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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太傅却有些出奇地冷静,他双眼平视着这位桀骜多疑的帝王,耳边不断有朝臣们讶异的议论声,而他只是长长一叹,摘下了属于太傅服制的乌纱帽,缓缓跪下身子拜首道:“臣遵旨。”
他的妥协无疑更让朝臣们讶异。
越太傅已年过七旬,一生为科举制勤恳主事,提携过的带领过的门生遍布天下,光是这金銮殿上的臣子们,几乎有一半的文臣都是出自越太傅门下。
而如此元老之臣,明圣帝却是说降便降,岂不是让人心寒?
“皇上!越太傅侍奉朝廷二十余年,科举若没有太傅大人主持,如何能生出这样多为皇上效劳的臣子啊!”刑部侍郎拱手上奏,言语间皆是对明圣帝决断的不平之色。
“皇上!越太傅年事已高,太保一位琐事众多,还望皇上体谅太傅劳累,收回成命吧!”翰林院司正亦上前一步,躬身恳求。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满朝的文臣稀稀落落地跪了半数,为越太傅的求情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明圣帝大掌捏在龙椅扶手之上,怒气是越涨越高。放眼望过去,这朝廷之上仿佛已经被越家的势力占据了半壁江山,他岂能容忍?
这江山是他夏重的!不是越家的!
“朕意已决,不容再议!”明圣帝从唇中发出一声冰冷的决断,也不再看殿上稀稀落落一片跪地求情的臣子,只将目光锁向低头不语的越太傅,神色晦涩不明。
“这越家要变天了啊。”身处后排的柳相卿拢了拢袖子,喃喃了一句。
身后的柳安祁与柳安砾对视一眼,终是无话,这种时候他们柳家只要缄口不言便好,本就与越家没有什么交情,也不必蹚这趟浑水。
“皇上!皇上三思啊!”
文臣们还在为越太傅求情,颇有几分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坚决,而细细看去,那些文臣大多是越家的人或是越太傅的直系门生。越太傅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仿佛这大殿之上的一起的都与他无关一般,满头花白的发在此刻更显落寞。
脱去太傅的虚名,他不过是古稀之年的老者而已。
“谁人再求情,便撤了你的乌纱帽,提前回家里头颐养天年吧!”明圣帝呵声道,语种尽是不容置疑的权威。
沉闷肃穆的气氛在大殿上铺开,明圣帝此话一出,那些跪地求情的臣子们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多开口,君无戏言,若是真因一句求情毁了自己后半生的仕途,恐怕是得不偿失
如此,便是尘埃落定了。
明圣帝扫看向这攘攘朝堂,心头一块疮痍渐渐生溃,关节更是握紧,他才是大莱王朝至高无上的君王,绝不容外戚壮大。
一场科举舞弊案在越太傅的降职中匆匆结束,而原本众人以为必死无疑的夏晟卿,却好端端地从天牢里头放出来,照旧是御前的红人。
众人不免猜测,这场声势浩大的舞弊案,明圣帝的手笔又有多少。
御书房之中,明圣帝揉着头穴,满面疲惫。
他将手中的求情奏则全数丢开,不悦的情绪从上朝持续到现在分毫没有消退。
“皇上,您若是觉得烦闷,奴才便替您处理了吧。”夏晟卿在御案前添了一盏灯,虽说是春日了,白日照旧黑得很快,不过是傍晚多时,天际便翻了墨一般,御书房中透光不多,此时已经有些昏暗起来。
“朕养着这些个臣子,是为了让他们给朕出谋划策尽到职责,可现在你瞧瞧这一个个,都是他越家的说客!”
明圣帝冷哼一声,将御案上的奏则扫了个干净,仿佛是发牢骚一般,夏晟卿却不敢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毕竟妄议朝政是大忌讳。
夏晟卿只将明圣帝扫到地下的奏则一份份捡起来摞到桌角,正襟危立着道:“大人们都是国之栋梁,可无论多么出色的大人,还是要皇上看中,才是好的。只要皇上愿意器重谁,任凭他私交如何,也只能为皇上一人尽忠不是?”
夏晟卿着一番话说得极有技巧,既将一干求情大臣与越家私交甚好的定义在明圣帝心中加重了几分,更是换了一个角度提醒明圣帝,既然人才众多,为何不重用那些身家清白的新秀之辈?
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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