听着魏的问话,他真不知如何启口。难道要他说他的父亲杀了他的父母,还要杀他?他不想这么做,只因为,他与他是好朋友啊,不想这么样失去他这个朋友。
“怎么啦?”魏黎惊讶一向坚强的好友露出这种神情,心底不由得一阵发慌。
寥屹一把搂住好友,泪水不自禁地夺眶而出。他知道,只要他说出来他们将是仇人,就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开心的日子了,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地拥抱一下好友,也许算是一种道别吧。
魏黎感受到了落在他肩上的泪水,本来因遭受灭门惨痛而迟钝了的脑袋渐渐清明了起来,寥叔的举止,他的下属的反常,好友的伤感,处处都在向他宣告一个事实。难道,这一切的一切和寥叔有关?一向和蔼的寥叔是凶手?这个想法,让他打心眼里起了寒颤,不不不!
寥屹感受到了好友身体一阵紧缩。
寥屹离开了魏黎,他决定说出事实:“我的父亲是凶手。”短短一句话,已让魏黎明白了一切,一瞬间,恨、冷、绝复杂的情感全由心中涌起。他看着寥屹,却已说不出半个字。
“你走吧。”寥屹转身下车“包里有钱,如果以后你要报仇,我会等着你。”落寂的话语,伤感的语气,谁会想到昨天还其乐融融的好友今天竟已走到这一步。一夜间,他由一个轻狂少年变得如同在沧桑中度过的人。这次的分别,注定着将来的对决,他不能让父亲死心,即使他再恶,也生他疼他,可是魏,他又怎么能让他去死,这么多年一起上学玩耍,他们和亲兄弟又有什么两样?
魏黎还是没有开口,目视着寥屹走出自己的视线,然后发动引擎,那种淡漠,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现在却定格了。
寥屹其实没有走远,他只是坐在路旁而已,与其回家,他还是宁愿待在这儿。远处,一缕灯光由远及近,由于路径狭小,它开得极慢,让寥屹一眼看出是他父亲那一帮人开的车子,心头一震,不好,他们一定是去追魏的。思及此,人已行动起来,敏捷地几个弹跳,就像八爪鱼一样落在了车顶,车内的人却浑然未觉,而车内的对话他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哼,那小子逃不掉,刚才老赵已经发现车子就在前面了。”
“没想到老大的儿子居然会救那个小子。”
“小孩子嘛,当然免不了冲动一点,等他到了老大那种年龄说不定还更狠呢。”
“对啊,他下手可也是够狠的。”
“你想要是一会儿他拦着老大杀那小子,老大会不会把他儿子也干掉?”一个人提出疑问。
“虎毒不食子。”只是语气中有着不确定。
“魏门主跟老大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打拼的好兄弟,他还不是下了毒手。”这一点确实令很多人为之胆寒,但这在黑道中却不是少见的。
“那不一样。”说是这么说,但这不一样到底是多不一样呢?能对自己的好兄弟下手,对自己的儿子也未必会仁慈。
寥屹把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除了难受还是难受,他实在不知道一向以仁义示人的父亲怎么会变得这样,他一定不能让父亲伤害魏,哪怕失去自己的生命。
车停了下来,这是一片山崖前的空地,崖边停着的正是他用来载魏黎的车,他的好友现在正靠着车,一手捂着肩,鲜血自手中流出,衣服不复整洁,本来柔顺的发也全乱了,本来总是含笑的脸,如今只有深深的恨意,那种恨,像在燃烧。
寥屹趁人没发现,一个翻身落入了车旁的灌木从,悄悄向好友站着地方移去,黑暗的夜色正好给他做着掩护。
“小黎啊,不是寥叔心狠,实在是留你不得啊。”寥志含着笑,看着眼前如同垂死挣扎的小动物般的魏黎。
“我父亲这么信任你,把你当兄弟,你却这样对他。”魏黎知道真相后已不再大喊大叫,只是冷冷地说着。
“哼,好?什么叫好?再好我也只是老二,我做了一辈子,我不甘心。”权力熏心的他,当然要翻身“你还是去死吧。”拉开枪上的保险栓,那声音在夜里特别响,重重地敲击在隐没在草从中的人心上。
举枪瞄准,寥志说道:“如果你只是一个低能儿,我会考虑让你活着,可惜你必须和这个世界道别了。”
“砰!”枪声如约响起,有人应声倒下,只是这个人却不是魏黎,而是一个从草从中窜出来的人,也是他们每个人都熟悉的人寥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