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回事!拾儿,你还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跟你生分呢?”
酒拾儿一听,忍不住冲口一句“可我不要当你的女儿呀!我虽然叫你爹爹,可是我”
她话没讲完,却发现酒罄俊脸发红,一副尴尬的样子。居然有些坐立难安。
于是她继续说下去,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我却从来没把你当爹呀,你也只大我八岁,难道真的视我如亲生女吗?”
酒拾儿大胆的说了这番告白,羞得屁股坐不住椅子,连忙起身掩面就走,差点和回来的苏猷查撞个满怀。
“哎唷,拾儿你是急着去哪呀?”
酒拾儿不答话,只是走得更快了。
苏猷查一脸狐疑的重新人座“酒罄!你怎么圆事?被关公附身是不是?怎么脸红成这副德行?眼睛在笑、嘴巴也在笑?”
没反应?他把手放在酒罄眼前乱摇,又叫了几声“是入定去啦?”
到底他们是说了什么?
怎么—个急着走,一个却傻了似的?
他搔着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苏猷查当然不知道酒罄的心中正在放烟花,砰砰砰的炸得他脑袋里四处开花。
拾儿没把他当爹。她也不希望他把她当女儿!天哪,这是真的吗?他真的这么幸运,能够得到拾儿的垂青?
他又惊讶又惊喜得无以复加,在心里大骂自己笨蛋、胡涂!
大家都疼拾儿。如果没有经过拾儿同意、不是她自己心里喜欢,他们又怎么会让拾儿嫁给他呢?
他差一点就亲手推掉了一辈子的幸福了
在这一刻,他突然了解了拾几千里迢迢追来京城的用心,只为了有个正当的理由留在他左右,可以朝夕相处。
她对他用情之深,实在令人感动不已呀!
jjwxc jjwxc jjwxc
在那番大胆的告白之后,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酒拾儿脸上的红潮才烧退。
“我会不会太露骨了一点”
她坐在梳妆台前面,慢慢的拆着发辫,一颗心还卜通的乱跳着,若不是她听见了爹爹其实对她也有一份情感,她是绝对不敢说这些话的。
毕竟她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但在知道两相情愿的可能性很大的时候,她决定开口打破现状,因为她已经等太久了。
突然咚的一声,从窗边传来.她转过身去.刚好看见一个东西丢了进来,掉在地上,原来是颗石头。
她奇怪的走到窗边一看,脸又红了。
只见窗外明月皎洁。洒落了满地的银光,清楚的映照出酒罄的身影。
一看她出现在窗边,他立刻对她招了招手。
她点点头。也不管头发已经打散,就溜下小楼去跟他相会。
“爹爹!店门关了,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他温柔的看着她“夜风凉,怎么不披件衣服?”
“我不冷。”她深吸了一口气,鼻中窜进了桂花的芬芳。“八月的天气不凉。月带圆时花正好,花将残后月还夸桂花香好香喔,爹爹你教我念过那首桂花诗。还教我做桂花酒,我都记得的。”
“我也记得。”他怎么会忘呢“你喝光了一整坛桂花酒,睡在树下,身上给落花落叶盖住了,我找不到你,还发了一顿脾气”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点点滴滴,都有如烙印似的深藏在他心底,那已经是一辈子的记亿,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酒拾儿抿嘴笑着“结果给你打了一顿屁股,一边哭一边喝你做的醒酒汤。”
他笑了笑。笑容是甜蜜的“那年你才八岁呀,就已经是个酒国小英雌了。”
他们就这样站在月光下、秋风里。闻着桂花的香气,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从前。
虽然没有说出口,然言语中对彼此的情意,却是那么的浓烈,使得善饮的两个人都觉得有点飘飘然,似乎要醉了。
这一长谈直至天色将明,公鸡已经啼叫了。酒罄看她略有倦态,于是要她赶紧去休息。
酒拾儿笑着接受了“爹爹,你气不气我故意这么大费周章的跟你打对台?”
他摇头“我永远都不会生你气的。”
“就算我抢你生意也不会吗?”酒拾儿笑着问道:“真的吗?”
“当然了,你是我”话说一半,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好含糊其词的说:“都是一家人,我又何必跟你计较?”
况且要是拾儿不追来,也许他们就将遗憾着错过彼此了。
“是什么?”酒拾儿淘气的一笑“爹爹,怎么你不说我是你的谁?”
他脸一红“快去睡吧。你累了。”
“好。爹爹,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她有些膳腆的开口“小时候我要是睡不好,你会亲亲我的额头,让我快快睡着,你可以再这么做吗?”
