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表演不错吧?”涂着鲜红寇丹的纤纤玉指,轻捻着一支高脚杯摇晃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
回给她一个高深的微笑,林时夸赞的说:“的确是不错,一举让大家都知道我和你正打得火热!”而且完完全全抢过他的光彩,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一起演这场戏才五天,流言果然如当初所预料的传得很快也很猛,简直把他们两人当成今年度的话题人物来看,这一切全有赖斐香繁的特殊身份。他真的没想到“雷音组”真的能找到一个完全符合不,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女人来当他的保镖,商界谁人不知“香繁女王”而她的后盾原来就是“雷音组”
斐香繁的媚,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一种自然形于外,从举手投足到每一根头发都足以勾起男人心底最强烈的騒动,连阅人无数的林时都无法幸免。不过很可惜的是,当天两人已经建立了彼此的默契她不会妄想假戏真做,飞上枝头做凤凰;而他也不要动她的歪脑筋。
这实在有点损伤他的男性自尊!
看得出来她不是在做假,就像她说的,各式各样的男人她见多了,虽然不至于到厌恶男人只喜欢女人的地步,但也不乐见和同一个男人整日面对面的相看两相厌!
两人对外是以亲密的情侣出现,但在私底下却是各忙各的私事,因为“雷音组”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绝对不怕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来做怪。所以往往斐香繁陪他下班回家后,林时窝在书房忙公事,斐香繁就以电话遥控“夜世界”的一切运作,倒也相安无事,同时建立起同类的惺惺相惜之感。
“这样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分道扬镳了。”斐香繁迷的眼无聊看向室内窥伺的人群。
“喔!亲爱的,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难道你这么巴不得离开我吗?”林时夸张的表示他所受得伤害。
睨了他假意的表情一眼,原想说些什么,但又一反两人独处时的口吻,柔腻双手由林时宽厚的胸膛诱惑地滑至脖子上攀着,引起他的一阵鸡皮疙瘩,再热情的附在讶异不已的他耳边说:“甜心,我当然舍不得离开你,每天一早醒来,若没有感受到你热情双手的爱抚和温热的双唇滋润,我的心就觉得若有所失,我”看着他愈来愈惊愕的脸孔,她心里狂笑得快岔气了!
“呃,抱歉!”突然有男性尴尬的声音插入。
呆怔的林时听到这声道歉,才恍然大悟她为何会有如此的转变,害他猛吓了一跳,以为她转了性,决定不放过他这个如意郎君,打算打蛇随棍上呢。吓出他一身的冷汗!幸好!他在心底暗呼。“时?”
“嗄?”林时才回过神来,看清来人正是这次宴会的主办者白佑力,年约五十的他和自己去世的父亲交情不错,现在正一脸尴尬的看着他们亲昵相叠的姿势。
“呃,抱歉,伯父有事吗?”他勉强拉回远去的清明神智。
“呃我”被斐香繁的媚眼瞧得心跳加速的白佑力,忙在自己还没有忘记为什么要找林时前,把目的说出来:“呃,是这样的,时,杜先生到了。”
林时眼睛一亮:“他到了?”
“是啊,才刚到就被人群围起来了,所以我才赶紧过来找你。”他又偷觑了斐香繁几眼。
林时也查觉到白佑力的眼光一直不断的飘向他搂着的人儿,不禁也好笑起来。但为了不让为人忠厚的白佑力,在晚年时才闹起家庭革命,连忙转开他的注意力:“伯父,谢谢您。可能还要劳烦您为我们引见这位杜先生。”今晚的现身,除了让外人相信两人之间所演的这出戏之外,这是今晚另一个目的。
“呃当然、当然。”白佑力勉强拉回不断偷飘的眼光,故作镇定的转身带路。
趁他转身时,林时附在她身边轻说:“你的魅力真是令男人挡不住。”
“好说。”斐香繁不客气的接受他的赞美,做她这一行的,首重的就是凡人无法匹敌的超凡魅力,不然凭什么能独领風騒多年。
维持魅力十足的笑容,攀着他的手臂款摆着腰肢,两人再次走向喧闹的室内,迎接众人好奇的眼光。
“那位杜先生是谁?”她讨厌这个姓氏。
“噢,他算起来是华裔第三代吧。听说祖父那一辈赴加拿大经商有成,现在打算回台投资事业,是不少企业想争取的合作对象。我也只是风闻而已,还没见过他本人。”这笔合作计划若能谈得成,对自己企业的拓展将有不错的成效。
白佑力招呼着他们两人过去,他的身旁站着一对衣着入时的年轻男女,周遭还有人群围绕着他们。
“杜先生,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时先生,旁边这位是斐香繁小姐;时,这位是杜实桓先生,旁边这位是他表妹汪子容小姐。”白佑力简单的介绍彼此认识。
这句介绍的话一出,尚未面对面的两个女人各自一凛。斐香繁黑瞳眸光快速闪了闪,马上又像之前一样娇笑着;而汪子容却白着一张脸,惊慌如小鹿般的眼神惶然地迎上对面那双比海还要深测难懂的漆黑眼瞳!
