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你无凭无据,说了父皇也不会信你,别白费力气了。”夏子琦尖刻道。
然而这一次夏子言的态度彻底超乎了夏子琦的想象。
“父皇不信还有别人信,别人不信还有天下人信,总之你的恶毒心肠很快便会人尽皆知的。”
说罢,夏子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正要离去。
“等一下!”
夏子琦拦在她面前,高昂着下巴。
“你要怎么样才肯不去告状?”
分明是她的错,却依旧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夏子言见此态度根本不予让步,漠视她的拦截径直而去。
“夏子言!”她对着夏子言的背影高呵一声,“你敢去父皇面前嚼舌根,本公主定叫你不得好死!”
她圆目怒瞪,满眼是赤裸裸的威胁。
夏子言停住脚步回望她,只轻轻一笑,满面坚决。
“我一定会说的,还会在出嫁那一日拜别父皇母后的典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让所有人都看清你的丑恶面目。”
风起了,吹动夏子言的裙袂,她落下一个炽恨的眼神,终是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身后,夏子琦盯着她的背影紧紧捏紧了拳头,尖利的指尖深深陷进掌肉之中。
“夏子言是你逼我的!”
五月二十三日。
距夏子言与荣遇的大婚只有两日之远。
到了这个时候,婚礼上所有的细节与程序都已经安排完备,饶是宫人们抱怨婚期提前使得他们忙得焦头烂额,也都是紧巴巴地干完了。
兰芝园之中,月静安安排的尚衣局女官最后一次给夏子言确定了成亲当日的发饰妆容,便请退离去。
宫人伺候完夏子言梳洗后,她换上一身轻薄的夏裙,倚靠在正屋门前的藤椅上,望着头顶漆黑夜幕中一轮残月,又不由得生出许多悲悯来。
日后将会如何,她茫然不知,荣遇多情,而自己终究不是他心中所爱,他日若与受宠妾室起了什么冲突矛盾,荣遇是否会偏帮自己都未可知。
她闭上双目,手里摇着一把绫罗小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十分地心不在焉。
这时院子里进了一个宫女,行至夏子言面前对她福了福身子。
“拜见七公主,奴婢奉莲妃娘娘之名,来传公主前去。”
她睁眼,是一个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今日怎么不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传话?”
“徐姐姐今日在忙公主大婚的事,娘娘才让奴婢顶的。公主快快随奴婢前去把,别让娘娘久等了。”那宫女低着头催促。
夏子言点点头也并未多想,这些日子,因为她的婚事,大宫女确实有些繁忙,便带上两名贴身宫女随那传话的宫女前去。
行至兰芝园门前,宫女扶着夏子言踏上步辇,便有宫人抬着步辇一路晃晃地往月华宫去。
许是连日的多忧多思,坐在步辇之上夏子言有些疲累,便撑着头闭目歇息了一会儿。
夜里的蝉儿叫得最是欢畅,躲在树上躲在林间,吱吱吱个没完,从前到了月份夏子言总要宫人将兰芝园里的蝉儿捉个干净,夜里才能歇息好,只是如今没有那等子闲工夫去吩咐。
似乎过了有一阵子,夏子言渐渐听不见蝉叫声了,耳边只有夜风呼呼而过,连宫女的说话声也不见了,她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是不知名的荒路,两旁的红墙已经长起了杂草来,在暗淡月色下有些森然。
“这是哪里,不是去月华宫的么?”
夏子言坐直身子喊了一声。
但抬步辇的宫人似乎听不见她说话一般,依旧是快步走着,步辇随着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周遭格外静的环境下显得十分突兀。
她下意识地叫了一身贴身宫女的名字,却愕然发现她带出来的两个贴身宫女竟都是不见踪影!
“把本公主放下来”夏子言有些害怕起来,她捏着有些发凉的手心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几个宫人依旧没有半分反应,甚至没有一个人回话。
夏子言又急又怒:“你们没有听见本公主说话吗!”
见他们还是不予理会,夏子言一咬牙,双手握着步辇的边沿眼睛一闭便纵身跳了下去。
她重重地落在地面上,浑身像散架一般剧痛,着地的地方更是一点也动弹不得,疼得夏子言直冒冷汗。
然而更让她惊悚的是,那几个抬步辇的宫人回头一步步朝她走来,面露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