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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怀帝寝宫里,昏迷不醒的明怀帝幽幽的睁开了眼皮,入目的是明黄色的床帐。
边上伺候他的小太监看到他醒了,脸上马上就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皇上!您终于醒来了!”
明怀帝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冗长的噩梦之中。他在梦境里奋力的挣扎着,可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恍惚之间,他在梦境里看到了已经死去多年的柳大贵妃。柳大贵妃浑身血淋淋,眼窝深陷。看到她后,她就悲恸的大哭起来,“皇上,你不是答应过臣妾,会照顾好臣妾和臣妾的孩子吗?你为什么没有实现你的诺言……”
缅怀了十多年的女人竟然以这样一副恐怖的形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明怀帝吓得当即面色就是一白。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支支吾吾的就想要和柳大贵妃道歉。可柳大贵妃却根本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就原谅了她,潸然泪下的她脸上的神情蓦的一换,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你说的好听,你让我们母女生离死别,你以后也不要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陪我了……”
明怀帝还来不及逃跑,就发现她的身影已经瞬移到他的面前了。她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尖利的指甲用力的刺进他脖颈的肉里,明怀帝痛得全身一阵痉/挛,下一刻里他眼皮一抬,意识就又恢复到现实之中。
听到边上小太监的问候声,明怀帝艰难的伸手摸了摸他自己的脖颈,脖颈皮肤下的血管还在跳动着。
“扶朕起来!”确定自己没有死后,明怀帝又试图从床榻上坐起来。
小太监赶忙上前将他扶着坐起。
明怀帝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转了转,目光在整个寝殿看了一遍后才又启唇问道,“沈才人那个贱人呢?快传朕的旨意将那个贱人收押,另外整个安国公府也派人抄了!”
小太监心里微微有些疑惑,御医们都说明怀帝很难清醒过来了。可他还是醒来了。
关键是像他这样的病人大病一场了一醒来脸色和身体状况总是不如康健时那般好的。可明怀帝不一样,刚才还有些蜡黄的面色在说了一些话后渐渐变得红润起来,说话的口气也不像一般的病人那般虚弱无力。
小太监忍下心里的疑惑,又恭敬的回答着明怀帝,“启禀皇上,沈才人她和太子殿下在您昏迷不醒后,意图……”
小太监将明怀帝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个大概。明怀帝听完,脸瞬间一沉,“沈氏这个贱人竟然将朕当个傻子似的骗了这么多年。朕这得亏醒来了……要不然整个西梁的江山都要被这个女人毁掉。”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注意到一点。
“你说陆淮起拿了朕的亲笔写的传位诏书要将皇位传给十皇子?”他两条眉毛轻压,脸上就流露出了威严。
小太监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明怀帝眼眸里顿时变得墨谲难辨,他没有再问小太监什么,只是又淡淡的说道,“让人去把四个首辅还有东西两厂的都督请来,就说朕有要事要和他们商量。”
小太监得了命令,遂是恭敬的领命退下。
景岚殿里。
“啊!”刘直他们刚走到外殿,正要绕过屏风进里殿。里殿忽的传来沈青黎痛苦的叫声。刘直和其他官员互换了个眼色,脚下一急。
“陆淮起,你这是对大长公主殿下做了什么?”刘直提高嗓音喊着,人直接掀起帷幔走进里殿。
几乎是在他们一行人走进里殿的那一瞬间里,床榻上的陆淮起将绣着春日海棠花的衾被往他和沈青黎身上一裹,两人双双陷入软衾里。
“刘都督,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陆淮起暴喝,阻止又迈步向里殿走进来的那些人。
床榻上的青色纱帐被陆淮起放了下来,刘直他们隔着纱帐只能看到陆淮起和沈青黎一起躺在床榻上。
刘直想到他要进殿前听到的那个惊天秘密,他精明的眼睛转了转,脚下的步子便往前走了走,“陆都督,咱家和其他大人们听说大长公主殿下中了毒,这便来看看大长公主殿下。再怎么说大长公主殿下才恢复身份,她要是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咱家和其他大人们到时候都不好向皇上交代啊。”
嘴里说着虚伪的话,一双眼睛早就恨不得透过纱帐看向陆淮起身上的某处了。
陆淮起隔着纱帐冷笑,“刘都督你的脸皮果然比本督想的还要厚啊。当初阿黎还是本督的妾室时,你在甬门处怎么‘热情’招呼她的,本督可是一直记在心头的。现在阿黎身份一变,你刘都督好记性到直接把你和阿黎的旧怨给忘了,开始张口闭口关心她了。这变脸的速度真乃天下一绝啊。”
这是在拐着弯骂他,你TMD想害我们就坦荡荡出招,不要找什么借口了,恶心人。
刘直面皮一笑,脚下的步子还是没有停,又向床榻处轻挪了挪,“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大长公主殿下是陆都督你的贱妾,咱家一个都督教她怎么做人,还是可以的。但现在,大长公主殿下已经是咱们皇上的第一个公主了。她的身份变了,已经是咱家的主子了。咱家自然是要把主子当天来伺候了。”
精明的眼睛往陆淮起身上瞥动时,他也不忘附送陆淮起几个锋利的眼刀。
“陆都督,咱家想明白的事情自然是也希望你能明白。长公主殿下是君,你是奴才。奴才哪里能纳君为妾室啊。咱家要是你啊,早就羞愧的求大长公主殿下写一份休书把自己给休了。可你倒好,竟然还在这殿里逼迫要挟大长公主殿下。”
陆淮起眼看着马上就要来到他们床榻前的刘直,额头处虽是有锦密的汗珠渗出来。但在下一刻,他还是将盖在他身上的衾被一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轻踩在地上。
“刘都督,你长在脑袋上的两只眼睛一定是用来当装饰的吧,若不然你怎么就张口胡言乱语了。本督逼迫要挟大长公主殿?你确定你的瞎眼真的到这一幕了?”
