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了一眼,心中皆是了然。
有了带头的人,百姓便都一锅粥地沸沸扬扬起来,众人皆是对明珠公主深深地不满与唾弃,更是同情着琦君父子。
京兆大人看着这样民意四起的场面,额头隐隐冒汗,这可真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明珠公主何许人也?那是当今皇上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现在突如其来的一个青楼男子,爆出这样惊天的秘闻,他又如何做得了主?
难不成他还能进宫去将公主给请出来,再盘问她是否生育,是否抛弃夫君与女儿?
京兆大人想想便已经是心中大汗,除非他是不想保住这乌纱帽了!
“琦君,你方才所言可有不尽不实之处?”京兆大人咳嗽了两声,威严道。
“回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分假话,我一介风尘之人,已然是诸多辛苦,又怎敢再编出不尽不实之言在大人面前造次!”他如是说着,面色凛然自若,叫人不生疑虑。
京兆大人内心仿佛在滚烫石锅中煎熬一般,他往向门口一双双等着看好戏的百姓的双眼,望向跪在堂下的琦君,心中的天平左右动摇。可是兹事体大,事关皇家颜面,他又不得不暂时压下来,若是惊动了皇上,他如今还不明圣意,倘若皇上的意思是要保留皇家颜面,到时事情从他这京兆府邸流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皇上记上了。
“这样,你先随本官回去,本官回让下人给你安排一处驿站。此事牵扯甚大,凭本官一人之力,实是无法轻易决断,你且安心住在本官安排的驿站之中,有进展本官自然会通知于你。”
至于要住到何时,便是未知数了,他一日拖着案子,他便一日住着,到时悄悄询问了圣意再做决断,便更为稳妥了。
琦君仿佛是看出了京兆大人的话中的拖沓意味,俯身贴地拜道:“大人!草民冤情召召,还望大人定要为草民做主啊!都道京兆大人是百姓的父母官,若是大人也不肯替草民做主,草民只得上皇宫外头去喊冤去了!”
京兆大人呼吸一抖,他若是到皇宫外头喊冤那还得了,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第一个便要开罪他!
“大人,为这位公子做主吧!”
“大人,为他做主吧!”
底下的百姓又吵吵嚷嚷地喊了起来,一个个举着拳头为琦君帮腔助威。
京兆大人从鼻子里叹出一气,心中起了私下处置掉这对父女的念头,毕竟与不相干的青楼小倌想比,他的官运显然要重上百倍。
就在京兆大人准备下令让捕快先将琦君压下去之时,门口百姓的吵闹却突然停了,齐刷刷地退向两边,继而跪地行礼。
京兆大人定睛看去,只见人群之中走来一身着曜黑雪绒大氅的男人,他厚实的披风下是浅黄绣蟒的丝绸棉服,精瘦的面容上挂着两撇胡须,一身的贵气凛然。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
京兆大人惶恐道。
他不知太子怎会到这片地界来,更何况,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太子点点头,道:“本太子在这一带私服暗访民情,却不想京兆大人的府前是这样热闹。”
京兆大人额头冒了一把冷汗,拱手道:“启禀太子,下官也正为此时发愁,这名叫琦君的青楼男子一口咬定明珠公主与他珠胎暗结后抛弃了他父女二人,下官下官愚钝,竟是不知做何决断了。”
太子笑了一声,看着跪地悲怆的琦君与婴儿,眼中闪过迎接典礼上明圣帝拍着夏子衿的手道她能做个皇太女的画面,妒忌与不满从胸腔里悄悄爬了上来。
若是一个公主在婚前就已然与青楼里的小倌生下孩儿,又做出令百姓愤然的见利忘义举动,试问这样的女子,即便再有才情,再有治国治世之道,又怎能为皇太女?
即便那只有一星半点的可能,他也不想冒险,有了皇长子这个棘手的对敌,他可不想在未来的某天又忽地添上一个夏子衿。
“行了,这件事你不必管,本太子自会处理!”
说完,太子便挥了一个手势,让人将琦君给带走。
京兆大人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和他扯不上干系便好。
而太子则是勾起嘴角,看向琦君的身影,心中道,又有好戏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