酒罄也不回答,只是揽过了她的肩头,微一犹豫,把原本该印在她额上的吻,印在她那甜美的唇上。
然后就难分难解了
jjwxc jjwxc jjwxc
京城外,一阵醺人欲醉的酒香伴随着微风而过,枝枝上的花瓣似乎禁不住那微醺,纷纷摇晃着跌落了下来,路上的蜜蜂、彩蝶也落地而卧。
原因是酒罄刚开了一坛酒,香浓的酒气随风散去,城外十里之远的蜂蝶闻香俱醉,所以卧地不起。
而天之美禄在京城的酒楼里是达官显贵、好酒名士满座,门前更是万头钻动。
诱人欲醉的酒味香浓无比,叫许多嗜酒而不得其门的饕客伸长了脖子,张大了鼻翼猛嗅。
酒罄一脸欣喜的站在楼梯口,朝着在座的贵客坐了一个揖。朗声说道:“古人说酒以红为恶、白为美,原因在于红酒浊、白酒清。
“今天,天之美禄就要请大家来做个见证,这红酒是否为浊。”
他手一挥,装扮整齐清爽的伙计们立刻使用托盘,将一杯香醇芬芳的美酒送到客人桌上。
受邀的众人纷纷惊叹的看着那雕着金凤的玉杯,里头的酒液呈清亮的红褐色,幽郁芳香。
一名文官忍不住赞美着“张说诗云:‘北堂珍重琥珀酒,庭前列肆茱萸席。’原来真有色如琥珀的美酒佳酿!”
京城最出名的酒评人,充满感动的说着“是呀,前人多有诗作咏红酒。今天我们居然有此机缘,一睹琥珀酒的真面目,太值得、太值得啦。”
天之美禄今天推出的新酒“拾儿醒”立刻轰动全京,酒番将嗜饮的人也好,不嗜饮的人也好,通通吸引到了店门口来。
忙碌的伙计们在门口发放牌号,让民众抢着拿。那运气好的,一抢到。立刻转身冲到对面的拾儿酒楼去。抢着说:”来一壶、不,是一坛拾儿醒!”
原来今天在天之美禄只是发表拾儿醒,供人试喝尝鲜,明天在拾儿酒楼才正式开卖。
妥不是天之美禄的名气大,新酒发表哪能请到如此多的显贵和名酒居士,若请不到这些人,在宣传和开通路上的效果就会打折扣了。
所以酒罄这次完全是为酒拾儿作嫁,气得苏猷查大骂他脑子装猪屎,不会做生意。
另一头.漂亮的女伙计笑着说:“各位稍安勿躁!今天我们还不卖拾儿醒,明天再来吧。”
但是嗜酒的酒客哪里等得到明天?
居然将拾儿酒楼团团的围住了,大喊着“卖酒!卖拾儿醒!卖拾儿醒!”
酒拾儿站在酒楼二楼,朝着窗外看.下面的声势惊人,今天不卖酒似乎也不行了。
她兴高采烈的大手一挥“那好吧,咱们就从瞢如流,今天开卖吧!”
她一这么说,伙计们立刻开坛沽酒,大伙高兴的拼命拍手,纷纷抬头对着酒拾儿致谢,顺便说些奉承的话。
人群里面有急着喝酒的人,当然也有眼红的人,刘大炮就是其中一个。
他看酒拾儿春风满面、生意兴隆,巴不得生出些事端来害她。可是这些人急着喝酒,要是他这时候来捣蛋,可能会引起众怒。被打个半死都有可能,他还是想点安全的办法好了。
他绝不让酒拾儿这么风光好过,哼!
酒拾几点头跟捧场的酒客示意。始终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拾儿醒是她的心愿,而酒罄帮她圆了梦,她心中只有无比的感动。
光是这酒香就已经醉人无数,要是真的尝到这等美酒,对那些酒客来说,恐怕是死了也值得吧。
她甜蜜的看着对面,刚好酒罄也走了出来,两个人的眼光碰个正着,都是微微一笑,心头甜滋滋的好不受用。
突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响起,一队威武的御林军将满街的酒客都驱散了,大声的喊着“皇上有旨,宣天之美禄及拾儿酒楼两位主事者进宫晋见,立刻出发不得有误!”
大伙一听,议论纷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酒罄和酒拾儿心中忐忑,手牵着手,—起在御林军的护卫下。朝着皇宫前进。
“爹爹,你说皇上为什么要叫我们去呀?”
“我也不知道。不过皇上向来好饮,性情豁达,宣我们进宫,想必不是什么坏事才对。”
“嗯。”酒拾儿点点头。
谁知道酒罄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那个他所谓性情豁达的皇帝,正在宫里大发脾气,并且连连催促着“快!快把那两个欺君的家伙带进来,快!”
外头乌云,悄悄的聚拢,似乎是要下大雨了。