他的身高在刘直看来,简直就是一座巍峨的小山。
所以他们两人在一起时,陆淮起绝对的身高压制。
刘直一双眼睛紧眯成一条细缝,“唰唰”得不停的在陆淮起身上看着,最后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体的某处。因为陆淮起身上穿着东厂统一的制服,他看不出陆淮起的异常。
“陆都督,咱家是没有看到你逼迫要挟大长公主殿下了。可咱家和其他大人们刚才亲耳听到大长公主殿下的痛喊声了。你刚才一定是对大长公主殿下不敬了!”
刘直眼珠子又骨碌碌的一转,既然在陆淮起身上找不到突破口,他只能……
刘直身子一闪,就要躲开陆淮起向床榻上的方向奔去。
不过,他很快的撞到了一堵铁墙,他仰头一看,陆淮起垂眸俯瞰着他,眼里是满满的煞气。
“刘都督真是可笑了,嘴里嚷着本督对大长公主殿下不敬,可大长公主殿下正在歇息,你还试图的往她床前凑,你这恐怕才是真真的大不敬吧。”
绣着飞鱼挺括宽袖一拂,墨黑的狐狸眼里划过一抹深邃而又精利的光,刘直被他这样的目光一注视,心里莫名的就觉得自己在陆淮起面前好像是个傻子似的。
为了摆脱这种让他很不爽快的目光,他面皮一冷,精明的眼睛里闪烁起一抹邪佞的精光,与他的目光直接对视。
“咱家是担心大长公主殿下的安危。谁知道你陆淮起到底有没有伤到大长公主殿下。”
陆淮起唇角噙起一抹灿然的笑容,狐狸眼里眸光流转,“刘都督,即便你心里恨不得本督和大长公主殿下和离。可这不是还没有和离嘛?本督刚才情难自禁和大长公主殿下亲密了下而已,刘都督你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嘛。”
他压迫性的目光又瞅向刘直身后的那些官员,“杜首辅,美/色当前,本督虽然不是男人,可也经受不住考验的。就像杜大人您,府中除了一房正夫人外,再无小妾。世人皆以为杜大人您对夫人深情,可本督是知道的,您对楚韵馆的头牌沉韵,还有翰云楼的刀马旦徐繆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像本督今天和大长公主殿下做的这点事情,和杜大人您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楚韵馆的头牌沉韵,翰云楼的刀马旦徐繆这都是男儿身。
换而言之,这个杜中是个好男风却又对外伪装出对一副情深的衣冠禽兽。
杜中的老底突然当众被陆淮起这么一揭,他脸马上就是一红,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了。
当然,也怕陆淮起把他更多的老底给揭发出来,他又红着脸,轻咳了咳,对刘直劝说道,“刘都督,其实陆都督说得也没错,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大长公主殿下的夫君,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人还是不要多掺和。”
刘直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陆淮起,他的眼睛又是忍不住往陆淮起身上的某处瞥去,心里决定不再这样兜兜转转了,准备直接开口向众人披露陆淮起有可能是假太监的事情,好让其他人和他一起逼迫陆淮起自证清白。
可他才刚要启唇说话,陆淮起已经先于他一步开口说话了,“刘都督,杜首辅他是血性中人。你相较于杜首辅也是一点都不逊色的。本督听说你的都督府里也是莺莺燕燕的。听闻刘都督你还从江南一带买了好几个瘦马,那些瘦马年纪最大的也才八九岁,刘都督你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tiao/教她们了。刘本督里你是沙场老兵了,玷污了不知道多少的良家女子。本督胆子小,怕缺德事做多了哪天就被雷给劈死了,故而谨小慎微,只敢栽在大长公主殿下的石榴裙下了。”
这是拐着弯又把刘直给臭骂了一顿。
刘直脸被气的涨红,“陆淮起,你真是巧舌如簧啊。不过总有一天,咱家要让你……”
他话才又刚起了个头,殿外小太监的通禀声已经响了起来,“各位大人们,皇上醒来了。奴才们依皇上的旨令传话:传东西厂都督还有四位首辅大人去面见皇上。”
听说明怀帝清醒了,殿中的其他官员们脸上皆是一喜。
刘直听说明怀帝醒来了,精明的眼睛里也马上露出了喜悦。
“陆淮起,看吧你就是之前太得意了。现在皇上醒来了,咱家一定……”哪怕明知道他自己的气势不如陆淮起,他还是往陆淮起身边凑了凑,在他耳畔边用恶毒的声音低语着,“将你隐藏最深的那些秘密一一的为皇上揭露。”
他最后着半句话已经是属于放狠话的性质了。
陆淮起到底是不是假太监,他心里是倾向于他是假太监的,谁让他和陆淮起的仇不共戴天,只要证明陆淮起不是太监,陆淮起哪怕五马分尸都可以了。
但是心里倾向毕竟不是真的事实。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陆淮起是假太监前,他要是自己一个人逼迫陆淮起脱衣验身,恐怕要直接被陆淮起给怼死。
最好还是和其他人一起逼迫陆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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