她们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没有留意到身旁女伴的异样。
“幸会,杜先生、汪小姐。”林时换上一本正经的脸孔。
“幸会,林先生、斐小姐。”杜实桓客气的回礼。
“耳闻杜先生这趟回国是有意投资,如果是这样的话,‘长信’有极大的兴趣!”林时开诚布公的说明他的来意。
据调查,这位杜实桓为人并不喜欢虚伪造,也不会因为对方戴高帽子的行为而对谁比较礼遇。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来直往,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反而可能会赢得他的好感。不无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脸斯文的杜实桓很意外他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来台前也曾对台湾可能合作的对象做了一番调查“长信”算是其中最符合他们要求的企业;但对于这么谨慎的事,他当然不可能只凭几句话就完全相信,他必须再和这些企业做正面的接触和研究后,才能做下决定,这是他扩展祖业重要的第一步。
“我的确是有这个打算,目前林先生是唯一没有用旁敲侧击的方式追问的人。”这让他对他的印象大大的提升,转而审慎的重新打量起身前的一对璧人。林时身边偎着的女性柔媚得让他心惊,双眼也不自觉地怔怔注视着她,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富有女人味的女人,既陌生又眼熟的觉得似曾相识
“你”杜实桓正想开口,手腕上挂着的小手不住的颤栗中断他的问话。
他不解的回头看着汪子容,却见她一脸惨白的瞪视着前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有斐香繁一脸难以捉摸的笑意,她自在地回望着脸色惨变的汪子容,和盯着她看的杜实桓,没有任何的异状,手臂再度传来的颤栗,拉回了杜实桓的怔忡。
“子容,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不舒服吗?”刚才还好好的
“表哥我我有一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一双惊惶的眼,不敢再看向斐香繁如花的脸庞,勉强移开胶着的视线,转头对杜实桓挤出一个笑容。
她究竟是不是“她”?可是若是“她”为何看见表哥没有一丝的异状?但若不是“斐香繁”这名字实在太少见了!
“这样的话”杜实桓下意识的再看了斐香繁一眼。“我们先回饭店休息吧。”
“嗯。”汪子容下意识地紧紧搂住杜实桓的手臂,躲避那两道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向主人和身旁的人告罪之后,杜实桓就扶着虚弱的汪子容先行离开。
在白佑刀和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之后,趁着只有两个人时,林时小声的问:“你认识他们?”他没有忽略到两人临走前不约而同投射于她迥然不同的眼光。
对于杜实桓纯男性的着迷他能理解,但汪子容就显得惧怕得有些过火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斐香繁仍然娇笑着。
依她的情况,该说认识或不认识?她的眼光飘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那汪小姐是在听到你名字时才吓了一跳,那也是她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也许她见鬼了。”斐香繁淡淡地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林时看着她的背影。
看来,斐香繁果真如外人所传,拥有无数的秘密。
卸下了浓艳的彩妆,恢复斐香繁原本的面孔。同样娇媚动人的脸庞多了一丝的清丽,那是她目前最不需要的颜色;即使曾经历过一段长时间的困苦生活和怀孕生产,也未曾影响到她的美丽,反而为她更增添成熟的风韵和动人的圆润曲线。
就是因为这张脸,让自己的少女时代饱受别人猜忌轻侮的眼光,这张人人奢求的娇媚脸孔,原本是她的梦魇,谁能想到在多年之后,居然成为她最强大的武器,不仅仅让她和小宽免于贫困,同时还能用来清偿她欠下的恩情。原来,只要自己巧妙运用这份美丽,她根本不需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当年,她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落魄得回到台湾这个自小生长的故乡,为了留下腹中的这一块肉,走头无路的她甚至有了卖脸、卖身的最坏打算,只因为她想活下去不论以什么样的形式,那是当时她唯一的信念!但她幸运的在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之前,遇到了国中时期的同学蓝可靖。
柄中时期,她和樊筑、蓝可靖同样是校内的名人一个校花,一个才女,一个不良少女,三人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圈。同窗的日子里,虽然不曾正面冲突过,但也不曾有过任何交集。所以当蓝可靖能在深夜的阴暗角落一眼就认出落魄不堪、萎靡在墙角的自己时,她无比的惊讶。
重逢时的蓝可靖,还是如同学生时期一样的活力四射和耀眼,但自己在经历过一次次的生离死别、贫穷困顿后,虽然只有十九岁,但离乡后发生的种种变故,早让她的身心疲惫地失去年轻女孩该有的活力和笑容,有的只是认命和认分。在自己扭过头去,不俗和蓝可靖惊讶的视线相对时,她居然蹲到自己身边,没有嘲讽、没有看不起、也没有询问,就这么拉起她冰冷的手,说了一句话:“跟我来。”
那一刻,她心中为了人生种种不平等际遇而心中高筑的冰雪溶化了,再也没有比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诚挚温暖的手,更能让她感动!
拉着抽抽噎噎的她起身,蓝可靖将她带回了“雷音组”在那里,她遇见了雷爸父女,和另一个更不幸的人樊筑!
樊筑的遭遇,让斐香繁醒悟到自己其实比她幸运多了,而且自己还有活下去最重要的力量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她精神的所有寄托。从那时起,斐香繁完全摆脱了自卑自怜的心情,全心的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做最万全的打算。
“雷音组”是北部一个不逄小的组织,目前正顺从时代的潮流努力的转型当中。如同一般黑道帮派所做的事“雷音组”旗下也经营酒店、赌场,甚至抢地盘和斗殴,但在雷老大的信念坚持下,绝不走贩毒这条窄路。虽然赢得不少道上人士的赞赏,但仍旧脱不了黑道之名。雷家的独子也是因为这样,毅然决然的自大学休学离家,至今不知所踪。经此巨变后,雷老大渐渐起了漂白之心,感恩的樊筑适时的给予助力,运用她的才知,准备将“雷音组”一步步规划转向新型态。
斐香繁终于有机会报答雷家,但对任何事都一穷不通、徒有一张美艳脸孔和妖娆身材的自己,该如何报答“雷音组”的大恩,同时也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谋一个生机?
斐香繁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即使雷老大、蓝可靖从不曾要求过她报恩,但她又怎么好意思让自己和腹中的小孩,当个没有任何用处的米虫?何况内心深处,父母俱亡的她,迫切的想为自己定位,并且溶入“雷音组”这个她视为“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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