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源头又是紧随卢公子的
。这次的花样更有不同,称之为篆刻。由于其溯源又鉴于秦汉古玺,本身就底蕴深厚。其刀法立意,自成一门;配合书法,更增深趣。因此一下子便引起了文人墨客的极大共鸣,成了最为炽手可热的新风尚。
但卢鸿哪一点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成天见不着人。任你是高官权贵,也是请不到人出来见见。前时为着求卢鸿一方砚,只怕千金也是无从得见;书法墨迹,除非是能求到卢鸿身边至亲之人出马,不然是想也不用想的。这次流行的篆刻,传出的更是凤毛麟角。据说京城某权贵,为了求卢鸿一方印,求到了卢承庆的头上。先后跑了不知几次,贴了好大的脸面,才得如愿。因此上专门摆了酒席,请了亲朋共赏,很是显摆了一回。
篆刻和书法不一样,当今天下,除了卢鸿之外,只怕也就是褚遂良大人,还能略窥门径。因为求卢鸿一印不得,很多人便退而求其次,将主意打到了褚大人的头上。褚遂良向有善书之名,求书之人众多。他为人倒也比较好说话,因此求印之人,也络绎不绝。只是这次褚大人定了个新规矩,要印可以,不需润笔,请拿佳石来换!
这里说的佳石可不是指砚石,乃是说印石。自从卢鸿给褚遂良讲了青田冻石的神奇之处,褚大人又投身篆刻之门,对于印材的兴趣自然与日俱增。听卢鸿讲除青田石之外,更有寿山、昌化等名石,什么澄光、田黄,什么鸡血、荔枝,种类繁多,不一而足。褚大人心向往之,只恨力有不足,难以胁生双翅,飞去亲手挖石头了。此次借制印之机,大肆搜刮佳石。他所交甚广,各地都有熟人求印求字的。这一收石头,一下子各地佳石便纷纷出炉,渐渐集聚,闪亮登场了。
其中最为可贵的,便是寿山田黄。田黄如其名一般,色泽以黄为贵,且产于田中,故名田黄。由于其色泽浓郁细腻,富丽堂皇,一下子便得到了皇族的喜爱,身价倍增。时间不长,便被皇族垄断。虽然未明示专用,但寻常人家,已经是万万不可复见了。
只是引出这些事来的卢鸿本人,却是深居简出,在孔颖达府中做他的审书工作。除了偶尔到褚遂良、谷那律等几个好友府上作客之外,竟是无从得见。外界都在纷纷猜测卢鸿这一段,不知又在鼓捣什么新鲜的玩艺,因为据孔府中下人传出的消息,卢公子除了修书之外,便一头扎在室内,忙得不可开交,不知在做些什么。
卢鸿自然没心思管旁人的猜测,他现在确实是很忙,忙得整日心神难定,失魂落魄。说起来一切还都源于一部书,便是卢鸿曾经下苦功研究过的归藏。
卢鸿在得到郑氏藏书楼的那部归藏后,下了极大的功夫研习,但终于未能领会通透。此次来到长安,初时忙于诸多事务,便放了下来。后来同孔颖达一次谈起来时,便问起孔颖达,有关内府所藏的那部归藏的情况。
内府所藏这部归藏,孔颖达也曾认真读过。但据孔颖达说来,应是伪本无疑。书中辞义,虽然奥义深厚,但多有摘抄痕迹。其中一些象词,居然是直接从老子中转抄过来的。而且全书极为晦涩难懂,许多词句前后毫无关联,语义几乎无法读通。
说到后来,孔颖达又说:“虽然此书为伪本无疑,但其中有些地方,对于你研习,也许会有些用处。反正现在你手下活计也不是特别忙,明日我便着人借出来,给你翻阅一下便知端底。”
过了两天,内府中这套归藏居然真的被孔颖达给借了出来。按说内府中藏书,寻常是不可能外借的。但既然这部书已经被确定为假本,又是孔颖达要借,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当卢鸿把这部归藏从头看到尾时,也确信是伪本无疑。有些地方做得也太拙劣了,人名地名,破绽处处。引用老子的词句更是可笑,很明显做伪者,也并未十分用心。但其中经常出现一些极为深奥的词句,其中更有一些,与自己得到的归藏颇有相通之处。这些地方,令卢鸿又觉得,这部归藏似乎不是全然向壁虚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