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穿来秦贵人的唤声。
“夏总管别急着走,本宫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秦贵人绕到了夏晟卿的身前,一双秋水剪瞳直直望向他:“既然夏总管说了咱们都是为太子爷办事,那作为同盟咱们更应该相互扶持和帮助不是吗?今后本宫定会一点一点往上走,成为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女人,在此之前也希望夏总管对本宫多多关照呢!”
晶润的粉唇随着秦贵人的出声一张一合,她望着夏晟卿这般说,眼中又闪过一抹可惜之色,这个夏总管可比明圣帝好多了,不但长得俊俏,性子也好,若非他是个太监,在这寂寂深宫里偷偷地相互做一个慰藉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夏晟卿似乎并没有对秦贵人略带示好的言语没有什么触动之情,仍旧是淡淡的神情。
“娘娘只管好好侍奉皇上便是,奴才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必定会尽其力。”
没有见到她意料之汇的殷勤回应,秦贵人略有失望,抿了抿薄唇指尖勾动额角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头上发髻间的鲛珠钗环发出叮咚声。
“好罢,这样便好了,本宫一个弱女子在宫里头且行且艰,只要有了个照应便也容易些。太子爷的心思呢本宫是猜不透的,只要乖乖地顺着太子爷的心思办事,想必日后太子爷也不会亏待本宫。”
说着,秦贵人又发出一声轻笑,将媚眼转回夏晟卿的脸上。
“还是夏总管最得太子爷信任,听闻太子殿下在上京城西郊为你安置了一处庄园,极尽奢华旖旎,要说是个小皇宫也不为过呢,里头伺候的丫头个个都是能当得了烟花头牌的姿色,夏总管可谓是艳福不浅吶。”
夏晟卿薄薄的棱唇微动,只是呵出一气来,臂上的拂尘甩动。
“奴才一个太监,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左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倒是叫娘娘笑话了。”
虽然夏晟卿对秦贵人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夏子衿却惊得咬破了唇瓣,她原以为自己是夏晟卿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是为什么这样多的事情都是她从来不知的。
耳旁的风声渐渐大了,后边他们两人又说了什么夏子衿没有听清,许是怕耽搁久了,夏晟卿很快就离去,秦贵人也扶了扶发髻抬着罗步渐渐消失在夜色掩映的小道之间。
天地只见仿佛只剩下夏子衿一个人,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秦贵人的话一字一句萦绕在她的心口,让她长久以来对夏晟卿的信任有了松弛崩懈。他难道真的定心要为太子做事了?可是为何从来也不曾和她提过只言片语?
一个又一个疑问压向她,夏子衿觉得快要透不过气一般。
是她想错了吗?
夏晟卿原来根本就不是那种甘愿与她平淡度日的人么?
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如今挂着她陌生的神态,口中说着她陌生的话,夏子衿忽然便想起了前世叱咤风云的夏晟卿,那个在明圣帝死后仍旧能够在新皇眼皮子地下呼风唤雨的九千岁,根本就不是她身边温柔缠绵的小太监。
不止是今日秦贵人与夏晟卿的对话,早在之前便已经微有端倪了不是么,那日夏晟卿房中异样的血腥气,无故投湖死去的慧儿,还有这些天来夏晟卿有意无意在明圣帝面前的殷勤与谄媚。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断地提醒着夏子衿她忧虑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可是她还留有最后一丝的希望,希望夏晟卿只是情非得已,希望他下一刻就到自己面前亲口解释一切。
夏子衿忘了自己的怎么回到宴席上的,她脑袋里乱哄哄一片,耳朵里也是闹哄哄一片,宴席之上人人交谈阔论,可夏子衿听不进去一句,满眼皆是夏晟卿的样子,她静默地坐在席位只见,远望着明圣帝身旁那笔挺恭顺的人,霎那间的四目相对,夏晟卿向她投来一个温柔笑意,可夏子衿看在眼中,却怎么也欢欣不起来,扯着嘴角回应一二。
“公主,您怎么一晚上都在发愣呢,方才您出去的时候皇上赏了好些茶点,都让八公主她们分吃了,您一个也没尝到呢。”
小葵立在身后说着,指尖轻轻在夏子衿的肩膀上点了一点。
夏子衿摇摇头,说了句不碍事,小葵又复询问一二,她却只是摆摆手不再言语,也不知如何说起,眼中这个人人心思各异却又带着假面的宴席令她更加不舒服,丝竹入耳,终究不过是繁芜与荒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